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惑听后,口服心不服,想你还不是已考上中华大学才有底气这么说的?
言归歪传。刘睿拿起自己手中的小册子,开始向刘意介绍起:“根据你的成绩,我勾了九所差不多符合要求的大学,分别是‘东信大学’、‘西电大学’、‘南海大学’、‘北天大学’、‘中师大学’、‘木建大学’、‘土农大学’、‘金商大学’、‘火医大学’。这些大学有本省的,也有外省的;有相对综合的,也有绝对专攻的;有需要你冒险一试的,也有你十拿九稳的;但无一例外,都是你毕业后可以找到好公司好单位好工作的。”
刘意也不看具体介绍便问:“有没有舒缓点长远些的?”
刘睿有些发懵。
任莲随声附和道:“对对,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我一个也不喜欢。”
刘惑帮倒忙插嘴道:“刘意你别忘了自己高中学的可是理科!你的物理水平虽还达不到获奖的程度,但总有参加竞赛的资格吧?那大学你当然就该找利于自身发展的理工科学校了!难不成…难不成你现在还想再转头去上什么软绵绵腻歪歪的文科院校?”
刘意摆手笑说:“也不是。如果让我天天朗诵古典诗词研究文字典籍那绝对会把我郁闷死;可让我时时面对机械设备计算这长那短估计也会把我憋屈死。我可以独自沉下心,但不能长久;我也可以与人打交道,但不是经常。总之,我希望有那种能融合多种学科特色于一体的专业或学校,相互之间又能贯通冲击、取长补短,让我得以获得更全面的知识与视野,这样在日后解决起实际问题来也会更富远见和创意;而不是像现在,早早地就把我绑定在某条就业小道上。”
刘睿摇摇头,说:“刘意,我也不知你是对自己认识太清还是太不清?但有一点毫无疑问,你所设想的那完美的受教愿景在当今的中国根本实现不了,我们不过都是在做不同程度的妥协;这点你上了大学后便更会明白。我们要努力地让自己去适应环境,而不是力图让环境为我改变;因为你我都不是天才,都需要一步一个脚印的奋斗。而且有一点你务必要记在心底:无论在何时处何地,最好的教育永远是自我教育。”
冲劲十足的刘意纵有一筋斗翻十万八千里的能耐,也总被佛法无边的哥哥刘睿轻易拍下。他顿时哑口无言,只得详看起那些勾出的大学来。
任莲百无聊赖,便开始昂着头跟刘惑辩论起来:“哎,死肥猪!你刚刚凭什么说学文科的就是腻歪?那我还说像你这种学理科的脑袋是榆木疙瘩呢!”
刘惑仰靠在沙发上,瞥着任莲说:“你可见过一个榆木疙瘩的脑袋在高中就熟习微积分,就会解高等方程?不是我吹,把我小学四年级的奥赛题拿给已上初中的你来做,你都一题不会!”
任莲哪肯示弱,忙说:“对,你行你行就你行!行到我随便用钢琴谈个小曲你都能像老黄牛一般准确地分出每个音阶来!”
刘惑懒得再搭理任莲,便转头看起电视来。
任莲心有不快,便又摇着刘意的胳膊,怒问:“臭猴!你说到底是谁对?”
刘意也不抬头便随口应付说:“不管是谁对,都该是小妹对。”
任莲却仍不乐意:“什么叫‘该我对’?本来就是我对!”
刘睿终于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板起脸来说:“小妹,你不要总是在这儿捣乱好不好?没看着刘意正在挑选大学的么?还有,你也不要总是臭猴肥猪地乱叫,他们毕竟都是你的哥哥,要学会尊重别人。”
任莲听后,只得甩下正拉扯着刘意上衣的手;并小声嘀咕道:“我又没有喊你,你激动个什么?”说完,就又赌气到厨房去了。
刘意最终选择了其中的一所,南海大学。刘睿追问缘由。刘意便说:“也不是什么正当的理由;因为这些大学对我来说其实都差不太多。我就是被南海大学那充溢着的‘水氛围’给吸引了。从小到大,我都迷恋着一切与水相关的人情事物。”
刘睿笑说:“你这可真是有点断简章取诗意啊!要知道,这南海大学可是正儿八经的以水利为特色的工科院校,以后你学起来难免会感到枯燥;你现在可得要想清楚了!”
刘意也笑说:“这倒不必十分担心。反正自我上学起,从来都是与这些单调无比却繁重异常的学科为伍,所以早也就习惯了。我至今从学习中体会到的大多乐趣都是我自找的,与什么学校跟老师并不相干。”
刘睿听他既这么说,便点头应允:“嗯,那好,咱们暂时就这么定;具体的填报工作等吃完午饭后再继续。”
坐定。
以刘伯为轴心,左手边是陌生人甲与陌生人乙:甲阔绰气派,乙略显斯文;右手边是刘父和刘叔:刘父神采奕奕,刘叔拘谨小心;其他人则是混坐。
只听刘伯发话道:“好了,大家都安静了!我来简单讲讲今天咱们为什么要聚在一起吃这顿饭。”
更加安静后,刘伯便说:“其一,当然是欢迎今天到访我家的两位尊贵的客人——‘小牛’乳业的钱董事长和市教育局的陈副局长!”
众人自然就是鼓掌。钱董摸摸酒杯,显得不在意。陈副则慌忙站起,推说不敢;又下着气对钱董和刘伯说:“我弟媳的工作问题就劳烦钱董和刘总帮忙了!”
钱董笑说:“还别说,你弟媳长得倒是挺标致的。”刘伯则忙挥手示意陈副安坐,并说:“只要你弟媳是真有做销售员的潜质,那安排个对口工作还是不难的。”
陈副便哈着腰坐下。
刘伯又继续说:“其二,便是我的侄儿,也就是我家二弟的儿子,刘意,高考取得了不错的成绩!现在,正在紧张地填报着志愿!所以,大家祝贺他!”
众人便又鼓起掌来。刘意很显得自然地摸着自己的筷子,表明自己其实也不大在意。斜对面的刘父朝他猛一瞪眼,他便唬得忙站起;又觉得实在不能不说点什么,便又模仿先前陈副的口气对刘伯和刘睿说:“我自己的志愿问题就劳烦大伯和大哥关照了!”
没等众人开口,陈副率先竖起拇指赞道:“好!二公子果然才思敏捷出口成章!站起的瞬间就能巧妙化用我刚才的说辞!这等机智,不考出高分才怪!”
刘父刘母听到来自教育局官员的称赞,喜笑颜开。
钱董微侧着身,笑对刘父说:“刘二啊,你儿子跟你完全不像嘛,这么腼腆羞涩!你再看你,整个就是头粗犷的西班牙公牛!”
刘父忙努嘴笑说:“哪里哪里呦!我倒宁愿自己是一头永不停产的荷斯坦奶牛!”
说的众人都笑了。
刘父又对略有些脸红的刘意说:“快向你钱伯伯问好!咱家牧场产的牛奶可都是由你钱伯伯关照的呢!”
刘意只得又点着头对钱董说:“钱伯伯好。我在这儿代表我家牧场的全体奶牛向您道声谢,谢谢您每天派集装车来带走我们的奶;我们以后一定怀更多次的孕,产更高量的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