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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黑色(6)

第二天,我接受了到桐山去看望、慰问黄孝龙亲属和为他起草悼词的任务。天气放晴,阳光灿烂。我站在桐姑屋后的山巅上,极目四顾,连绵百里的山峦,现在已很难见到一棵树和一丛灌木,偶有一片稀疏的杂草在崖缝中摇曳,满山遍岭披满放着黄澄澄的光辉。我脚下的土地是一片紫色,再远一些,便是猩红的鹅黄,而在目光尽处,我看见的全是浓厚的暗灰色。这种单一、苍凉的色调,使我想起黄土高原和撒哈拉大沙漠。我走到那座庙宇前,忽然看到一幅奇特的景象:桐姑屋前小小的院落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菩萨像。这些菩萨或蹲或立,或两足交叉打坐,或以右足放在屁股下半跏坐,全都面带笑容,神态安详,一副恬淡自然、超然物外的神情。而桐姑正在阳光下,小心翼翼地擦洗着一个身着袈裟,双手合十的光头弟子像。在这个弟子像的左侧,是头戴宝冠、身穿天衣、鬈发披巾、胸饰璎珞、臂有环钏、下着裙、脚踏莲花的弥勒文殊,身上还泛着清新的水迹。在文殊菩萨的身后,我又看见了洗涤一新的药师如来、日光遍照菩萨、月光遍照菩萨,被称为西方三圣的阿弥陀佛、观世音和大势至菩萨……我置身于这么多的菩萨中,身心进入了佛的世界,一时宠辱皆忘,六根清净,很久才记起此行的目的,于是轻轻唤了桐姑一声:“老人家,黄书记……他死了。”我为了让她听懂我的意思,把“遇难”翻译成了通俗的口语,并且极力做出一副悲伤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头,脸上不惊不诧,完全是一种大彻大悟的表情,说:“知道了。”说完,把脏了的水倾在地上,重又打了一盆清水来,又专心致志地擦洗菩萨去了。

我觉得没趣,同时又感到一阵轻松,这样就可以免去我说许多无用的空话了。站了一会儿,我忽然奇怪起这许多菩萨的来历,就小心地问:“老人家,这些菩萨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挖出来的。”桐姑头也没抬地回答。

像证实桐姑的话一样,这时从屋内传出响亮的“咚咚”的挖掘声,我才意识到应该把黄孝龙的死讯告诉黄果,于是走进屋去。我迈进门槛,首先看见了床上一堆琳琅满目的珍宝。天啊!我立即惊呆了,这些珍宝放射着五颜六色的光芒。有金、有银、有碧玉、翡翠、玛瑙、珊瑚、琉璃、水晶、孔雀石,还有银簪、铜镜、三足鼎等等。我猜想我这时的眼睛一定大得吓人,我直直地看着那些珠宝,不知说什么好。听见响声,从一堆坟丘似的泥土后面忽地拱出满面尘灰的黄果。他两眼充血,喷着火一样的光芒,一下子扑到床上,把那些珠宝“哗哗”地揽在身下。同时回头对我凶恶地怒吼道:“什么人?滚出去!滚出去!”

我才从惊愕中回过神,回答他说:“你父亲死了!”

“滚******蛋!你******出去!”他对我咆哮着,右手从枕头下掏出一把弹簧刀,对我比画着,那张扭歪的脸丑得可怕。

“疯了!”我心里想,但我仍然坚持着再说一遍,“我是县委办公室的秘书,我来通知你,你父亲昨天不幸死了。”

他的神情似乎才缓和了一些,但还是没有从珠宝上抬起身子。他说:“死他的,死有余辜!”

我说:“我不会要你一粒珠子,但你能告诉我,这些东西都是从地下掘出来的吗?”

“是的!是的!”他那带兽性的眼睛仍没失掉对我的戒备。

于是我知道了他开始于四天前的掘地运动,不但从地下挖出了被老鼠拖出去做窝的二百张崭新的人民币,而且挖出了许多过去不翼而飞的东西。在这种大雨倾盆的天气里,他既不能上山去捉蛇卖,也不能到山下小场上寻乐,就在家里怀着好奇的心情继续挖掘下去,就掘出了一大堆菩萨和埋藏在菩萨中的珠宝。我也由此知道了这幢小屋若干年前却是一座香火旺盛的寺庙。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忽然拥来一伙“草寇”,庙里的和尚做了他们的刀下鬼,他们在这里安营扎寨,剪径杀人。他们抢劫了很多珠宝,为了预防万一,便在屋里掘下一个个大坑,用庙里的菩萨砌成仓库,把那些金银珠宝埋藏了下去。后来,他们遭到了与段三元同伙一样的命运。及至到了段三元这最末一代土匪,这些珠宝已不知在地下睡了多少个春秋的觉了。

我这样推想着,我也完全能够想象出黄果这个乐世主义者在发现这些宝藏时,那种高兴得近于癫狂的心情。我见他还死死压住珠宝不放,害怕他因此紧张得窒息过去,便退了出来。这时,我一看时间,正是为黄长胜举行追悼会的时候。我忽然记起刚才看见黄果床头有一部“红灯”牌收音机。我又急忙返回身去,尽量和颜悦色地对他说:“能把你的收音机借给我用用吗?”

黄果奇怪地瞥了我一眼,顺手抓过收音机扔过来,连声说:“给你!给你!”

我抓住收音机,很担心它被摔坏了。退到阶沿上,我打开电位器开关,调动可变电容器旋钮,于是我很准时地听到了肃穆的哀乐。我眼前立即浮现出了A城公园体育场上空,一片寒冷的空气冲撞着密匝匝的黑纱、白花和较多的花圈,这种寒气也似乎冲撞了我一下。接着,我听见了M书记致悼词的声音。M书记的声音沙哑、凝重、缓慢,明显地带着几分做作。然而那悼词写得实在太好太美太妙了!全是溢美之词,是可以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优美华章。我忽然想到,只要换个姓名,稍作改动,这悼词也完全适合黄孝龙用。于是我掏出纸、笔,把关键性的词语和句子记录了下来。

这时,我注意到桐姑停止了擦洗菩萨,专心地在听从收音机中发出的声音,并且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的表情。后来我才知道,黄长胜这个熟悉的名字,不仅使她回忆起了一九五八年秋天桐山的灾难,更把她带进了再后来桐山所遭受的一场熊熊大火之中。

8

我有一位青年邻居,被地摊上的言情小说搞得神颠魂倒,便立誓也要当作家,要写出一部令全世界青年都为之伤心动魄的爱情小说。因为这个缘故,他对我和我的蹩脚小说都表现出很大的兴趣。每听说我写了篇新的玩意儿,便过来要过手稿做我的第一个读者。他不仅常常对我小说中的人物、故事提出怀疑,而且还参与创造,和我一道扮演着作者的角色。在我写这篇小说的时候,也完全是这样。我每写完一节,他便拿过去看一节。当他看完第六节后,很高兴地扬着稿子对我说:“按照情节暗示,桐姑和黄长胜必定要在桐山相会了!”

我点点头,很佩服他的预见,说:“正是!”

“并且,”他又不无几分得意地说:“我还知道这将是你整个小说情节发展的高潮!”

我却惶惑了:“为什么?”

“这是很明白的!”他回答我,“桐姑那么多年一直还爱着黄长胜,如今黄长胜猛然出现在面前,几十年相思大爆发,一定会使人惊心动魄,惊天地泣鬼神。”

“按你的想象,他们相见后会出现些什么情况?”我问。

“当然,首先是桐姑!”他兴奋地站起来,一只手比画着,极力进入角色,“她一眼认出了黄长胜,这时,她本已平静多年的感情,犹如被一股强大的春风掀起巨浪,她会觉得整个身子都在随着浪头颠荡。她惊讶得张大着嘴说不出话,或者差点昏迷过去。她的眼睛会放射出愉快、温柔、多情的光芒。她的面容骤然舒展得如晴朗的天空,荡漾着迷人的微笑。最后,她感情突发地高喊一句‘油匠哥’,不顾一切地扑过去,伏在黄长胜身上一边亲吻黄长胜一边恸哭,哭声催得在场的人都流下了辛酸的泪。”

“那么,黄长胜会怎么办呢?”我提醒他说,“黄长胜当初是把她当作私奔的呀!”

“这正是你构思的巧妙之处!”他似乎早想过这个问题,立即接过我的话回答,“你想用黄长胜的误会来烘托桐姑的忠诚,是不是?我想这时黄长胜自然有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他气恼地把桐姑推开,桐姑坐在地上边说边诉。等桐姑说完,黄长胜就万分感动。他愧疚地扶起桐姑,连声说‘我错怪你了’!然后便把黄孝龙和桐姑一齐接到县城。”

我觉得很有点滑稽,忍不住又问:“接下山去又怎么办?按你的想法,该破镜重圆喽!但黄长胜现在这位年轻貌美的娇妻怎么办?”

他笑笑,显出了几分尴尬。可是一会儿却又说:“这有什么,你不那么明写就是了!现在多少小说都是这么写的。”

我知道他这种从言情小说中借来的情节,对我的故事毫无用处。但我不愿扫他的兴,仍然显得很高兴地对他说:“你的想象力不错,对我很有启发,谢谢!”我还和他握了握手。

其实,当黄长胜一干人,那天在黄孝龙带领下攀上桐山,来到桐姑的小屋前,不但没出现我那位青年邻居想象的动人心魄的场面,而且连一般的可以称之为激动、感动的现象也没有。他们太平静了,因为他们压根儿没有相认出来。岁月无情,即使是一块石头,十八年多的时间也会被风化得变形。昔日干筋瘦壳的油坊老板,这时不仅身材魁梧健壮,满脸满身福相,而且说话的腔调完全没有了一点乡音,而是操着一口纯粹的北方话。至于桐姑,她那粗糙的皮肤,满脸过早地爬上的皱纹和两道长长的黑色疤痕,使所有的来人全都露出了惊讶,甚至恐惧的神色。他们现在犹如毫不相干的路人,桐姑只是按照过去招待偶尔来山上收集野桐果的客商的礼节,为他们让座和烧茶。黄长胜由于登山的缘故,上山来就露出疲倦的表情,另一部分人见有现存的锅灶和柴火,就放下随身带来的炊事用具,借桐姑的锅灶做饭。黄孝龙拿出自己打的山鸡,招待客人。中午,他们就邀请桐姑和黄孝龙一起吃饭。这是一次愉快的午餐,那位年轻的女保健医生对山上的一切都感到新奇和喜爱。吃着饭,她盯着桐姑没完没了地问:“大娘,你在这山上很久了吧?”

“我龙儿十八了,我就住了整十八年,我是怀着他上山的。”桐姑回答。

“你为什么要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住?”姑娘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时产生了寻根问究的欲望。

“我是被强盗抢上来的。”桐姑并不对陌生人掩饰内情,“我和我丈夫结婚才四个月,后来我丈夫出远门,强盗就把我抢到这里来了。”

“你脸上的伤是……”

“是强盗刺的。”

“怕你逃跑?”

“不全是。我死也想着我丈夫,强盗说让我死了心,就用刀划破了我的脸。又下山去寻找我丈夫,说要杀死他,提头回来见我。可是一去也永没回来。”

“那你怎么不下山去?”

“……”

由于她们的谈话散乱而无文采,桐姑的回答甚至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于是,我不得不又自作聪明地再来扮演一次故事叙述的角色,把桐姑的话稍加整理润色,用我的语言讲述给读者。

当年,在段三元拎着一把大刀离开桐山后,桐姑不止一次地产生了下山去的愿望。但不管这愿望在头天晚上有多么强烈,却总是在第二天梳头时,被镜中映出的两道丑陋可怕的黑色疤痕所打消。并且,她还不知道她油匠哥黄大的死活,不敢贸然行事,于是她便坚持着在山上住了下来,等候油匠哥的消息。昔日在这里安营扎寨的强盗,并不纯粹地以抢劫为生,他们在房屋周围平整出几块土地,种植着蔬菜和粮食,这就为后来桐姑在山上生存提供了条件。段三元离开桐山的第二天,桐姑忍受着脸上火燎火烧的伤痛,来到段三元每天取米取面,后来黄孝龙和李琼玉野合的那个又深又大的石洞里,意外地发现洞内有两口巨大的石仓。那些见什么抢什么的强盗,不仅为她留下了许多现存的粮食,而且在石洞另一侧的干草堆上,还为她预备下了一大堆女人用品——从衣服裤衩到香粉。这些东西被胡乱地堆在一起,很显然是强盗认为不值钱的。桐姑小心地把它们收起来。在整理这些东西的时候,桐姑又在草堆上发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她把匕首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就把它揣在怀里。她计划着段三元一旦杀了她的油匠哥,她就用这把匕首,乘段三元不注意时,割断他的喉咙。在她作好一切生存准备后,便静静地等候着她的油匠哥的下落。

最初几天,她不肯吃东西,也没有食欲。每天天亮,她就怀着恐惧、阴郁的神情,爬到屋后山巅上一块朝前伸出的巨石上,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地俯视着山下那条唯一的羊肠小道。在山上坐得久了,就生出种种幻觉。一会儿看见段三元提着黄大血淋淋的头,在那条小路上急奔;一会儿听见丈夫痛苦地大叫。到了晚上,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小屋,又尽做噩梦。于是她的身子迅速衰弱下去,脸上常常泛着那种没有血色的苍白。忽然有一天,大自然非常静谧,夜来的露水,把地面润得格外清新。太阳绚丽的紫色光线,在一望无际的翠绿森林上流淌。没有鸟鸣,没有风过,在这一片庄严的静穆中,桐姑突然感到在自己的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动弹。先是极轻的一下,接着又似乎用力地往上顶了两次。这种奇怪的现象立即使年轻的桐姑吃了一惊。她屏住呼吸,像是捕捉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乐曲一样,她用心灵进一步感应到了腹中微妙的震颤。接着她把手伸进衣服内,于是她真真切切地触摸到了小东西,尽管这时小东西已经安静下来。桐姑这时忽然流下了说不清楚的泪水。她哭了一阵,才明白地意识到这种子是她的油匠哥播下的。因为从段三元把她掳到桐山以来,她从没来过女人的那个东西。这时,她的心加速地跳动起来,忽地产生一种温暖,一种朦胧的喜悦和坚定的信念:她要保护好油匠哥和自己共同孕育出来的小生命,让他顺利地来到世界上,长大成人。从这天起,桐姑不再天天到屋后山顶去了,她开始吃东西,食欲一天比一天增加。并且,她还用强盗留下的生产工具和种子,重新垦出房屋周围荒芜的土地,种上蔬菜和小麦。她开始觉得生活有了一点意义,也渐渐喜欢起山上的一切来。而腹中的小生命,在他如烟雾一般朦胧的潜意识里,也似乎在极力配合着母亲的生活。他一次比一次更频繁地在桐姑腹内躁动,尤其是在她痛苦寂寞的时候。终于,在这年冬天的一个下午,随着桐姑肚子一阵绞痛,一个赤条条的小生命,降临在了桐山空旷、辽阔的胸膛上。桐姑听见那声清脆的啼哭,她幸福得晕旋了过去。等她醒来,却惊呆了:由于山上营养单一,婴儿干瘦得如一条老鼠。桐姑的心紧缩了,泪水又顺着脸颊哗哗流下——她压根儿认为孩子不能长大成人。

奇怪的是,段三元和黄长胜都一直没再露面。等了三年,桐姑还没有她油匠哥的一点消息,便对他的命运做了最不幸的猜测。她这才给自己三岁的儿子取名。按照古老的风俗,她把一个“孝”字放在儿子姓名中间,表示他是父亲留下的遗腹子和对他的怀念。

“可怜的孩子,一直没见过父亲!”桐姑用这句话结束了她和姑娘的交谈。这时,一餐饭接近尾声,而桐姑的感情则达到高潮。她眼角上已沁出泪珠,语音哽噎,谈话已无法继续进行。

在桐姑和姑娘交谈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黄长胜的表情。桐姑说完后,大家似乎沉浸在了桐姑的不幸身世中,一时没话。已经西斜的阳光流金一般在草绿色的军用帐篷上徜徉,一对灰斑鸠“咕咕”叫着落在帐篷顶上,唧咕一阵又比翼齐飞,消融在林海深处。这时,女保健医生忽然惊叫起来:“首长,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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