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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苦难,是命运交给你的珍珠(2)

那天,她独自一人去逛商场,在一尊婴儿的塑像前停下了脚步,她下意识地掏出烟,刚要点燃,身后传来一个男声:“商场内禁止吸烟。”

她扭头,一眼瞥见了车杨。他明显衰老了,眼角堆积了一层密密匝匝的细纹,目光黯淡,皮肤黝黑。从前的倜傥好像一夜间被磨平,但是,轮廓依旧清晰。

她惊惶失色,他惊喜万分。

“我差点认不出你。”他说,“你现在怎么这么瘦!五安。”

“你认错人了,我叫宝莉!”她推开他,准备夺路而逃。

他扯住她的胳膊道:“不会认错的,你额头的疤是被门磕破的,它还在呢!五安。”

宝莉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她拼命想忘记的东西,还是没有躲过。

10年前,宝莉叫五安的时候,她爱上了一个已婚的男人。他已经40岁,而她,才16岁。懵懵懂懂之间,她就把自己交给了他。他对她很好,他带着她逃课,发起神经来,他能在半夜起来,带着她坐上南下的火车,到了第二天凌晨,他们已经走上异乡的街头。

她想和他私奔,想成为车太太,而他,顾忌是那么多。他和她有很多往事,最令他津津乐道的该是那次冒险的旅行。他们一起去三峡,为了寻求刺激,他们走进了大山。他采了满满一怀的野花送给她,他说,她就是他的小野花,一辈子的小野花。

她却无限伤感,她不想做野花,她宁愿自己被人种在花盆中,没有自由,没有春风。哪怕最后的结果是花枯萎在花盆中,那也是好的。那时候,她就是这样一心一意地爱着他。

两个人走着走着就迷路了,忍饥挨饿了数天,才被当地的村民救助。后来,他拿这一段经历当成他们的趣事,他叫她小可怜五安。他们的关系终止是在她怀孕7个月后,车杨的妻子找到了她,她扯住五安的头往门上磕,这时候,车杨赶到,五安因为受了刺激早产了。

苏醒的五安问车杨,打算什么时候离婚?

车杨说,离婚的事情还要缓一缓,他的妻子太恨他,硬咬住他不放手。

五安觉得,他在骗她。她受够了这种生活,她要全新的自己,她要挣脱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一个女人的改变,往往是因为男人的摇摆不定带来的伤害。五安躲进了青春的阴影中,再也没走出来。她偷偷溜出医院,和所有人不告而别。她的青春岁月,是在一片黑色的挣扎中艰难淌过的。

如今,叫做宝莉的五安得知,他离婚了,他们的孩子已经上了小学。她听到孩子一词,顿时觉得怒不可遏,她对他没有概念,是的,他在她的脑海里,只是耻辱的代名词。

车杨追着宝莉,他向她讲述过去的一切,当然,那些都是属于他和她共同的回忆。至少在他认为,那些是美好的,是存在过的。

宝莉急切地需要向他证明一点,她早就不是那个青葱无知的小可怜。她警告他,不要靠近。

但是,这件事还是被“金龟”发现了端倪。

他不能允许自己娶一个有黑色历史的女人为妻,于是,他抛弃了她。

宝莉因此更加怨恨车杨,他不仅毁了她的过去,还毁了她的未来。

她哀求他离开,甚至拿自杀来要挟他。车杨终于不再纠缠,临行前,他对宝莉说:“希望你能早日找到自己,找到幸福。”

宝莉坚决地回答:“当然,我当然会幸福。”

说完这些话,宝莉转身离开,她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想念,不要心软。

宝莉重新开始游弋在有钱人的周围。她叫他们超级小人,她不如意,一次次受伤。没有人肯真心对待她,甚至,有人说她是个做作又虚伪的女人。

她的青春和美貌逐渐在岁月里消耗殆尽,而她想要的生活却越来越远。她需要一个出口,一个释放坏情绪的出口。她开始在网络上寻找刺激,她把她所有的经历和不幸,告诉了一个陌生的男人,男人成了她最忠实的听众。

一年后,他见了她。他是一位落魄的作家,和她一样,有着荒唐的过去。他见到她的一刻,就知道这个内心受到巨大伤害的女人,已经迷失了自我,他决定帮她走出困境。

又过了一年,男人告诉她,他爱上了她。她明明也是爱他的,却在他的收入和社会地位之间犹豫不定。终于,她鼓起勇气,准备接受他。她带着他去了车杨所在的城市,她看到了那个让她耿耿于怀的小家伙。小家伙当着车杨的面,亲昵地叫她阿姨。那是她曾痛恨的孩子,她的孩子。

那一瞬,她连发丝都悲伤了。她的心竟然软了起来。车杨拉住作家,让他好好对待她。她问他,能否接受这样的她?洗去铅华,她便不再有不堪的伤疤。原来,她的浮华,只为了掩盖自卑残缺的心。

作家说,既然我们相遇,就该彼此属于对方,不管遇到的是风还是雨!

宝莉依旧叫着宝莉,只是她变回了五安。她拉直了头发,脱去华服,穿上朴素的衣着,她嫁给了他。偶尔,他们会去那座小城探望孩子;偶尔,他们会在街边的大排档喝喝小酒。

迷失在阴影中的宝莉终于找到了归属,找回了自己,这才是真实的生活。她经常会在雨天打开窗户,拥抱第一缕晴朗。

对于每一个从阴影中走回阳光下的女人,都值得喝彩。

人生寄语:

没有艳光四射的生活,藏在妩媚外表下的灵魂,大都是病态的。只不过,我们都善于粉饰那些光圈,让它们显得不那么龌龊。人是越长大越会发现从前的错,于是,我们前半生作孽,后半生弥补。应该庆幸的是,我们没有一直错下去。走出过去的阴霾,总会看到晴天。

心灵深处的金色光痕

这世间有这样一种人,造物主赐予她非常人所能承受的深重苦难,就是为了激发她灵魂深处的渴望,让她展现出常人所没有的暗藏在她体内的璀璨光芒。

她知道这个故事的时候,和弗里达一样出了车祸。她腿骨严重骨折,脊椎受伤。22岁,人生最绚丽的时刻,她躺在病床上,大脑一片空白。她不敢想象,未来呈现出一个巨大的空洞,她已经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勇气。疼痛像张着血盆大口、露出獠牙的毒蛇,在她的头顶盘旋。她感到无望的恐惧,身体里的每一个毛孔,仿佛都躺着一具拖不动的尸体。它们压着她,让她在恐惧中无力挣扎。

那段时间,和她眉来眼去的暧昧美少男在探望过她一次之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人都是势利的,哪里会平白无故地对一个人承诺。即便是关系根深蒂固,承诺也大多都不会兑现。很不幸,当时她不明白这些。为了获取一点可怜的安慰,她让父亲在网络上给美少年留言。结果,那男孩的头像再也没亮过。

她又哭又闹,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这样活着,等于是废物,是累赘,是生不如死的煎熬。

父亲给她讲了一个故事:

有一只小猴子,肚皮被树枝划伤了,流了好多血。它看到一个猴子朋友就扒开伤口说,你看看我的伤口,好痛啊!每个看见它伤口的猴子都安慰它,同情它。告诉它不同的治疗方法,它就继续给朋友们看伤口,继续听取意见,后来,它因为伤口感染死掉了。

老猴子说,它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痛,每说一次就重复一次。

父亲告诉她,别人的同情,只会让自己更难过。而那些远离你的人,不一定就是坏事。就算他真的接受了她,她是否有勇气和他相伴?

父亲买了很多光碟给她看,然后,她看到了弗里达。她穿着鲜艳的服装,痛苦被鲜艳分解得支离破碎。她爱过,也离开过,在光怪陆离的人群中,桀骜不驯。她不为别人而活,只为了自己。在和这个世界道别之际,她说,我愿离世是喜,我愿永不再来。

西西这才明白,死容易,活着不容易。既然死不了,就只能坚强地活下去,而且,毫无选择。

西西把她当成活下去的典范。她觉得弗里达生命中的灿烂和辉煌混杂着太多苦楚,这些苦变成一种浓墨重彩的线条,踉跄地勾勒出了人生的轮廓。

她在一次次的手术中苏醒,她恨不得把身体大卸八块,然后,一股脑丢进护城河。身体没丢进护城河,笔记本却让她摔坏了两台。西西喜欢上网,可是上网久了,长期固定的体位会让她的手臂发麻,一不留神,电脑就会掉到床下。她依旧坚持着上网、看新闻、开微博,在网络上像正常人一样和别人嬉笑怒骂。谁会知道她是个残疾人呢!因此,她能在虚拟的世界找到乐此不疲的理由。在最难熬的日子,有个网友的陪伴,她忽然特别渴望那种温暖。

她决心好好活着。

几个月的治疗,她可以坐着轮椅呼吸新鲜空气了。接下来,是让人难以忍受的复健。当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时,看到父亲的目光细碎又湿润。

最后,她可以蹒跚着行走,却无法像从前那样矫健。而那个网络中的男人,莫名其妙地冷淡下来,再也不吵着和她见面。西西很伤心,她拄着拐杖,重新回到了校园。她把那些风花雪月之情,压在书本之间。那一年,她以年级第一的成绩毕业。

毕业的西西,面临着就业的压力。车祸遗留给她的纪念礼物是左腿的永久性运动障碍。在滚滚的就业大潮中,没有一个单位会接受一个残疾人做建筑师。

她崩溃了,宅在家中,不愿意再碰壁。

这时候,网络上那个久不露面的男人又出现了。他说,之所以不联系,是因为他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面对他不断的鼓励,她又重新卯足了劲儿。

她把简历通过招聘平台,发出去无数份。她亲自跑各种招聘会,去形形色色的公司面试。

在失败了一百多次之后,终于有一家公司肯接纳她。接到通知时,她激动得抱着父亲,眼泪笑得溅成了花朵。那天的父亲是多么高兴,他张罗着去买菜,做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直到吃撑,她才发现父亲一点都没有吃。父亲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件缤纷的霓裳,眼里是满满的爱。

她问父亲怎么了?

父亲摇摇头,走过去爱抚着她的头,告诉她要争气。

她真的很争气,很拼命地工作。工作繁重又紧张,她拿出了十二分的努力,索性搬到了宿舍。同事们对她从开始的冷漠到接受,其中的酸甜苦辣,对西西来说,都像梦魇。这是一个重生的过程,破茧没有成蝶,却失去了翅膀。她华丽转身,变成了一条坚强的青虫。

她忙得几乎忘了回家,后来,她的父亲得绝症病危,撒手人寰。临别,她都没有见上父亲一面。她哭得死去活来,网上的男人,也消失了。直到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父亲在扮演着那个不可或缺给她力量的角色。她在网络的这头,父亲在网络的那头,一直支撑着她濒临绝望的精神。

父亲最后的留言是:鹰是世界上寿命最长的鸟类,一生的年龄可达70岁。可是很少有人知道,要活这么长的寿命,在其生命的中期必须作出艰难却重要的决定。因为鹰活到40岁的时候,它的爪子开始老化,无法有效地抓住猎物;它的喙变得又长又弯,翅膀也越加沉重,飞翔十分吃力。这时,它只有两种选择:一是等待死亡,二是重整后再生。选择重整后再生的鹰,要经过一个痛苦更新的过程。它首先要努力地飞到山顶,筑巢悬崖,在那里度过漫长而又痛苦的150天。这段时间,要用又长又弯的喙击打岩石,直到完全脱落,然后等待新的喙长出来;再用长出的新喙将指甲一根一根地拔出,等新指甲长出后,再将羽毛一片一片地拔掉,待新的羽毛长出后,鹰又可以翱翔于广阔的天空,续走后30年的生命旅程。而我希望我的女儿,可以不必借助任何人的力量重生。我相信,你可以做到,而且,也做到了。

自那以后,西西不再自怨自怜,她的生命力无比旺盛。很快,她就成了公司里举足轻重的设计师,再也没有人把她当成残疾人对待。自尊,是用生命之血换来的。所以,格外珍贵。每一个走过苦难的人,身上都有命运烙印的一圈金色的光痕,这是对你挣扎后努力的奖赏。走不过去的,就死在过去,顶多博得他人一点同情的叹息。

人生寄语:

人生难得的不是活得有多幸福,而是活得多有质量。即使做苦工,也要做得有声有色。没有人爱,没有人喝彩,没有人前赴后继,没有一个人在你身边,这都不要紧。每一道关口,都不是gameover,无论你做什么,生活总会给你一个活着的理由。在那个属于你的领域里,找到自我、自尊,就可以坚强地生活。做人,残缺的永远不是身体,而是自我迷失的灵魂。经历过苦难的我们也可以像凤凰涅盘那样重生。

抱怨的终点是软弱

每个人的心底都住着一个叫贪欲的东西,贪欲的外壳盛着诱惑,当你对现状不满的时候,贪欲就会乘虚而入,压断你的善良。当你可以忽略生命中的那些不重要,贪欲也就微不足道了。

一个儿子总是和爸爸抱怨他的生活。他没有一个能干的爸爸,没有一个像样的工作,更没有名车豪宅,更连个美貌女友都没有。他抱怨世事艰难,生活不如意。他不知该如何应付生活,想要自暴自弃了。他已厌倦抗争和奋斗,好像一个问题刚解决,新的问题就又出现了。

他的爸爸是名厨师,隐忍努力。爸爸看儿子这样下去,恐怕会变堕落,便带着儿子走进厨房。爸爸在三口锅里倒进了一些水,然后把锅放到煤气灶上烧,几分钟的时间,锅里的水烧开了,徐徐地冒着蒸气。

儿子不明白父亲是何意思,准备转身要走。爸爸叫住他,让他继续看下去。

爸爸把第一只锅里放进了一些萝卜,第二只锅里放进了鸡蛋,最后一只锅里放进了茶叶。他将它们浸入开水中煮,然后拉住儿子,默默地看着锅里的东西。

儿子咂咂嘴,不耐烦地等待着。

大约20分钟后,他把火关了,把萝卜捞出来放入另一个碗内,然后又把茶叶舀到一个杯子里。做完这些后,他才转过身和儿子说话。

这些只是萝卜、鸡蛋和茶叶。他把这些东西递给儿子,让儿子去触摸。

儿子摸了摸,发现萝卜已经变得很软,鸡蛋壳还是那个鸡蛋壳,但是把壳剥掉后,他看到一只煮熟的鸡蛋,最后,他喝了几口茶,品尝到香浓的龙井味儿。

他纳闷地问爸爸,这意味着什么?

爸爸说,这三样东西,在面临同样的生活遭遇,被白水煮沸后,反应是不同的。萝卜下锅之前是多么强壮而结实,那是生活中,拥有健康的体魄,看上去毫不示弱的一类人。但是,他们遇到开水后,就变软了,变弱了。他们在遭遇痛苦和不幸的时候,就会变得软弱,失去了力量。

鸡蛋曾经是最容易破碎的,它薄薄的外壳下保护着液态的内脏。鸡蛋代表着另外一种人,外表软弱,在经历打击之后,内心变得强大。他们经过死亡,分手,离异或者失业,让性格和内心变得严厉强硬。

而茶叶是最独特的一类人,进入沸水之后,它们改变了水。这一类人,他们会在情况最糟糕的时候,变得有出息,并使得周围的情况变好。

可是,爸爸的苦心儿子没有领悟,他厌恶地甩甩手,夺门而去。

几天后,他被公司辞退。他神情沮丧地再次来到爸爸身边。跟爸爸抱怨老板太苛刻,抱怨他们的工作时间太长,抱怨同事总是为难他,这才让他在工作中出现了失误,造成了无法弥补的损失。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不会选择和他们在一起。

爸爸听他说完,安静地走开。没过多久,公司来了电话,让他重新回去上班。他很诧异。他看着爸爸进了家门,问发生了什么?

爸爸沉默着,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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