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国山川秀丽,四季如春,是一块养老的风水宝地。
在少林寺的时候,慕容博曾经和我坐而论武,说起天下武学。说他慕容家独得天下武学九分,剩下的一分便是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当然这也是他在给我吹牛皮,如果真的他独得九分,怎么就打不过扫地的那个老和尚呢?不过这么说让我记住了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如果能够练成这门绝学,想必能够打败慕容博,也就能打败他那个没见到面的朋友。
慕容博因没能收集到“六脉神剑”的秘笈而一直耿耿于怀,我当时就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办法将“六脉神剑”的秘笈搞到手,学会之后给慕容博,让他的遗憾从此不再有。
等我到大理的时候,已经快入夏了。
这时候我收到了派往中原的侍从打听到的消息,说慕容博因病去世了。我听了不相信他会死,他武功那么高,不可能生病死的,我不去亲眼看下他的尸骨,绝对不相信他死了。
大理段氏的武功秘籍都藏在天龙寺,这天龙寺是他们的后花园,哪天那位皇上或者王爷想不开了,就去里面出家玩,玩的不想玩了,就又回去做皇上或者王爷。
我让手下拿出王给的用来与大辽和西夏结盟签约用的锦帛玉折,恭恭敬敬地写上拜访致辞,送到了天龙寺。
我想既然天龙寺是皇室的后花园,里面自然高手颇多,再加上有“六脉神剑”这样无敌于天下的剑法存在,我还是小心谨慎一点的好,免得没借到秘笈,反而得罪了他们。
换了身新衣服,我让随从抬了顶轿子,里面放着几本我手抄的七十二绝技。如果借不来“六脉神剑”的话,我准备用七十二绝技去交换,这样大家都不吃亏,应该可行吧。
天龙寺还真是段家的后花园,一个寺庙建的跟皇宫一样,让人看了特别的不爽。我都怀疑里面供地势佛祖还是段家的祖先。
连少林寺那么大的寺都没有占地这么大,整个天龙寺就是小型的皇宫再加上超大的御花园,里面光殿堂都有上百间,看得我瞠目结舌,真是壮观,我们王的布达拉宫都没有这么富丽堂皇。
我进寺门的时候,有十几个小和尚站成两排,一路护送着我往大殿走去。
一直走了三重门,才见到大殿,看着雄伟的大雄宝殿,由不得人驻足观赏。这时听见殿内几声“阿弥陀佛”,天龙寺的方丈连同五位同辈的僧人走了出来。
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慈善一些,因为下巴下面的大胡子总会让人误会我为人不善。
“几位大师有礼了,小僧从吐蕃慕名而来,只往能够与各位大师讨教一下佛法,还望各位大师成全。”
“不敢,不敢。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六人又一起念着阿弥陀佛。
“明王从吐蕃远道而来,弊寺倍感荣耀,不知明王是要求何法,又是要教何法啊?”天龙寺方丈出口不善啊,这是在向我挑战,我熟读各部经书,自然不怕他。
“小僧所求为法,所教也为法,不知方丈为何要问何法啊?”
“阿弥陀佛,倒是老僧着相了。”这方丈果然厉害,没有跳进我的圈圈里面去,这么坦然一说,倒显得我小气了,这是输了一阵啊。眼见说禅是说不过了,就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
“我昔日听一好友说,天龙寺‘六脉神剑’乃天下第一剑,小僧平时喜欢研究武学,所以此次前来,特意领教一番‘六脉神剑’的奥妙,还望各位大师赐教。”
听我说完,身后的小和尚顿时将我和我的侍从团团围住,除了方丈,那五位大师也是一副大敌将至的样子。
难道我信里面写的不清楚吗?只是借来一看,又不带走,何必如此紧张呢?
方丈挥了挥手,那些小和尚又散开了,我也挥了挥手,让侍从去外面等我,免得等下翻脸了跑不掉。
感觉气氛有点尴尬,我“哈哈”干笑了两声。
看来还是得用少林寺的七十二绝技换啊。
我使出自己最喜欢的“拈花指”,低头看了下地面太干净了没有什么可以拈的,就隔着几丈远,将树上的一片叶子拈了下来,很小心的放在了天龙寺方丈的头顶。
“方丈,我的功夫实在是粗浅的很,这一手‘拈花指’还入得眼吗?”我每次使出拈花指都会特别开心,脸上会情不自禁的微笑。
方丈嘴角抽搐了一下,最后说了句“阿弥陀佛”。
看了下好像大家怎么喜欢,我又使出一招“无相劫指”。这门功夫中看不中用,用真气可以在指尖凝聚出来一团雾气。我一般都凝聚自己的模样,这次为了让天龙寺的大师们喜欢,我凝聚出了天龙寺方丈的模样。
我用上香功将凝聚出的方丈推到他面前,笑着问道:“方丈,我这‘无相劫指’喜不喜欢?”
方丈嘴角抽搐的更厉害了,他旁边那五位更是恨不能拿掌拍我。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难道他们喜欢比较霸道一些的功夫?
我又使了一招“多罗叶指”,这门功夫其实就是点穴,只是力道大了一点,可以瞬间击穿树叶。
不过看天龙寺众僧的脸色,好像也不是很满意。心道这七十二绝技我只学了三十招皮毛,这样就算展示完估计也难以让他们看上眼,不如还用我的看家本领。
“既然各位不喜欢这少林寺的七十二绝技,那我就使一招我们桑耶寺的镇寺绝技‘火焰刀’,如果各位大师看上眼,我愿以此来交换‘六脉神剑’,各位看好了。”说完我便从佛像前的香炉里拈出六柱未烧尽的线香,用上香功将其一瞬点燃,这个动作我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纯属无比。
天龙寺的众僧看到我这一手都惊呆了,我心里有点小小的得意,想我点香这么多年,难得有人欣赏。
还没等我得意的笑出来,天龙寺方丈旁边的一人左手小指一屈,叫了声“看我少泽剑!”,一道剑气顿时向我命门射来。
“本参小心!”天龙寺方丈见其出手,急忙说道。
我听见天龙寺方丈提醒,连忙用上香功招架,这怪和尚,本参出招伤我,不提醒我小心,倒提醒他小心,该是老糊涂了。
六脉神剑果然是高明,剑气霸道迅疾,比我学了半吊子的无相劫指厉害百倍。
这时那其余五个包括天龙寺方丈一起出手了,各自屈着一指,各自报了各自的剑名,六道剑气纵横交叉,封死了我的四周去路。
我不过是来借“六脉神剑”一看而已,而且也不白借,没想到他们竟然出手这么狠毒,这是要将我射成筛子啊!
眼见快要被剑气穿了,我忙使出平时用来耍酷装高人的轻功,原地踩空气而上。
这轻功原本叫做“生莲步”,意思就是每一步踩下去都会有一朵莲花出现在脚下,这样不过在空中还是在水中,都可以不借外物悬空而行。我每次开坛讲经都用这一招来吸引大家的眼球,飘飘然仿佛真的佛祖转世一般,好不自在。
我这么突然的离地而起,天龙寺六人的剑气失去了目标,竟然互相碰撞到一起,顿时几人都受到了剑气的反震,各自吐了口血出来,真是阿弥陀佛了的,不作死就不会死啊,佛祖诚不我欺啊!
六人各自捂着胸口眼巴巴的看着我落在地上,眼里面各种委屈,让我好生为难,只好叹口气作罢,心想这剑法已经领教了,看来也是无缘学了去,就不勉强了。
“阿弥陀佛,大轮明王法架来临,老僧不曾远迎,还望手下留情。”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仿佛从坟墓里面飘出来一般,听得我想起来面目狰狞的阿修罗。
声音是从大殿里面传出来的,我大着胆子进了大殿,只见一老僧坐在佛像前的蒲团上。看到他的脸,我差点以为是阿修罗来到了这个世界,一半骷髅,一半肥肉,一半哭脸,一半笑脸,好不渗人。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枯荣大师,既然见了自然也要讨教一下佛法。
“枯也好,荣也好,有常无常,双木自长;喜也好,悲也好,有乐无乐,心境不灭;来也好,去也好,有我无我,婆娑依然;坐也好,站也好,有净无净,天地一尘。大师有礼了。”
枯荣大师听我说完,嘴角抽动了下,站了起来,说道:“明王慈悲,轮转不为。”
我听出来这是在说我的典故了,自然也不去理他。这时枯荣身边的一个少年突然笑了一声,我向他瞧去,原来是一个公子哥,长的比女孩子还好看,真不知道他爹妈是不是生错了。
“这位公子所为何笑啊?”我想此人在枯荣大师身边,自然身份不一般,打个招呼也是应该的。
“刚才听闻大师说法,听到妙处,自然就笑了,还望大师见谅则个。”那少年也学着出家人行礼说道。
我听其这么说,心里颇为欢喜,没想到这个少年这么聪慧,从我几句揶揄枯荣大师的话里面也能听出真正的佛法所在,自是有着不一般的慧根,一下便对其产生了好感。
枯荣大师瞪了他一眼,单掌发功,将旁边的香灰激了起来,本来是想让我难堪的,谁曾想香灰没有随他的心意,竟然没能过来,反倒朝着枯荣铺天盖地而去。
枯荣也顾不上和我说这暗语般的禅了,忙用僧袍的袖子去档香灰。
这时我见刚才那公子在对我使眼色,想让我做什么,他将手放在胸口,假装惊吓在拍胸口,又用嘴指着门口。
这是要我带他离开的意思,难道这公子是被天龙寺的和尚强掳回来的?既然这么有缘,又没得到六脉神剑的剑谱,那顺带做件好事也当是自己的修行了。
既然有了去意,晚走不如早走,便走向那位公子,准备带他一起飞出去。谁知此时另外几个和尚中有一人急冲冲的打了过来,一边使着六脉神剑,一边还喊着“放开誉儿!”
我有些转不过弯,一是不明白誉儿是谁,二是我谁也没抓啊,怎么放?
这时那公子爷大叫一声:“小心!”
我这才反应过来,那和尚说的誉儿多半就是这位公子了。一个侧身躲开了剑气,往前几步,便到了那公子身边,微笑了下,小声说道:“你自己飞出去还是我带你飞啊?”
“我不会飞,还是你带我飞吧,刚才打你的是我皇叔,是我们大理国的皇帝,你吓唬吓唬他,让他不敢追来,就带我离开,不然我还是要被抓回来的。”那公子的表演真是精彩绝伦,一边拉着我胳膊做着要挣脱的样子,一边低声的对我说到。
我心想还真是被抓来的,不过既然他管大理国的皇帝叫皇叔,那他自然就是大理国的王子了,安全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过看他一脸期待的样子,我也不好让他失望,便点了点头,算是正式答应了带他离开。
不过一口气的功夫,那位和尚模样的皇帝又打了过来,我也懒得跟他游斗,直接上香功点了过去,在他躲闪的空挡直接掠过去反手擒了他。
“原来是大理国的皇帝在此啊,真是失敬失敬,敝国国主仰慕保定帝风采已久,今日得见,真是缘分啊,怎么样,跟我去雪山上玩几天吧?”我想既然吓唬人,口气自然不能和善,便用我最大的丑恶嘴脸去说这些话。
保定帝连同其他的几位和尚都被震住了,一时鸦雀无声。
正在这时,枯荣那个老家伙站了起来,说:“他现在不过是天龙寺的一僧人,既然贵国国主有雅兴相邀,那就带去吧!”
这个枯荣,自我见他起,就一直和我玩心理战,前面输了我一局,现在便咋咋呼呼的用这招欲擒故纵的招数来对付我,本来我只是做做样子,这老家伙既然想跟我玩,那我就陪他玩玩好了。
我大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请这位大师去敝国一趟,日后自当送还,告辞!”
说完,我便点了保定帝的四处大穴,封了他的内力,带着他欲往殿外走。
这时,那公子着急了,以为我变卦了,对着我比划,又不敢让人瞧见,一时着急,竟然使出了六脉神剑,我心里突然感到不安,连忙躲开。好家伙,这公子的六脉神剑使的比这几位和尚还好,真是小瞧了他。
看见他又给我使眼色,我顿时明白了他可能误会我了,便也使了个眼色给他,让他放心。
他又使眼色表示不要节外生枝,有厉害的人在,走迟了我就要遭殃了。我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便只好放弃了戏弄枯荣的打算。这时那公子也来到了我跟前,几乎是扑上来一样到我怀里,我顺势把保定帝推了出去,卡住那公子的脖子,假装挟持,往寺外掠去。
一直踩着莲花步飞了有几里路,眼看着天龙寺都小的跟画一样了,便不再飞了,和那公子落在了地上。
他一落地,便学出家人行礼,道:“多谢大师带路之情,在下段誉,请大师多多指教。”
我听他一嘴文绉绉的书面语,有点硌得慌,心想还是早点分开的好,不然听多了我会变傻的,便说:“公子你现在自由了,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了。”
段誉见我这么说,呵呵一笑,道:“大师心有挂碍,难道有自有妙处可去?不知大师欲往何处啊?”
“苏州。”我这人就是脾气好,不管喜不喜欢,只要你问我都会回答。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大师真是好去处啊。不如我们做个伴,一起去如何?”
我本来觉得段誉有些慧根,是喜欢这个人的,不过他一直文绉绉的我无法与他交流啊,眼下想要跟我一起去苏州,拒绝肯定是不好的,还是让他不要文绉绉说话比较靠谱。
“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跟我说话不许文绉绉的。”我很严肃的跟段誉说到。
“嗯?”段誉听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我以为大师乃得道高僧,所以说话恭敬了些,既然大师不喜欢,那我也就放肆了。”
我听他说完,心里鄙视了他好几回,恭敬个佛爷头啊!恭敬会说我有妙处可去?看他当时说话那猥琐的表情,这妙处肯定不是出家人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