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17赶到了,看着倒地的曾权和满脸失落的无风,想到了方才死去的无情和追风,愤怒之情再也难抑,今天就是拼个你死我活也一定要杀了萧焕之这个恶人。
“萧焕之,拿名来!”17不自量力的和萧焕之动起了剑。
“丫头,我不想伤你,快退下。”萧焕之一边躲闪一边说道。可是面对不依不饶的17一时还真的很难脱身。
曾权看到无名也在此,偷偷塞给他一把猝了毒的剑让他递给了17。其实萧焕之并非没有中毒,自从十年前药王谷有人叛乱夺走了颜月,他就已经发现自己中了毒,从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也许时间就不多了,在武功上虽然自己远胜于曾权,可是制毒之术却是远差于他。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找究竟是谁在给自己下毒。
直到前些年才发现是身边的大丫鬟贾芸,后来自己将计就计一直假意没有察觉饮着毒,他拿着这些毒药特地广泛的劈出了新的药材地研究解药,萧子冉怀疑自己是种植大量的毒药妄图报复江湖,其实那只是自己曾经一时的气话。萧焕之不想将中毒的事情告诉萧子冉,因为他知道这些年一直是子冉背地里和叔叔萧允之联系报告自己的情况,他为人高傲,不愿意再次接受叔叔的援手,其实死未尝不是种解脱,只是萧焕之只是想在死之前见一面颜月,哪怕此刻她对自己只有恨。萧焕之所中之毒定期发作,毒法之时血液逆流,疼痛难当。
就在和17躲闪的时候,萧焕之毒法了。
“17,用无名手中的匕首,我在上面猝了剧毒。”地上的曾权喊道。
17来不及多想,也没有发现萧焕之的一样,只是跟着指示痛痛快快的将匕首刺进了萧焕之的胸膛。无风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哈哈哈,萧焕之,你还是败了,败了!”一旁的曾权起身大笑了起来。
就在他说话的片刻功夫,萧焕之就已经浑身青紫没有了呼吸。胜利似乎来得太快了些,17这是第一次杀人,就杀了这样一个人人敬畏的大人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的17扔掉了手中的刀子,呆呆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无名,快去把萧焕之的尸体抬走,我要把他放到瘴气林喂那些畜生。”曾权命令道。
无名不愿行动,忽然贾芸从内室走了出来说道:“主人,让我来吧。”
贾芸刚刚带着萧焕之的尸体走到门口就被无风拦住了。
“他怎么也是我的父亲,我不允许你们这样做。”
“无风,你忘记他是如何对待你们和你们的母亲了吗?听我的,只有这样才能杀鸡儆猴,让那些萧焕之的残余势力瓦解。”
“曾叔叔,我知道这样做可以达到震慑的效果,可是萧焕之毕竟是我的父亲。”
一旁的冷炎也开了口:“当无风找到我,告诉我他的计划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谷主就是他的父亲,他每日要和我等人配合着在萧焕之面前演戏,如今又要面对其生身父亲的尸体,我理解他的感受,曾大侠,你就听他一回吧。”
曾权又要反驳,却从远处传来了雄厚圆浑的传音:“点到为止吧曾权,将我侄儿速速收拾干净,老头子要来领尸。”
从这传音之中众人知道,这是半仙萧允之来了,而且人应该还在几十里之外,看来正在赶来的路上。一定是当中的某人向他报了信,在众人的猜测中老头子萧子冉出现了。
“我的主子犯了再多的错也轮不到你们的脏手来惩罚,早在你们的计划实施前我就通知半仙他老人家了。”老头子身后还跟着宋子轩,他看起来消瘦了不少,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萧焕之的尸体,看不出是喜是悲。
“那好吧,贾芸,按照他们说的办。”
冷炎搀扶着17众人进入了大堂处理起了各种事物,外面萧焕之的侍卫云峰和暗卫无息还带着一大批人在抵抗,无风他们收买的人毕竟是九牛一毛占着极少的份额。
萧焕之死后,17非但没有真相大白皆大欢喜的感受,反而平添了更多的疑问。
“萧焕之死了,我们怎么出谷,我们有解药吗?母亲需要的华生怎么办?外面萧焕之的势力怎么办?”
“丫头放心吧,解药我这里有,药引我也有,你忘记叔叔是什么人了吗,我可是活神仙。大家不要这么紧张嘛,大敌已除,其他势力会风崩瓦解的。”
不一会,暗卫无息和侍卫云峰来到了厅中,众人都提高了警惕。冷炎和无风已经提起了剑准备迎战。
让人想不到的是无息却和云峰跪在了地上,无息恭敬的说道:“主人,属下已经成功说服了云峰投靠主人,外面的其他侍卫和暗卫也都一一响应,主人的安排给无息的任务已经完成。”
众人都震惊的望向已经坐在了曾经萧焕之那把交椅上的曾权,原来他早有了安排算计。
“主人,我逮到了这个老头子。”突然,付菲菲趾高气昂的将冷绝揪了进来,此刻冷绝已经受了重伤,衣服残破不堪,身体摇摇欲坠。
冷炎看着曾权,未待开口曾权就打断了他:“我知道,冷绝是你的父亲,他的命我给你。”
无风此刻满腹怀疑的望着曾权,龙泽曾经说过那日比武付菲菲背后有神秘人指使,如此看来,神秘人就是曾权,这是为什么呢?对了,龙泽呢?
“曾大侠,龙泽他……”无风正要询问,龙泽已经从外面回来了。
“本来安排我和萧焕之打,结果曾老头子临时让我去做些善后的事,真是大材小用,萧焕之那个家伙已经死了吗?小爷又错过了好戏。”
“你去干什么了?怎么没有听我的安排?”无风赶忙问道。
“是你说的曾权的话也可以听啊,他让我把你们口中大小姐的朋友,就流云啊青城啊什么那些人带到了安全的地方,然后撒了笑忘川让他们忘记了事情发展过程,我又催动我的内力好不容易摄了那么多人的魂,给他们每个人重新编了个故事,好让他们醒来后能接受谷主易主朋友猝死的事实。
哦,对了,曾老头子,九南峰也搞定那帮子江湖大派的人了,我看你明天就能当这破地方的新谷主了。累死我了,就是因为一个丫头,你们这大帮子人就折腾了这么久,你们看,曾老头子一出马,痛痛快快杀他个痛快,这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吗,干嘛浪费那么久的时间。
我又忘记一点,我下药的时候有一个女子却没事,她说也是曾老头你的人,好像叫什么玉梦,她是你的人吗?”龙泽说完就离开回去补觉了。可是他的话让在座的所有人又再次的震惊。
“小月不必震惊,曾叔叔为人确实算计的细致了些,玉梦是我在你母亲十年前誓师大会被偷送出谷后我派去照顾你母亲的,梦儿的血可以减轻你母亲所中流觞的毒。你母亲被萧焕之软禁在谷中的时候,我就悄悄将梦儿变成了一个适合你母亲治疗的药人。我知道梦儿曾经是你母亲云游时候救下的徒儿,并且得到你母亲的极力保护,我也知道,我自作主张一度是让你母亲十分反感的,可是人的性格有所不同,你母亲和你一样不拘小节,所以时不时耽误了大事,她和仇问天才有了后来的棒打鸳鸯,为了防止小人,我们只能做的比小人更加细致。
这些年多少次我都想要与你相认,我一直都没有想到颜月会把你藏到萧焕之的眼皮子底下。现在的形式十分紧张,因为梦儿来到谷中时候带给我一个消息,她其实早在入谷之前就已经失去了和你母亲的联系,你母亲只是约定三年之后让梦儿带着你出谷,所以想要尽早找到你的母亲,只能靠你自己了。
还记得十年之前的誓师大会,我耗尽全力才得以将你的母亲偷运出谷,引得萧焕之勃然大怒,当时他气愤之下杀了不少人,可是他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他最信任的暗卫无息是我的人。如今萧焕之已经被我们所杀,即使他曾经十恶不赦,他的叔叔半仙萧允之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我估计他明日就会到了,你们大家可有什么对策?”曾权的解释虽然句句在理,可是17还是没有真正放下心来相信曾权。
无风此时发言了:“曾大侠,我师父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会说服他不为难大家的,可是我不希望有其他人,包括暗卫。若果有人明日探听我与师父的谈话,师父是何等人大家自然都明白,所以……”
曾权知道无风对自己有些不甚信任,也不好为自己辩驳什么。“好吧,我保证明日一定让你和半仙他老人家有个单独的沟通空间。”
散会之后,17摆脱了所有人想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17突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了,因为自己曾经熟悉的一切,一切的禁锢,突然被解放了,可是解放之后带来的并不是挣脱的自由感,而是一种可怕的安静,一种难以言表的苦楚,收获注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冷炎正在扶着奄奄一息的冷绝去往试药坊,而17不知怎么,不由自主的也走在了去试药坊的路上。造化弄人啊,自己辛苦逃离的地方,确实此刻自己最熟悉最有归属感的港湾,因为那里虽然可怕,但是却可以清清楚楚的面对一切。不知道曾经偷偷和18叔种植的药材还在不在?不知道那个时候和自己一起的南苑中还有几个药人存活?
17主动帮着冷炎扶起了冷绝,“冷炎,五年前,是你进入了我的生活,阴差阳错带我出了试药坊,现在却又在这个特殊的时候恰恰又是遇见了你。”
看到冷炎狐疑的眼神,17知道他没有理解自己的行为,是啊,面对一个曾经让自己身心备受折磨的地方,自己为什么还会有着留恋,面对一个曾经主掌试药坊的坊主,自己为什么还能在他的弥留之际伸出援手。17自己心中也想不出为什么。
“不要奇怪,既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让过去的就过去吧,活着的人就要好好的活着。快走吧,我还等着你带我一起去解放这些药人呢,这可是现在唯一让我觉得想要做的事。”
再次来到试药坊,熟悉的房间,熟悉的药材味,熟悉的挣扎声,熟悉的那一张张或麻木或惊恐的脸,熟悉的死气沉沉的压抑。
这里倒是很安全,没有为外面的打打杀杀有任何改变,是啊,这代表了什么,只能说明这里是有多么的不受重视,甚至都没有一个人愿意来到这里费神去杀一个人,所有人,从来都没有把这里看成是一个关着无数等待解放灵魂的地方。
“丫头,我有些话和你说。”冷绝靠在华丽依旧的卧榻上,却是用着极其嘶哑的声音才得以发声。
虽然没有了记恨,但是想要让17和这个与萧焕之一样的恶魔坐下来谈天,17还是不情愿的,可是看了看冷炎期待的眼神,17只好照做。
“这个试药坊,一直都是我在管理,实话说,我对这里了如指掌,唯一的意外就是不知道你的存在,谷主,不,萧焕之当初设立试药坊的原因正是你母亲,他一直在实验一种解药,为了掩人耳目,他只好将这里佯装成一个毒药试验的地狱。萧焕之此人其实并没有人们心中想象的那么十恶不赦,他只是爱的痴情了些,所以很多时候做了一些错的事,为了他爱的人,他会变得将其他一切看得一文不值,为了爱你的母亲,他可以做到别人发指的不择手段。”冷绝滔滔不绝的讲着萧焕之的痴情,17不知道他想要对自己表达什么,只好打断他。
“你究竟想要告诉我什么?不会是让我愧疚刚才亲手杀了他吧?”
“我想告诉你,你的世界曾经很小,小到只是一个试药坊的药人,即使你摆脱了药人的身份,你也只是一个火营之中受人摆布的人,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你并不知道,世界有多大,人的心就有多大,人心难测,有时候坏人其实没有那么坏,好人也没有那么好。和你说这么多,不是因为我自觉对你们这些药人有什么愧疚,因为我冷绝也是奉命行事,我是为了保护我的家人,我告诉你这么多,是为了我的儿子,我唯一的亲人,炎儿。
炎儿他对你的感情,我想你是明白的,他为你付出了多少,相信慧质心兰的你也心中有数。你的倔强可以说是坚持的表现,是一种独特的性格,可是你常常刚愎自用不听人劝,炎儿他为了你会付出一切,即使你做了错的选择与决定。我希望,你除了像你的母亲一样,变得有所担当,还要变得比她更为优秀,这样才能让我的孩子没有白白爱你一场,那样的话,即使炎儿像萧焕之一样不可思议的爱着你,最起码他也不会因为你的愚蠢而送命。”冷绝死前的遗言一片舐犊之情,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来看待他,17还是尊敬他的。
“好吧,我答应你,从今天起,跳出药王谷的局限,用更为广大和深刻的目光去探寻这个世界,去了解身边的每一个人,保护好身边每一个爱护我的人。”
冷绝的死让一直坚强的冷炎落下了泪,17知道冷绝是个好父亲,他为了保护好冷炎不被牵扯到药王谷的阴谋中来,一直都扮演着所有人眼里残酷的父亲角色。这是第一次17看到冷炎的脆弱,他的低泣,冷绝已经失去温度的僵硬身体,都让17深深的感受到了死去亲人的那种可怕,正如当时还是一个软弱小哑巴的自己,毫无预料的失去了18叔,甚至都不知道他离去时候身边是否有人也会为他流泪,他一定是带着些许的遗憾离开了吧,因为当时没有能力的自己不能陪在他的身边。
“冷炎,我想,他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一面的。今日痛快的哭吧,哭完了,还有美好的明天等着你。”
这个夜晚十分静谧,17靠着冷炎,两人彼此依偎,这是17第一次和冷炎的亲密接触,冷炎的臂膀比较宽,厚实的肌肉靠在上面还有些铬身子,可是17还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