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涵叹道:“虽然只是一个孩子,却生就了一副铮铮铁骨。”
段痕也道:“没错啊。”又叹息一声,道:“他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不该曝尸荒野。咱们,葬了他吧。”
南宫涵道:“难道你不恨他了?”
段痕道:“但他已经死了,一切也都该结束了。”
南宫涵仰天叹息:“只希望一切真的可以尽早结束!”
暗香居,那孤独的大厅里。
“百魔剑,四件翻天武器,我却只有一把百魔剑。”第十二暗把玩着这一把由无数磨骨铸就的剑,却显得那么不在乎。
白衣人道:“那你想如何?”
第十二暗道:“千劫尚未出世,还不忙找。但是这重月剑和四转轮却落在了我们对头的手上,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不舒服?”
白衣人道:“你刚才,说我们。”
第十二暗道:“没错,是我们。按照约定,你已经将百魔剑找到并且交在了我手里,所以现在,我们是合作的伙伴。”
白衣人道:“但是你也别忘了,以往我的任何一个伙伴可都没有好下场,就连我那几个兄弟,也是一样。”
第十二暗道:“那只能证明他们不够强,我与他们不同。”
白衣人呵呵一笑,道:“其实在我眼里,你也不够强。”
第十二暗不怒反笑,道:“即使不够强,但你也别忘了,我们是兄弟。”
白衣人道:“兄弟,真的很难想象,这两个字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第十二暗道:“事实就是事实,即使否认也改变不了什么。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非要否认,倒不如大方些承认了算了。”
白衣人道:“只为今天你的大方,我帮你去把重月剑和四转轮一道取来。”
重月剑与四转轮正在屠善无间与代天手中,而这两人所在正是暗香居对面的留榭香居,所以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很近,近到这白衣人只是轻轻那么一跳,便已经来到屠善无间面前,同时他已将代天的咽喉锁在手中,然后只听得“喀吧”一声脆响,代天的脖子已经断成了两截。
而直到看见代天的脑袋滚落到地上,屠善无间似乎才真正意识到这个人的到来。
屠善无间原本是站着的,原本正在与代天幻想着他未来的王国会是怎么样子的,直到嘭一声响,直到血流满地,他的幻想才暂且阁下。但这时,他居然坐了下去,坐在自己那张龙椅上,虽然看上去要比白衣人略矮一截,但他却并未仰视,而是俯瞰。
坐定之后,屠善无间才开口说道:“想不到阁下居然有这等好身手,闯过我层层防线却能不动声响,杀死我的盟友却也是在我未知之时,如果刚才你捏住的不是他的脖子,而是我的,那会怎么样呢?”
白衣人道:“如果是这样,死的恐怕就是我了。因为我看到,四转轮一直在你手中,而且那时的四转轮已经开始旋转。”
屠善无间道:“看来真的什么都瞒不过你。”
白衣人道:“只是因为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着该怎么对付你,原本我在心中想了无数的策略,只希望能够败得不那么难看。但现在看来,我错了,你根本就是一个不足虑的对手,几千年过去,你的剑早就已经生锈了。”
屠善无间道:“但是生锈的剑,一样可以杀人,不是吗?”
白衣人道:“生锈的剑可以杀人,但却杀不死我。”
屠善无间道:“可是我记得,你不是说过,没有我杀不死的人。”
白衣人道:“我也记得,但我说的是那时的你,一把出鞘的利剑,所向披靡。那时的我当然不是你的对手,但现在,要不要赌一把,用我的命做赌注。”
屠善无间道:“如果我输了,就把重月剑和四转轮输给你,对吗?”
白衣人道:“看来至少你的智慧还和当年一样,不然我真的要失望了。”
屠善无间道:“只是你和当年的你不一样了。”
白衣人道:“我早就不一样了,经历过死亡的人,不,经历过死亡的修罗又怎会一样。”
屠善无间道:“修罗,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是修罗。当年的第四修罗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强者,原来在经历一番生死之后,依然记得自己是修罗。只是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记得,……罗睺。”
小路,一条没有几个人走过,已经长满杂草的小路。
段痕与南宫涵并肩站在小路中央却不再前行,因为他二人的去路,此刻已被一个人拦住。
一个人,一个横卧在路中的大汉,这大汉身材魁梧的简直不像正常人,小路宽不过五尺,左右满是三尺多高的杂草,这人横卧路中却有一丈跨度,其身材之巨大,可想而知。
“阁下是谁,为何拦住我们去路?”段痕上前问道,原本他们可以绕路而行,但段痕如何看不出这人是有意在找自己麻烦,既然对方已经发难,自己如何能不接招?
段痕在问,那人却没有回答。
段痕又道:“能睡觉的地方有的是,阁下为何偏偏要在这里歇息。”
这大汉仍不说话。
南宫涵道:“阁下如肯让开,我二人自当感激不尽。”
那大汉却死了一般,不动也不说话。
段痕又上前一步,厉声道:“尊驾若是还不肯让开,就别怪我动粗了。”
那大汉却好像是个聋子,即便是听到这话仍是不移不动,连眼睛都未睁开。若不是看到他因呼吸而微微隆起的胸膛,段痕真的会以为他是个死人。
段痕已欲拔剑,南宫涵却阻止道:“我们绕路便是,多伤人命始终不好。”
段痕却道:“难道你看不出他有意要找我们麻烦,就算我们绕路,他还是会拦着,即便是他不拦,那路上也一定还有别人要阻我们。”
南宫涵道:“说不定只是巧合而已。”
段痕道:“若是咱们身上没有这东西,说不定一切真的只是巧合。”这东西,当然就是那枚巨卵,那最后的希望。
南宫涵道:“即便如此,也不该杀人。”
段痕道:“不杀他们,他们迟早会杀了我们。那些人,你和他们讲情义,他们却只讲利益,若是你的存在会有损他们的利益,这理由就足够他们杀了你。”
南宫涵当然知道段痕的话不假,但面前这人与他们素未谋面,更谈不上什么冤仇,若是眼睁睁看着这人死在自己面前,它却始终有些于心不忍。
段痕一把推开南宫涵,右手拔剑,剑光划出一道弧线,弧线尽头随即盛开一朵血花。
他流血,段痕却也在流血。
这一剑当真砍在了那壮汉身上,但这一剑却只在他身上留下一道不足三寸长的伤口,不但短,而且浅,浅的就好像被林中的树藤划破一般的伤口。这一剑段痕虽未尽全力,却也使了五分力道,五分力道足以开山劈石,但砍在这人身上却竟然只是如次轻伤。
反观段痕,他的虎口,此刻竟已裂开。原因,却是他砍在那大汉身上反震己身。
大汉受伤,流血不过一滴,段痕受伤,血却仍未止住。
如此看来,段痕的伤反而比那大汉的伤更为严重,而这便是段痕这一剑的代价。
而在一旁的南宫涵看到这一幕,却不知是该为段痕而惊愕,还是为那大汉而庆幸。不过好在他是南宫涵,他同时也已知道,这大汉绝对是一个棘手的家伙,而且是一个必须要解决的家伙。
一击不中,段痕虽然恼火,心中却也不免惊叹:“这家伙的皮好结实,虽然比不上那个白衣人,但如果想砍了他却还真需要废些功夫。”
南宫涵似看出了段痕心思,上前说道:“这家伙虽然看起来刀枪不入,却也一定有一个罩门,只要罩门寻到那罩门,他这钢筋铁骨也就不攻自破。”
段痕道:“说得容易,那你说他的罩门在哪?”
南宫涵道:“凡是这等修为,罩门所在不外乎五处,眼睛、咽喉、****、脚心、腋下。只要我们一处处试过,不就知道了吗。”
段痕道:“也好,那就先从咽喉下手。”
这让人言语往来,就好像两个厨子在研究面前这条鱼该怎么料理一般,而这大汉也当真好像一条鱼一般,根本听不懂甚至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鱼至少还会游,他却连动也不动。
段痕提手便是一剑,这一剑也当真刺向那人咽喉要害,但这大汉却仍是不闪不避,段痕这一剑眼看就要刺中,他却仍不为所动。
陡然,段痕剑锋一转,这原本刺向咽喉的一剑却刺向这人眉心。眉心虽是死穴却要比咽喉坚硬得多,甚至比那人腰腹都要坚硬得多,段痕这一剑同样只用了五成力道,他难道不知道五成力道根本不足以伤到这人吗?
他知道,原来他知道。
当他这一剑刺中大汉眉心之时,南宫涵同时出手,剑指直冲却并非直接刺向那大汉身体,而是点向星杰剑柄之上。段痕出手只用五成功力原来是因为南宫涵这一后招。而且若是他这一剑运足十成力道,只怕南宫涵不但不能助他一臂之力,更会被其反震之力所伤。所谓盈不可久,便是这般道理。
两人联手合击之下,段痕这一剑当真此入这大汉脑中。原本这样的伤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死上一回,而正当南宫涵为其惋惜之际,这大汉竟然站了起来,单手握住星杰剑刃,就好像拔掉手上的倒刺一般拔出这原本该要命的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