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我叫什么名字？
我的世界，是在哪里？
所有归于平静，女孩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些问题。
只是继续想起来却是发现自己的过去是一片空白。
“季娆，你的主线任务【杀死渣男神主】已经完成，任务完成度100%，现在回归游戏空间。现在奖励你恢复被封印的所有记忆。”
哦，知道了，原来我的名字是季娆。
闭眼慢慢感受起神识中闪过的如走马灯般晃眼的记忆，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我。
女孩黑漆漆的眸子眨了眨，那有些西欧人深刻的美丽面容变回了普通东方少女的样子。
同是黑发黑眸，却前后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一个是妍丽迷人的西方神灵，一个是清秀平凡的人类女孩。
这一刻起，莉丝亚，毁灭之神，已经死去。
活下来的是季娆，她真正的名字。
转过神来的女孩微微扯动了唇角，却发现表情意外的僵硬，摊开手掌，指甲留得短短的，上面涂着廉价的粉色指甲油，身上的穿着不是飘曳动人的女神长裙，而是最平常不过的短袖牛仔裤。
系统化出一面落地镜，里面黑发女孩的样貌是极为陌生，但又极为熟悉。
季娆摸着脸楞了片刻，镜子里的她面无表情，冷着面孔一副面瘫的模样，黑色的眼珠无机质似得，完全没有活人鲜亮的神彩，时而闪过的光点也冷冷的让人战栗。
“季娆，你已经通过了所有的攻略世界，所以我现在恢复了你原来的样子，至于你的所有力量是不能带回现实世界的。”
“啊，知道了”
“穿过这到门，你便可以回到现实世界”系统机械化的声音缓缓的说。
一面白色的木门出现在她眼前，银色的把手似乎带着诱惑的味道，明晃晃的向她招手。
现在，回家了……
当最后一刻到来的时候，季娆居然觉得有些踌躇不定了。
她捏着拳头，全身感受不到一丝力量的流动，手掌被掐出了五个淡白色的月牙印子，这样刺刺的疼痛感觉很陌生。
原来的自己，就算是被惩戒之神的火焰焚身也是可以咬牙耐住的，现在的感觉……太脆弱了。
她想问自己就算是回家了，还能像从前那样做朝九晚五的普通人吗？
虽然这么想，她的手已经握住冰凉的把手，下意识的往右边拧去。
不对，季娆摇了摇头，眼前划过一道画面让她手脚冰冷。
半响，她才镇定的把已经打开了一条缝隙的木门关上，转身质问系统。
“在我回家之前，我能知道我回去后的结果吗？”
“你想知道什么？”
“我……我为什么穿越到了这里，现在这具身体是灵魂还是人类？”
“哦？”
系统反问道：“这又有什么关系，总之你能回家不是你一直的期望吗？”
“回家什么的，我的记忆早就模糊了，但要是真的能回去我也愿意，但是，问题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从不告诉我已经死了！”
适才那道残缺的画面，正是一个短袖牛仔裤打扮的普通女孩，披着长发一副宅女的样子，她一口一口啃着大红色的苹果，盘起腿坐在沙发上上网购物，猝然间，面色平淡没有波动的女孩忽然紧捂住心口，手里吃了一半的苹果滑落到地上，滚进了沙发座下。
女孩的脸色变的骤白，她抓住衣领，努力呼吸却是喘不过气，胸腔内的心脏骤然停下。
闭上眼睛的女孩滑坐到地毯上，黑色的长发遮住了她惨白的吓人的脸，一动不动，再也没有一丝的气息。
电脑上商品已订购的提示声不断响起，却永远都得不到回应了。
“你的运气不错，能在最后想起来”
“你就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你是死了，但是与我无关，事实上就是你死了，我才会把你的灵魂召唤到这游戏空间里来，做了这么久的任务，你应该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猝死”季娆低头。
“是的，猝死”
“那么既然我已经死了，那么回到现实社会是你的一场陷阱了”
“并不是陷阱，死去的身体本来就没有接纳灵魂的资格”系统道。
“回到现实的我就只是孤魂野鬼”
“可以这么说，没有身体的你，早晚也会魂飞魄散”
“系统，你下得一手好棋！”
“谬赞”
“那么，说出你真正的目的，我不想再和你打哑谜”
“你可以先看看这个”
半透明的光屏出现了，屏幕里现实出现了一片浩瀚的宇宙。
“这是世界之初”系统配音自动响起来。
“世界诞生时，便是三千大世界，无数小世界，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规则，而为了维护这些规则以及无数世界的平衡，就产生了我们——可以称作系统。
“我们？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一个”
“系统可以和其他生灵一样，被看为一个种族，只不过系统的数量永远不会超过十位数。我们可以被视作是无所不能的，所有的世界由我们掌控，甚至是毁灭一个小世界，改变一个大世界的走向都完全可以。只不过从系统之前的创世规则是系统也不能违逆的，这个世间，没有任何可以永存的事物，包括系统。”
“你的真仙朋友柳明夏猜得不错，我已经寿元将近，具体表现就在自身的力量渐渐衰弱”
“系统将近永生，但也只是将近而已，我已经存在了上百万年，衰弱后消失也是正常的事情”
季娆认真听了系统的这一大段话，眼前光屏里宇宙出现了无数的星星点点，有的闪烁了几下便无声的爆炸。然后又有许许多多的的星点诞生。
“这是，世界的诞生和毁灭”
“是的”
“所以，我的目的很明确，我要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可以继承我系统的身份管理世界。”
“是我吧”
“是的”
季娆垂下眼，千算万算没想到系统真正的目的会是这个。
因为自己将要消失，所以想要培养一个继承人接替自己的班。
“可是，我是一个只比蝼蚁强上一点的人类，你确定我就是合格了？”季娆似笑非笑道。
“你通过了测试，达到合格的要求，另外”系统的语气揶揄起来“我从前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类，你信不信”
这给季娆的惊吓可不小，她的嘴角抽了抽，连眼皮都有抽搐的迹象。
“你？人类？！”
“咳，准确来说是百万年前的事了，系统寿命结束之前都会选择自己满意的继承人来做下一代系统，这也算是另类的一种繁衍了。”
“难以置信……。”
“好吧，我就问你一句话，做不做下一代系统”
“答应怎么样，不答应又怎么样？”
“呵呵，还是很谨慎啊，不愧是我的继承人”
“答应了，我就立刻做数据传输给你，也就是我至今知道的所有东西，你也会知道，然后用最后的能量为你完成系统身份的转换”
“不答应的话，你就回你的世界去，做个魂魄玩玩也能活个几十年，然后彻底消失掉”
“傻子都会选择哪个，你是偏要我走上你设定好的路了”
“那算你是答应了！”
系统机械的话语难得带着兴奋，季娆沉默了许久，没有反驳。
回家的愿望本来就太过浅薄，那条路也被系统生生掐断，回忆以前系统的所作所为，它其实一直都是再逼着自己，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道路可以选择。
“要是……要是我真的选择回家了，你难道还要再去培养一个人？”
“我的力量只能培养你一个了，不过要是你真的那么不争气，损失了也就损失掉好了，我宁缺毋滥。”
这才是系统的个性。
季娆没由的放心了，成了系统的话，也许可以给自己枯燥到干裂的心找到有意思的地方。
“那么，现在开始数据传输”
“数据传输完毕，能量剩余15%，可以进行系统身份转换，转换需要能量15%”
半朦胧里，季娆是第一次看到系统他的样子，不是单调的机械声音，而是一个正常人类男子的外貌。黑色的短发，浅褐色的眼睛，面貌不出众但是格外干净。
一身普遍的白色休闲装，双手插着裤子口袋里，整个人有些慵懒。
“你好，季娆，第一次见面，就不用指教了”他笑起来眼下还有淡淡的蚕窝，只是但看外表的话是一个很有亲和力的人。
“几百万年啦，我也能解脱了”系统淡笑，直到他的身影模糊起来。
“那么，新一任的系统小姐，祝你工作顺利”
季娆就看着他慢慢消失，没有任何动作。
他也还在笑，就算是面孔都看不清了也能让季娆感觉到他的笑容。
他是真的在开心。
也许，她又被系统坑了一次也说不定，连彻底消失都让他这么愉快，看来系统也不是好当的差事，季娆甚至预料到自己也许都坚持不了几百万年，就迫不及待撒撒花要解脱的场景，还真……悲剧。
说起来，她也活了好多年，但是以万字为单位的年份，还真是噩梦。有什么办法呢？自己这么久唯一不变的就是要活下去啊，只要活着，管它是人类还是系统。
啊，对，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