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学校每个班的体育课也是班主任老师代劳。被班主任老师罚站了一节课的二丫与陈刚宇显得老实多了,也懂得这种事不是十分地光荣,最终和解的俩人,私底下彼此警告对方,不准回家告状,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警告过后,规定过后,俩人终于和平共处了起来。
慢慢地二丫知道了他的很多事情,知道陈刚宇是陈婆娘家三姑娘的儿子,前一久才过继给自己的舅舅当儿子。他对二丫说他非常想回到以前的家中去,他非常想他的爸爸、妈妈及他的哥哥们。每次对奶奶说回家,奶奶总会对他说他的家就在这里,他现在的父母就是这两个,要回那边只有等奶奶有空才能带他过去。所以,他非常非常地沮丧,明明与原来的家就在咫尺,想回却那么难。导致每晚睡觉睡在床上,因为想家想得非常难受,总会偷偷地躲在被窝里伤心地小声哭泣而睡着过去。
二丫觉得他好可怜,怜悯之心油然而生,便会在相处之中自然而然地让他三分,俩人当然再也没有十分过激的行为,有时还会为他在班上打报不平,似乎自己真是孙二娘一样。殊不知她也会想自己的父母,同样想得难受时,常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过,只不过她从未跟别人讲过。看着陈刚宇这样,想想自己最起码没换家,也没换父母,还算是最幸运的,心自然宽多了.
想到父母,二丫心里还是有一股隐隐约约的痛,只不过这种痛即闪就逝,对她起不了多大的波浪,总体上她还是十分快乐地成长,永远是奶奶心中呵护的小孩。
时间继续,转眼又要进入冬天。进入冬天,意味着接下来的气候会越来越寒冷,也就意味着每个班又要生炉取暖啦!对于这,二丫他们班的班主任老师最积极,总在入冬前就把该要准备的工作做到位,煤炭买了两马车堆摞在教室最边的角角处,把去年用的俩个大炉子换成新的,前面讲桌旁放一个,后面离那堆煤一大截远的空地上又放一个。
卸煤炭的那天是下午上课前,正好被全校的老师看到,那些老师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竟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竟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起老师来,意指班主任老师太积极过头,总让他们有点被动,过早把这事提前安排,打乱自己的主见.
而班主任老师却说,提前买煤炭便宜点,不至于到了下雪下凌才去临时佛抱脚,煤炭比平时偏贵不说,还买不到称心如意的煤炭。可那些老师又说他何必伤筋费神,花的是学生的钱,又不是自己的,最好不要咸吃罗卜淡操心。
和同学们一起把煤搬进教室的二丫,她觉那些老师怎能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说这些,把不满的眼神狠狠的朝那些老师瞪过去,又折回头从旁边偷偷地向正在整理煤炭的班主任老师瞄过去后,默默感叹了一句,还是我们老师好,提前为我们考虑,不至于等教室变成冰窟窿,才想起我们。
二丫记得班主任老师买煤炭和大炉子的那两天,连中午饭也顾不上回家去吃,还是他媳妇把做好的饭亲自送到班上,才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就狼吞虎咽起来,吃完还不忘打了一个“嗝”后,才给搬完煤炭后继续上课的同学们上了课。
二丫还知道班主任老师不是正规编制的老师,他只不过是一个代课老师。在学校尽心尽力完成自己的教学后,还要分心去做别的兼职。二丫就弄不明白,老师就是老师,为何还要分心去弄别的兼职?所以,只能肤浅地意识到老师好辛苦,并不知道班主任老师和自己的父母一样,也是为一个家庭的保障在打拼。
知道老师辛苦,说明二丫有了意识思想,并不像以前直观地看到什么?就是什么?这会她也会幻想,幻想自己穿上了军装,是什么样?幻想自己会不会跟老师一样,将来也很辛苦。在幻想的同时,也希望老师有一天能转正,就能一心一意地去教好他的书。
最终气候最寒冷的那天,恰恰是霜降的那天。
二丫像小虾一样圈缩在被窝里,根本不想起床,她多么希望今天不上课,就这样躺在被窝里多好!正当做白日梦时,奶奶提着窗台上的那只钟,一下递到她面前,指着钟就气势汹涌起来:“啷是看好啊!迟到了啷是不要冤枉人,说没喊过你。”
还有十分钟,二丫顶着刺骨的寒风冲进了教室。
教室好暖和,原来班上生起了两个红彤彤的大炉子。等课上到第三节时,二丫才看见别个班的老师正带着他们班的同学,在寒风中缩手缩脚地忙着往自己的班上搬刚买的煤炭,而自己的班上早也是暖暖一片,自然庆幸自己有一个这样的好老师。
教室生起了两个大炉子,意味着打扫班上卫生的任务加重。所以,从生炉子的那天开始,班里的劳动委员自然按班主任老师的吩咐,由平时值日的四个同学上升到六人,多的两人自然是专职于炉子一天的管理,这活可比扫地麻烦不说,还带有点技术含量。
炉子管理得不好,散出的热量就得不到充分的发挥,意味着炉子是燃的,可教室里的温度提不上去,自然是出了力讨不到好。管理炉子的人还会被同学们打击成地主老财家的小姐或少爷,只会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等着人来侍候,却不会做事。
要把炉子管理好,二丫知道最难的是封闷炉子。封闷炉子跟家里的一样,可班上的大炉子可比家里的大多了,封闷的时间从下午五、六开始,一直到第二天早上的六点半左右打开,时间上比家里封闷的时间长多了。家里奶奶有时都会把炉子给封闷熄,更不要说自己能把这事做好.
二丫记得在一、二年级时,有的是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甚至是哥哥姐姐代劳。二丫自然是奶奶,有两次大姐也代劳过。
上到三年级,那天班主任老师买来煤炭时就说过,自己的事自己做,不准请人代劳,这可要了二丫的命,不知轮到自己时该怎样办?
班主任老师似乎能洞察到同学们的能力,他便把灵活的跟不灵活的搭配,不会做事的跟会做事的搭配,没多久不灵活的,不会做事的,全都会了。两笼火自然从未熄过,每天燃着熊熊的烈火温暖着班上的同学们。
冲进教室的二丫还没坐下,就发现劳动委员刚把自己的大名写在黑板右下角的角角处时,陈刚宇的大名也在,看到这二丫心里连连叫苦,今天可冷了,偏偏轮到我值日去弄那炉子,于是极不情愿地求劳动委员让她去扫地,可劳动委员回答她,扫地的已安排。
事已定,二丫只能接受。
放学,二丫来到煤堆前用榔头懒心无常地准备砸煤,看她有心无力的态度,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像在玩花拳绣腿,哪是砸煤炭?让炉边正与两个男同学闹着玩的陈刚宇看到,立马跑过去,一把抢过二丫手中的榔头,就开始敲击起来,并且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二丫:“你这是在砸煤炭吗?你看看煤炭全被你敲碎完,这样拿去添炉子,不熄才怪。炉火跟人一样,要透气,要透气,你知道吗?看着我,要敲成这样才可以。”
陈刚宇会做事,跟二丫又是同桌,自然被老师搭配在一起。这时他那小大人似的霸道,使着做事时娴熟的动作,尽显男孩该有的一股稚嫩味,立马收住二丫懒心无常的心,就蹲守在他旁边静静看着他。
看着看着的二丫,突然发觉他没有刚来班上插班时的那份忧伤,似乎完全融入了现在的生活,她太想知道他还想以前的家吗?
从那次被班主任老师罚站后,俩人就开始了和平相处,只不过桌子上的“三八”线还在。
接下来陈刚宇对添火,再封闷好做得井然有序,根本不用二丫插一根手指。二丫就像一位公主一样只管站在旁边看着,不时还会动动嘴,动动手指指挥着他。
“唉!不懂就请你不要指手画脚,再指手画脚,你来算了。”陈刚宇终于忍无可忍直楞楞地蹦了一句。
“那我回家了。”听后的二丫心里好不适,提起书包就要赌气回家。
“敢走,是我一个人的事吗?把那地上的碎煤扫起来。”陈刚宇命令二丫道。
“哼!”二丫哼了一声,只好扫碎煤去。
不一会,陈刚宇便独自完成了两人的任务,扫地的同学也扫完。
看着封闷好的炉子,二丫觉得跟他做同桌还是划算,不然为封闷好这炉子,说不定自己会跟别的女同学一样,等炉子封闷好,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大花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