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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离婚综合症1

李木木自从搬到公司附近,早晚上下班走路晃悠过去也就10来分钟,惬意的同时,突然发现生活中多出不少时间,不知怎么打发。

为此每每下班回家,她都去做以前从没尝试,现在却天天在做的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音响,声音尽量地调大,让轻快的音乐很快充斥到房间的每个角落。然后钻进小小的厨房仔细摆弄自己的晚餐。

那张CD唱片已经放了无数遍,班得瑞乐团的作品,《仙境》、《春野》、《寂寞山林》等。创作者是一群热爱大自然,穿越深山老林的音乐人,他们喜欢收集清晨小鸟的清脆声、山涧溪水的潺潺声,甚至无人察觉初雪融化的声音,再配合钢琴、小提琴、长笛等乐器的演奏,听起来有一种空灵悠远、纯粹干净的感觉,尤其能安定人心。

傍晚时分,李木木最喜欢的却是一首《清晨》,旋律美得像洗得发白的天空一尘不染,天籁之音如梦境一般。感觉身处在一座绿意浓浓得化不开的森林里,树连着藤,藤挨着草,草拥着根,心旷神怡。

在吃完饭后,她喜欢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像小孩子一样弄乱头一天晚上整理干净的房间,沙发茶几上堆满了各种杂物,书桌也不能幸免,手机、电脑、各种书籍和杂志扔得到处都是。整个房间看起来显得凌乱无比,又杂乱无章。然而这种乱,在李木木的眼里,却显得特别亲切和温馨。她最害怕的,恰恰相反,是打扫干净的地板,和摆放整齐的房间,满眼望过去是一屋子的寂寞和冷清,没有半点生气。

可是,也有让李木木感到害怕的事,那就是夜幕降临。

失眠几乎都已经成了她的必修之课。

这种失眠,她以前从未体会过,自己都变得无法控制,身体极度的困倦,四肢乏力,眼皮在打架,恨不得马上就能入睡。可是大脑却异常清醒,各种思维和想法如电影胶片一样在眼前不同的放映,迫使身体无法安静。

每天晚上,这两股力量都在她的身体中互相掐架,直到全身累到极点,身体占胜了大脑才能模糊入睡。然而即使入睡,却常常能在睡梦之中,突然感觉到下坠感,就像身处悬崖一脚踏空似的,从梦中猛地惊醒,然后睁眼到天亮。

李木木蓦然明白了为什么侦破审讯当中,有一种逼供方法,就是让犯人几天几夜不睡觉,真的很痛苦,估计这个刑法的发明者,也是一个失眠重症患者。

有一回深夜,躺在床上折腾三个小时,连睡觉的姿势都变成一种障碍,怎么睡怎么难受,极不舒服,最后她忍无可忍爬起来,打开电脑点出一首歌,这是她一位做心理咨询师的好友提到过,很多国家禁止播放,却美到极致的歌曲《GloomySunday黑色星期天》。

这个时候,李木木突然产生了一种毁灭性的疯狂,穿着睡衣,披着长发,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听着电脑里徐徐传递出来的旋律,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空灵的状态。

这首歌被世人称为“自杀之歌”,正如其名,它似乎有着无法抗拒的沮丧魔力,因听这首曲子而产生的自杀事件层出不穷,遍布全球,死亡人数达一百人之多,甚至连它的作者鲁兰斯。查理斯以及他女友,都因为这首歌自杀了,所以也被称为“魔鬼的邀请曲”。

李木木站站在冰凉的木地板上,一动不动。

很美的音乐,很忧郁的曲调,钢琴的旋律在漆黑的空气中静静流动,听起来格外清晰。用心理学家的解释来说,这种音乐有一种强烈的暗示作用,仿佛黑暗中的灵魂在召唤,心底埋藏着绝望的暗涌,令人心肝俱碎,它能触动听众对忧伤往事的回忆,这种感觉在不规范的音乐中逐渐积累,扩大,直到听者悲伤至及,达到无法忍受的地步,从而走上自杀之路。

想想就在几个钟头之前,也是在这个房间,自己听的最纯净,最飘渺,最安定人心的大自然的灵魂之歌。现在却要听一首神秘诡异,忧伤绝望到想自己结束生命的音乐,真是啼笑皆非。

李木木把这首黑色星期天,从头到尾整整听了三遍,也没找到传说当中的那种感觉。相反,心倒慢慢平静下来,没了烦燥,思维越发灵敏和强烈,只好又重新躺回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开始数羊,从1数到1000,再从1000数到1,第二遍接着从1数到1000,数着数着,忍不住就想,有的女人常有婚前恐惧症,难道自己现在属于离婚综合症?只是不知其他女人,刚离婚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跟自己一样整晚整晚失眠?

还是伤心难过的痛哭流涕?

或是庆幸摆脱一种束缚和厄运?

有人说,中国离婚的夫妻千千万万,但结局通常只有三种情况:

一种是意气用事,愤怒之下一方选择坚决离去,留下另一方,摔倒在地,独自抚摸伤口。然而时过境迁又回到原点,彼此牵挂对方又碍于脸面,明明藕断丝连,却偏要磕磕碰碰,矫情地令人泣血。

另一种,就是两败俱伤,彼此心怀恨意,时刻盼望着对方比自己更惨烈的下场,甚至寻机报复。这种夫妻即使离婚了,然而心却从未远离,做足了一生的怨偶。

还有一种结局,是一个人留下来收拾残局,却依然存着深爱,可是再也换不回对方的脚步,那一个人跟着第三者早已双宿双飞,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即使美如当年的陈阿娇,在变心人眼里,也是过目即忘。

不过,在李木木心里,这三种情况都不适合。

她更期盼地是两人能相忘于江湖,老死不相往来,这才是真的放下一个人,一段情,彼此都能解脱的最佳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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