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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二丫争宠

自从家里躲回避后,王伯娘与奶奶吹壳子时的话题,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围绕此事打转。

“孟大婶,孟老伯修行得好,去那边日子好过,你可以放放心心过好以后的日子。”王伯娘对奶奶的话语,仍有关心。

“他妹子,话啷是这样,可我仍不甘心你大伯就这样走了啊!你大伯活着的时候啷是一个苦命人,一个老好人,这辈子除了苦,就没过着过一天舒心的好日子。”奶奶对老爷的评价,二丫第一次听奶奶说,不得不用温暖的眼神看着奶奶,觉得奶奶是最好最好的人。

“大婶别讲了,正因为如此修行,才让他功德圆满,去那边过上好日子。”王伯娘继续宽慰奶奶,接着王伯娘又摆了她公婆的处事为人:“我那老公公、老婆婆就因生前对人刻薄,还特别重男轻女,我生着姑娘坐月子时,说姑娘是赔钱货,连个鸡蛋也舍不得给我吃,可生着儿子坐月子时,又说我吃得凶,哪知俩老个相继前后去世时躲的回避,留下的痕迹却是一扣连一扣的铁链子,证明他们活着的时候,修行得不好,所以才被冥王爷派人来拴上链子押去的。我记得那天那端公先生说了,他们在那边的日子不好过啊!我只好在每年的七月半烧纸钱的时候,多烧些纸钱给他们,让他们在那边好过点,唉……人这辈子还是要多行善,不然死了日子还是不好过。”

“大妹子,你的心啷是好。”奶奶夸了王伯娘。

“大婶好那样,尽力吧!”王伯娘似乎有倒不尽的难言之苦,满脸惆怅的表情让二丫看不懂,只觉当一个大人多好,可听王伯娘这样说后,二丫又觉得王伯娘的瘦就因她没吃饱,所以每回王伯娘来家里窜门,遇着家里吃饭,硬要拉王伯娘坐下来同他们一起吃。

二丫反常的好客,总让王伯娘与奶奶招架不住,搞得王伯娘只要看见二丫家在吃饭,便远远地绕着走开,让看到的二丫还觉王伯娘不喜欢他们家了。

其实奶奶在吃饭时最希望王伯娘来家里陪她边吃边摆壳子,在摆的过程中便化解奶奶对老爷的思恋。可不懂事的二丫哪能明白,只觉她们每一次摆壳子都会提到老爷,总勾起二丫特别特别地想老爷,不得不让二丫老打断她们,悠着奶奶非要奶奶回答她,老爷去了那边是如何生活?

哪知奶奶嫌二丫烦她:“你这小苔苔,我又没去过,除非等我跟你老爷去了,啷是再告诉你。”

二丫可不懂这句话的含义,仍瞪着大眼摇晃着奶奶:“那奶奶去了还回来吗?”

“哦。呵呵……要回来,啷是要回来,不然谁带你。”稚气的话倒让奶奶楞了一下,一点也不生气,反而乐呵呵地回答着。

“那奶奶回来,可以不可以把老爷带回来呢?”二丫满是期盼的眼神望着奶奶,多希望奶奶去了,再把老爷带回来才。

“二丫,你太笨,奶奶在的是阳世,老爷在的是阴间,你懂不懂,死了的人怎么可能复活!你是不是在咒奶奶死。”在一旁的大姐听不下去,赶忙纠正二丫,也怪着二丫。

“我没有咒奶奶。为什么那些鬼就可以出来,老爷就不可以呢?”天真的二丫反驳着大姐。

“你这个白痴,那是故事,你懂不懂,懒得理你。”大姐觉得二丫不可理喻,说完便去爬楼梯,准备上楼。

留下一脸纳闷的二丫,不解地望着炉心里的红彤彤而发呆,心里也在想:“为什么鬼啊!魂啊!凡是在夜晚都可以出来晃荡?老爷凭什么就不能回来呢?”

是啊!人们摆的这些故事,总是摆很绘声绘色,对于成长模仿阶段期的二丫听后,不得不相信这世上真有灵异的事。

当别的小孩都会对此而生畏而感到恐怕时,二丫却不怕,还特别对此感兴趣,总希望自己也能见一见这些东西,看看它到底是什么样?也希望他们传话给老爷,让老爷能回家。

不然二丫总是想不明白,家里躲回避时的那些图案,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死了的老爷既然以灵魂的方式留下这些痕迹,让家里人感知他的存在,为什么就不能让他的灵魂留在家里?虽然看不见老爷的身影,最起码能感知老爷就存在他们中间,这样多好!

二丫就这样带着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总会呆呆地望着墙上挂着的老爷的遗像发呆。

“丫头别看了,再看你老爷也回不来。”奶奶在无奈中显平静,其实她跟二丫一样,还不是很想老爷能复活。

“老爷有灵魂,他还会回来。”相信有灵异的二丫,老是这样认为。

“丫头啊!阳间阴间自有次序,躲回避后,你老爷的魂魄去那世界,啷是要过奈何桥,奈何桥上啷是守着一个孟婆婆,啷是会给你老爷喝失魂汤,好让他忘记生前的一切。你老爷吃了孟婆汤啷是把你忘了,也就把这个家忘了,他不会再回来。”奶奶望着门外,若有所思地说着。

“不,老爷才不会忘记我,才不会忘记我们家。”二丫的性格就是那么固执。

“是啊!丫头说得对。”王伯娘赶紧夸奖了二丫一下。

可奶奶仍望着门外来来往往的行人,谁也不清楚她内心的起伏…………

二丫不可能明白,活着的人谁也没有经历过死的过程,也就没有做鬼魂的感觉,也就不知道孟婆汤的味道,自然不知道那边世界的生活。其实那边还能怎样?还不是跟这边一样,有人吓人,有人骗人,凡事人做给人看,继续在欲望与痛苦中倒腾着,没有安分守己的一天。

接下来,意味着爸爸又要离开家回单位上班。

二丫多希望爸爸不要走,可她却没有任何理由留下爸爸,所以在爸爸要回单位的前几晚,时常睡着睡着就做起了恶梦,恶梦中的她被恶狗追咬着,在她前面走着爸爸的背影,她便使劲去追爸爸,想叫爸爸保护她,可她怎么跑也追不上爸爸,怎么大声喊也发不出一点声音,那恶狗猛地朝她扑来……她便在尖叫中惊醒过来,也吓醒床那边与大姐睡一头的奶奶。

奶奶看到被惊醒的二丫,全身上下大汗淋漓,自认为二丫撞着邪了,便起床往她身上又滚起鸡蛋来装在碗里,好等那天天黑下来时,朝外站在门槛边,提着锄头把,让锄头后跟有节奏地敲击着门槛,开始叫魂起来,她这一叫就是七晚。

奶奶不知二丫这是心理原因造成,她只能用这种方式,保护她的子孙的平安与健康。

让二丫更想不到的是,爸爸还告诉奶奶,准备把妈妈与三弟一起带走,留下大姐、二丫与她作伴。

儿子自有他生活的安排,奶奶听后没有说什么,也就默许了爸爸的安排。

这让二丫好失落,让她感觉自己被爸爸抛弃一样,心理连连直怪爸爸只想妈妈与三弟,而不想她。所以,她多希望爸爸能把奶奶还有大姐及她也带走,这分钟她的愿望就是这样!

记得爸爸说过,他去工作也是为了生活,加上他住的宿舍又是集体宿舍,妈妈与三弟去了,不知道能否分得到一间单人宿舍。

爸爸也说过,等那边有条件时,再来接奶奶、大姐与她。爸爸说这话,让二丫觉得很是漫长,漫长……,有点像天上的星星可望而可不及,以她的能力是改变不了大人的想法,只能顺从。

因老爷的死,三弟被板车拖挂的事耽搁着,家里一直没跟肇事者解决。这时爸爸要带妈妈与三弟走,自然要把这件事处理好。

爸爸、妈妈处理的结果,居然没有要那人的一分钱。因那拉板车卖煤的车夫家,家里的经济条件非常差,加上他对整件事的认识态度好,并且在二丫家办老爷的事时,他带着愧疚的心来二丫家帮忙,一直坚持到结束。爸爸,妈妈看到三弟恢复得还不错,所以没有为难他,甚至连住院的费用也免了,就这样得饶人处且饶人而不了了之。

可二丫就不是这样,她特别恨他,如不是他三弟不会被他的板车挂着,老爷也就不会急火攻心而去。

当他再一次来二丫家感谢时,二丫把对他的全部恨意全写在脸上,并用眼睛恶狠狠地一直瞪着他,反正他跟二丫就是有深仇大恨,只有这样才能解决二丫的恨。等他走后,二丫又跑去站在家门口朝他的背影“呸,呸,呸”地吐了几口口水还觉不过瘾,又把他坐的凳子使劲使劲地用布反复擦着,这才让她出气而觉心里好受点。

可奶奶看到二丫的行为,觉得不可思议:“丫头你疯了,啷是擦凳子做什么?凳子又没招惹你。”

“我就是要擦。”二丫才不听奶奶这样子说,就是使劲擦,使劲擦,擦得两手酸胀,全身热汗直冒还不罢休……

直到看不下去的爸爸吼了一声,才让二丫带着委屈住手。

这事了完,家里又过了两天安静的日子,接下来便是爸爸他们离家的日子,转眼就到,二丫觉这时间好快,她多希望时间再慢点,再慢点多好。

明天爸爸他们就要走,今天刚好是星期天,二丫还睡在床上赖床。只见爸爸起来后,直接喊上在做作业的大姐就出门去了。二丫看见想撵他们的路,急忙起床穿衣,等她把一切弄好,追出大门一看,哪有爸爸与大姐的影子,她只好闷闷不乐地去隔壁找仙咡玩。

等二丫玩够再回到家,却看见大姐正坐在床边侧歪着,带着欣喜的表情爱不释手地把玩身旁床上的一双红皮鞋,原来爸爸带大姐去了百货公司。

看到有新鞋,二丫急忙围拢过去,便伸手去拿。

“这是我的,不准你碰。”大姐因为喜欢,才不准二丫碰。

“那我的呢?”二丫第一时间反应就是,你有,我也应该有。

“你没有,爸爸只买了这双给我。”大姐立马把鞋抱在怀里,生怕二丫抢了过去。

二丫一听大姐说没有自己的,又想到爸爸妈妈只带三弟走,买鞋也没有自己的份,便十分委屈地一声嚎啕起来,嘴里还连连说:“喜欢二丫的老爷走了,家里再没人喜欢二丫啦!我要鞋,我要鞋……”

二丫那伤心程度,似乎在发泄她是老二,上没有大姐乖巧而招人喜爱,下没有三弟占着小而得到更多的宠爱,就她夹在中间,连衣服也是拣大姐穿剩的,所以让她一直压抑着的委屈,就这样爆发,让家里的每个成员很是意料,不知该怎样去哄她?

二丫就这样委屈地哭着,又看到大人们不理她,更让她的委屈像在吹的气球越来越大,导致她哭着哭着一把把大姐的红皮鞋抢了过来,紧紧地抱在怀里,这才让她有前所末有的胜利,带着满满的满足,渐渐收住哭声。

“还我,这是我的。”任大姐怎样要,怎样抢,二丫就是死死拽住,偏不给。

“我抢到就是我的,我再也不想穿你剩下的破鞋、破衣服、烂裤子。”二丫还大声地为自己无理争着。

“还给你姐姐。”奶奶也在帮大姐说话。

“不给,大姐是你们的女儿,我还不是。”二丫说的没错。

看着二丫这样,爸爸对二丫的争爱有点过意不去,可家里的经济条件毕竟有限,他只能耐心地,很无奈地说到:“二丫你看,姐姐穿了你也可以再穿,平时的衣裤都是这样的,我们周围的人家也是这样,你很听话,咋个今天就不行呢?”

“我再也不想穿姐姐穿旧的东西,我要新的,就是要新的。”二丫大声提出自己要求,也是她对美的渴望。

是啊!二丫生性敏感,能感知人与人之间永有地位悬殊,要想受人尊敬,就得像施红军一样去参军。

二丫也有灵气,天生让她的双眼带有审美感,不然家门前的槐树砍了,让她觉得家门前的周围不美了,所以她哭。接着,冯婉莹的美,让她冲动地撵着冯婉莹,只想再看看她美丽。最终把冯婉莹的不幸与幸看在眼里,有了抹不去的记忆。

这时,爸爸买给大姐的皮鞋在二丫眼里同样很美。

二丫不像以前哭过后,记住过后,便把他们沉淀在内心深处,过去就过去了。

而这一次,也许老爷的死,令二丫的情感无依托,导致内心极不踏实,极不稳定,才出现这让人难料的表现。

一句话,二丫明摆着是在争宠。

妈妈看到二丫这样明显的争宠,心里暗暗吃惊不小,这小丫头一反常态,颠覆以前只看只听什么也不说的常态,看样子平时对她的关心是少了点,力求公平便对爸爸说到:“带二丫去买一双吧!这丫头平时乖巧,我一天在做衣物,也不知道这丫头在想什么,哪知道她会有这样的想法,去吧,手心手背一样。”

听到妈妈这样说,坐在床沿上的爸爸只好站起来对二丫说:“把鞋还与你姐姐,走吧!我带你去买一双。”

新鞋没到手,二丫才不会把鞋还给大姐,她跟在爸爸身后,仍然紧紧地把鞋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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