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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孟良崮大捷(4)

垛庄一带,是盂良崮战役中的一个重要战场,战役过程中六纵某部一连曾在这里驻防。一连长途行军后来到这里,战士们劳累不堪,食欲也很差。由于路途消耗,到战士们住下时,炊事班已经是无油无菜了。当时,尽管当地群众都躲避战事外逃了,但群众家里地里也还有一些食油蔬菜,但战土们忍着无油无菜食物难以下咽的痛苦,就是不肯擅自从群众家中取用,一直等到战斗胜利结束群众返回时,才出价购买。为解决群众缺粮的困难,他们还派出慰问组,携带自己都舍不得用的白面、大米慰问群众,并向群众面交粮票、草票,宣传胜利消息。

像这样关心爱护人民群众的故事,在战役前后不知道还有多少。子弟兵的行动,群众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们以更加积极的行动支援解放军作战,打击蒋军。

五、蒋军恶行罪滔天

与我人民解放军关心爱护人民群众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蒋军所到之处祸害百姓,无恶不作。

有这样一个庄子。在我军北上时被敌人占据了七八天,直到我军南下,敌人才慌忙离开了。解放军战士们再回到那里时,怎么也不能想象,好好的一个村庄,就在这七八天当中,变得一片狼藉。

屋顶拆了,院子和院子都打通了,大小树木一概被砍光,鸡毛遍地,猪栏里外都是血。到战土们赶去的时候,还有些猪头、猪爪子扔在街中央,一口锅里还煮着四五只刚出生20多天的小猪。大家找遍全庄,所有喘着气的东西,就只剩下一只癫狗。可能是蒋军嫌这条狗太过肮脏,没有杀。西街上的一溜屋全烧了,只剩下断壁残垣张口朝天。一些刚参军的新战士没有见识过蒋军的恶行,虽然平常也知道蒋军残暴,待亲眼见到时,才明白什么叫百闻不如一见。战土们亲眼看到这般惨象时,内心激起了无比的仇恨!

晌午的时候,山上下来一个老大娘。她是全村惟一一个没逃走的人,这几天躲在附近的山沟里。战士们纷纷走上前去,问这问那。老人家眼泪纵横地告诉大家:“蒋军没有不祸害的,就是为他们做事的人也不放过。头两天有家地主寻思没事,跑到半路又回来了,结果媳妇给糟蹋了,老头被打了,好东西全部抢走了。这一家这才尝到‘中央军’的好处,没死的半夜里跑出去找本村的兄弟爷们儿去了。”她停一停,擦擦眼泪接着说:“我60多岁了,那天被蒋军发现,叫我带着去刨窑子找粮食,我不肯去,他们就用皮鞋朝我的腰部狠狠地踢了三四脚,我当时就软瘫在地上不能动了,第二天才勉强能站起来。一名战士见老大娘哭得伤心,递上水壶让她喝口水。大娘喝完水后又说:“有一天,蒋军不知从哪里抓来一个老百姓,先是百般毒打,逼他说出民兵活动的地方,那人始终不说,他们就从庄里找来一些旧棉花套,紧紧地裹在那人身上,然后点着了火,可又不叫起火苗,就是用这种阴火烧着那人的身子,那人惨叫了半个多小时,就再也叫不出来了,又熬了三四个小时,就这样被活活地痛死了。”

战士们听他说了这些话,也都流出了眼泪。他们咬牙切齿,痛骂蒋军。新战士叶永祥一把抓住郭继琳,说:“班长,我早听你们说老蒋怎么怎么不好,总是信一半,疑一半。我想,中央军总不能比鬼子还孬。到这里一看,这才知道真就是比鬼子还孬。我的思想这一回是通到底了。我现在是真下决心了,得和老蒋干到底!”

老大娘这时也止住了哭声,对战士们说:“真得拼呀!你们在外面打仗,一定没少流血流汗,可是,你们想想,什么苦也比不了蒋军欺压过来的这个苦呀!”

当夜,部队在这个破烂不堪的村子住下了。那位老大娘忘了自己的伤痛,见到一些战士的衣服鞋子破了,便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包打开来,拿出—大块新布、针线,就要给战士们缝补。战土们不肯,老大娘说:“你们还讲什么客气,只要打败蒋军,什么都拿上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别说这一点布了,要我拿出这条老命来我也是愿意的。你们先自己用这块布凑合着,一会儿我再上山给你们找一些麻来钉鞋。”战士们休息后,她果真就拄着拐棍向山里走去了。

这个村子受的破坏还不算是最严重的,还有一个地方,蒋军过后就仿佛被瘟疫洗劫过一样。

那里原本是解放区的管辖范围,是一片繁荣的山区。优越的自然条件加上人民的辛劳,山村变得又美丽又富饶。夏秋时节,梨子黄了,苹果红了,肥大的柿子把树枝压得打弯儿,再加上那远近驰名的烟叶、蚕丝和满山肥壮的牛羊,使得那一片山区变成了聚宝盆。

但是,这一切就在蒋军进犯中像一场噩梦般地改变了,令人不堪追忆。孟良崮战役前,蒋军占领了这片山区的几个小山村,从此灾难的阴云便笼罩住这片富饶的山区。

蒋军对人民的欺压掠夺极其凶残。他们抢走了所有的牲畜、粮食。为了活命,群众把少许的粮食藏在身上,但这样也免不了被他们“搜身”搜走。而且,蒋军一旦搜到谁身上有粮食,就要把谁活活打死。最后,百姓们实在没有办法了,就把粮食拌在粪土里,想留下一点儿,好作为来年播种时的种粮,但这样也不行。蒋军发现后,逼着群众用清水洗出粮食来上交。就这样,拌在粪土里的粮食也被他们“随洗随征”地抢走了。蒋军见粮食就拿,见东西就抢,把房舍拆了去盖碉堡,果树砍了做鹿砦。除了轻的不拿鸡毛,重的不拿碾头以外,几乎什么都抢光了,不长时间便把一片本来富饶的小山村折腾得变了样。有毛的、能跑的就剩下老鼠了。一些中途逃出去的群众满腔悲愤无处倾诉,借歌谣来抒发自己的愤激:“见了刮民党,虚汗满身淌;碰着中央军,一命见阎王。”

最后,几个小山村的百姓,年轻的都被抓了丁,不愿去的都被枪杀了。剩下一些老弱病残的,因为没有粮食,也都被活活饿死了。当我们的部队再回到这里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这就是那片曾经富饶的土地了:庄稼和果树都没有了,勤劳的百姓不见了,连鸡狗都找不到一只活的,村子里到处是死尸,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腐臭味。

蒋军的恶行像一堂堂生动的政治课,教育和激励着我军官兵。这就难怪我军将士上阵杀敌时奋不顾身,难怪许多蒋军官兵一到解放军这边便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的英勇善战!

六、爆破大王左太传

******主席曾经深刻地指出:兵民是胜利之本。意思是说人民群众中蕴藏着巨大的战争潜力,动员群众,依靠群众,军民结合,互相配合,就可以取得战争的胜利。生活在和平时期的人们很难领会这句话的深刻意义。然而,在战争年代,民众对我军的支持的确是体现在方方面面。他们不但对军队的吃、穿、住、行提供支援,而且还拿起枪杆子,协助军队作战。孟良崮战役期间,地方武装和民兵积极开展对敌斗争,涌现出许许多多的英雄人物和优秀的民兵队伍,鲁中军区的左太传爆破队,便是许多优秀地方武装的一个代表,其事迹尤其引人注目。

左太传,一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子,为人厚道、诚实,不善言谈,农闲时喜欢做些石工、木匠之类的活儿,手艺不错。鲁中军区成立爆破队时,他成为—名爆破队的领导。从此,这个平时不善言谈的庄稼汉,在对敌斗争中表现出了高超的智慧。

爆破队成立之初,一群庄稼汉聚在一起,谁也不清楚仗该怎么打,更不知道怎样使用地雷作战。为此,鲁中军区领导专门组织了爆破技术和战术训练,在训练将结束时,还组织了爆破组进行埋雷表演。各爆破队表演了埋雷作业。表演中,那些个平日里老老实实的正经庄稼汉把埋地雷玩出了百般花样,表现出了非凡的才智。

表演开始后,第一个爆破队首先上场。一队爆破队队长是个黑脸膛、络腮胡的汉子,一副猛将张飞的样子。随着鲁中军区武装部长宣布开始的号令,黑脸队长喊道:“连环雷,梅花阵!”几个队员挖的挖,埋的埋,动作非常熟练。地雷埋好后,黑脸队长从褡裢里(长方形的口袋)掏出牛蹄子、羊蹄子,在埋雷的新土上印上蹄印;又掏出小孩鞋底、妇女鞋底,印上鞋印;最后还撒上牲口粪,做得真是毫无痕迹。大家看了都十分欣赏,有人不禁称赞道:

“猛张飞粗中有细,真有两下子,这回保证敌人发觉不了。”

左太传爆破队表演村内布雷。只见他们把地雷埋到大路两旁,不埋在路中间;埋在水井周围,不埋在打水的道上;埋在门槛里边,炕沿下面……大家不解,问左太传为什么埋得零零散散没有一点规矩。他说:“这叫敌变我也变。敌人挨一回炸,肯定要多一个心眼,咱给他们来个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出其不意,炸其不备。”还没等大家说什么,左队长接着说:“咱们地雷不多,每一颗都要派上用场,不能浪费。所以每埋一颗都应该有埋的理由。”大家说:“呵,没看出来,这个左太传平时话不多,今天可是说了几天的话,而且还真是声声有觉悟,句句有学问哩!”

以后的时间里,左太传率领爆破队积极投身于抗敌斗争,与其他爆破队一道神出鬼没地打击敌人。蒋军整编第十一师北犯、东窜和新五军东犯,经过新莱公路东侧的左太传爆破队的防区时,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5月8日,蒋军调动兵力进攻卧牛山。蒋军行军途中经过左太传爆破队的防区,左太传率领队员们不但埋地雷轰炸敌人,还采取避敌主力、击其小股的办法,隐蔽中突然地用手中的轻武器打击敌人,配合地雷作战,蒋军小部队行军时,说不清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队列中就会有人受左太传爆破队的冷枪袭击受伤倒地。一次,一群蒋军官兵外出执行任务,行军途中为了躲避射来的子弹,看到半截碉堡就迫不及待地想钻进去,然而,前面的刚走到入口处,就踏响了左太传他们埋下的地雷,随着声声爆炸,十几个敌人被炸上了天。后面的敌人掉头就跑,游击队埋伏的射手瞄着敌人狠打,又有几个敌人中弹倒地,余下的到处乱窜,连续又踏响了几颗地雷。12日,蒋军大队人马北犯。左太传爆破队早就做了准备,在敌人必经的山路上埋了十几枚地雷,敌人一到这里就被炸得血肉横飞。敌人多次遭袭后,被打得心惊肉跳,因恐惧再也不敢分散外出,大队行军也只能小心翼翼地缓缓行进。

然而,不管敌人怎样小心,还是不能逃脱左太传他们的地雷和冷枪袭击。为了保证埋雷效果,左太传经常组织大家开诸葛亮会。—次,上级通报说敌人要来,左太传组织大家商量埋雷的事。他说:“大家出出主意,这地雷都该在哪里埋?谁的办法好,主意强,就听谁的。”左太传话音一落,大家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

第一个发言的是肖老汉,已经50多岁了。老肖吧嗒着小烟袋锅,慢条斯理地说:“报告!我说一条,大家评评行不行?叫我说,咱们在东门里第一家门板底下埋一个!”

“为什么?讲讲你的理由。”大家说道。

“为什么?你们想,咱先在街上挖条沟再泼上水,敌人来了人马要进村,路不好走就得找个门板搭一下。他如果去卸门板,咱们的地雷就可以派上用场,还不干净利索地炸倒他三五个?”

左太传高兴地说:“好,就这么办!大家接着说。”

左太传一表扬,人们更活跃了,紧接着又说出几个埋雷的地点,大家一一商定了下来。看着别人都提出了自己的意见,队里年龄最小的小鼓手坐不住了,站起来,喊:“我提议。”可还没等他说完。就有人开了口:“你可不是要乱搅和吧?”小鼓手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绘声绘色地说:“我提议在咱们队部的鼓底下埋一个。敌人看见鼓,一生气,疃的一脚……”

旁边又有人打断他,说道:“净凑热闹,你怎么知道敌人见了鼓就会生气?”

“这,这好办!”他把红绸子鼓槌在脑袋上轻轻敲着说:“他不恼,咱给加把火嘛!我已经编好了,在鼓上写:‘英雄鼓,英雄用,坏人动,要狗命!’旁边再写上民兵爆破队专用,看他们生气不生气?”

这时又有人给他开玩笑说:“计谋好是好,可往后要是敲不上鼓,你可不要再像以前那样哭鼻子。”

“只要炸死蒋军,不敲就不敲!”小家伙红着脸,口气坚决地作了声明。他这话赢得全场一阵掌声。

左太传看别人意见已提了不少,才瓮声瓮气地说;“我也提上一条,把街上搭棚子的木杆拆了绑成捆,放在墙根下,在底下埋它几颗。敌人挨了炸。要抬伤兵没担架,肯定要去拿杆子抬人;那时候,保证敌人和木杆一齐飞起来。”

大家纷纷提出个人的意见,你一条,他一条,主意越来越多,越提越细,一个完整的埋雷训划很快就形成了。

正是凭着群众的智慧,左太传爆破队的地雷像有了灵气一样,专在敌人中间爆炸。左太传不但集中大家的智慧巧布地雷,还针对蒋军官兵贪婪好财的特点布雷。一次,左太传在敌人必经的路上埋下大量地雷后,故意放上一个钱夹。敌人经过时,看到钱夹,以为是别人不小心掉的,纷纷向前去抢,结果陷入了左太传他们布下的雷阵,十几个敌人被炸上了天,几十个士兵受了轻重不等的炸伤。

还有一次,他们为了配合主力部队作战,先在敌人必经的一座小镇内外布了雷。敌人进镇后,走到哪里地雷就响到哪里,接二连三的爆炸吓得敌人—天一夜不敢上街。蒋军被炸怕了,为了逃避地雷损伤,部队行军时让扫雷队在队伍前面探雷,在认为可能有地雷的地方都做好标记,后面的部队专拣认为安全的地方走。这一招起了些作用,但左太传他们很快改变了战术,针对敌人的特点又发明了连环雷,不但炸队伍中的敌人,还专门想出办法对付敌人的扫雷队。一次,敌人扫雷队在一座无水的桥边发现了一颗土造的地雷,半截露在地面上,半截埋在土里,立即用白灰圈定,还插了地雷标。后续部队安全通过后,走在最后面的工兵排长带着几个工兵走过来,准备拆除地雷,当他将表面的地雷雷管拆除后,准备把铁壳子搬起来时,下面的连环地雷立即爆炸了,当场一死两伤。原来这颗表面地雷是踏爆的,而下面另一颗地雷则是拉爆的,搬动铁壳就等于拉了火线。

左太传用地雷作战越用越顺手,然而,上级配给他们的地雷数量有限,时间不长就用光了。怎么办?左太传动开了脑筋。没有制式地雷就想土办法!经过反复实验,他带领队员们成功发明了多种制作简单、爆破威力巨大的土地雷。如空中雷、坠子雷、石雷、水雷、简易踏雷等,土地雷在随后的作战中发挥了很大威力,震慑了蒋军,使敌人的进犯连连受阻。

敌人对爆破队恨之入骨,为了消灭左太传他们,也曾出动过大批兵力搜剿。然而,不管敌人采取什么办法,总是找不到他们的踪迹。而当敌人无可奈何时,很快就又遭受枪击、雷炸。一次,一伙蒋军途经一个村庄,受到冷枪袭击后,派出一名副官率一个排的兵力进村搜剿。正当敌人搜不到爆破队准备返回时,枪声再次响起,正打中那名带队前往的副官。这伙敌人再也顾不得搜索爆破队,两个蒋军士兵架着副官与其他敌人一道仓皇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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