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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年之约

安宁静谧的夜,在温馨甜蜜中度过,生机勃勃的早上,凌语芊悠悠醒来,蛾眉下意识地蹙着,惺忪睡眼也一片茫然,然而看到眼前那张熟悉的俊颜,那双深如大海的黑眸正若火炬般地盯着自己时,她猛地怔了怔,本能地推开他。

贺煜眼疾手快,继续稳稳地将她圈在怀中,闪电般地在她的樱唇上落下一个吻之际,真诚地道歉:“语芊,对不起。”

“我不是你的宝贝,你滚开!”凌语芊的气恼重燃,继续挣扎着。

“你当然是我的宝贝,你不是我的宝贝,那谁才是?语芊,只有你才有资格当我的宝贝的。”贺煜牢牢稳住她,再做忏悔和道歉,“对不起,我昨天不该那样对你,请你原谅我一次好吗?”

请你原谅我一次好吗?

她似乎已经听过很多次,这句话都是他说的,这也说明,他做了很多很多令她伤心的事。

“昨天是我罪该万死,不过呢,其实我后来已经主动醒悟了,我并没有继续,所以求你别放在心上,别生气了好吗?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贺煜又道,见她还是瞪着眼睛、气鼓鼓的模样,他举起两根手指发誓,“假如我以后还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我会被天打雷……”

“你住口!谁要你发这样的毒誓!”凌语芊赶忙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往下说,见他眸间突然染上一丝雀跃,她又不甘心地解释,“我可不是关心你,我只是不想你真的被雷……真的有任何意外,而我就变成了间接的杀人凶手,我是为我自己好。”

贺煜稍顿,笑了,“嗯,我知道,你不是关心我,你是不想为自己背上枷锁,我知道的宝贝。”

凌语芊咬唇,嘟嘴,再度气恼地瞪着他。

“我爱你,宝贝,永远爱你。”贺煜抓起她白皙细嫩的柔荑,放到唇间亲吻,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一会儿道:“来,我们起床,等下去看好戏。”

看好戏?凌语芊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今天正好是潘景阳下台的日子!

贺煜依然面带笑容,扶她起床,然后,抱她走进浴室。他陪她一起洗漱,为她梳理头发,回到卧室后,帮她更衣,一切动作比以往都温柔,都小心。

其实,凌语芊昨晚就已气消,如今他这般表现,更是什么气也没了。对他,她还是无法生气,无法真的就此舍弃,何况正如他所说,他昨晚及时主动刹车,说明他其实已有进步。

他对她的无微不至,温柔体贴,让她彻底恢复了以往的柔情,恢复了对他的眷恋和深爱。

贺煜则彻底放下心来,还跟她说出一个决定。

当凌语芊听到他准备多留两天时,即时又惊又喜,兴奋之余,又不敢相信地求证,“真的吗?你确定?那我们接下来的两天行程是怎么安排的?”

瞧着她小脸发亮的高兴模样,贺煜也满腹欣然,面上渐渐露出笑意,“暂时还没做具体安排,你想去什么地方?故宫一定得去吧?另外,你还要不要再去探望一下四叔、四婶?”

“好啊,明天晚上去,我们顺便和他们告别。”凌语芊头歪着,一副思忖状,又道:“除了故宫,我们还可以去世纪广场。”

“行,都依你。今天参加完投标会,我们下午去王府井逛逛。”贺煜微笑着。

“嗯。”凌语芊又是愉悦地应道,加快速度吃完剩下的早餐,稍作休息,出发去投标会。

贺煜紧牵着她的手,自信优雅地走进会场大厅,马上受到不少同行的问候和寒暄,由于投标会尚未正式开始,贺煜便也决定对他们应酬几句,暂且将凌语芊交给保镖看管。

凌语芊站在一旁,漫不经心地环视着整个大厅,看着看着,忽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朝自己走来,是……高峻!

“好久不见。”高峻走到她的面前,依然面带微笑,但笑容底下,似乎隐藏着一些东西。

“高峻。”凌语芊也启齿,回他浅浅一笑。

“方便到那边聊几句吗?”高峻指了一下旁边的窗口。

凌语芊稍顿,凝视着他眉宇间隐约显露出来的忧愁,于是点点头。

不料,保镖欲阻止,“Yolanda,你不能去,有什么事等总裁回来再说吧?”

“不用了,我就到那边一会儿而已,还有,你们站在这里行了,不用跟过去。”凌语芊说罢,给他们一个不容反抗的眼神,随即再对高峻点点头,与高峻一起走到大约十米远的窗户那儿。

“这几天,过得还好吧?”高峻首先出声,语气淡淡的。

“嗯。”凌语芊先是回答,礼尚往来地问:“你呢?”

高峻沉吟一下道:“前天我的心情很不好,本想打电话给你,可又怕打扰到你和贺总裁,所以忍住了。”

他的语气已经转为忧伤和惆怅,面上的笑,也渐渐消失。

这是凌语芊头一次见到他这样,关切之情油然而生,同时,还略略内疚,“没事的。你怎么不打给我,兴许我无法和你单独见面,但我可以陪你在电话里聊,下次,记得下次还有什么烦恼的事想找人倾诉,你找我。”

高峻侧目看着她,由衷感激,“好,先谢谢。”

“不用客气,我们是朋友嘛,朋友之间应该相互帮助的。”凌语芊由衷地说,天真无邪的小脸,因为这真诚和温暖的表情,显得更加绝美和动人。

高峻即时被迷住了。蓝眸闪烁,呆呆地看着她。

“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凌语芊忽然又道。

高峻回神,稍顿,“今天,你……你们呢?”

“我们是后天。”凌语芊想也不想便如实相告,甜蜜之情即显,“本来我们也是今天回去的,贺煜知道我有点不舍,便决定多留两天,四处游逛一下。”

高峻抿了抿唇,眸光微微荡漾着,继续看着她。

凌语芊也不再做声,樱唇微翘,眼里盈满幸福,思绪无法克制地回到今天早上的情景。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稳健沉着的脚步声赫然响起,是贺煜,贺煜过来了。

只见他目光凌厉,冷冷地盯着高峻。

“贺总裁,别来无恙吧。”高峻已经回神,若无其事地打招呼。

贺煜并不回应,眸色复杂地注视着他,似乎在探究着什么。稍后,大手搭在凌语芊的细肩上,格外温柔地道:“不是叫你乖乖跟保镖等我吗?怎么跑到这儿来,还不让保镖跟着。”

凌语芊下意识地皱眉,“这里又没有危险,我又不是犯人。”

贺煜扯一扯唇,又是冷瞥了高峻一眼,目光回到她身上,漫不经心地问:“你和他认识?你们……都聊了什么?”

凌语芊如实应答:“突然在这里碰到,我们随便聊了几句,都是彼此问候的话。”

贺煜不语,但眸色更深,显然,不是很相信。

正好,广播忽然响起,通知大家投标会即将开始,叫大家各就各位。

“贺总裁,后会有期。”高峻告辞,对贺煜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凝视。

贺煜还是酷酷的,静静目送着他,幽邃的鹰眸里的情绪很复杂。一会儿,直到高峻渐渐走远了,他也收回视线,牵起凌语芊的手,到特定的位子坐下。

凌语芊没细想,注意力转到投标会上。这次的投标会,和她平时在电视上看到的或从公司看到的那些投标会视频记录并没有很大的不同,直到……如贺煜所料的,最后由潘景阳私下开的公司竞投成功时,情况猛然起了变化。

只见投标会的大门忽被推开,几名身着深蓝色高官制服的人阔步走进,他们皆面无表情,气势非凡,其中一个,是贺熠!

凌语芊立即明白了,贺煜所谓的“好戏”,要正式开场了。

检察官们直接走到第一排座位,停在潘景阳的面前,严肃而郑重地道:“潘局长,我们收到举报,你涉及贪污受贿,且暗箱操作地皮投标,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潘景阳顿时傻了眼,全身僵硬。在场的人,更是目瞪口呆,所有的视线全集中在潘景阳的身上。

“潘局长!”贺熠再喊一次,俊颜深沉,嗓音冰冷。

“我爸怎么可能贪污受贿?还有,这些投标会都是公平公正的,根本不存在什么暗箱操作,你们是不是弄错了?”这时,潘景阳的儿子潘龙开口了。

“我们检察院抓人,是如此草率的吗?”贺熠回以冷哼,视线随即重返潘景阳那儿,“潘局长,请别浪费大家的时间,要是自觉清白,又何惧跟我们走一趟?”

这是凌语芊初次见到贺熠这样威武的一面,原来,他在工作上是如此的铁面无私,如此的威风凛凛,她不禁在心中暗暗为他喝彩和欢呼。

而贺熠,碰巧朝她这边看来,四目相对,贺熠冰冷的眼,即时恢复了柔情。

“贺熠,你好棒!”凌语芊在心里默默赞了一把,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她的胳膊很快被坐在她身边的贺煜给拉了下来。

贺熠也已经调开视线,回到正事上。

凌语芊于是也跟着看向潘景阳,想起他和儿子曾经阴毒地陷害自己,不禁怒火冲天。潘景阳,你这个老狐狸,还不起来认罪!

终于,潘景阳站起身来,走出座位,跟随贺熠等人走。他步履轻缓,神色泰然,经过贺煜跟前时,忽然停了一下,给贺煜一个若有所思的注视。

贺煜从容淡定,若无其事地回望。

潘景阳重新迈步,继续跟随贺熠等人朝会场大门口走,最后,彻底离去。

这场投标会当即停止,潘景阳私下的公司原本竞投获得的机会也由此搁置。

大家一哄而散。

贺煜紧牵着凌语芊的手,在众人陆续散去后,才离开会场,于附近找间酒楼午餐,吃完后根据行程,前往王府井。

坐上隐秘的轿车,凌语芊才敢开口提及潘景阳的事。

她既兴奋,又浅浅不安,“贺煜,你说贺熠他们真的可以定潘景阳的罪吗?那个王八蛋潘龙,以后再也不能仗势作威作福了吧。”

贺煜轻抚一下她的小脸,笑了笑,点头。

“噢耶,太棒了。恶有恶报,他们受到惩罚的时候算是到了。老天爷万岁,贺熠V587!”凌语芊心中隐忧消除,欢呼了起来。

贺煜瞧着她,不由得问了一句:“V587……是什么意思?”

“V587是最近流行的一个网络用语,V5是指威武,87是指霸气,主要表示某个人或事物非常有气势,让人感觉非常震撼!贺熠刚才简直帅呆了!”凌语芊解释,眼里随之露出崇拜之情。

贺煜看得不是滋味,忽然把她纳入怀中,下意识地问:“那我呢?”

凌语芊怔然。

贺煜更觉郁闷,“怎么不回答了?难道贺熠比我还厉害?”

“呃,那倒不是。”凌语芊马上解释,“我之所以不回答,是因为思绪还转不过来。我们现在说的是贺熠啊,至于你……你和他工作性质不同,没有可比性,对,无法做比较的。”

工作不同,的确,自己和贺熠,根本是不同的工种,但这次潘景阳下台,绝对是自己的功劳。当然,贺煜并没有说出来,在这语芊的心里,她已认定了某件事,自己就别扫她的兴了。贺熠,上次不让你跟去公园,如今算是给你一个极大的补偿了。

“对了,潘景阳下台的话,应该是华浩上台的吧?华浩到时亲自指证潘景阳,可信度大不大?”凌语芊回到正事上。

“嗯,华浩会顶替潘景阳的工作。”贺煜略略沉吟,轻描淡述,官场上的某些事,他不想让她知道太多,他希望她能当个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小女人。

正好这时,他手机有来电。

凌语芊便也不打扰,静静坐在一旁,再次陶醉迷恋地看着他认真严肃、发号施令的王者模样,到他结束通话时,也刚好到王府井了。

贺煜带着她下车,几名保镖控制在一定距离的位置紧紧跟随,凌语芊不由提议:“贺煜,反正这里是闹市,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不如让保镖自由活动吧,让他们也去买点礼物回去送给亲人或朋友。”

“不用。”贺煜淡淡否决,紧握住她的手,眼神异常锐利,警惕性十足。凌语芊见状便作罢,这才开始打量起四周来。

王府井是B市最有名的商业区,只见牌匾高悬,店铺林立,人头攒动,各种日用百货、五金电器、服装鞋帽、珠宝钻石、金银首饰等,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虽然G市的现代化商业街也不少,但凌语芊还是兴高采烈,逛得不亦乐乎,期间买了很多礼物。

贺煜一直陪在左右,见她兴致盎然的样子,也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笑容,锐利的眼神,不知不觉中柔和了下来,但不久,又恢复凌厉。

当他们逛到这条商业大街的尾部时,猛见一伙人气势浩荡、凶神恶煞地走来,整个情景,和上次的差不多。

随时候命的保镖们也看到了,迅速跑近贺煜,凝重地道:“总裁!”

凌语芊这才发觉,俏脸陡然大变,即时抓住贺煜的手,“贺煜,他们……他们是谁?是冲着我们来的吗?该不会是潘景阳的人吧?可他不是被抓了吗,怎么还能动我们?”

贺煜顺势搂住她,先是说了声“别怕”,随即吩咐保镖撤退。

于是,大家纷纷扭头往回走,回到原先热闹的地带,然后先由负责开车的保镖去拿车,其余的人继续疾步穿梭于闹街中。

“贺煜,贺煜。”凌语芊花容失色,紧紧揪住贺煜的手。

贺煜又将她搂紧一些,不断安抚,“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尽管如此,凌语芊还是惊慌惧怕不已,她想回头往后看是什么情况,但又担心节外生枝,便只好追随贺煜的步伐,幸得大伙都安全回到车上。

车子速度比平时快了许多,一路直奔到酒店。贺煜吩咐大家收拾东西,准备离京。

“贺煜,我们真的要走吗?我们还没和四婶他们道别呢。”看着贺煜忙碌着收拾东西,凌语芊在旁边走来走去,疑问道。

“等下我会打电话跟他们解释,贺熠也会跟他们说,他们会理解的。”贺煜应了一句,继续忙碌。

其实,在投标会场潘景阳被捕时的眼神,就让他觉得不妥,想不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虽说自己可以报警,可潘景阳幕后的势力还是不容忽视,目前潘景阳只是被问话而已,罪名一日未定,其势力会继续反攻,因此,安全起见,还是尽早离开好,自己不想有任何意外发生在她身上。

一会儿,凌语芊想到另一个问题,“对了,我们还没订机票。”

“这个没问题。”贺煜拥住她,“乖,别说那么多了,等下你还有任何问题,上了飞机再问,你自己看看还漏什么没有。”

原来,他也已经为她收拾好了行李。

凌语芊彻底回神,到衣柜和浴室等地方都查看一遍,发现并没任何东西落下。

贺煜于是叫保镖进来,吩咐他们带东西,他则牵着凌语芊,一行七人,包括保镖和良叔,正式离开了酒店。

路上,贺煜仍格外警惕,一双锐利灵敏的鹰眸,透过车窗四处审视着,凌语芊也不打扰他,静坐着,偶尔面朝窗外,看着路边景物飞速闪过,她忐忑的心,多了一丝惆怅。

贺煜忽然伸手过来,握住她的小手,柔声道:“我们下次再来,到时想待多久就多久。”

凌语芊回头,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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