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琪道:“不知道。他已经超了外道,到了外道之外的境界,所以他才可怕。”
段痕却又笑了出来,一种兴奋的笑。
“还没找到他吗?”少闻依旧穿着一件绿色的长衫,脸上也同样挂着淡淡的微笑。
含锋摇了摇头,当做回答。
少闻道:“要找到他也不过是迟早的事,而且凭你现在的本事,还怕无法收服他吗?”
含锋道:“我不是怕这些,我只是不明白,他是怎么冲出这禁地的。禁地建立之初本就是为了封印他还有无为之剑的存在,他根本没有能力走出那里才对啊。”
少闻问道:“你可知那一夜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含锋道:“便是魔中之魔协无为之剑冲破魔族禁地,难道还有其他的事?”
少闻道:“当然有。那一夜也正是五星损月之时,有人在那一夜释放出了十万魔兵,故而天地间魔气大盛,而修罗之子也曾在禁地之中修炼,魔中之魔也必定吸收到了他的气息,加之天时地利,他才有机会逃出去。也许是因为你太在意那个人了,居然连这种大事都没有察觉到。”他所说的那个人,除了南宫涵还能有谁?
“不对。”含锋居然质疑少闻的话,质疑曾经的少闻老者的话。“就算如此,但他只要一见到阳光就会消散,他怎么敢逃出去。”
少闻道:“这个,我也无法解释。”
含锋不信少闻的话,但如果少闻不肯说他就算问了也是白问。
“那你能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吗?”
少闻回答:“不用你去找他,他会来找你的。”
含锋却叱道:“但那时怕一切都晚了!”
少闻道:“不晚,一点都不晚。那个时候才刚刚好,你也应该很渴望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很久了吧。自从他死后,你的剑几乎没有出过鞘,是时候该磨一磨了。”
含锋终于沉默了下去,他也许真的很希望吧。而且自己的对手居然是第一任的魔君,想想都令他觉得兴奋。虽然他不知道少闻是如何确定魔中之魔一定会回来的,但他说的话从来都不会错,对于这一点他甚至比少闻自己更相信他的本领。
夜,似乎在一瞬间沉了下来,将大地的一切覆盖。
却唯独这里,在黑暗之中却显得分外显眼。不是因为这里有光亮,而是因为这里比夜更黑更暗。就如白纸中的透明处,远比洁白的纸更易令人察觉一样。
这里的黑暗并不是自夜开始,即便是白天这里亦是如斯黑暗。这里的黑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失去阳光,而是将一切的光明吞噬,让光明成为黑暗的奴隶。世间本就如此,天地最初也不存在光明,众神怜悯世人才合力创造出日月星辰,司四时轮转昼夜交替。但光明却已其他的存在一样,不过是黑暗之中的附属,当光明散尽,黑暗势必再次降临。
而此时的他,却似成了这黑暗的源头,甚至是黑暗的主宰。
“魔星之力当真如此神奇,让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重生肉身。我是命中的魔,他是魔星,本就该为我所用。”
当日传月亲眼见魔星下界但却不知所踪,却不成想魔星居然落入魔族禁地之中,而恰巧酒杯魔魂所得,不但助其修为更帮他重生肉身。而后五星损月,他便借此天时冲破封印,协无为之剑一同离去。而此时他所在的地方却正是天地间阴邪之气最强的九幽入口,开在路旁的彼岸花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此时,那需要死亡滋养的彼岸花却也几近枯萎,因为在这黑暗之中没有丝毫生命的存在。没有生命又怎么会有死亡,没有死亡,彼岸花就会死亡。
“呼……”魔魂呼了口气,那黑暗消失,原本在黑暗之中的一切也随之消失。但黑暗之外的一切却都没有丝毫变化,地面凹陷一个深坑,坑里仍残存着他的那种没有丝毫生命存在也不允许任何生命存在的气息。
“看来是时候了。”蚩尤走来,他的手中却仍握着一把刀,一把镶嵌着破军碎片的刀。而这一块碎片,却也正是破军精元所在,更何况此时其中更掺入了魔血。
“还差一个人。”魔魂的声音很单纯,单纯的仅剩下最原始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和感情在其中,就如他给人的感觉一般。
蚩尤道:“有你有我,还差谁?”
“我。”一个人自天际走来,恍若踏着那无处不在的月光走来一般。
而这人,竟是传月!
他不是早该死了,他的身体也不是早就成为了十万魔兵的祭品,为何今日他又会活生生的出现在这里地方,难道是当日被那间斗篷所忽略的一片碎肉,就那么一片碎肉就真的足以令他重生?
“你算什么东西?”蚩尤并不对他这凌空而立的绝技感到惊奇,反而生出一种厌恶,一种自以为高尚者对于那些所谓跳梁小丑的厌恶。
传月瞥了眼蚩尤,道:“你们如果想成就大事,就必须要依靠我。”
蚩尤不做声,却看向了魔魂。
魔魂微微点头,道:“传闻三星动,天下惊。你此时主宰破军,魔星被我收入囊中,而殉星,却是他的本命存在。”
“那又如何?”蚩尤仍旧看不上这个指挥卖弄的人。
传月道:“不如何,只是你们两个联手至多能够称雄天下,但若是加上我,却能够掌控天下,让一切为之臣服。”
蚩尤不信,但魔魂却信。他也不信魔魂,但此时他却需要魔魂。他与魔魂不过是相互利用,但此时他们还要相互利用下去,若是此刻为了这个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撕破了脸皮,却当真得不偿失了。
“那你打算让我如何掌控天下啊?”蚩尤仍未正眼瞧一下传月,他对自己目光的吝啬就像一个守财奴对于黄金一般,不是不轻易给出,而是根本不会给出。给出就一定要获得更多。
传月双足落地,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却没有回答蚩尤的问题,而是问魔魂:“据说最近这个天下很不太平,这原本令天下皆惊的三星****都无人问津,想必是出了比你我更厉害的角色了吧。”
蚩尤踏前一步,一步足震得河水倒灌,地裂山崩,“你难道没有听到我的话吗?”他可以藐视任何人,却不允许任何人无视他的存在。
传月却也没有正眼看他,反问道:“我的话,你会感兴趣吗?”
蚩尤哼了一声,显然不屑。
传月哼笑一声,道:“这便是了,既然你对我的话不感兴趣,我说什么对你还有所谓吗,曾经不可一世的蚩尤却原来也不过是一个只会脱裤子放屁的笨蛋而已。”
“你找死!”蚩尤再也窝不住火,欺身而上,一掌直劈传月天灵!
传月也不闪避,却是举手相迎!
双掌相碰,只如惊雷在耳旁炸响,闪电也似冲这二人掌缝之间激荡而出!
闪电陨灭,雷声渐隐,二人各自退了七步。蚩尤只觉得体内气息紊乱,一股热血冲到脑门,他几乎忍不住要咳出来,但却生生又给吞了回去。他正欲破口大骂,却羞于让人看到他被血染红的牙齿,大袖一挥,转身便走。
传月却道:“下次若还想赐教,请先告知在下,施手偷袭有失一代枭雄本色!”
蚩尤却不禁纳罕,“自己受了他一掌便五内翻涌,但他也受了自己一掌此时却仍声如洪钟。看来他不只是一个只会卖弄的小丑而已。”言外之意,传月的实力,可能更在自己之上也未可知。
见蚩尤终于走远,传月却仰天长啸,左手并指如刀,却是一刀将自己适才接下蚩尤那一掌的右臂砍下。手臂落地却竟而已是肉泥,但神奇的事却发生了,断肢处流出的血缓缓凝聚,最后成为骨骼,骨骼之上盘绕血脉,最后是一层雪白的肌肤,这一只手臂就像被剪掉的头发一般又长了出来。
“不愧是蚩尤,若是他再多留片刻,说不定我就穿帮了。”传月的断肢虽然再生,但他的人却显得很虚弱。
“想不到重生之后,你居然又多了这么一个本事。”魔魂说话,但他好像和传月早就认识。他们的确早该认识,传月是十八死神之首,而魔魂恰巧是第一任魔君,他们怎么可以不认识呢。
传月道:“殉星入体之时我认为自己必死无疑,但那个家伙不会让我死,居然一直用自己的修为来维持我的生命,如此他便有机会来接受殉星那神奇的魔力来改变我自己的体质,而且十万魔兵入体之时我更吸收了无限魔气,现在的我可算是脱胎换骨了。”
魔魂是个聪明人,他当然听得出传月绝不是在炫耀,而是在告诫,告诫自己别轻易打他的注意,你未必是我的对手。他们三个本就谁都不相信谁,只因为他们有共同的利益才走到一起而已。
风冷,他的身体却比风更冷。
这里说不清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只记得自己在将死之前拼了命了逃离那个地方,然后他就逃到了这里。
不过还好,他还知道两件事,一、他叫乌虺;二、他要报仇。
奇怪的人,无论何时何地他想的都是报仇,为了报仇他让自己活到了今天,为了报仇他让自己无极限的成长。
他的伤已经早已复原,但此时他的感觉却要比粉身碎骨更令他难受,他只觉得一股比自己强之万倍的力量在体内四下攒动,尤其是这力量走过其穴位之时,他甚至能感觉到一颗炸弹在穴道处爆开,然后他的穴道却也随之而消失。人周身共单穴五十二、双穴三百、奇穴五十,合计七百零二,其中又有一百零八要害之处,死穴三十六处。乌虺不是人,他是蛇升华之后的龙,但他身上的穴位却要比常人更多,死穴也不是三十六,而是四十八。此际他至少可以感觉到在近三天之内他至少已有三成穴位被那股力量所摧毁,而其中至少有四处死穴。每当那力量在他死穴之处爆开之时他都仿佛经历过一次生死,而这感觉也越发的猛烈,他不知道自己何时会因承受不住这痛苦而自行了断,但即便此时,他仍不忘记自己还要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