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新开了一家川菜饭馆,秦屿带着许忠蕊去尝了尝,点了几道特色菜式,大多都偏辣。出来的时候,只见许忠蕊脸颊粉红,原先微薄的唇瓣也有些肿,川菜的刺激仍在味蕾上,还未从那辣劲上缓过来。
“以后还是得少吃,伤胃。”她最后总结道:“不过味道还是很好的。”
秦屿:“本来吧,你吃清淡的吃惯了,我不敢带你来吃这种刺激性强烈的。不过偶尔来尝尝鲜开开胃也好。”
两人牵着手在街上逛着,华灯初上,周围八街九陌都是一片花天锦地。C市的市中心到了晚上,就显出一股现代化的盛景,若是站在高处望去,大多都会为这艳景感叹两句。
两人穿过闹区,进入古朴的步行街,找了家茶馆坐下来要了一壶茶。
别看秦屿这人大大咧咧似乎只懂得拿着酒杯吆来喝去,好像丝毫不懂这种斯文雅士的玩意儿。其实他从十岁时就跟着秦爷在家里学品茶,虽不算专,但勉强也能称得上半个师了。
这茶馆的厢房布置得很有韵味,舒适简单,是把古时风味以及东方风格的融合得恰到好处。许忠蕊曲腿席坐,脱下了大衣露出一双长腿,趁着包间里没其他人,秦屿的手就有些不安分了。
情侣之间,情趣有了,气氛合适的情况下,亲昵起来免不了亲吻拥抱。秦屿是觉得这阵子亲热得有些少了,所以逮着机会就想弥补一下。
许忠蕊也知道这几日来有些忽视他了,没有太多挣扎,大多都随了他的意思。
可正在关头上,秦屿的手机就响了,在暧昧的厢房里显得极为刺耳。
许忠蕊只觉已燃起的艳火被生生浇灭了一半,推了推他。秦屿微蹙着眉头放开,有些冒火地拿出来一看,嘿,还是个不敢不接的主儿,当即就没了火气。
接电话前看了眼儿时间,见着还早,眼珠子转了转心里便有了主意。
“喂?爷,干嘛呢?”
许忠蕊一听秦屿这声,便知道电话那边是秦爷,立即从秦屿身上下来,静下来端坐在一边。
秦屿有模有样的打着电话:“喝茶呢……当时是和蕊蕊啊……啊?让她过去啊?好……我问问她啊。”
他凑过来,低声说:“秦爷说外面的茶不好,家里有好茶,让我们回家陪他喝一杯。”
许忠蕊毫不犹豫地回答:“不去。”
秦屿居然没有多纠缠,将手机贴回耳边,大声说:“她说她不去!”
“秦屿!”许忠蕊猛地跳起来,在他手臂上使劲儿掐了一把,以示警告。
秦屿却浑然不觉,继续说了几句,就将电话递给她:“秦爷要跟你说话呢。”
许忠蕊这会儿哪里肯接电话,恨恨地瞪了他好几眼,又将手机推回去,不甘不愿地说:“我去。”
秦屿顿时眉开眼笑:“喂喂?爷,你把茶备好,我们马上到。”
挂了电话,秦屿讨好地贴过来,见许忠蕊冷着脸,孩子气的在她脸上亲了两下。许忠蕊推了推他,冷声说道:“你行,学会算计了。估摸着,你肯定觉得秦爷这电话打得忒及时是吧?”
秦屿没有接口,只是嘿嘿地笑。
虽然不是很愿意,但两人从茶馆出来后,许忠蕊还是想到要买些礼品,即使再怎么突然,也是第一次登门造访,礼节方面是不能失。
到了门外,许忠蕊忽然有点紧张了,虽然知道秦屿的父母不在,但印象中秦爷是那种威而不言的老人,往什么地儿一坐俨然都是一股强大的气场。记得也以前见过几面,每次都没敢上去说一句话。
秦屿忙安抚着说:“我爷这人吧,也就是看着凶,其实心软耳根子也软,特别见不得可怜巴巴的人。你要是觉得他严肃,撒两下娇,保管他马上缓和下来。老人家嘛,其实都像小孩子,哄哄就好了。”
“你说得倒轻松,我是那种会撒娇的人么?”
秦屿啧啧嘴:“你跟俞青那么多年的朋友了,就没从她身上学几招?我跟你说,我爷和冯子繁差不多,你看人家俞青把冯子繁哄得服服帖帖的,你要是也撒撒娇,把秦爷给哄好了,保准等你以后过了门,甭说我了,家里谁都不敢给你半点委屈。”
许忠蕊嗔怪他一眼:“冯子繁和秦爷,那能一样么?”
秦屿立马搂着她,嬉皮笑脸地说:“我跟冯子繁总该一样了吧?你也撒撒娇?”
许忠蕊始终沉冷着脸:“想得倒美!”
说话间,秦屿已经开了门,佣人忙拿着拖鞋过来,换了鞋走进去,就见着秦爷坐在客厅里,戴着老花眼镜看报纸,听见声音后,回过头来,目光锐利,却并不骇人。
“来了。”
秦爷先开了口,两人走近后,许忠蕊先是点了点头,然后从带来的礼品中拿出一个茶盒,语气柔顺地说:“秦爷,听说您喜欢茶,就给您带了些。我不懂茶,是秦屿帮忙选的,希望合您心意。”
秦屿拉着许忠蕊坐了下来,秦爷则放下报纸,拿下眼镜,将茶叶包装打开,看了看闻了闻,点头:“可以。今晚就泡这个吧。”
说完,将茶递给佣人:“准备一下。”
片刻不到,三人已经在院子里坐下,小型茶几上一套茶具正冒着许许白烟。秦爷手法标准而熟练的温具,置茶,冲泡最后倒出三杯茶。
秦屿搭了把手端了两杯过来,一杯放在许忠蕊面前:“你试试。”
许忠蕊抿了一口,有些苦,轻轻放下杯子时,见着秦爷和秦屿都看着她,便笑笑说:“我不是很懂。”
秦爷笑:“没关系,以后可以跟秦屿学。”
许忠蕊微微点头,一时无话。而后又听见秦爷问:“秦屿平时没欺负你吧?”
秦屿抢先道:“我哪儿舍得欺负她啊。”
许忠蕊向来不喜欢在长辈面前有亲昵的举动和话语,正开口就听见秦屿这么说,当下有些别扭起来。一只手掐了掐秦屿,一边微微笑:“没有。”
秦爷点点头:“那就好。他这么大人了很多事都还会凭着性子来,不过人倒还算是直率没心眼,如果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也多包涵包涵,多念及他的好,别跟他计较。”
到头来,还是帮秦屿说了一番好话。
不过这话许忠蕊可不敢直接表示答应,只能避重就轻地微微笑了笑,以示回应。
不过这道茶喝得还算平和,也许真如秦屿所说,秦爷这人只是外表看上去有些威严,其实还算是比较亲和的老人,所以渐渐的,许忠蕊也就放松了下来,不再那么拘谨。
随后,秦爷开始问一些许妈的身体,以及许忠蕊的工作。最后,才看了眼许忠蕊手指上的戒指说:“过些日子秦屿的爸妈回来,你到家里吃顿饭,把该商讨的事都落实一下。”
许忠蕊自然明白秦爷的意思,但这个档口,她也不能说不愿意,只能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
秦屿送许忠蕊回家的时候,许忠蕊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秦屿出来时还表扬了一下她的表现,但始终没得到回应,便也识相地闭嘴了。
到了小区门口,秦屿停稳了车,侧眸看了看她,才问道:“蕊蕊,怎么了?”
他说话的时候习惯性的伸手过来想握她的,但许忠蕊却躲开了,一脸的不耐烦:“秦子,你今晚是不是给我下套了?”
秦屿当即一愣:“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快速的扔下这一句,开门下车。
许忠蕊回到家后,倒了杯温水一干而尽,暖了胃便也暖了心,最后深吸了几口气,开始有些后悔了。
刚才的确是她没控制好情绪,把近段时间内压抑的消极不满全都发泄在这件事上。事实上,她也明白一切都是巧合,秦屿若是想让她去见秦爷,以他直率的性子,直接说或死皮赖脸的可能性更大。
只是在目前很多因素都还没确定下来的情况下,她是真的不喜欢被逼婚的感觉。虽然这种想法显得有些不负责任,毕竟求婚都答应了,戒指也一直戴着,但她就是犹豫了,一直徘徊不定。
不过冷静下来后,她还是捞起窗帘往外望了眼,小区门口的路灯下,已经见不到秦屿的车子了。
她叹了口气,冲了杯咖啡,再拿来电脑,蜷在沙发上,开始做一件曾被她十分唾弃的事。
要说C市大也不算大,却也不小。但在通讯发达的时代里,要找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其实是很容易的。朋友圈,微薄等这种一环连一环的关系网,只要顺着找上去,总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许忠蕊在顺藤摸瓜的同时,也在自嘲自己。
过去的十几年里,秦屿总是刻意引起她的注意,但那时候她丝毫不关心。如今却连夜想方设法的去挖掘那些往事,若是被秦屿知道了,指不定会怎么想她呢。
眼见着天快亮了,锁定了几个目标后,一一编辑了私信发过去。
关电脑,洗漱补眠,去见那些女人,虽不附敌意,但也要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她们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