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微的一个“好”字,将白少烨砸得鲜血淋漓。
“因为什么?就因为我一时对你的误解?”白少烨的血液一滴一滴的冷了下来,“你什么时候开始打算和我分开的,又是什么时候打算和他结婚的?”
君微的视线落在科室门上,淡道:“现在。你知道我不说谎的,也没有必要。”
白少烨对君微的话置若罔闻,似是不堪一击的向后踉跄的退了一步,抓着长椅的椅背撑着自己的力量才未摔倒,想要擭住这最后的骄傲。
“理由?”
“你不再让我感觉到幸福,”君微神色不变,语调平稳语气缓慢,“我也说过,我君微无父无母的活了26年,你是我留在这里的唯一理由。但如果某一天你真的让我失望了,我就会离开。这些年你在我身上花的钱,我会尽数还给你,之后,白少烨,你我不再有任何关系。”
很久前,白少烨曾信誓旦旦的说他不是 Jude Law,不会得到他的结局。现在却应验了。电影里的 Natalie Portman对Jude Law彻底失望。当他拿着玫瑰回来讨好她时,她面无表情的对他说,我不再爱你了。Jude问她从什么时候起,她说现在。从此后 Natalie Portman在Jude Law的世界里未再出现过。
君微此时也走出了白少烨的世界,头也不回,并带走了她来时的所有。
君微没有回头,萧飒却回头了。手插在兜里悠闲的走在君微身后,突然脚步一顿,半侧着身体向后看了一眼。
萧飒身材颀长,和那个弓着腰的男人,对比甚明。
萧飒的嘴角翘起了个完美的弧度,发出轻蔑的目光,对白少烨缓缓的吐出一个词:“loser。”
白少烨的肩膀随之一塌,摔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眼里有迷茫,有悔不当初。他就像个失败者,狼狈的捂着头窝在被他自己一手铸就的败城里,失去所有。
两个男人当下都清楚,君微的话,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白少烨再无挽回的机会,萧飒终于功德圆满。
当天,萧飒开车带君微回了桐城。就像是个离别仪式,君微刚下了桐城的高速,就转头对萧飒说:“如果以后有秀在莱安,我也不会来了。”
萧飒自然应着,“好。”
当晚,萧飒没有再问君微那医院里的话还是否作数,君微也没有解释那时是否是冲动作祟,就留给了他一句话:“萧飒,我想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中午之前你别来找我了。”
君微的话不留余地,怕是萧飒他们家那些人若是听见有人这么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肯定下巴都会掉一地。可偏偏萧飒都已经习惯君微对他这种说话方式了,要是哪天君微又用着恳求的语气和他说话,他才会觉着浑身长了刺儿的难受。
萧飒的动作没有任何迟疑,就站在君微家的小区前,低头给君微来了个深吻,君微也没有拒绝,虽然也没有回应。
舌尖被萧飒吮得发麻了,才主动推开他,“差不多得了啊。”
君微瞪他的小眼神那叫一个流转,萧飒乐了,揉了揉君微的脑袋。
萧飒离开后就立刻回了公司,这几天真的是为了陪君微,耽误了不少的事儿。进了办公室,秘书就前脚跟后脚的拿着文件进来了,紧张兮兮的汇报工作。
萧飒工作时总是有种严肃的劲儿,起初他还以为是秘书工作太多紧张的,可直到秘书开始冒冷汗的时候,萧飒才发觉不对。
文件一扔,抱着肩膀斜着秘书道:“说,发生什么事了。”
秘书白了脸,抖了抖嘴唇,无措的说:“萧董,戴家的股票已经连跌多天,还要继续吗?我怕再继续做下去,会被人查到是我们动的手脚……戴家现在几乎只剩空壳子了,他们的下一步就会找白家求助,可几个小时前戴家来了人,却并未说什么,我也看不懂他们的意思了,但直觉里面有问题。您看,我们要不要暂停一下?”
萧飒淡淡的扯起了唇角,“就这事儿?”
“还有江市长似乎已经怀疑到我们了,只是不知道江市长为什么会站在戴家那边,又为什么会怀疑我们……”
“行了,出去吧。”萧飒转着转椅背对着秘书,淡道,“之前让你帮我找的靠海的精修房,上心点,这才是首要。其他的事,我处理。”
“是的,萧董,精修房已经可以入住,钥匙我明天一早就给您送来。”
江桥从中在做手脚,为帮戴语宁,或许是戴语宁求的他,这是毋庸置疑的。而其他的,显而易见,有人对他们萧氏从中作梗。
秘书却刚退出去就又敲门进来了,“萧董,戴先生来了。”
戴语宁的父亲戴贺章,虽然没有戴家最大的老太爷有气势,但在这几十年的生意场上,也练就得眼如刀锋。可戴贺章再有杀伤力,萧飒也没放在心上。一起走进接待室时,萧飒给戴贺章斟了杯茶,笑问他,“戴先生最近的身体还好?”
戴贺章没工夫和萧飒闲扯,将茶杯推回了一旁,直奔主题。
“萧董,我也不和你绕弯了,我们戴家现在遇到的情况,你应该清楚。”
萧飒“哦?”了一声,坐到他对面,诧异的问:“戴妃珠宝出问题了?”
戴贺章比萧飒差不多年长两旬,眉目间已经有很深的苍老痕迹,更有被时间打磨出的深沉。
听见萧飒成心要和他绕弯下去,也就不急了,也和他绕着弯的说话。萧家萧若飞曾是中央的高官,为人狠辣,萧家的老小萧飒,相比他哥而言没有那么大的政治地位,但也是出了名的讳莫如深手段多。来之前,家里的老太爷就嘱咐他,要顺着萧飒,再进行旁敲侧击找门路。萧飒对付他们家,一定有原因。
戴贺章搓了搓手腕上的腕表,露出刚硬的笑,“出了些小问题而已,但不打紧。萧董最近在忙些什么?”
萧飒慵懒的靠着椅背,将他刚刚斟给戴贺章的茶推了回去,手指点着桌子笑道,“忙时装周啊,戴先生不知道吗?您的女婿不是也在忙吗?”
这次戴贺章没有再推回去了,端起茶杯浅酌了一口,边在心里快速盘算着。
“少烨吗?”戴贺章敏锐的抓住这一点,放下茶杯,眯着眼睛说,“算起来,萧董和少烨也是有些关系的吧?”
“是,白先生的堂姐是我的嫂子,不过平时没有太大交集。戴先生家里有个白先生这样的女婿,老太爷也算是享福了……戴先生家里若是真的出事,在白先生那里要些股份就能解决吧?”萧飒慢悠悠的说,却又接着话锋一转,“但我认为,白先生和戴小姐这一对,有很多人羡慕着呢,可千万不能因为些生意上的事情伤感情吧。您说对不对?要我说啊,白先生和戴小姐一直好好的在莱安,就能给白戴两个企业带去不少的效益。”
萧飒将他们戴家的打算说了出来,的确是,如果戴家真的自救不了,只能从白少烨那下手。只要让语宁和白少烨离婚,语宁就能拿到白少烨手中的一半股份,周转资金自然就有了,而不用屈尊的去向白家借。但戴贺章不明白萧飒打着什么主意,不许白少烨和语宁离婚,甚至还提出了条件,不许踏离莱安。
但总归是有了进展,戴贺章笑着应承着,“萧董说的有道理。”
离婚?开玩笑,白少烨和戴语宁离婚的话,就是他萧飒也不能同意啊!那不是给君微留了反悔的后路了吗!
君微想起她不能再在白少烨那里汲取温暖,就觉着身边有一列火车行过一样,耳边嗡嗡嗡的让她头痛欲裂——这是她对自己的形容,分手了,就宁可头痛,也不愿心再痛。
家里将近一个星期没有住过人,冷清,没人气儿。君微踢开一直搁置在一边未整理的纸箱,跳到床上就准备来个睡死拉倒。
她这一睡就破天荒的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但她也不是饿醒的,是被敲门声砸醒的。
想必是萧飒,君微一边裹着毯子慢腾腾的去开门,一边想他如果不是带着午餐来的,回头就给他烧一炷香咒他出门就爆胎。
君微连是谁都没看就开了门。
这一开不打紧,她就是诧异为什么无论她住在哪都能被人找到!
白少烨的母亲,一身雍容华贵,斜着眼哼着只裹着毯子的君微,“君小姐,这是真没人教过你待客之道?”
君微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回身就要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