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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外交"心路 (1)

进入70年代后,国际风云骤变,联大驱蒋、尼克松访问北京、台日交恶与台美“断交”,一连串的“外交”溃决冲击,使刚刚登上“阁揆”宝座的******谋划在夹缝中求生存。

访美遇刺

尽管******不太喜欢美国,但在他一生的“外交”履历上,美国是他出访最多的国家之一。美国人也不太偏爱******,但蒋出访美国大多出自美国的邀请。是什么原因促使******五度访美呢?

******第一次访美是在1953年9月。蒋氏父子兵败大陆退台之初,出于偏安台岛考虑,不计美国弃蒋前嫌,在“外交”上实施“一边倒”政策,再度投入美国的怀抱。美国出于亚洲利益考虑,由弃蒋、弃台政策转变为再度扶蒋政策。美国对台政策180度大转弯的根本原因在于朝鲜战争的爆发。杜鲁门错误地认为:此次朝鲜战争爆发,不仅是南北朝鲜之间的冲突,而且也是苏联用突然袭击方式公然向美国势力范围挑战的行动,是苏联发动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第一步。杜鲁门从其错误判断出发,进而认为苏联下一个攻击目标是欧洲或中东,因此必须进入战备状态,立即在朝鲜迎击挑战并加强全球防务。同时他还认为:苏联已从朝鲜向美国开刀,如果中国大陆乘机攻占台湾,日本就很难保。其结果,美国在西太平洋的防御圈就有崩溃的危险。故美国决定尽快控制台湾,稳住亚洲阵脚。美国出兵台湾使******从杜鲁门手中获得了一张人寿保险单。

朝鲜战争使美国改变弃蒋政策,艾森豪威尔入主白宫取代杜鲁门后,美蒋关系再度进入蜜月时期。******不失时机地向艾森豪威尔提出签订美台“共同防御条约”问题,美国也想进一步摸清******的真实意图,遂向******发出邀请,以商讨加强台美军事合作问题。经******批准,******以“国防部总政治部主任”名义赴美考察。

此次赴美访问,******参观了军事、交通、工业、农业、教育和文化等6个部门,同时访问过各阶层美国人民的家庭生活。所到过的重要地方,有华盛顿、纽约、旧金山、芝加哥、洛杉矶、底特律、布佛洛、得克萨斯城、盐湖城、萨克拉门托、拉斯维加斯,以及7个军事训练基地。******曾拜会了一向亲台的战时盟军司令麦克阿瑟将军,相互之间就美苏问题、中国与世界关系问题进行磋商。 蒋还拜会了魏德迈。 魏德迈虽已退休,但他仍充任阿英阁制造公司董事长,并关心世局发展。当他与******谈到台湾海峡********时,提出8点看法:

(1)没有必胜(指“反攻大陆”)把握时,不要轻举妄动;

(2)所谓必胜把握,即是登陆后就能扩展阵地,被驱下海或只能守住滩头阵地都不行;

(3)应着重游击战及宣传战,尽量把大陆搞乱,等减少其抵抗力后再登陆;

(4)如台湾当局派“空军总司令”周至柔和“陆军总司令”孙立人来美,我可以助台湾当局“反攻大陆”,我相信孙立人能办此事;

(5)我曾于昨夜同副总统尼克松谈两小时,认为蒋公(指******)应倡导组织亚洲联盟,其性质可师法北大西洋公约组织,但必须包括日本在内;

(6)经国先生前日说明台湾善用美援,极好,因为可以使美国人知道台湾并不是永久的负担;

(7)日本情势不佳,9000万人的国家,没有原料,没有市场,所以急欲与中国大陆通商,但一经通商,****即可藉以稳定内部;

(8)英、法、澳、纽、加等国,都在逼美国同意中华人民共和国加入联合国,使美国甚难应付,结论是蒋公虽有内外各种压力,但仍应避免采取任何冲动的步骤,因为如果再失败,即不能保持他的领袖地位。

******答称:他会注意到这一点,但深觉士兵渐老,而****控制大陆日渐稳定,所以还是希望能早日“反攻大陆”。

******在美国******为他举行的宴会上,以《为自由民主奋斗到底》为题致答词。蒋称:

“我们自己承认在大陆上失败了,但是我们被共党打败的,只是过去的军队,而不是我们追求真理的信心,我们目前丧失的,不过是土地;至于为‘国家’民族生存而奋斗到底的,不但没有丧失,反而愈挫愈强。”

美国副总统尼克松对******的演讲甚为欣赏,在致词时称蒋是中国“伟大民族之代表”。

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虽然也接见了******,但给蒋没有留下什么太深的印象。倒是******拜会国务卿杜勒斯时,颇令蒋尴尬。杜勒斯告诉******,他听了一些美国驻台代表位说,蒋将军的手段“有点厉害”。陪同******拜会杜勒斯并充当翻译的沈铸可能是怕******听了不高兴,没有把这句话翻给******。据陪见的美国台湾处处长马康卫记载,当时的气氛曾有“短暂的沉寂”。杜勒斯虽不懂中文,但刹那的沉默,显然使他意识到沈镝没有把这句话译给******听,于是他把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而且明言所谓“有点厉害”是指******在处理安全事务上的手段。杜勒斯还称,他希望蒋先生在美国实地考察后,可以看到不需用厉害的办法,也可达到同样的目的。杜氏还说:美国也须对付颠覆和忠不忠贞的问题,但总以不侵犯到嫌疑者的基本人权及合法权利为原则。

这样一来,沈铸只好硬着头皮照翻了。但******听了这段话后,只是喃喃自语,以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他知道了。

陪同******的台湾当局驻美“大使”顾维钧,到底是经验丰富的“外交家”,他已感到当时凝重的气氛,立即插话说:旧金山、纽约、华盛顿等地的华侨,可能也听说过蒋将军以“厉害”著称的故事,但这次蒋氏访美,出席华侨的欢宴,所表现的温文尔雅、彬彬君子的气质以及坦诚友好的态度,深使侨胞们感动、折服,因此在美华侨对蒋氏的印象,已与从前大不相同。顾维钧此语一出,杜氏立即示意等候在外的摄影记者进入室内拍照,至此,因翻译带来的一点小风波立即平息。

很显然,杜勒斯说这番话是有意的,这与美国邀蒋访问有直接关系。美国人一方面想了解******在台美关系上的真实意图,另一方面企图通过******影响******,以美国的所谓“民主”来代替******的独裁专制统治。,美国人的苦心总算没有白费,******在10月20日离美返台后,曾接受“********”记者的访问,其中有一个问题是:除了军事范围以外,在美国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

******答称:

“除了军事范围以外,美国所给我最深刻的印象,是政治上的民主作风,社会上的守法精神,以及人民生活上的自由和快乐,我参观了这么多地方以后,最使我感到兴趣的,是许多设备完善的幼稚园,在这里,我不但可以看到美国富强的今天,更可看到美国人民幸福的将来。”

美国人听了******这番表白之后,总算有点放心了。

10年之后,也就是1963年9月6日,******应美国******邀请,以“行政院政务委员”身份二度赴美访问。此际,台美关系的蜜月时代结束了。肯尼迪入主白宫后,在对华政策上表现出极大的灵活性。对于台美关系的前景,******忧心忡忡,由于他曾声称在“光复大陆”前决不出台,因此,协调台美关系的重任,便落在上阵还须父子兵的******头上。美国方面也深感老蒋风烛残年,陈诚体弱多病,为深入了解台湾未来掌舵人,******才向******再度发出邀请。

******二度访美期间,曾同肯尼迪总统作长达75分钟的长谈,此次长谈内容未见报端。******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念念不忘******的“反攻”神话,多次宣称台湾当局有决心和信心“反攻大陆”。美国报刊称蒋为“高度精明强干而绝对诚实民主的领导人物”。

在美期间,******会晤了美国政府所有外交及军事方面负责最高决策的首脑:国务卿腊斯克、国防部长麦克纳马拉、副国务卿哈里曼、******主管远东事务的助理国务卿希斯曼、中央情报局长麦孔,以及******和国防部情报部门的主管。

******还特意专程到纽约去看望麦克阿瑟。翌年4月10日,麦克阿瑟病逝,******特发表《永不熄灭的明灯》一文来纪念他。

******第三次访美是在1965年9月。此次美国之行是应美国国防部长麦克纳马拉之邀,以“国防部长”身份赴美考察军事。此间正值越南战争激战正酣之际。美国新闻界对******有浓厚兴趣,频繁造访。当时美国新闻界最关心的一个问题是:台湾当局在越南战争中采取什么态度?******对此宣称:

台湾“派遣军队前往越南,可能不是我们协助解决越南问题的最佳途径”;台湾“将继续给予越南技术和经济援助,并提供心战顾问”。

访美期间,蒋经国大淡“反攻复国”。他告诉美国人说:“我们‘反攻复国”’,不仅是台湾的需要,“也是美国以及全世界的需要”。他还应美国《时代》、《生活》与《幸福》杂志发行人亨利鲁斯之邀,至纽约会晤,并在席间发表《何以必须拿起武器?》的演说。******谈了三个问题:

第一,台湾“是否准备‘收复’大陆”?******的答复是肯定的。他认为台湾不仅“握有战斗武器,更拥有‘全国’同胞的归心”。

第二,台湾“是否有意发动一项大规模的战争,并将美国牵入战争中”?蒋回答是否定的。他提出“在‘反攻’行动中,我们需要美国给予精神上和物质上的支援”,并不需美国军队参战。

第三,台湾的政策“是否可与美国的政策相配合”?蒋要求美国与台湾“在政策上和行动上,密切配合,齐一步骤”。

******还认为台美双方对若干问题的看法,已较过去“更为接近”,“甚至有的是完全一致的”。美国对台态度“较以往任何时期更明朗”,对****的态度,“亦较以往任何时期更坚定”。

访美期间,******在多次谈话中谈及1964年大陆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对台湾所造成的威胁。他在9月22日谈话中称:****的核子能力,不仅威胁“台湾堡垒”,“亦且威胁美国”。扫除这些核子设施,不仅是台湾的一个主要责任,而且也是美国与“自由世界”的责任。

******在美还参观了休斯顿的太空中心、战略空军司令部、洲际飞弹基地及美国最大的飞弹天帝6号。他说只有美国拥有强大的武力,“才能够维持今天的世界和平”。9月22日,******与麦克纳马拉就第三次访美发表联合声明。声明称两人就亚洲局势与越南局势举行会商,麦克纳马拉对台湾支援与支持表示欢迎,并称将对台湾继续提供军事援助。1969年3月30日,******以“总统”特使身份赴美参加前总统艾森豪威尔的葬礼。此行仅仅用了60个小时。

******五度访美是在1970年4月16日至28日。蒋此次赴美的中心任务就是阻止中美之间的往来和复交。如前所述,进入60年代之后,台美蜜月已经结束,继肯尼迪之后,约翰逊对华政策又有新的改变,即一方面宣称美国忠于对“中华民国政府”的义务,但同时“期待着有一天”能同大陆中国恢复关系。同年5月28日,美国宣布从1965年6月30日停止对台经援,改为贷款。种种迹象表明:约翰逊政府已欲着手改善同中国大陆的关系。

对于江河日下的台美关系,******心急如焚,他在1964年4月5日接见美联社记者时,向约翰逊提出警告:美国如果退出东南亚,世界局势将不可想像。

使台美关系发生重大转折则是在尼克松入主白宫之后。从其全球战略和扼制苏联考虑,尼克松于1970年2月提出的第一个外交政策报告说:

“从长远来说,如果没有拥有7亿多人民的国家出力,要建立稳定和持久的国际秩序是不易设想的。”

尼克松还对记者宣称要到中国大陆。对于尼克松的构想,蒋氏父子感到疑惑与忧虑,很想进一步了解美国人的意图,故******奉父命五度访美。此行受到华盛顿的隆重接待,诚如后来台湾驻美“大使”沈剑虹所说,这可能是尼克松同蒋氏父子一种道别方式。******为了不虚此行,一下飞机就发表演说称:

“相信在晤尼克松总统,并拜访贵国朝野人士之后,不论是对中美双方有关问题之商榷,与对国际局势的一般讨论,都将使本人此次深受其益。”

尽管******一再暗示,但在同国务卿务罗杰斯、副国务卿詹姆森、助理国务卿格林等3个小时会谈和同尼克松的75分钟会谈中,******一直未感到“深受其益”。******仍不甘心,除了攻击大陆、重弹反共老调之外,在华盛顿的4天里,始终强调台美关系的重要性。他宣称:

“始终对贵国朝野,抱持其钦佩、尊重与合作之热忱,愿贵我‘两国’在长远的友谊基础上,在鲜明的正义立场上,愈益紧密合作。”强调“多年的传统友谊,和忠诚的盟邦关系”。台美之间,“不仅理想一致,而且利害一致。双方作为长期的友邦和盟邦,也就是长期的保卫和平的伙伴,必能为维护人类正义自由的信念,而分担责任”。台美“有着共同条约的联系,‘自由中国’的武器系统来自美国,贵国的军事顾问协助我们训练尤其使‘中国’武装部队趋向现代化。美国的经济援助对‘贵国’报纸有时所称‘台湾经济奇迹’大有贡献”。“在道义上讲”,台美关系显示,“尽管世局错综复杂,‘两国’始终互相信守诺言;在物质上说,‘中华民国’有60万军队”,可随时支援台美“在远东的‘自由’目标。让我坦白地说,共党不可能继续,除非美国领导的‘自由世界’,给予它新的生机”。

上述******带有煽动性的讲话,的确打动了美国一些官员和院外集团成员,但美国官方并未认可。尼克松总统在******阐述自己的主张时,“只是很有礼貌地倾听,未作任何承诺”。

与此相适应,尼克松也同******长谈台美间的传统友谊,不讲其下一步作何打算,更明确表示拒绝与******一起发表联合声明。当新闻界追问******与尼克松总统会谈情况时,******只得回答:“与美国首长的会谈,都是就国际局势作一般性普遍而广泛的交换意见,谈不到有何具体协议。”又说:“苦难中也是欢乐的,在黑暗中也有光明,我们一定可以克服一切困难,获得成功。”对于这种自我解嘲的语言,多年从事新闻工作的记者们当然了然在胸。

五度访美中间,给******留下深刻记忆的莫过于他一生中惟一的遇刺事件。此事件发生在4月24日******前往美国纽约布拉萨饭店出席工商协进会的午餐演讲会途中。刺杀凶手是“****联盟”的两名成员郑自才与黄文雄。郑、黄两人何以要刺杀身为“行政院副院长”的******呢?据郑自才后来回忆:

“当时‘****联盟’的声音很难传达出去,而******当时任‘行政院副院长’并且负责台湾的情治系统,‘****联盟’认为如果行刺******,对********运动的宣传将会有帮助。”

经过两个礼拜的策划,郑自才委托当时“****联盟”负责海外事务的陈荣成购枪,并与其前妻黄晴美之兄黄文雄负责实际行动。

4月24日12时10分,当******离开下榻的庇尔旅社,前往布拉萨饭店时,正值交通十分拥挤,又遇“****联盟”在饭店前组成示威团进行抗议活动,行进非常缓慢。******所乘轿车一抵布拉萨饭店门口,即由美国******派遣随同的两名安全官左右护驾,另外纽约市警察局的两名便衣警察亦紧跟其后。据当时目击者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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