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你就知道了。”
“可是,你是谁啊?”
厉锋脚步一顿,说道:“你只见过我一次,不认识也正常,我叫厉锋,记住了。”
杨绵绵点了点头,忽然问道:“那我叫什么啊?”
厉锋身子一晃,问道:“你说什么?”
“我好像记不住自己叫什么了?”杨绵绵苦恼地皱着眉头:“一想事情就头痛得厉害。我头上不是有个血肿吗,不管是外力所致还是自己不小心撞到了,我想大概是伤到了大脑,然后失忆了。”
“失忆?”厉锋张了张嘴,奇怪地看向杨绵绵。
“我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做什么,是哪里人,有什么兴趣爱好,有什么亲戚朋友……”杨绵绵扳着手指头道:“这种情况应该叫失忆吧?”
厉锋问道:“你怎么知道这种情况是失忆?”
“难道这不是常识吗?”杨绵绵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问:“我们只见过一面,那你和我是什么关系啊,是朋友吗?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啊?”
厉锋觉得这女人失忆后胆大了一些,话也多了起来。
“你叫绵绵。”厉锋简短回答。
“绵绵,绵绵,这个名字挺好听的。”杨绵绵说着傻笑起来,咳了两声。
“走吧,你泡了一阵海水,早些让军医看看吃几服药,别拖成大病了。”
“泡海水,我怎么会去泡海水?”杨绵绵体弱哪里跟得上厉锋的步伐,厉锋停住等她,不耐烦地道:“我怎么知道,你自己的事你还问我!”
“我不是失忆了吗?”杨绵绵诺诺地道。
失忆么?厉锋唇角微微勾起,失忆最好,这样自己说什么就听什么,过几日让她去把谢老头逛来就是!这样一想厉锋对这个失忆的杨绵绵也和颜悦色起来,等她上了船在她惊异的眼神中快速地驾了小艇离去。
厉锋扶着杨绵绵下了小艇,迎上来的曲应华看见他扶着一个女子脸上表情呈痴呆状。
“你这是什么鬼样子?”厉锋走过抛下一句话。
曲应华跟了上去,一面走一面偷偷打量杨绵绵,这女子是何方神圣,竟然得厉阎王这样小心照料?他正想着,厉锋已松开手,说道:“送她去军医处。”
“啊?”
“她病了!事情办好后来找我。”
曲应华忙应了下来,领着杨绵绵去军医处。
“这位小姐不知如何称呼?”
杨绵绵在船上吹了半天海风,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这时听得曲应华和自己说话,勉强笑了笑,说道:“我叫绵绵。”她声音原本是柔柔的,这时应为受凉带了几分沙哑,却多了一些诱人的味道。因为发热视线有些模糊,她眯了眼看向曲应华,让不知情的曲应华以为杨绵绵是在挑逗自己,当下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说道:“绵绵姑娘,随我来。”
杨绵绵脚步虚浮地跟在曲应华身后。
“曲参军,这位是……”很快有几位军士围了过来,好奇地看向杨绵绵。需知他们这里可是军营,全是大老爷们,这时突然冒出一个女子来,大伙自然惊讶了。华国对于军人很是优待,只要你曾有入伍经历,以后嫁人了无论是否受宠,女子都必须为他生育子女,若不然可是能上告官府的;若在军队里当差,成亲了的每年会有年假供他回家与妻主团聚。因此华国每年都有不少壮年男子都踊跃参军。
“操练完了吗?”曲应华板着脸道:“这是将军带回来的人,别想些有的没的。”
听说是将军带回来的人,众人齐齐“啊”了一声,随后又“哦”了一声,散了开来。但仍低声议论道:“她刚才对我笑了。”
“胡说,明明是看着我笑了,她那眼神我一看就知道对我有意思。”这人得意地道。
“你敢和将军抢女人?”有人道。
这人有些慌张,仍道:“虽然是将军带来的,可又没说是和将军有什么关系,咱们将军这么多年都不近女色的,怎么会没声没息就带女人回来。将军可是有身份的人,怎么也要老将军同意啊。”
这话说得在理,听这人一说,余下的光棍汉子都心思活络起来。
曲应华将杨绵绵送至军医处,老军医正在摇头晃脑地看医书。屋里生了一盆炭火,炭火周围摆了一圈装了药材的簸箕,一片一位十一二岁的药童正不时翻动着药材。
“季先生好。”曲应华招呼道。
“是曲参军啊,”季庭放下手中的医书笑眯眯地和曲应华说话:“怎么,你大过年的没回京城啊?小厉可是过分了,自己不回去不说,还把你拘在这里,也不想想你才成亲多久。”
曲应华面上有些发烫,却不好说什么,季庭当年还跟着厉老将军一起征战过,医术被大家所倚重,后来厉锋上战场,厉老将军怕自己唯一的儿子出事,便让医术高超的季庭跟着厉锋了。因此他倚老卖老地说上几句,曲应华也只能乖乖听着,便是厉锋也要给他这个面子。
“这位绵绵姑娘是将军带回来的,说是病了,让你给瞧瞧。”
季庭闻言精神一振:“小厉带回来的,和小厉什么关系?”
“这个我却不知。”曲应华含糊地道。
“来、来,姑娘坐。”季庭热络地招呼着杨绵绵坐下,满脸堆笑地问:“哪儿不舒服啊?”
“我泡了半天海水,如今风寒入体,头痛、全身也痛、鼻塞发热,四肢无力。还有,我的后脑勺有一处外伤,或许我大脑内也还有少量出血,压迫了海马等脑内组织,现在我没有了以前的记忆。”杨绵绵强打精神一一道来。
曲应华满脸异色地看向杨绵绵,厉锋到底是弄了个什么人回来啊,还没有以前的记忆?
季庭张了张嘴,喝了两口茶才道:“姑娘怎会知道这些?海马又为何物?听姑娘多言应不是海中之物。”
杨绵绵摇头:“想到了这些就说了出来。”
“姑娘以前莫不是学医的?”
“我不知道,”杨绵绵说了这些话觉得脑袋越发沉重,眼睛也有些睁不开了,她把头搁在桌上,说道:“我觉得好累,还好饿。”
“饿?”曲应华和季庭都是一愣。
杨绵绵闭了眼回答:“很饿,我好像很久都没吃东西了。”没一会她竟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季庭抚须沉思,拉过杨绵绵的手腕替她把脉,又探了探她额头,对等在一片的曲应华道:“便让这位姑娘在我这里歇息两日,等她不发热了再说。”
曲应华点头去向厉锋回话了。
厉锋刚沐浴完毕,正在吃早餐。曲应华见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问:“老大,你很久没吃东西了吗?”
“从昨天中午开始。”厉锋含糊地道。
“难怪绵绵姑娘说她很饿。”曲应华说着以不赞成的眼神看向厉锋。
“又怎么了?”厉锋吞下口里的馒头说道。
“老大,不是我说你,你也太粗心了,让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泡海水、饿肚子!这事要是传出去……”
“传出去又怎样,”厉锋毫不在意:“我的名声已经够臭了,还差这个么?再说了泡海水又不是我让她泡的,我也一并饿着肚子呢。”
曲应华想到厉锋以前的事迹,顿时没了声音。他敢指天发誓,那些事情与厉锋真的没有关系,但不知怎的与厉锋议亲的女人纷纷倒了大霉。对于京城那些官家女子而言,“厉阎王”之名胜过猛虎。
厉锋是厉老将军的独子,生母不详。厉家到厉老将军这一代就没有女子,若是不能招赘只怕厉家就要绝后了。但那时华国正与他国交战,厉老将军到了三十多岁也还未成亲,战事平息回京时他带回了一个男娃,也就是厉锋。
厉老将军继承了厉家,把几个兄弟都嫁了出去,自己带着厉锋独自过活,也有人对他提过嫁娶的事情,都被他推却了。不管京城众人如何议论厉锋的来历,他那与厉老将军十分神似的长相却不会说谎,谁见到这两人都会说是父子俩。
厉锋从小随着父亲在将军府和军营长大,从小兵做起一步步升了上来,他十九岁时更是奇袭打败了齐国大军一仗成名。因为厉家没有女主人,厉锋说亲的事情也一直被搁置未提,厉锋进京领赏时,女皇对他很是欣赏。当时正是春闱刚过,新科榜眼是位妙龄女子,女皇陛下就动了为厉锋牵红线的心思。不过这位榜眼很是有骨气,言道已经定亲了,并说糟糠之夫不可弃,自己是不能娶厉小将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