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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伤春为惜花

一夜无梦。

幽叶再次醒来,身上已经没有捆绑。无神地看着屋顶,忍不住骂了声:“该死的老李头。”。自打被抓住之后,本以为在睡梦中,那老头子会屁颠屁颠地跑来,给个解法。

不料,这不知是第几日了。每夜无梦,干净的象白纸一样。

这是间老宅子,自打老李头将幽叶改了身体后,幽叶便有些抵不住寒冷了。原本一个艳阳高照的天,从窗内望去。极蓝的天透着纯净,偶尔一丝白云飘过,也被金色的阳光染得刺眼。

地下的寒气升起,一直渗到腿骨之中。幽叶抱紧双臂,打了个寒颤,心底暗暗诅咒这该死的冷公子。果然够冷的,名符其实连选个住宅也跟他一样,不如就叫冷宅得了。

坐在软床之上,轻轻地将双腿收进被褥之中。但里面早就被地下的冷气浸得如同冰窖一般,哪里有半点暖意。

幽叶轻轻叹气,曲起膝盖双手抱拢,眼神飘向外面。

宅院倒是不错,青山绿水之中,看不到别处的炊烟,看来也算是个僻世的山庄吧?这让幽叶很不舒服地回忆起自小的那片阴暗。

说也奇怪,在窗户外的视线以内,远远地竟有一抹洁白。偶尔的风吹过,还轻轻地摇曳着,随风吹进的一阵清香中,幽叶记得这香气。

玉兰花香。

只是,现在绝对不是任何玉兰花,应该绽放的日子。这棵花树是因何而开放?但离得太远了,幽叶曾经试着站在窗前,极目远望,但也只看到那树顶一抹的纯白。

一直到脚下的湿气浸到腰上,搅得连肠子都颤抖起来,她只好失落地又钻进被子里取暖。

应该是三到五楼吧?象个一处阁楼的样子。因为四面都被封起来了,只能在床榻正对面的那扇镂花手绘的窗前,看到外面的情景。

不知道中间的路途耽搁了多久,幽叶一醒来便在这小楼之中了。

然后,再也没见到一个活人。

为什么会这样说,因为没有人进来过,每日的饭菜总是自那唯一的小门中送进来,上面很奇怪地开了个小窗口,打开后幽叶内能看到来人的那张脸。

每天都在换脸,幽叶郁闷了,自己就这样见不得人么?但心底还是暗暗地佩服这个,寒公子郝连天,名字不一定是真的,幽叶这样猜测着。

自第一天醒来已经是第五天了,屋子极冷,却又没有每天的洗漱,幽叶终于病倒了。

躺在床上迷糊中,幽叶想到的是,以前比这更残酷的环境也经历过,但这一次幽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再不寻找到那该死的天寒池,以后的日子只怕会更难熬了。

昏迷中,幽叶看到一张脸,是那寒公子。

“你是谁?”。

“你应该见过我的,不!是很熟悉。”。

“你到底是谁?”。

“我知道,你一定不想面对北香榭。但。。。。”。

“我不是北香榭了,你相信吗?”。

“求你了,带我到天寒池,要不~”。

“你是谁?我是不是伤害过你。”。

“一定的,一定是这样的。我伤害过你,却并不知道!”,最后一句话说出时。幽叶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一双眼极亮地盯着对方,仿佛这样就能看清楚所有的谜团。

在落入黑暗之迹,幽叶听到一声极长的叹息,很熟悉仿佛年幼的自己站在那残红破绿之中,有一个人曾经发出过这样的声音。

“你在看什么?”,声音温柔的象那个早已离去的女人。

“生死。”。

那温柔地声音呵呵笑了起来,人已经贴近自己。有些不耐地轻轻闪开,就象一阵风刚吹过。

,那温柔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不。是不能,亲近会带来死亡。”,已经不耐烦这样的对话了。但,为什么自己还没有离开?

“不是这样的,亲近不会带来死亡的。只有你的心,才能让死亡来临。”,依旧是温柔。

惊讶地转头看着这人,长得并没有多么的出色。只是那一泓的微笑,化解了心里冰冷已久的黑暗。

“我真的可以吗?”,有些担忧。

“当然,你怎么样都是可以的。就看你的心,它是怎么想的。”,温柔依旧。

“我害怕。”,小小的人儿掩不住的害怕。

一阵如轻风般的笑声,“你怕什么?”,依旧的温柔,只是还多了一份耐心。

当世界如同凋零一般,白色的雪花飘过。世界被染成了纯色的白。还是那个地方,除了白色看到到其它的颜色,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

一直到那小人儿也被染成了纯白色,小小人儿开口了:“我害怕失去。”。

但身边已经没了那个,当初温柔的声音。

难受的幽叶痛苦的辗转着,面上一片湿热。一双手不停地为她擦去汗迹。

“你知道吗?当初是我错了,我不应该相信他,真的。要不是我的天真和自以为是,他就不会死了。为什么?为什么,我的亲近~会给别人带来死亡?为什么。。。。。。”。

身边好象有许多人在忙碌着,有人不停地在来回走动,更多的人手中拿着沉重的物件放下,然后不多时又端起。

幽叶混乱地将手伸了出去,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捉住,又轻轻放了回去。

“我不要!”,幽叶又一次是炙热中将手伸了出来,象是要抓住什么。那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在幽叶混乱的思维中问道:“你,不要什么?”。

幽叶胡乱地摇着头,“我不要,不要,我不要失去。不要走,都不要去。求你们了,求你们留下,只要留下,我以后再不也和你们说话了。求。。。求你们了~”。

不知道是汗还是泪水将脸浸湿了,长发缠绕间,一双修长的手抚过。

“你累了,真的累了。没人离开过,相信我。我们大家一直都在,一直守在你身边啊。”,不知道是不是这种温柔安抚了幽叶,还是幽叶已经疲惫之极。

软软地躺了下去,任凭他人一点点将药水喂到她嘴中。而她,也一直只是无意识地咽下了。

当众人都散去了,只留下一人。

他久久地站在幽叶的床边,深深地凝望着。好象要看尽一生一世一般似的,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人才轻轻叹息道:“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再看时,却只有幽叶带着一抹红晕睡熟了,那人仿佛没有存在过一般。

伤春多为惜花时,

叹光阴,

故山犹自不堪听,

但月夜。

寸寸柔肠,

盈盈泪痕,

离愁渐离风渐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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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袭,女,1976年出生于黄河口,08年始在《大家》《作品》《黄河文学》《飞天》《山东文学》等文学杂志发表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