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故事从这里开始……。
夜里的风微凉,双手按在阳台的栏杆,看一条繁华的灯火通明街,点一只烟,思索,情绪乱。
一声门响,任小峰回来将买的几塑料袋的菜往桌子上一摊,拿起馒头叫了我一声:“来吃!”
我回头看着他如狼似虎的吃相,笑出声来,他抬头看我满嘴都是油,嘴里塞得满满的。
“你TMD跟陈冰在餐厅也这么吃吗?”我好奇地问。
“啊,难道大男人还跟小鸡捉米似的装他妈文雅。”任小峰接着吃。
李成也走过来做下来吃:“不错,肉不少。”
我索性转回去,继续看街,听着对面理发店放的歌有节奏的晃晃腿。
“就因那点破事连饭都不吃,傻缺啊?”李成骂到。
我回头看了眼正在消逝的青椒肉丝:“你丫的,把那个给我留着,我抽完就吃。”我伸手指了指。
“帮我把饭拿过来,三克油。”里屋正在打游戏的刘佳明嚷嚷着。
任小峰拿了一份菜几个馒头进去了,李成吃完了:“谁最后谁收拾啊!”也走了。
我把烟掐了,从楼上扔下去,坐在桌前看着一桌子的狼藉愣了愣,开始一个人享受进食的美好。
手机铃声响起,是疯女打来的。
“渔子,你们快来莫斯科,这美女多帅哥少,限你们十分钟赶到。”疯女那边很喧哗,她扯着嗓子嚷。
“喂,我今天不大……喂,喂。”她不等我拒绝就挂了电话。
“什么美女?哪?”李成听见有女人就兴奋。
“疯女,让我们去莫斯科。”我说。
“那还等什么,全副武装,向莫斯科挺进!”气死沉沉的李成又找到了春天。
“莫斯科?我也去。”佳明摘下耳麦,举手示意。
“我就不去了,那个陈冰在上补习班,我得去接她。”小峰自从有了陈冰从良很久了。
绿皮车总是在夜里显得很仓促,车穿过一条繁华的街停在金碧辉煌的莫斯科,我们从电梯直达到11层,门一开:喧嚣的音乐,半满的酒杯,闪烁的彩灯,摇晃的身影,个异的衣裳。女人的高跟秀着修长的腿,男人的皮衣显出宽阔的脊背。
李成正了正衣领率先走了出去摇摇晃晃的融入其中,佳明也跟着跳着,我在台前要了杯酒,喝了口,拿在手中摇来摇去,观看着每个人的表情。
我不经意透过人群的缝隙,我看到对面吧台边上那个昔日熟悉的身影。她坐在高脚的椅上,一只手拄着吧台托着下吧,一只手摇晃着空酒杯,显然喝得很多。
我在想是不是该走过去聊几句,虽然我们刚分手,虽然我们不可能再是朋友,但我总是以为她跟我一样不好受,以为自己是她喝醉的理由。
犹豫了许久,我还是在拥挤的人群中努力挤过去,当我还有几步就要走近她的时候,一个花枝招展的男人为她满上上了酒,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她微挑着嘴角,像跟我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的羞涩。我手一松,玻璃似节操碎了一地。身边的女人突然一声尖叫,旁边人都投来惊异的目光,她看见了我眼神带着轻蔑,转过头去握住了那个男人的手。
“怎么了渔子?来了也不说声,我还以为你不来等死呢!”疯女冲我走来,在震耳的音乐背景中冲我吼,身边跟着两个保镖似的大汉。
“哈,没事,酒杯不小心被碰掉了,刚看你和小男生们在那跳得开心就没过去刁你。”我说。
“艹,谁TMD这么不长眼,我还以为你受欺负了呢,走咱们都在1106,里边玩去。”疯女在人群中挤过去,我跟她挤过去,回头看了一眼,她正和那男人聊的火热的样子,有一种被人当狗耍了的感觉。
来到门牌1106的房间,一开门是一片欢乐的场景:脱去学生装的美女,化一脸浓妆,黑丝到膝延伸半腿白光,纤长的手捻高脚的酒杯,还未丰满的胸口前有摇晃着饰品的亮。每个人都开心的笑着,唱着,跳着……。
疯女拉着我坐在一桌前,几个熟悉的面孔也有几个陌生。李成站在大屏幕前狂吼那首《死了都要爱》你个女人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为他鼓掌,佳明正在和一个女的死缠,那女的拿了他的眼镜,后仰着高举着不让佳明够到,佳明不会像李成一样直接往女孩身上扑,貌似在那里苦苦央求。
疯女拉我坐下,“这是渔子,我一哥们,帅不帅?”
桌周围几个女孩集体双手拱于胸前摆一个极萌的表情集体说:”哇~哦~好帅哦~。”
我只得满脸堆笑:“各位美女,幸会幸会。”
“哇~还是文艺青年,好喜欢”一女说。
“帅哥,咱爹是当官啊还是开公司啊?”一女问。
“谁说要富非得靠爹?这不正打算找个爹牛逼的媳妇吗?”我笑道。
“哎吆,帅哥真是有大志向啊!”一女道,满桌皆笑。
疯女突然搂着我的肩,脸几乎要贴上我的脸,我感到浓烈的酒气和她通红的脸上散发的热气。
“你干嘛啊!”我觉得这么多人,疯女这样整得我很尴尬,其实我错了,更尴尬的在后边。
疯女对我先是一顿憨笑,吓我一跳:“你TM疯劲又上来了?!”
“听说你刚分了,大家都很高兴,看看这里的美女有没有看上的,我给你介绍介绍。”疯女道。
“不提这事成吗?!”一听这话我打心底里泛上来一股不高兴。
“你刚分了,刚分了,分了!我就提怎么了。”疯女推了我一把,极怒的表情。
我腾一下就站起来,手指着疯女打算发火,李成跑过来把我的手按下,拉到旁边的座位上,按我坐下,佳明过来把刚站起来一半的疯女按在座位上。
“大家来是来高兴的,你们这是要干嘛?”李成大喝,“都给我好好的。”
我们这群人里,李成一直什么事都喜欢出头露面儿,为人动不动就哥们义气,为人从不服软,总喜欢装老大,但装时间长了,在我们这圈里李成说话也就自然有了分量。
我坐那不再说话,低头自己满了杯酒。
疯女也没再嚷,一直怒视我,我能感觉到,但我没怒视她,心想:狗咬我一口我不能再咬狗一口吧。
佳明尴尬地笑着对疯女说:“雨琪,渔子就那脾气,平时怎么闹都成,但你接他伤疤,要么就死皮赖脸给你哭,要么就突然给急,怎么一块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了解咱这伙儿的脾气吗?他不经闹,来给佳明哥哥闹。”佳明对疯女又是摇有是哄的。
“佳明哥,我这不是也是对他好吗,知道他难受,心里转不过弯来,叫他来喝酒,再给他找个女朋友,省的一失恋成傻缺”疯女愤愤道。
“好好好,佳明哥哥知道,我过去说说他。”
当然这样些我当时都没听见,都是事后才知道的。
李成坐我旁边,看着我愤愤的样子,一开始不说话,看得我有些不自在,我一口气把自己刚倒的一杯酒喝了。
李成开始说话了:“你傻缺啊?”他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么一句,我有点蒙,流露一个不委屈不知所错的表情。
李成接着说:“你不是不知道她就那公主脾气,她就是没大没小没脑子,你还跟她起脾气,前天外街上踩人家脚,人家说她两句,上去就把人家咬了你又不是没见,他就不知道让着她点儿,再说,她对咱们谁都没有坏心眼,她就是胸大脑小,她2你他娘更2。”
“她胸大个鸟。”我气立马下了三分。
李成一拳轻打我的肩:“这他娘是个比喻,你会不会听重点!”
佳明也过来:“渔子,你是爷们吗?”
“听你们这话好像就是我的错唠?”我气又上了两分。
“你管他娘是谁的错,她一小丫头片子,你是个爷们,是爷们连个爷们大度的胸怀都没有。”佳明道。
“少跟我提什么胸怀,你哪壶不开她提哪壶,她这么疯都是你们这群人惯的,我要不急她,她以后永远学不会什么是为人处事。”
李成又看着我不说话,看得我直发毛,他见把我看毛了就说了一句话:“你他娘比她胸更小。”转头去疯女那边了。定是一顿好哄。
佳明说:“雨琪真是想给你找女朋友来着,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那直来直去的性子,这个脑子啊她不会拐弯,她就知道一条,谁跟她急,她跟谁急,谁骂她一句,她骂他八辈祖宗,谁动她一下,她上去咬死,你脑子是短路了还是断路了?你跟她急?”
听这话,我回想刚才确实是火腾得起来了什么都没想,不过人总是喜欢要面子,我重新倒了杯酒喝了一小口:“行行行,你们说的都对,我不理她成了吧。”
“我说渔子你有没有点男人的胸怀啊?大家都是这么熟得朋友,你一男的让着她点儿又怎么着,雨琪平时和你玩的可是比我们都好,就因为一句话开冷战啊?渔子你平时可是不是这么2b”的,难道真是传说中的一……。”佳明再往下说就难听了,所以他没说,要是李成或者小峰定会逮住理劈头盖脸得扔你脸上。
“好好好,我男人,我大气,我不跟她计较行了吧!唠唠叨叨跟个婆娘似的。”我不耐烦地道。
“那你光说不成。”佳明道。
“那还要怎么招,我还要过去给她磕头认罪啊?”
“那倒也不用。”佳明给我把酒满上,塞到我手里,拉起我来去疯女那边,我不愿意去甩了甩胳膊,挣脱了他抓我的手。
佳明指着我的鼻子尖严肃得要命:“是男人不?”
我再没说话,他重新拉着我把我拉过去,这次我没反抗。
疯女也被李成拉起来了。
“来来来,大家一起喝一杯,还是好朋友。”李成自个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和佳明一个劲猛给我使眼神。
我看了看疯女,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李成摇了摇疯女,佳明也使出无尽眼色。
疯女端起一杯酒连洒带喝给干了,看着她那委屈的脸,我还是有点生气,但还是说:“刚是我不对……。”
我刚说这么半句她就说:“好,我原谅你了,不跟你计较。”然后坐在沙发上给我一个高傲的侧脸。
见到疯女这样其实完全在我的预料之中,看她那样我气都气不起来,因为她就是一小孩。刁蛮、任性、不吃亏,取闹、无脑、无厘头,蛮横、直接、公主范,这就是疯女,这就是梁雨琪。
后来我们开始大吃大喝大唱歌,李成和佳明时不时过来撮合我们俩,我们都喝得特别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俩又做到一块去了,她又搭着我的肩膀。
疯女喝得都快睁不开眼了,醉熏熏地对我说:“渔子,我不是你妈,但听到你找不着媳妇,我这难受。”说着拍着自己的胸。
“谁说我找不找媳妇,我这么帅到哪都是抢手货。”我也喝大了。
“你听我说,我今给你找了一大堆美女来,都是我的好姐妹,我不管她们有没有男朋友,只要是我觉得和你合适的都叫来了。”疯女对我说。
我看了一眼旁边这美女腿粗得快赶上我的腰了,还给我夹菜吃,我连忙说谢谢,转头对疯女说:“你觉得适合我。我他娘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适合我。”
疯女把我头扶正:“你看着我,看着我。”
我看着她那通红的脸,“你喝多了,我看着你。”
“我跟你说渔子,你娘不知道什么样的适合你,我知道。晨惠那狐狸觉对不适合你,你没那脑子,哎,就我刚来那会还看见她跟一二代卖骚呢,我差点儿上去揍她,我大气,揍她有失身份你懂吗?”疯女喝醉了。
“跟你说,刘晨惠就一2b,你说我对她有多好,平时吃三块肉我让给她两块,他说买包,我买包,她说买衣服,我买衣服,妈的到最后说不合适分了。”我也醉了。
从8点一直喝到凌晨2点,酒尽人散,我们互相搀扶着从“莫斯科”酒店走出来。
一个女的和一个男的也一起走出来,疯女见了那女的扑过去就打,被李成和佳明拉住了回来,酒店门前一顿混乱,因为那个女的是刘晨惠。
“你个臭婊子,我打死你个臭婊子。”疯女被李成按着,还张牙舞爪。
“陈渔,你到底想怎么着吧。”刘晨惠没有理会疯女也不顾脸上被疯女刚抓的痕迹还流出了血,而是直接冲我大嚷。
我知道这个女人总是造一副吃亏的姿态,打击人最薄弱的心理,达到一种理直气壮的姿态。
我也醉意未醒,指着刘晨惠的鼻子说:“刘晨惠,我那点对你不好,那点不如这男的,你跟他没几天就他娘跟分了。”
“我说陈渔,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要钱没钱,要势没势,也没什么上进,就知道整些所谓的小浪漫骗小女孩,你那性子,有些钱你还会要我?我跟你,我等着饿死还是苦死啊。”说完那男的把她塞进车里,开车走了。疯女大叫着问候着她家祖宗八代,挣脱了李成的束缚,捡了块转头冲车就扔,可惜扔不远没砸上。
我站那许久没有动,李成把疯女拉上的士和那些女的一起走了,佳明看看我说:“咱这不远走回去吧。”说完他一弯腰吐了一地。
我骂了句草,看着他那些呕吐物,一阵恶心一弯腰也吐了一地。后来想想自己当时面对刘晨惠真是2b了。
春天的夜还是极冷的,风一吹头有些疼,也有些清醒:突然想到了疯女,是她在我郁闷的时候给予了我一个内心释放的缺口,我迁怒于她,她也瞬间就忘了,还替我出头。今天我与刘晨惠再无瓜葛,这也是拜疯女所赐,我倒是有些感谢她了。平时别人都宠她,我可不,倒是她倒是跟我说话最多,而且直言相对。每个人或许身边都有个这样奇怪的朋友,能在愤怒的时候找到缺口,能在你失落的时候给予安慰,能给你想死的时候带来去活的理由,想到这我想说话拍了拍佳明的肩。
“怎么了?”佳明回头问。
我看着他又什么都不想说了:“这天晚上还真挺冷的。”
“嗯,不过再过两步就回宿舍了,小点声别吵着小峰和二哥。”
“李成一定又不回去住了。”我说。
“明天不去上课了,睡觉。”佳明说。
“恩。”我应了一声
一阵风吹过,我不由的冷得缩了缩脖子,这在醉意初醒的瞬间,我才发现自己失恋了,相恋了四年的女友和我分手了,我一时间迷失在了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