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在外,脸皮又薄,小心孤独终老。故事继续……
“你,居然留我?”我很诧异江月竟然会说出一句有挽留意味的话。
虽然我们一个下午都聊的还不错,但能得到她的挽留,是我万万想不到的。
“没有,我就是问问。”江月随后说道。
杨阿姨这会儿拎起刚回来时候买的鱼虾螃蟹之类的东西,在我面前晃了晃,说到:“小陈,来上海菜不不惯吧,今天晚上我给你准备了我们家乡的特色菜,你啊,就别见外了,午饭都吃了,还在乎一顿晚饭?你看阿姨买的堆东西,你要是走了,我们娘俩也吃不完,家里冰箱坏了还没修好,有得糟蹋东西,你就当为国家节省粮食了。”
杨阿姨这张嘴跟有火车似的,小到家乡特色,大到民族大义,想要留你就有一万个理由。
见我已经开始有所迟疑,杨阿姨继续说到:“晚了也没关系,阿姨这是套三的房子,我一屋。小月一屋,还有一屋空着呢,你要是想和小月一屋,阿姨也不在意,现在你们这年轻人都开放着呢。”
“妈,这只是我的一个下属,你热情地有点过头了哈。”江月对她妈说话也是一种冷冷的口吻。
“早晚的事儿,妈还等你给我妈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呢。”杨阿姨拿着刚摸过鱼虾的手捏了捏江月的脸。
看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看了。
“杨阿姨,那好吧,我来帮您做饭。”我伸手接过杨阿姨手上的一袋子一袋子的东西走向了厨房。
“哎,这就对了,就当这跟家一样。”杨阿姨喜笑颜开。
为什么自己还会留下来,伟大的佳明同志曾说过:一个人在外,还要脸,要么饿死,要么孤独死。
“杨阿姨,你和伯父的事情,您还没给我讲过呢。”我边清理那只鲈鱼边问到。
“说到江老头啊,你还他还真有些像。”杨阿姨说。
“伯父那时候也这么帅。”我说。
“也像你啊脸皮够厚。”杨阿姨说到,随后又感觉到不拖,补充到:“阿姨不是那个意思,阿姨是说和你一样见人不眼生。”
“出门在外,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我说到。
“说的是,说的是,楼下有个李老头就是个脸皮薄的人,我们晚上去跳广场舞,大家都在一起热热闹闹的,他就离得远远的看,太要脸,不合群。”
“阿姨,您和伯父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啊。”我又转回了杨阿姨的话题。
“那时候啊,阿姨也是村里一枝花。当时我只身一人坐着火车来上海,那时候哪有什么动车,都是绿皮火车,走一站一停,人上一波下一波,我周围不知道换了多少波。就在徐州站的时候,你伯父才上车。”
杨阿姨边忙活着做饭,边给我讲,一点都不耽误。
“他那时候又黑又瘦,瘦得跟个麻杆似的,拖着两大麻袋的东西,那个费劲啊。偏偏不要脸的跟我说‘大妹子,见你五大三粗的帮我一把呗。’”
“哈哈,我猜杨阿姨那时候肯定是苗条的很,伯父就是这么一说。”我说。
“那可不,气得我不行,但他那个笨样,不帮还真过意不去,旁边人都看着呢。费了我吃奶的劲儿才给把东西塞到上面去。”
“‘谢谢你啊,大妹子,劳动人民最美丽,你真美大妹子’那时候他可比你还油嘴滑舌,不光这个,一路上就跟我嘚吧嘚,嘚吧嘚都没消停过。”
“怪不得您那天在火车上喜欢和我不停的说话,原来是您想起了伯父啊。”我说。
“可不是咋地,那时候我也和你一样,一个人跑到出来到上海这么大个城市,没着没落的,本来心里就烦,听他叨叨,心里更烦。”
我不由得嘴角抽搐一番,心想:您也知道那时候我有多烦啊!
“幸好他嘴是张臭嘴,人不是坏人。”杨阿姨感慨到。
“后来你们是怎么来着一起了呢?”我十分好奇。
“他啊,打火车上一眼就相中我了,其实他的座根本不在我旁边,是故意跟他一起去徐州进货伙计换了票,他那时候就是个摆摊卖小小商品的,就跟现在的两元超市一样,都是些杂七杂八的小物件,不值钱。后来我在哪租房子,他就在哪摆摊,每次出门路过,他都非挑一个东西送给我,不不要都不行。”
“我开始以为,他就是看我好看,小伙子吗,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热情个几天,我不答应他也就过去了,没多大在意。谁让咱魅力大来这。”
“后来啊,我在一个裁缝铺找了个工作,人家铺子大,管我吃管我住,我想这下总算找不找我了吧。没过几天,他竟然把摊摆到铺子门口了,偷偷的扒着铺子的窗台往里看我。我看见他,他也不知道躲闪,就咧着嘴冲我傻乐。”杨阿姨回想到那个时候,都有些眉飞色舞起来。
“伯父真是太……太痴情了。”我本来想说太不要脸了,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主要还是我那时候长得太好看,你看阿姨这大眼睛,可以小月随他爹,要是有我这大眼睛,我早就抱孙子了。”杨阿姨瞪着她那双眼睛对我说。
“阿姨说的是。您就这么便宜伯父?”我继续问到。
“哪能呢,他来铺子一两天,没什么,天天来我们那老板可就不愿意了,赶他还不走,后来他倒是也激灵,就在铺子门口帮我们裁缝铺子叫卖,一喊就是一整天,铺子生意确实多了不少,老板见他不错,就让他当了店铺的伙计。”阿姨继续说到。
“所以就近水楼台先得漂亮杨阿姨唠。”我说。
“后来接触时间长了才知道老江人挺机灵,也挺能吃苦的,对人是真心好,嘴皮子还逗,跟着他也不错。”杨阿姨竟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杨阿姨你看人真准。”我说。
“那不是,小陈,我头回见你,就觉得你以后准错不了。”
“我一定努力。”
“哎,小陈,你现在觉得我们家小月怎么样,有机会吗?”杨阿姨突然就转移了话题,小声对我问到。
“阿姨,感情的事儿,一得靠缘分,二得看对眼,三不还得慢慢培养不是,我和江总才认识一个多月,她还是我的顶头上司,我俩这在公司说的话加起来都没今天下午说得多,您说合不合适,我俩也都得以后多看看不是。”我实话实说。
我虽然对江月抱有幻想,但是并没有那么强烈,不像第一眼见到吕霜的时候那么无法自拔,可能是因为自己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也可能是生存太多了的压力,感情的事儿也就成了那么回事。
再者,我和江月之间也真的还不够互相了解,她那种冷冰冰的眼神,总是让我捉摸不透,想要拿下她,我真得没有任何信心。
“你这句话阿姨算是懂了,明天反正也不上班,阿姨挺说那个新电影叫什么青春来着?宣传的挺不错的,正好明天上映,我去给你们俩搞两张电影票,你们去出去逛逛,多接触接触。”杨阿姨冲我挤眉弄眼的说到。
“杨阿姨,您就这么看好我?”我再次问了这个问题。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还有给一个穷吊丝买电影票让他来泡自己女儿的?
“哎,阿姨看好你,知道你心眼不坏,还能跟老江头一样的脸皮厚,说不定你脸皮再厚一点儿,就成功了呢。”阿姨跟我反正是越来越不见外。
“你俩要是真不合适,也没关系,阿姨喜欢你,阿姨永远是你的亲阿姨,有空到阿姨这来,阿姨给你做好吃的,你一个小伙子在外租房子能吃上啥。”杨阿姨说到。
听这话,我十分感动,差点就不经意间喊出一声妈来。
“哎,说到小月啊,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小时候家里穷,被别人瞧不起,整天就和外边那些男孩子打;二十岁那会儿啊上大学,家里也富裕了,人也漂亮了,终于脱胎换骨像个姑娘了,整天开开心心的多好,后来也有个高高瘦瘦,斯斯文文的男朋友,也来过家几次,后来说离开小月,就走得连个信儿找不着了,当时小月跟疯了一样。”
“打那以后就跟变了张脸似的,连个笑脸都没有。大学毕业以后啊,小月就一心思扑在工作上,谁都不理,好不容易街坊邻居给介绍个不错的对方,相亲的时候没聊三五句就把人怼得不行,谁都入不了她的法眼,时间一长小区连个敢跟她介绍对象的都没有了。”
“原本我以为她能在单位上处一个,哎,有个长得很不错的小伙子,开车来家找她好多回,有时候我都看见他把车就停在我们小区门口,一停就是大半天,小月愣是不出去见人家,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就在昨天,大晚上的,她竟然主动带一个男的回家来,可把阿姨我高兴坏了,我一看是小陈你,哎呀,这就是命。”杨阿姨还有些小激动。
“这么说,她是不讨厌我唠。”我说。
“你可抓紧,趁热打铁,明天阿姨给你搞电影票去,阿姨看好你。”阿姨拍了拍我的肩膀,离开了厨房。
只剩下一脸错愕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