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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忌讳到田地中的日子

“鬼节”第二天,我又到乌木龙村天生桥组采访。从乌木龙乡政府驻地出发,走了一公里多的羊孟公路,趟过自西向东而流的齐膝深的秧琅河,便开始走上了弯弯扭扭向上延伸的山路。山路就是从天生桥流泻下来的,习惯了在办公室蜗居的日子,我逆流而上,感觉甚为吃力。

山路两边都满是山田和山地。山田里种满稻谷,稻谷正在扬穗,阵阵稻香随风飘散;山地里种有包谷,包谷棒子的尖部,胡子已经干枯了,青青包谷香气弥漫。我汗流满面地往上爬着山路,稻子和包谷的清香多少让我消除了些须疲劳。

一路穿行在稻田和包谷地间,看不到一个在田间地头劳作的俐侎群众。正是下午3点左右,平时的此时,常常会看到俐侎群众或在田里拔稗,或在地中割猪草。今天很奇怪,居然没有看到一个人在田地中劳作。我很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平时就算寨中有红白事,一家人也会合理分工,部分去婚丧场中帮忙,个别总会不忘去照顾田地里的庄稼。今天竟然会没有人在田地里,难道是风水轮流转了?!

纳闷间,不知不觉就走进了寨子。就见寨子中每家每户都有人在家中忙活,或捡茶,或编织,或染布。我在一户农户的招呼下,走进了他们家。坐在木凳上,喝着他们自制的晒青毛茶,我脸上的汗珠不知不觉地止流了,急促的喘息也逐渐平和下来。

一阵简单的寒暄过后,我就问主人家:“为什么今天田地中没有见到一个人呢?”

“今天我们是不到田地中去的。”主人认真地说。

原来,俐侎人认为,“鬼节”送走的先祖亡魂,会在七月十五日这天,到田地中转悠。亡魂们会看看庄稼的长势,嗅嗅稻子、包谷的清香。为了让先祖们在田地中转悠个够,活着的人是忌讳到田地中去的。

这一天,老人会教导孩子,不能到田地中去。据说,去了不仅会和亡魂打照面,还会碰上一些坏魂,会使自己招来病痛,甚至死亡。大人们小的时候,他们的大人就这样教导他们;当他们成为大人的时候,他们又这样教导孩子。所以,大人和小孩都不敢以身相试,冒昧地在这一天到田地中去。

因为一代代的谆谆告诫,七月十五日成为了俐侎人忌讳到田地中的日子;因为有一些或真或假的典型事例,七月十五日这天俐侎人绝对不会到田地中去。

这一天不到田地中去,大人们就到山上放牧、担柴,或在家中办家务,作轻活,他们舍不得休息,像蜜蜂一样不停地忙活;青年男女就轻松得多,大人们也没有为他们安排家庭劳动。反正这个季节庄稼还不能收获,家里也没有更多的农活做,青年男女们就相互邀约,走到林中去,走到河边旁,走到道路边,或互对山歌,传情达意;或双双走进隐蔽处,谈情说爱,互享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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