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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古铜镜的分期断代(6)

纪名号镜是宋镜中最大的类别。形制有葵花形、方形、盾形、亚字形、有柄镜等多种。字号采用长方形印章式,在方框内竖写一行或多行铭文。铭文大多写在钮的右侧,有柄者则铭文写在正中。

辽代铜镜

辽的铜镜质地与北宋铜镜基本相同。

铜镜形制有圆形、八角形等。纹饰以花草、禽鸟纹为多见,还有连线纹等图案,纹饰稍显粗率。

铭文有契丹文和汉文两种,其布施形式,或在镜背主要部位作出大面积方栏,栏内铸铭文有数字至数十字不等,栏四边配饰花草枝叶纹,或无有规律地铸以数个字。铭文见有纪年者。有的镜之缘侧有刻文。

辽镜目前发现不多,种类亦不甚丰富,现举几例如下:

牡丹鸾鸟镜圆形,缘内有25个内向连弧,圆钮,花瓣钮座,座外一周连珠纹。主纹为一圈连作的缠枝牡丹纹,其间有等距的三只鸾鸟同向展翅飞翔,饰于连珠纹之外。主纹外一周凸弦纹,弦纹周围缀以25个小花朵。

牡丹双蝶镜如1987年河北丰宁出土的一件,圆形,弓形钮,钮上下各饰枝繁叶茂盛开的牡丹纹,有双蝶飞舞于其间,直径12.8厘米。

契丹文字镜如1973年内蒙古昭乌达盟出土的一件,等边八角形,凸起素宽缘,圆钮,钮外铸契丹文四字,合为“长寿福德”,分施于钮之四周,其外围以双凸线方栏,栏外四边配许枝叶纹。镜背左下侧面阴刻汉文“宝坻官”三字,后有一画押,最大径14.6厘米。

金代铜镜

金代铜镜铜质仍是黄铜,色泽白中泛黄。

铜镜形制主要是圆形,也有菱形、葵花形、八角形等,有柄镜也较多见。镜钮常见圆钮,钮顶为平面。素缘略宽,有的镜缘上錾刻官府验记铭,并有画押。

纹饰以双鱼纹、人物故事图纹最为流行,人物故事的题材内容甚为丰富。

铭文方面有铸铭文带的做法,一般是施于主纹之外。官铸镜一般有纪年,如“承安二年镜子局造”,“承安三年上元日陕西东运司官造监造录事任(押)提控运使高(押)”等。有的是铸出钮座铭,如“盘沟左字王家造”。有的在镜钮之外或边缘刻有款识,如“大兴县官(花押)”、“临潢县”、“上京巡院正/金城县(花押)”等。

这一时期铜镜种类主要有:

双鱼纹镜多为圆形,圆钮。主纹是双鱼。常见的画面构图是,在汹涌澎湃或浪层起伏的水中,有三鲤摆尾,互相追逐嬉戏,生动逼真。有的是水浪双鱼占据镜缘内整个部位。有的在主纹之外施一周花草纹带或铭文带。有的双鱼口衔莲枝还有仅施鱼纹而无水波纹的,双鱼个体较小。

瑞兽铭带镜圆形,圆钮,窄高缘。镜背的一周凸弦纹分为两区,内区施兽纹,外区为铭文带。兽纹形象似鼠又似狗,以四兽为常见,环绕于钮外。有的在瑞兽间点缀几串葡萄。铭文内容为“承安三年上元日(或中秋日)陕西东运司官造,监事录事任(押),提控运使高(押)”。从现在见到的镜例看,此种镜子的铭辞及字体大体相同。镜体较小。

瑞花镜圆形,圆钮,或有花瓣纹钮座。缘有宽有窄,皆光素。主纹花纹以菊花为常见。画面构图主要有两种形式。一种花纹不分区,或以花枝叶纹散置镜背,或以钮为中心往外伸出相互叠压的叶瓣,形成一菊花形花朵。或等距布施六朵菊花,其中三朵以曲线相围,另三朵相间,每朵两侧配饰枝叶纹。另一种是钮外一周花瓣纹,以单重至三重凸弦纹将镜背分成内外两区,内区钮外有一周菊花瓣纹,外区或饰点线纹和字纹,或等距离铸“长命富贵”四字。1990年5月,山西省汾阳县金代早期墓葬中出土的一面铜镜,菱花形缘,桥形钮,菊花纹钮座,座外为双重方栏,有四朵牡丹花纹环绕栏外,再外为一周波纹带。直径16.5厘米。有的有刻记,如“上京宜春县”。

人物故事镜是金代铜镜最为流行的镜种。一般是圆形、圆钮,也有菱形,有的带柄。表现题材很多,有反映现实生活的,有反映神仙精灵的和反映传说故事的,比较典型的如:

童子攀枝镜:圆形或菱花形,圆钮,素缘,缘有宽有窄。主纹由童男童女和花枝叶蔓组成。有的为二童子,有的是四童子,童子身披花衣彩带,脚踩花叶,双手攀枝,神态各异,嬉戏玩耍于花枝叶蔓间。画面生动活泼,极富情趣。

柳毅传书故事镜:如陕西凤翔县博物馆收藏的一面,圆形,圆钮,素缘。钮左侧伸出一株大树,枝叶占据镜上方,树下站一男一女,作对话状,下方河岸上有几只小羊,钮右侧一人牵马而去,钮右上方一长方形框,框内刻铭。直径17.5厘米。是取材于民间流行的柳毅传书的故事情节。此种铜镜的形制、纹饰多大同小异。

许由巢父故事镜:圆形,圆钮,宽素缘。画面内容一般是,钮上部有起伏的峰峦,其间点缀树木,空中云彩缭绕。钮下方有河流,上游河边坐一人,右手置身边,下游处一人右手牵牛,左手平举。构图略有变化,有的在山间有草屋两间。

犀牛望月镜:或称吴牛喘月镜。圆形,圆钮,宽素缘。由山水、卧牛、明月、流云等组成。画面构图有所变化。有的钮上方近缘处有一弯新月,月下祥云数朵。其下水波涟漪,水中一头犀牛翘首张望,呼呼喘气。有的构图是,钮上方新月下祥云缭绕,钮下方小洲上卧一牛,引颈回首望月,作喘气状。牛身前后有树木花草。或见有钮左侧施高耸的山峰和参天古木者。陕西风翔县博物馆收藏的一面,镜右侧近缘处竖排铭文一行:“陕西西路监造使”,直径20.2厘米。

仙人龟鹤镜:圆形,或有花叶形,圆钮,素缘较宽,有的带柄。主纹为仙人、龟、鹤或夹饰鱼、鹿,再施以树木、山水等。画面构图不尽相同。有的画面是钮左上方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松树,钮下方水浪翻滚,龟鱼浮游于水面。钮左侧有一座高峻的山,山前一山门,半边门扇虚掩,门扇上置四排乳钉和一铺首衔环。钮右侧近缘处有一仙长盘坐于山石上,身前有一香炉香烟袅袅,山石下伫立一仙鹤。从山门中走出一侍者,手托宝瓶,其前一小鹿背驮物,朝仙长走来。画面给人以一种恬静、肃穆之感。

达摩渡海镜:圆形,菱花形,圆钮,素缘。镜背满饰浪花翻卷的滔滔海水,钮右上方一人(达摩),手持法器,脚踏一物,乘风鼓浪前进。

海舶镜:菱花形,圆钮。画面基本构图是,波涛滚滚的大海中,行驶一艘张帆前进的船只,船头船尾各有数人,海浪问缀以花叶纹,构图饱满雄厚。有的在钮上方铸有近似蝌蚪文书体的四字铭“煌丕昌天”、“天下安昌”。传世拓片只有在“煌丕昌天”两侧阴刻“临洮府录事司验记官”九字者。

此外,人物故事镜中还有女人织纤镜、投壶游戏镜、“张天师”铭镜等。辽宁凤城县出土的一面人物故事镜,为圆形带柄,柄一侧刻有“泰初四年十一月日汾州录事司官(画押)”。

除上述几类镜外,还有龙纹镜、八卦纹镜等。同时,素镜亦发现不少,多为菱花形或葵花形,有的在钮左侧铸直行铭如“承安二年镜子局造”。1987年5月,吉林省德惠县后城子金代古城遗址出土的一面铜镜,镜外缘为八角形,内缘圆形,中心圆钮,主纹为一凤一凰,首尾相接,占据镜背缘内整个位置。直径11厘米。

元代铜镜

元代铜镜的铜质与宋代相似,为铅锌合金的黄铜,质地粗糙。

形制基本上保存了宋代铜镜流行的形制,有圆形、菱花形、葵花形及带柄镜。圆钮,钮座以圆形和花瓣形多见,素缘,缘较宽厚。

纹饰有双鱼纹、双龙纹、花草、禽鸟纹、八卦星象图案和人物故事等。

铭文少见,一般是吉祥语,也有纪年铭,多作单行排列。有的在镜缘刻出铸造匠师名款。

铜镜种类如:

花草禽鸟纹镜圆形,圆钮,圆形或花瓣形、乳钉纹钮座。缘多宽厚。有的为缠枝花形式,几朵同形牡丹舒苞吐蕊,枝蔓相连。或在缠枝牡丹间穿插鸾鸟飞翔,边缘处点缀小花朵。有的突出禽鸟形象,如1956年湖南常德出土的一件,钮座外饰两只首尾相接的凤凰,双凤纹饰清晰,凤尾伸展,间杂花枝,双风之间有大朵牡丹花纹,可称为双凤牡丹纹镜。直径31.9厘米。有的作宝相花式构图,花朵间以乳钉纹组隔。

龙纹镜圆形、圆钮。素缘。直径一般在20厘米左右。镜体较厚重。主纹是双龙戏珠。画面构图不尽一致,有的是双龙纹施于钮外,一龙巨口大张,仿佛要吞食钮珠,另一龙两前爪前伸保护钮珠与之争夺。主纹之外一圈流云纹。有纪年铭的至元四年(1267年)双龙镜,其画面布局是钮外有方格,格内铸“至元四年”铭,方格上下施二龙戏珠纹。也有阴刻镜铭的做法。

神仙人物故事镜圆形、葵花形,有的带柄。圆钮。主纹是表现神仙、人物故事的各种图像。如:

洛神纹镜:形制为花叶形,下有长柄。画面上方一轮明月,祥云缭绕,下方海浪起伏,云水相接。中部一童女手擎花式旗,其左侧有一童男双手托物,仰视仙女。仙女发髻高挽,宝珠闪闪,体态轻盈,罗衣绸裙,浮站于花式旗旁,一手扶旗,一手前指,仿佛在抒发着长久思念人间的心情,画面和谐自然,意味深长。有人称此为洛神镜。

师生习画镜葵花形,圆钮,缘宽厚。主纹为一幅师生共同的画面:一老夫子立于树下,一手扶住悬在树上的画轴,一手作指点状,前面一弟子一手持笛仰视先生,后面一弟子双手托琴注视翻天覆地,画面清新雅致。

八仙过海镜圆形,圆钮,缘宽平。镜上方祥云缭绕,其问饰两只展翅飞翔的仙鹤,其下为波涛汹涌的大海,八位仙者错落有致地排列成四行,各执法器,飘然过海,画面生动活泼。

“寿山福海”铭文镜圆形,镜背铸“寿山福海”四个大字,西安曲江池西村至元二年墓曾有出土。

准提咒镜圆形,平雕圆钮,窄素缘。镜背内区阴雕梵文16个字,外区20个字。钮上一梵文。直径8.8厘米。

八卦纹镜圆形,钮为龟形、方形等,素缘。纹饰构图是八卦纹并配以其他纹饰图案。如:

八卦十二生肖镜如洛阳延四年(公元1317年)墓出土一面,圆形,宽素缘,龟形钮,双勾八角八瓣形钮座,每瓣内各饰一卦文。其外平雕十二生肖和一周凸弦纹,再外为铭文带:“八卦气象命水银呈****百镜。”直径23.6厘米。

八卦星象符镜圆形,方平钮,八卦弦纹钮座。每一卦文旁阳铭二字,分别是“元阳”、“二阳”、“三阳”、“四阳”、“兆阴”、“二阳”(当为三阴之误)、“四阴”。座外以单线弦纹为界,内饰八个寿字和阳铭“紫微宫”、“黄帝左居堂”、“太素右堂”、“元长,相间有八星座。宽平素缘,直径22厘米。

此外,元代的素镜数量亦较多,一般都为圆形,圆钮,素缘,直径多在15厘米以上。

七、明清铜镜

明代社会比较安定,手工业在元代的基础上又有提高,铜镜铸造也在江河日下的总颓势中得到了一次回光返照的机会。目前发现的明代铜镜数量虽不少,但是与宋镜比显得没有什么创新。铜质是黄铜,色泽特征为黄中闪白,锈色多呈黑色,镜形有圆形、葵花形、有柄形、方形,钮低平,有的似银锭钮。纹饰方面,隆庆以前倒有一些花纹装饰如龙、鹿、凤鸟、花草、人物等,之后则是铭文为主,刻一些商标性铭记,或者刻四字吉祥祝辞如“长命富贵”、“状元及弟”、“为善最乐”、“鸾凤呈祥”等。到了清代,铜镜已是面临寿终正寝的下场了,质料、纹饰更见粗劣,种类数量更加减少。

这一时期常见的镜种如:

云龙镜圆表,圆钮。背饰一昂首摆尾的巨龙,张牙舞爪作喷云吐雾状,为典型的明代龙的形象。左侧一花梁牌款“洪武二十二年正月日造”篆书铭文。有的是带柄镜,饰两条腾云雾昂首摆尾的巨龙。还有清薛惠公铸双龙镜,无钮,龙须上翘,龙尾呈扇形。

双鱼镜圆形,圆钮或银锭形钮,窄缘。钮两侧各饰一鲤鱼,二鱼摆尾展鳍,首尾相对。有的在钮之上下配饰水草纹,有的在钮上方铸长方框,框内铭文如“百家”等,有的在钮上、下各配置竖行铭文四字,合为“长命富贵,金玉满堂”。

杂宝镜圆形,银锭形钮,窄缘。纹饰采用浮雕手法,纹样有宝瓶(或宝塔、聚宝盆)、翔鹤、侍者,其间配以杂宝如宝珠、犀角、灵芝、梅花、小鹿、罄、金鱼、宝钱等。

神仙人物故事镜多为圆形,圆钮,或有弓形钮,偶见带柄者。明代人物故事镜中见有山水人物镜、八仙寿老镜、仙人楼台镜、天上人间镜等。如吉林永吉县出土的一件出行人物故事镜,圆形有柄,镜背左侧近像处一棵柳树,枝条在风中摇曳,树旁有假山奇石。中间一人坐弓车上,身后一人推车,一人手举华盖,前边有二人打旗蟠,旁侧一个携狗。有一女子凭栏观看。周长12.6厘米。清代人物镜则有仕女游园镜、童戏镜等。

铭文镜多为圆形,个别葵花形,或有带柄形,铭文以四字吉祥语最多,有“长命富贵”、“壮元及弟”、“五子登科”、“鸾风呈祥”、“为善最乐”等。也有二字铭或多字铭。字体多见楷书,偶见篆体。铭文一般是上下右左顺序排列,有的四字各加一方框。有的四字分列钮的左右两侧,或者在钮上下各置一字铭文。“太监”镜则铭文字数较多,钮右侧是“钦差提督殿门工程”。左侧“内宫监太监李制”,上方由右至左有“大明丙午”铭。还有在铭文间配饰人物等图案的。

薛惠公镜多数方形,无钮,宽平素缘。刻四字诗句铭文一首,加薛惠公款识,边长9厘米左右。铭文如“如日之精,如月之明,水天一色,犀照群伦。苕溪(葫芦章)薛惠公造(方章)”。又如“方正而明,万里无尘,水天一色,犀照群伦苕溪(圆章)薛惠公造(方章)”,“既虚其中,亦方其外,一尘不染,万物皆备。湖城薛晋候造”。有人认为薛晋侯镜是宋镜。光绪《乌程县志》卷二十九载:“薛,名晋侯,字惠公,向时称薛惠公老店,在府治南宣化坊。”可知晋侯即惠公。

还如清“福寿双全”镜等。

明清以后,玻璃镜兴起,铜镜便退出了人们生活的历史舞台。近代虽也铸造过铜镜如松鹿人寿镜等,不过是以仿古赏玩为目的摆设品罢了。但任何事物往往于绝处获得新生,生产力的发展埋葬了它的使用价值,出于对古代物质文化研究的需要,又促使人们去探寻其艺术和历史价值。以上对于中国古代铜镜发展情况的梳理、阐述,若能在此方面起到一些作用,便也算我们做了一点小小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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