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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充满灵性的植物

俐侎人生在山中,与山为邻。山上少不了有葱茏挺拔的树木,也有低矮不一的花草。这些随处可见的植物,有的被俐侎人当作烧火的柴草,有的被当作喂养禽畜的饲料,有的被当作护养庄稼的肥料。还有部分植物,有的会让俐侎人敬而远之,有的会让俐侎人焚香祭拜,有的会让俐侎人肃然起敬。

色林里的花草树木就让俐侎人崇敬。色林是汉语的惯称,俐侎语称作“能嫫嘎”。几乎有俐侎人居住的地方都有色林,面积大小不一,大的占地约一亩,小的也有分余。这些色林由于受到俐侎人保护,都长得蓊蓊郁郁,密不透风。色林里的树木,俐侎人不敢砍,就连枯杆朽枝也不敢捡回家当柴烧;色林里的花,即便再鲜艳,俐侎人也不敢采摘;色林里的草,不管青黄,俐侎人都不敢割。俐侎人传统观念认为色林就是他们的“保护神”,会保佑他们平安健康,五谷丰登,六畜兴旺。色林,因为是俐侎人的“神林”,所有的花草树木就沾了“神”的光,受到俐侎人格外崇敬。

俐侎人还崇敬树龄较大的古木。村子附近或村寨中的古木,在他们看来,也是充满灵性的。俐侎人认为,先人栽下的古木,在其死后灵魂会依附在树上。谁砍了古木或破坏古木,或谁捡拾了古木枝杈当柴禾,都会引来病痛折磨和其他灾难。因为这样,俐侎人对古木非常崇敬,不会随便砍伐古木,不会蓄意破坏古木,也不会捡拾古木的枯枝败叶当柴烧;因为对古木崇敬,一些俐侎人还会自发地保护古木,使其更好地生长。

俐侎人崇拜树藤。其源于一个古老的故事传说,大意就是上山狩猎的俐侎先祖不幸掉进深洞中,深洞四面光滑,洞深难测,无法脱险,无奈之下只好种植树藤,待树藤长出洞外,俐侎先祖才得以爬出深洞。树藤,自然就成为了俐侎人传说中的“救命藤”,因此受到俐侎人崇拜。因为崇拜树藤,俐侎人会用树藤编制成祖神箩,放在供祖神台上,和先祖一起供奉。

俐侎人崇敬芦苇。崇敬也源于古老的传说。据说,俐侎人最初的迁徙途中,被波涛汹涌的澜沧江挡住了去路,就砍伐芦苇,编制成船,顺利渡江;还有一种说法是俐侎人先前生活在深山老林中,环境恶劣,群体均染上了一种热病,后服芦苇根熬制的汤而愈。因此,芦苇就如俐侎人的再生父母,受到了世世代代的崇敬。

俐侎人崇敬杜鹃木。传说最初俐侎人迁徙途中,藏匿在一片野芭蕉林中,追捕的人追至野芭蕉林时,看到被砍的野芭蕉树已长出叶子,还听到了杜鹃鸟的叫声。追捕者一方面因为看到野芭蕉树已经长出新叶,就认为无法追上迁徙的俐侎远祖了;另一方面由于听到杜鹃鸟鸣叫,他们也忙于回家播种,就返回去了。杜鹃鸟和杜鹃树一个是动物,一个是植物,在外人看来是毫不相关的。但俐侎人就认为是杜鹃鸟救了俐侎人的性命,而杜鹃鸟的灵魂就附着在杜鹃木上。他们有力的证据就是每年杜鹃鸟一叫,杜鹃木就开花了。因此,俐侎人崇敬杜鹃木,很多人家的祖神台上供奉的蜡偶神像,其制作材料也用杜鹃木。

俐侎人崇敬茅草。其根为茅根,可以入药,有清热利尿、凉血止血的作用。俐侎人崇敬茅草,追根溯源就是俐侎远祖曾用茅草盖屋顶,使俐侎远祖避免了风雨侵袭。还有一说法就是茅草和芦苇一样,其根都可以入药。就因为如此,其同样也救治过俐侎人的疾病。因此,俐侎人崇敬茅草,很多农户家里还种植有茅草。俐侎人家为死去不久或多年的人举行丧事,也会用茅草扎成人样,用茅草人代表死者,举行法事。

俐侎人崇敬密花树。传说远古时代,人间遭受百年不遇的洪灾,只有兄妹二人幸存。天神命兄妹成婚,繁衍后代。兄妹婚后,共生下九个兄弟七个姐妹。他们无法将这些孩子全部养大,就一狠心将较小的几个孩子放在盆里,顺水漂走,让他们听天由命。天神听说兄妹俩将孩子放入水中的事,就去寻找孩子。最后找到孩子时,发现装有孩子的盆被密花树挂住。天神将孩子送归兄妹俩,同时还送兄妹俩粮食栽种,并告诉兄妹俩,密花树是孩子的救命树,要他们永远记住密花树的恩德。因此,俐侎人就对密花树感恩戴德,视为父母,奉若神明。密花树在俐侎人眼中同样具有神性,因此,他们举行祭祀时,要用其搭建祭台;“朵希”为人做丧治法,也要用到密花树。

俐侎人还崇敬松树和杨梅树,会将松树和杨梅树枝插于祖宗神位上进行供奉。他们的传统观念认为,供奉松树和杨梅树枝,子孙后代能像松树一样成为有用之材,能像杨梅果一样蓬勃发展……

俐侎人崇敬的植物,或源于敬畏,或源于感恩,皆发自内心。这些被崇敬的植物,因其附着的神性,有了难以企及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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