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秦阳对雪蕊求他去救她母亲这件事倒没什么恶感,他看肖月儿那委屈的样子, 秦阳安慰道:“月儿,你本性善良,但人心难测,哥只是担心你上别人的当,以后有啥事一定要先和哥商量。雪姑娘这件事,有商量的余地,我还是直接和她说吧。”
肖月儿点点头,看着秦阳在对自己笑,又没有一口拒绝雪蕊所托的事情,心里好过了许多。
不过,她感到始终还缺点什么,她想了想,就是秦阳那本来是来刮他鼻子的手,却去抓蚊子去了,这让她感到若有所失。
她在秦阳面前憋不住话,于是翘着嘴说道:“秦阳哥哥,你不要因为这件事和月儿产生隔胲啊。”
肖月儿这句话使秦阳感到莫名其妙,于是奇怪地问道:“月儿你怎么有这种想法呢?”
肖月儿道:“刚才你明明是来刮月儿的鼻子,手伸到半空却假装去抓蚊子去了。”
秦阳没想到自己刚才那个细微的动作,竟使肖月儿如此在意,不禁哭笑不得地问道:“这个……”
话一出口却说不下去了,心里那种微妙的变化,怎么对肖月儿说。
肖月儿却开口说道:“秦阳哥哥要是对月儿没有隔胲,那就再刮一次月儿的鼻子,刮月儿有鼻子是秦阳哥哥的专利。”
最后一句话,使秦阳心神一荡,他微微一笑,抬起手。
肖月儿鼻子一耸,秦阳的手已经在她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
本来这只是二人之间很随意的动作,刻意做了出来,二人都觉得有些异样。
在秦阳的手指触碰她鼻子时,肖月儿脸上出现二团红晕,一颗心怦怦乱跳起来。
恰好这时雪蕊端着菜出来看见秦阳在肖月儿鼻子上轻轻一划的一幕,她轻咳了一声。
秦阳像触碰到电了似的,赶紧缩手,将触碰过肖月儿的食指用大拇指紧紧握了起来。
……
雪蕊将菜摆好,秦阳、肖月儿才从那种不自在的感觉中恢复过来。
秦阳一看桌子上的几个菜,倒做得像模像样的,不禁胃口大开,他先夹了一块清炖玉菇放在肖月儿碗里,自己又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顿时满口生香,滑滑的玉菇瞬间化渣。
秦阳满意道:“不错,雪姑娘的厨艺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
肖月儿也是赞不绝口。
雪蕊笑道:“秦道友一直不肯赏脸陪小女子喝酒,或许是因为小女子厨艺太差吧,所以我专程请了我玉清门的一个大厨教授厨艺,刚刚出师,还请秦道友不要嫌其粗劣。”
了解雪蕊的动机之后,秦阳对雪蕊的变化一点也不奇怪了,如果换了是他,他也会和雪蕊一样,忍辱负重,为自己的至亲争取一线生机。
雪蕊举杯说道:“感谢秦阳道友、月儿妹妹赏光,第一杯酒先祝贺月儿妹妹修为上了一个台阶,小女子先干为敬。”
说完雪蕊一饮而尽。
秦阳道:“雪姑娘客气了。”
说完头一仰,也将一杯酒干了。
秦阳本不许肖月儿喝酒的,架不住肖月儿软磨,终于同意她喝三杯酒。肖月儿是第一次喝酒,第一杯下肚,立即满脸红霞飞舞。
肖月儿量浅,三杯之后,便醉过去了。
留下秦阳和雪蕊对饮,秦阳感到自己和雪蕊的关系有一些微妙的变化,酒到酣处,雪蕊看着秦阳突然笑起来,问道:“我们第一次在霜迹客栈见面,你也在喝酒吧?”
秦阳端起酒杯,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雪蕊感概道:“我闻到酒香了,没想到我们两人经过一番厮杀,却还能在一个桌上喝酒,真是世事难料啊。”
秦阳猛吞下一口酒,反复咀嚼着“世事难料”四个字,大有深意地看了雪蕊一眼,说道:“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雪蕊沉吟片刻之后,对秦阳说道:“我有事求你,想必月儿妹妹已经告诉你了吧。只要你愿意救我娘,不管最后成不成功,我仙香门一定知恩图报,你提出的任何条件,只要仙香门能办到的,一定替你办。”
秦阳笑道:“我只不过跟师尊学了点粗浅的丹药之道,瞎猫碰着了死耗子,碰巧有可以使你灵根恢复的药方,至于替你娘疗伤,在下自问还没那个能力。”
秦阳一口回绝,令雪蕊大急,苦涩地说道:“妾身自知得罪了道友,一直想办法讨道友欢心,念在妾身近一年来为道友所尽的微力的份上,求道友宽宥妾身无知之过,成全妾身平生之愿。”
雪蕊此时已经在不经意间将自称从小女子改成了妾身,秦阳从这一细微的变化也感受到她迫切的心理。
秦阳饮了一口酒,说道:“我这人最不喜欢占人便宜,雪姑娘,你娘亲的伤我确实没把握治好,而你又提出无论我能否治好你娘家的病,你都答应我提出的任何一个条件,那我亦不是占了仙香门一个大便宜。这个便宜我可不愿占。”
雪蕊一怔,她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听出秦阳的一点意思,但在秦阳面前,她已经完全失去了自信,因此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她满怀期待之色问道:“道友的意思是……”
秦阳呷了一口酒,淡然说道:“这样吧,我先试试,我也不占仙香门的便宜,我在下能治好雪姑娘娘新的伤,那我便向仙香门提出一个条件,若治不好,我们二不相欠,你看如何。”
雪蕊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股电流从后背脊柱直窜上头顶,她头皮收紧,内心激荡不已。
她来天月学院的目的,可就是为了求秦阳去治她母亲的伤啊。
本来她觉得这是遥不可及的事情,现在却已经成了现实,秦阳话里的意思,竟然答应了。
这时她不禁有些佩服起自己的父亲雪正来,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对秦阳的认识,她远远没有她爹识得深。
这段时间通过和秦阳接触,雪蕊开始相信她爹说的话来,秦阳这个人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贪财好色,真的只是秦阳的表现。至少在好色这一点上,雪蕊是深受打击,秦阳除了偶尔表现得有点轻薄之外,很少对她稍假辞色,使她对自己的美貌失去了信心。
现在想起来,雪蕊感到自己想用色相来换秦阳帮忙的打算,是多么幼稚。
她感激地看了秦阳一眼,站起身,盈盈向秦阳一拜,然后端起酒杯,对秦阳说道:“秦先生的大德,妾身无以为报,唯有敬先生三杯薄酒,以表谢意。”
出于对秦阳真心的感激,她不由自主叫了秦阳一声先生。
她全然忘记了以前秦阳让她叫一声哥,她叫得那么生硬和勉强。
雪蕊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又给满上二杯,一杯接一杯连干了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