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御书房门口出现了两名女子,身着统一宫女装,用着比她们还长的扫帚扫着地面落叶,其中的苏紫韵很不文雅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大早就被彩虹从被窝里拉了出来,望了望微亮的天空,太阳还未升起,现在这时间可能还不到现代的七点吧,好困啊。
看着疲惫不堪的苏紫韵,彩虹心下腹诽,若不是她昨夜失眠拉着自己问这国家之事,怎会变成这样?于是催促道:“紫韵,快点扫地吧,不然一会皇上早朝回来看到地上不干净会生气的。”
也不知苏紫韵有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她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君墨真是个变态,晚上与后宫佳丽翻云覆雨后,竟然还能这么早就去上朝,年轻人真是精力旺盛啊。
“皇上驾到,闲杂人等速速回避!”一阵细声的尖叫自远处传来,无比熟悉,想必是君墨下朝了。
君墨虽救了苏紫韵,却将她留在这烦人的宫里,若不是为了钱,她怎么会干这种扫大街的事?于是苏紫韵便开始了广播体操,她心里默念:“第一节,踢腿运动,预备,开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三二三四五六七八……”同时也在做着踢腿的动作,手指动起来,胳膊伸出来,大腿小腿动起来,保持好身材要有良好的生活习惯。看着她的动作,彩虹的额上三条黑线闪过,莫非她没有注意到皇上驾到了?这对皇上可是大不敬之罪啊,于是连忙站起身去扯苏紫韵的胳膊,强行拉着她跪下,在她耳边小声道:“快说奴婢参见皇上。”
说奴婢?太委屈自己了吧?苏紫韵叹了口气,不情不愿的伏下身去,慵懒的道了句:“奴家参见皇上……”
奴…奴家?走到御书房门口的君墨,听到苏紫韵自称奴家,顿感一阵头疼,这女子,奇特且不分尊卑,不该是奴婢么?看着面前跪着的苏紫韵,黑眸寒光尽显,冷淡道:“你可知道,对朕不敬会有什么后果?”
“知道啊,分分钟砍哭我。”苏紫韵懒懒的瞥了他一眼,正巧看到他身旁的太监小李子那犀利的小眼神,都可以杀死一头牛了,心下暗暗咒骂,死太监,装什么比?苏紫韵抬起疲惫的眼眸,掸了掸身上的灰,道“皇上且听我说,是因为奴婢代表自己的家人一齐参见当今天子,以表敬爱之情,所以自称奴家,奴家是不是很聪明?矮油,要是觉得奴家聪明就赏点钱吧,反正堂堂天子也不会缺这么一二两。”
什么叫分分钟砍哭她?一句“矮油”嗲声嗲气,君墨一阵恶寒,他是不缺这一二两银子,不过她这语气像是理所当然,天威绝不能容忍他人侵犯,他扯了扯嘴角:“伶牙俐齿,苏紫韵,朕要你知道,在这后宫,不是凭一张嘴就能太平一生,你最好安分点。”唇角勾起冷冷一笑,黑眸紧紧的盯着苏紫韵。
正值夏日,苏紫韵却觉得身上阵阵寒意,打了个哆嗦。她这个人,第一天,对周围环境,身边之人不熟悉不了解时,她会装的很乖巧,现在万分熟悉后,看透了君墨总是装清高,自己是个皇上很了不起似的,她来自二十一世纪,人人平等,根本不是现在这样,如此的欺负人,不反击真是把自己当成病猫了。
“是。”听了君墨的话后,心里默默盘算着些什么。话音刚落,君墨拂袖离去,小李子紧跟在君墨身后,苏紫韵抬眸,却看到了小李子的恶毒眼神。
妈的,把自己当软柿子,谁都可以捏?待君墨走后,苏紫韵站起身,满脸阴沉,这个仇她记下了。彩虹暗暗的为苏紫韵捏了把汗,只见她扯出自己手中的扫帚,扔至一边,随即拉着自己的手,在御书房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上去。
彩虹想把胳膊拿回来,奈何苏紫韵紧紧的拉着,她也是徒劳,皇上在房中处理政务,而她们径直在房门口坐下,乃大不敬之罪啊,苏紫韵皱眉:“怕什么?有我罩你,放心,他不会出来的。”
他指的自然就是君墨,说出了这句话,彩虹安心不少,跟着她坐在一起,苏紫韵酝酿半晌,突然的一声尖锐嗓音,着实把彩虹吓个半死,险些从台阶上摔了下来,只听她唱道:“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诶嘿诶嘿参北斗啊……”彩虹的脸顿时黑线爆满。
君墨在御书房内拿起今日各大臣呈上来的奏折,正欲看时,门外一阵怪异的歌声传了进来,君墨微愣,片刻过后他问身旁的小李子:“何人在外喧哗?”小李子听到这声音,为他家皇上的好记性捏了把汗,嘴角有些抽搐,抖声说:“回皇上,是宫女苏紫韵……”
君墨伸出手,优雅的揉了揉眉心,怎么又是她的事,随即冷冽疲惫的声线传出:“叫她进来,无朕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
“奴才遵命。”小李子颔首,向后退了三步,转身走了出去
——门外——
“行了行了,杂家的耳膜都快被你震破了。”小李子一脸厌恶的走了出来,关上了门,翘起一个兰花指,细声说道:“苏紫韵,陛下叫你进去。”
“你耳膜被震破只能说明你太讲卫生了,天天挖耳shi,是不是还趁皇上不注意挖鼻shi啊?”苏紫韵站了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土,转身说道。
看着苏紫韵清秀的小脸,小李子断不会想到苏紫韵会这么毒舌,硬生生被呛了一口,兰花指一翘,指着苏紫韵,有些生气,又极力压下心中怒火,隐忍道:“伶牙俐齿,别让皇上等急了,进去吧。”
苏紫韵指了指身边沉默寡言的彩虹,问:“她怎么办?”
“你不用管,这位宫女,跟杂家走吧。”
“哦,好。”
小李子迈步,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便率先走了出去,一身太监装随风飘扬,臀部左一扭右一扭的,样子十分滑稽,而彩虹傻傻的跟在他身后,身形显得非常单薄,一起离去。
苏紫韵看着小李子的背影,不以为然地咂了咂舌,没有女人的男人,欲_火得不到发泄容易生气,尤其是这种没有下_半_身的男人,她理解。
暗自叹了口气后,迈进了御书房,这里还有个麻烦没解决呢,君墨抬眸将来人扫视一眼,优雅的单手托腮,接着看面前案上的奏折,冷冽的声音不减半分:“为何在外喧哗?扰朕清净。”苏紫韵莞尔答道:“回皇上,皇上在此批阅奏折太过冷清,奴家为陛下高歌一曲,驱赶寂寞。”君墨嘴角狠狠一抽,他寂寞?她怎么看出来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轻眨黑眸,已经消失不见,当初真不该留下她,不分尊卑,气人于无形。一咬牙,冷冷道:“在外面不安分,就在里面待着吧。”
“哦。”苏紫韵点点头,挪步到一根金柱旁站着,之所以这么听话是因为门外,太阳也升了起来,炎炎烈日大地被炽烤着,她早已汗流浃背,鼻尖细密的汗珠,而御书房地处阴凉之处,这就是苏紫韵在门外吼唱好汉歌打扰君墨的原因。
大殿内静谧无比,檀香木台上放着精致的香炉,袅袅熏香,若有若无的飘荡在大殿之中,苏紫韵离君墨的桌案十分之近,君墨的侧脸更是像周杰伦,她已经无聊到数他长而卷的睫毛了,一根,两根,三根……他看奏折时表情很是严肃,眉紧蹙着,细细的看着奏折上反应民生问题的每一个字,虽然他在自己面前凶巴巴动不动就吼人,但在百姓面前,或许他勤政爱民,心系天下,是一个好皇帝。“其实最认真的男人最美丽。”这句话是曾经周杰伦说过的,苏紫韵看着君墨,已不自觉的轻声念了出来。
“朕让你说话了?”君墨的视线依旧紧锁在奏折之上,声音仍然冷咧。
苏紫韵翻了个白眼,夸他都不愿意,可恶,她眼睛随意的扫视,定格在了她身旁的金柱上,这柱子,该是纯金的吧?于是爪子上去摸了一把,质地光滑,是纯金,苏紫韵摸摸下巴,心道,若是刻下点金粉,也能换些钱吧,古代金子会比银子值钱,想着,嘴角一滴晶莹的液体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她伸出手,从头上拿下一支蝴蝶簪,小心翼翼的开始在金柱之上来回开始磨,还用袖子在下面接着金粉,苏紫韵边磨,边憧憬着她有钱以后的情景,就是那个敢瞪她的死太监,等她有了钱,天天欺负他,让他干瞪眼,没她的命令不许眨眼。
簪子与金柱发出极其微小的声音,不仔细分辨真是听不出,不过对于从小习武的君墨来说,听力异常敏锐的他怎会听不到?他抬起那双如同黑曜石般的眸子,修长的手指轻轻摁揉自己的眉心,闻声望去,只见身侧的苏紫韵背对着他,身形略显猥琐的面壁柱子,他问道:“又不安分了?”
苏紫韵正刻的开心,只因金柱上刻出了一行字,『苏紫韵到此一游』刻下的金粉也是满满一大把,突然,身后传来君墨询问的声音,吓得她攥紧了袖子,身子抖动了下,她连忙将蝴蝶簪藏于袖中,有钱了心情好了态度自然而然就好了,淡淡转身,甜美一笑:“回皇上,奴家在给金柱挠痒。”
“哦?是吗?金柱还会痒?”君墨嘴角微微一抽,他虽不知她在做什么,但大致能想出来,可她能找个让人信服的借口吗?
“是呀,它说它身子痒让我给它挠挠。”苏紫韵恬不知耻的接了下去。
“强词夺理!”君墨把奏折甩了出去,厉声道。
苏紫韵见状,哒哒哒的跑去将那本奏折捡了回来,走向君墨,一脸正经的对他说:“发脾气的行为是不好的,皇上是个好皇帝,想必断然不会与我等山野村妇一般见识。”君墨闻言,嘴角微抽,随即闭上双眸,揉了揉眉心,他压抑着怒气,声音有些颤抖:“朕乏了,你下去吧。”
苏紫韵将奏折放于桌上,君墨视线淡淡一扫,停留在了她指间,有些金粉沫,嘴角一扬,与他所料不差。
话音刚落,苏紫韵如释重负,微微颔首“是。”便揣着一把金粉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