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难缠的主儿!
沐晚歌暗自咬牙,看着对面那人没有丝毫辩解的意思,一时间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率先开口道:“右相大人,您是聋了,还是哑了?不聋不哑的话,麻烦应我一声,好么?”
“郡主似乎很惬意,就连这些问题问起来也丝毫不觉得不合时宜。敢在项某面前如此谈笑风生的阶下囚,郡主是第一个。”项锦望进她明澈的眼睛里,想起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她似乎也是这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阶下囚?”沐晚歌面色一怔,随即苦笑一声,无奈的摇摇头,道,“这个词,还真是不怎么好听,用在我这样风华绝代的女子身上,你也不觉得名不副实?废话不多说,我只是想知道,该如何称呼你呢!是紫启国大名鼎鼎的右相大人,还是沐晚歌未曾死去的……爹?”
京都城外的一条官道上,元宇倾和玉云洛策马前行在三千禁卫军的最前方,整个队伍旗帜飘扬,禁卫军铠甲蹭亮,沿路尽是肃杀凛冽的气息,直让个别的行人退避三舍。只是,与整体禁卫军的形象不符合的是,元宇倾却是一脸轻松的端坐在马背上,那优哉游哉的模样,感觉不像是在带兵行进,而是骑马倚斜桥,意气风发过长街。
玉云洛眼神复杂的看了看他,出声问道:“元相很是惬意啊?倾颜郡主都下落不明了,你居然也不着急?小心新娘子没有了!”
“呵呵……”元宇倾却是轻笑了一声,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他一番,道,“本相现在才知道,原来王爷如此关心本相的婚姻大事呢!为着这一份关心,本相和歌儿大婚之时,一定会给王爷递一张喜帖的!”
玉云洛冷哼了下,想到那个浅笑盈盈的女子,不由得有些恍惚。只是,恍惚也不过是一瞬间,他既然当初做了那样的决定,如今也没有后悔的可能,只是皮笑肉不笑的祝贺道:“喜帖倒不用了,本王提前恭贺元相新婚大喜了!”
话落,他双腿一夹马腹,领先了一个马身。
看着前面那脊梁挺直的身影,元宇倾忽然勾唇一笑,看来玉云洛还真是很有自知之明,勉强算是君子一枚吧!
于是,收起多余而杂乱的思绪,他也抖了抖缰绳,赶上了玉云洛,身后的禁卫军也加快步伐跟在了两人身后。
“该如何称呼你呢!是紫启国大名鼎鼎的右相大人,还是沐晚歌未曾死去的……爹?”
项锦听到这句话,忽然紧紧的盯着沐晚歌,似乎想要从她脸上找到些什么说笑的痕迹来,只是,她的神色却是少见的郑重与认真,让他不得不去面对她话语中隐含的深意。
只见他重新打量了沐晚歌一番,紧抿的唇线透露了他此刻紧张的心情,片刻后,他却是不怒反笑,道:“郡主可真是说笑了,你爹慕世明不是死了么?更何况,他还是你害死的呢!如今说出爹这个词儿,你也不觉得刺耳?”
“慕世明是死了,可右相大人还活着,不是么?右相大人又何必强作笑意,借以遮掩自己的狼狈?好歹你我也曾父女一场,按理说也该好好叙叙旧才是,否则怎么对得起那些日子里你的刻意接近与隐藏?”沐晚歌漫不经心的玩弄起腰间的玉佩,动作闲适优雅,与元宇倾经常性的动作有着九分的相似之处。
一想到元宇倾,她心里顿时怨念无比。都什么时候了,也不见那个讨厌的人出现,如今自己又被困在这要死不活的地方,想要打听个消息都无比艰难。她可不可以不要玩,不要配合了?不是说风云卫无所不能么,为毛她都被人困在这里这么久了,也不见有人出来相救啊!
“郡主为何会以为,项某会是你的父亲?且不说年龄上的问题,便是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白认一个女儿的偏执而古怪的想法吧!”项锦似乎问上了瘾,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个腮漫不经心的问道。
被问了这么多次,每次都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沐晚歌的耐心似乎有逐渐减小的趋势,倒也不设什么弯弯道道,直截了当的说道:“如果我说是因为感觉,你会不会很失望?”
项锦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道:“有点失望。不过,郡主能看出其中的端倪,项某还是觉得十分高兴的,说明项某还是备受关注的。得倾颜郡主如此侧目,倒是项某的福气了。”
沐晚歌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想着自恋狂不可怕,就怕有文化还四处卖瓜。不过,项锦没有直接否决掉她的猜测,其中的意思倒是很值得她深究的。
“郡主是什么时候对项某起疑的?”项锦盯着沐晚歌沉静的小脸儿,甚是不解道。
他敢肯定,早前扮作慕世明时,是没有出现任何差错的!不然,以沐晚歌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当初便会尽一切可能挖出他的老底。
而等到现在这个时刻才说出心中的疑惑,只能说明她是进入这个地方之后才知道一切。
只是,他方才想了想,却还是没有想出自己究竟做出了什么异常的举动,让她意识到了他的身份。
沐晚歌略带不屑的瞟了眼项锦,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暗自吐了吐舌头,随即状似波澜不惊道:“右相大人,若是你能够把身上的味道改变一些,或许本郡主就没有那么容易认出来。不过,由此倒是可以看出,右相大人有着不容许改变的喜好与选择呀!更何况,本郡主虽不能说出你开始变成慕世明的时间,可凭着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多相处几次,想要认出来也不是难事。你知道的,人的记忆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有时候刻意要记住的事情记不住,反倒是不经意间记住的事情印象十分深刻!”
“原来是这样……项某受教了……只是,郡主就不好奇项某是何时有了你这个女儿的么?”项锦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眸光忽然变得无比深邃。
沐晚歌挑挑眉,眨巴眨巴了眼睛,一副洗耳恭听的乖巧好学模样。
项锦轻笑了一声,似是为她这样的神情所逗笑了,心情十分愉悦,待止住了笑意,才缓缓道来:“项某第一次走入右相府,是在刘枝死了之后。当然了,我想那个时候郡主还没有注意到这个爹爹的异常!不然,你不可能在咱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时露出那样疑惑的神情。更甚至,就在方才你还是存着疑惑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