一
轰鸣声预示着大难临头,撕裂一切的狂风席卷了整个世界!
韩凌枫被埋到土里,泥土在他的呼吸道内燃烧,卷起的湖泊将他包裹,他感到自己快死了,他头脑一片空白,躯体反而不受控制地疯狂挣扎着,散发着巨大的的活力。
雷声震耳欲聋,闪电夹杂在天地间。
躯体在被撞击,刮伤,韩凌枫慌了,难以想象这场灾难过后会怎样。
心脏不遗余力地跳动着,像是要从胸膛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头脑清醒了些,他这才发现风暴早就停止了,只是自己一直在眩晕。
他直接吐了出来,然后被呛到,他挣扎了几下,竟然挣脱了。
他正倒插在泥土里,全身都是淤泥、碎土。
全身酥软,脖子一动就疼,他跪在地上,用手把沾满淤泥的头抬了起来。
四周一片狼藉,简直是天灾的景象,所见尽是黄土、碎石,掩埋着倒塌的树木,一片绝望。
几分钟过去了,韩凌枫清醒一些了,看向四周,寻找事件的中心。
就在这时,大地剧烈震动,巨大的撞击声传来,韩凌枫摔倒在地。
他只看到在远方的天边,破碎的巨石诡异地悬浮着。
它们旋转,相互挤压,轰隆声仿佛暴雷。
天空变了色,整个世界笼罩在极端非自然的紫白色光芒里,仿佛末日来临。
韩凌枫歪歪倒倒地努力站起来,擦干净眼睛环顾四周。周围一片狼藉,他又看向那异变的中心,那团奇异旋转石头似乎稳定下来了,不再发出尖啸声。
韩凌枫呆住了,现在怎么办?
一双手拉住韩凌枫,那是浑身狼藉的维克多,他一条腿瘸了。
他仿佛要说什么,可就在这时,巨大的闪电一片惨白,爆炸声几乎要将人耳震聋。
仿佛一颗迫击炮在韩凌枫身后爆炸,世界一片白昼,仿佛神话中的永恒。
二
仿佛什么东西爆炸了,冲击波将阿龙震飞,撞倒在一片废墟上边,半截木桩与他擦身而过,五脏六腑一阵剧痛。
他慢慢站起身来,观察周围。
这是一间被震倒的屋子,木桩断裂,到处都是。
这是酋长大营的废墟。
纵火犯被压在一根巨大的木头下面,他呻吟着。
阿龙跑过去,奋力将纵火犯拉了出来。
阿龙虽然看上去比较清醒,可性情极端,他想要建军的承诺,他会做到底;而纵火犯是个很奇怪的人,有时对财富不屑一顾,有时却为了一点小事捅出天大的篓子。
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可以的。
“建军呢?”阿龙问。
“他当时离那颗手雷太近了,估计凶多吉少。”
阿龙一摇一晃地过去翻开废墟,最终他看到了建军的身体。
那句身体极其可怖,多处要害被弹片击中,内脏被震碎,多处骨折,看上去已经是不活了。
阿龙正灰心,忽然建军的鼻孔里钻出了一团灰色的物质,它似乎是某种活体。
阿龙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很大声。
阿龙疑惑地拿出电话,他一般都是把电话调成静音或者振动的。
上边显示着未知号码,然后电话自动接听了,且调整到扬声器模式。
“我没事,把我带走……”电话里传来建军的声音。
阿龙呆住了,这时,建军尸体的鼻孔忽然钻出了白色的东西,奇异地蠕动着。
阿龙感到一阵恶寒,仿佛夜都变凉了。
“记得你的承诺……”阿龙颤抖地说。
此时,另一边。
“我们走!”维克多说。
韩凌枫跟着维克多,可总觉得少了什么。
“朱梓他们呢?”
“不知道,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了。”维克多说。
朱梓怎么办呢?他们自己又怎么办呢?
剧烈的地震从身后传来,每几分钟就会响一声,仿佛摩天大楼在身后追赶他们。
“那是什么?”韩凌枫颤抖地问道。
“不知道。”维克多回答地很干脆。
不知多久过去了,两人遇到了橘子男,他看上去裤子都要吓尿了,怪叫不停。
韩凌枫正担心着,忽然“啪”的一声,他后颈一疼,晕了过去。
“你这是?”维克多问站在韩凌枫身后的霸哥。
霸哥一边看着那地震的来源,一边背起韩凌枫:“别看我,老大说让我弄昏他。”
几人来到了一片空地,身后的地震频率越来越快,仿佛摩天大楼奔跑起来了。
一名留着刘海的少年站在那里看着手机,他身后站着两名少女,一人短发,一人长发披肩。
地上是一堆白色宇航服。
“尼玛的,你不会是想要……”橘子男嚷嚷着。
“嗯,我给韩凌枫带了一件。”少年头也不抬。
终
高中毕业了,韩凌枫穿着一身黑色短袖,牛仔裤,看上去也是个成长了的少年了。
他万万没想到,毕业典礼上,讲话的竟然是回家乡考试的邓秋离。
她也留级了。
她竟然没有戴眼镜,没有扎马尾,穿着一身苏格兰格子衬衣,长发披肩。
她讲话。
“同学们,在人生的路上我们会遇到许多困难。
“其中有一些,会在一开始就令你措手不及。
“但不要放弃。
“学习是人的本能,人们无时不刻不在学习。
“也许头几次你会感到失望,头十几遍你会感到失意。你甚至不能告诉别人。
“但当你几十次遇到它呢?你可能会有些绝望。上百次呢?
“只要你还活着,你便是在克服困难。
“别放弃啊,只要你始终活着,你便能克服所有困难!
“…………”
讲毕,台下掌声响起。
韩凌枫听到这里,忽然很感动,十三年了。
可又一阵忧伤。
朱梓说过,人总是经历痛苦,才能变得顽强。
痛苦是生命的宿命。
一辈子要经历数不清的痛苦……
可他又想起邓秋离飘逸的长发,自己在梦中,吻过她呢。
秋风很清凉,芦苇远看像麦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