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又是一个人在年三十的前一天回来,大姐仍兴奋地幸福地依偎在爸爸身旁无拘无束,那亲密劲似乎爸爸就没离开过她。可二丫仍在幸福的兴奋中胆怯地站得远远地看着爸爸,既熟悉又陌生,她也想过去像大姐一样依偎在爸爸身旁,体会那久违的亲情,可她不知道为什么总在心理上俱怕着爸爸,导致她对爸爸的爱始终有一定的距离。妈妈在家时她同样如此,只会对他们的爱用在眼睛上,就这样望着他们,也觉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那一个。
对于奶奶,自从爸爸回来后,她的话无形当中比平时多了许多,只要闲下来便逮着爸爸老重复她说了N次的话,爸爸只好耐着性子一次又一次的告诉奶奶,他们在那城市生活中的一些事。对于爸爸告诉奶奶的这些事,二丫最感兴趣的是爸爸说妈妈在那边又生了一个小妹妹,年一过完便有半岁。于是二丫便开始幻想这个小妹妹长什么样?多么希望能见她一面,能带她再带上三弟一起玩耍多好!可又想想爸爸说妈妈在那边还是继续开她的裁缝铺,并且在那边做裁缝做来小有名气,导致来找她做衣物的人络络不绝。
像这样过年,妈妈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只想接更多的活,多收点加工费,好让一家人过得更好,才不想浪费时间,只好让爸爸回来看她们。
可二丫总是这样认为,妈妈只想赚钱,而把在小城的她们忽视了。可二丫又想妈妈忙,爸爸回来,谁给妈妈带妹妹与三弟呢?
这些只不过是二丫多余的想法,爸爸妈妈之间的事根本不用她操心,自然也不会征求她的意见,她只要由奶奶领着吃好睡好穿暖不生病就行,所以她的精神世界就像野地里的小草,自由体会自由生长,再适应周围的一切。
爸爸这次能回来,爸爸妈妈早把这一切安排好,那就是妈妈刚把怀上妹妹有四五个月时,爸爸便写信给二丫在小城乡下的外婆,喊外婆去那城市帮他们一把,正因为有外婆在那,爸爸才能回来,不然爸爸根本走不了。
对于此二丫还是不能理解爸爸为什么喊外婆去?就不能喊奶奶大姐还有她去,要让好好的一家人分在两个地方住,越来越大的她,多希望一家人不要分开多好!可她这样希望也只敢自己想,不敢给爸爸提出来,照这样下去她的内心只会懦弱,不会强大。
可爸爸这次回来,二丫发现对她与大姐好的奶奶,原本骨子里就没有改变过重男轻女的思想,一听家里又添了一个妹妹,她便皱着眉头叹着气对爸爸说:“唉!又是一个丫头,小三啷是这个家的独苗,啷是这个家延续香火的根,你们可要好好跟我带好。”
“妈,现啥子时代了,丫头儿子都一样,你当着这两个丫头的面这样说,是不是觉得我们偏心眼,让她们长大后记恨我一辈子。”爸爸也觉这话刺耳,连忙扫了一眼二丫与大姐后,急了起来。
“你急那样我啷个说的是假的吗?你啷是家里的独苗,最起码再生两个儿子。以前是光景不好没有医院只有接生婆,加上吃了上顿没下顿,所以我啷是生了十一个娃才带活三个。现在光景好饭有吃,医院又摆在那,不多生几男娃咋得行。”奶奶只想家里的香火旺,而忽视了二丫与大姐的存在,这对逐渐长大的俩姐妹就是无形的伤害。所以从这以后对她来说她在俩姐妹心中原本良好的形象,一下子打了折扣。
作为女人的奶奶竟有这样的思想,看不起女娃也就看不起自己是女人,她不知道她的这种思想会言传身教给二丫,也会令二丫看不起女人,也就看不起自己,逐渐失去坚强的自信,而变得随波逐流。
爸爸也许也没意识到这,他只看到奶奶有这样的思想,想让奶奶不要再抱希望,便把他的想法告诉了奶奶:“妈,我们打算不生了,想攒点钱回来买地盖一幢房子。”
奶奶一听爸爸这样说,一下子像小孩子一样失声边嚎啕边数落起来:“我的话你也不听了,你是独苗,怎么到你这一代还是独苗?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家的香火就断在你这儿,我死了啷个有脸去见列祖列宗呜呜……你媳妇有本事再会苦钱啷是白搭!我不要房子,我要孙子,我啷是要让人们看看孟家香火旺,呜呜……你不能这样。”
“哎呀!说的说听的听,你真相信我说的是真话,今天可是初二,你不是说正月忌头腊月忌尾,忌讳好了一年到头才会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吗?”这分钟的奶奶跟二丫一样说不哭就不哭,她还会跟自己的儿子以这种方式撒起娇来,让爸爸就范。
初五天气晾开,阳光如金色的大被子覆盖着小城,让每一个人的身心都觉非常的暖洋洋,街道上一种新气象正在改变着小城的生活方式。连二丫家门上贴的春联门神,还有屋里正墙贴的年画,就可以捕捉到一种日新月异的气氛。这一切对于今后的二丫来说她的生活正充满阳光,应可以通过读书去实现她好多好多的愿望,可她不温不火的学习态度,也许会限制她愿望的实现。
而现在她最根本想要的愿望就是让爸爸在家多呆几天,可等二丫睡到自然醒来时,爸爸早就坐客车回那城市去了,睡在床上赖床的二丫知道后,心里竟有一种空落落的酸楚,她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只好呆呆地她望着屋门外暖和的街道发着呆,似乎她的心仍处在昨天那阴沉沉冷嗖嗖的气候中,又开始在盼望中拔凉拔凉地生痛。
二丫此时的心情是这样,她不知道大姐的心情是不是跟她一样?
可以说这时候二丫的心情比任何时候还难受极了,可又不知道该怎样去排解发泄?望着门外发一会呆的她,突然睡在床上翻来覆去,浑身火急火燎地烦燥不安起来,这样从未有过的烦躁让她的难受到了极点,分分钟就可以让她被点燃而爆炸。
这下好了,大姐终于被二丫弄醒,看着二丫翻来覆去又不想起床,不得的她叫了起来:“不睡,就起嘛,干嘛跟吃着屎的猪一样,翻来覆去的不睡。”
“你才是猪,不然怎会跟猪一样贪吃酣睡。”大姐这下把二丫的火点燃,正愁找不到发泄的二丫,立马把这情绪转移到大姐身上,尽量逮着词语还了嘴。
“你才是猪,你才贪吃酣睡的猪,有本事去外面找人吵,别拿我发脾气。”睡在二丫脚头的大姐,说完用脚猛蹬二丫的脚。
这下可好了,好久没吵架,没打架的俩姐妹,便在床上“呯呯砰”地干了起来。先是睡在床上用脚互踹互蹬,接着俩人从两头一个地翻身坐了起来,伸开双手就去抓扯对方睡觉时穿的单衣就扭拽在被子上面分不开。
处于上风的二丫扭着如麻花状的身子使劲压制大姐的双腿,双手又紧紧地抓住大姐的一只手,让她这只手使不上劲,然后再用头部去顶大姐的前胸。
处在下风的大姐只能尽量翘起上半身,用一只手猛锤二丫的后背还击。俩人就这样折腾一会后,二丫逐渐不是大姐的对手,终于被大姐一个翻身就挣脱她的压制,一个地把她仰面地压在身下就不停地扬拳揍她,虽是这样她也努力还击着,最后左脸还是被大姐狠狠地抓了一道口子,立马火辣火辣的痛,加上先前空落落的痛楚,这下让她从压抑中像决堤的水一样,使出前未有过的洪荒之力驱使她张口使劲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