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个领路的人,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长相很普通,身材个头是有着北方人特有的高大威猛,这个身上倒是干净许多,没什么纹身之类的标记。
唐镜回头看了宁夏一眼,给了她一个眼神的鼓励,似是告诉她不要害怕。宁夏会意对着他点点头,情绪保持淡定,但是笑容就免了,这样的情形下她可笑不出来。
之后,宁夏和唐镜被那个小伙子带到内室,打开一道暗门,然后顺着楼梯下到地下室。这地下室就好像是另一个世界似的,还没看到真容,就已经听见聒噪的人声。男人的喊声、女人的嗲笑,都有。
赌场?宁夏的心里不由的生出这个念头来,她倒是听说过有些地方有地下赌场的。
真正走到地下室,才发现这里真的比上面更宽敞,只是乌烟瘴气的,有种迷幻的感觉,挺刺激呼吸道和眼睛的。
“唐!”有认识唐镜的人迎过来,一边用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喊着唐镜的昵称。
唐镜对那个人点点头,然后对他介绍身后的宁夏,“她是我的堂妹唐莉!”
宁夏一边讶异的望了唐镜一眼,然后很快明白,他是不想她的真实身份被人知道。
“你好,唐小姐,我是常烨!”那个人和唐镜年龄相仿,长相有些丑,发际线有些高,梳着老土的大背头,可是身上的衬衫长裤确实意大利的某个名牌男装。
宁夏记着唐镜的嘱咐,没有多话,就是对着这个常烨点点头,连微笑都免了。
宁夏也没见过真正的赌场,只从电影里见过地下赌场的样子,之前她倒是在腾冲的时候,听宁远提过,有机会带她到地下赌石场见识一下,可是她还没等到宁远带她去,从腾冲逃跑到了平洲。
这次拜唐镜所赐,才是真正的开了眼界了。
宁夏的眼前看到的是一张张铁台子,上面摆着大大小小的全赌毛料,基本上和她在翡翠公盘上见到的毛料展示差不多,毛料上也都有编号,只是没注明产地。并且这里的全赌毛料都没有太大的,都是五十公斤以下的全赌毛料所有毛料都在铁台子的四周放置,中间空着。铁台子周围围满了人,男人女人,男人的年龄在三十岁以上,那些女人全都美艳不可方物,衣着性感暴露,浓妆艳抹的一看就知道是久混风月场的。
宁夏皱皱眉,她真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感觉挺压抑的。
跟着那个常烨,宁夏和唐镜一起走到靠角落的一张铁台子前。
站到台子边上后,唐镜才低声给宁夏介绍说,“没别的,这里就是赌石,荷官让每一场赌石赢家抽牌,选择下一场要赌的毛料,然后所有人下注后,再往各自的纸牌上写出毛料的产地和毛料的种水地子,然后当场解石,谁的答案最接近,谁就赢了,赢得人不但会赢走那块毛料和下注的那些钱,还会因为赢赌的次数,按排名得到赌场主人奖励的极品翡翠明料。你放心,这里嗅着味道似乎不对,但是只要你规规矩矩的赌石赢钱,来的容易,走的也顺畅。”
唐镜的最后一句话,让宁夏的情绪稳定下来,没有风险的话,她自然是胆量也大了些。
这时常烨对唐镜说,“刚才璞玉公司的梅总,差点连裤衩子都输进去,惨透了了,看得我都直冒冷汗。”常烨话也说完了,才意识到宁夏这个女孩家家的在旁边的,他嘴里那大裤衩子的用词,实在不雅,有些尴尬的对着宁夏笑笑,之后又接着说,“我还是觉得我们挺冒险的,别最后得不到蛇玉,还落得跟梅总一样!”
唐镜笑笑,别有深意的望了宁夏一眼,似乎对宁夏就是他手里的王牌似的。
宁夏刚刚淡定下来的情绪,马上又像烧开的水似的。唐镜想要她帮他赌石?她现在倒是有这个本事,因为她的空间和绿蔓,可是今天是真的运气不佳了,她之前才受了迟瑾风的刺激,要知道她的空间泉水是会受她的情绪影响的,而空间泉水则会影响绿蔓,这会是个恶性循环,到时候,她能不能得到绿蔓的帮助,真是不确定的事了。
心中不由埋怨,这唐镜怎么就这么相信她呢?好些时间没见面,一见面就给她这刺激!
“我一定要拿到那个蛇玉!”唐镜很笃定的说着,口中提到常烨刚才也提及的蛇玉,让宁夏突然间生了兴趣。什么是蛇玉?他的话刚说完,手机铃声就响起来,接听电话后,他没听,反而将手机凑到宁夏的耳边,那边传来的声音,让宁夏的眉心立即皱了。
电话里传来的竟然是迟瑾风的声音,他说,“唐,真不好意思,宁夏不舒服,现在在医院呢,不能过去帮你了,等她康复了再说吧。”
宁夏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此时对迟瑾风已经有了反感,听他说怎么说味道都不对!她人明明就好好的,他却诅咒她住院?好邪恶的心!此时的宁夏就好像有点,喜欢的人做什么都是对的,讨厌的人做什么都错的,那种被情绪支配的好恶感。
扭头躲开电话,宁夏这才明白今晚并非是巧遇唐镜,而是迟瑾风和唐镜早就有约,替她应下了这个约。
唐镜将手机拿开,接听电话,笑着对那边的迟瑾风说,“那么就让她好好养病,有空我先去看她!”
那边迟瑾风说的是什么,宁夏就听不清了,她现在一听到迟瑾风的声音,就想到今晚在酒店见到的情景,那个叶兰语的躲在门口的半露的裸体。
情绪越发的坏了。即使她知道现在不是她生气的时候,唐镜要她帮忙呢,可是情感上受了那么重的伤害,总要给她的心伤口愈合的时间吧,至少她现在做不到那么洒脱,一切假装无事!
唐镜之后又和迟瑾风寒暄几句,然后挂断电话。
转而唐镜才问宁夏,“你刚刚听到大迟说的第一句是什么?”
宁夏冷着脸,斜了唐镜一眼,不说话。
看到宁夏反感的样子,唐镜笑了,说,“看来你和大迟真的闹得不愉快!”
宁夏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才正色对唐镜说,“之前你也没给我说明目的,我今儿个心情真的不好,心不在肝上,到时候可能不但帮不到你,还会导致你输的很惨,所以你还是看看热闹就算了,至少别再对我太抱希望。”
唐镜摇晃着手指,笑着对宁夏说,“没事,我到希望你可劲儿的输呢,输的越惨越好!”
一句话,不但让宁夏愣了,让另一边的常烨也傻眼了。
唐镜是疯了吗?宁夏看唐镜的眼神彻底变了。
唐镜并不在意宁夏和常烨的非正常注视眼神,反而自信的笑笑。
宁夏仔细的盯了唐镜好半天,最后以她所知道的唐镜的为人秉性,得出结论,听他的就好了。她认识的人里,再没有比唐镜更狡猾精细的了。他就跟个泥鳅似的,滑不溜秋,别人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好处,那真跟做梦似的。
不过,若是真能赢的话,宁夏也不会放弃机会的。她也挺想知道唐镜嘴里说的那块蛇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听着挺恐怖的,像蛇一样的玉?
宁夏试了下,到底现在绿蔓的状态怎么样,冥神催出绿蔓,失望却又在意料之内,绿蔓已经变得蔫蔫的,毫无生气。这样情形下,也不用打开空间,就知道空间灵泉一定也将近枯竭了。
宁夏的冷汗冒出来了,这次真的帮不到唐镜了。她紧张的望望唐镜,对着他无奈的摇摇头,刚才唐镜已经将意思表达清楚了,她也懒得废话了,是他说的,让她可劲儿的输,那么真的输惨了,也别怪她。
事实上,赌局早就已经开始了,宁夏静下心来,旁边着已经开始的新一轮赌局,台子边的围众,已经开始下筹码。
宁夏试着看了一眼这一轮要赌的翡翠毛料,表皮呈黑色,没有砂,却有一层类似油蜡的东西,这应该是出翠率比较高和翠质比较好的黑蜡皮了,这类毛料出的翠种好,多会出瓜绿和水绿色的翠。这些都是硬料知识,她懂,别人也会懂,赌局是以谁的判断最精准为赢的,这无疑就是在一堆行家中找骨灰级的专家。
唐镜低声对宁夏说了声,“我下注了,这里的毛料都会出翠的,输就输了,赢就是拣着了!你放心吧,结果我来承担,不会埋怨你的。”
宁夏看了唐镜一眼,迟疑的点点头,拿过铁台子上的卡片和笔,在卡片上写上:闷暗江水绿,色虽均匀但有混浊感,糯种。然后脸色不太好看的交给唐镜。这个答案她全是乱猜的,能不能赌对,真的没把握。
唐镜看了看答案,狡黠一笑,随即将卡片交给侍者。
主持赌盘的荷官,喊着还有没有人下注,然后倒计时。等在场的人再没下注的了,才开始将侍者收上来的卡片,放入封箱。之后有专人抱着毛料去地下室中央的解石机上,当场解石,这解石也不像一般的解石方式,而是直接中间一刀切下,有翠无翠,一刀定输赢。
等毛料被切开,毛料再被抱回来,切成两半的毛料放到铁台子上,宁夏一看,出翠了,等荷官拿着小喷壶对着毛料切面喷水,立即翠色立即盈盈的呈现,是瓜绿!豆种!
宁夏的脸色立即有点白了,输了。她有些尴尬的望了望唐镜,窘色上扬。
唐镜却无所谓的对宁夏笑笑,说,“没所谓,我也没下多少钱!”
宁夏欲言又止,她心里对唐镜很抱歉,可是也说不出什么动听的话来,她之前已经跟唐镜说明了,不要对她太抱希望。
荷官打开封箱,开始查找那个赌赢的人,揭晓赢家后,赌码和毛料全都归那个赢家所有。
又一局开始,唐镜这次不下筹码了,对着荷官喊,“我这儿没钱了,能抵押我的玉饰,换筹码吗?”
荷官点头,指使侍者过来拿唐镜的嘴里说的玉饰,唐镜却对宁夏说,“将你的那对镯子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