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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劲弩长弓,少帅领兵入庭州

少帅付清咬着牙,套着厚厚的帽子,面无表情,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冻得,耳朵周围的风呼呼的往后吹着,这是生命的突围,父帅一向很信任大戟队,大戟队的人很怂,但是绝对讲究,不会做出贱事,大戟队各有绝活,付清跟着王伏也学到不少东西。大戟队被队长安排成了两队,主力进山,直接往东去,从大戟营的根据地热海一路往东,由麟州杨家杨耀祠带队,翻山进龟兹,龟兹是安西都护府所在地,杨家的地盘,杨耀祠带队,还能保存下有生力量,自己带着少帅几人,从北走,进阿拉山口,去庭州,王伏心里盘算,朝廷那边有猫腻,大帅被带走,神武军又被围,后援也不来,处于安全考虑,北边安全,陈家驻守在北边,少帅撤走也也方便些,就算撤不到长安,去北边大商避一避,也是天空海阔。

大漠的夜风声不断,下着雪也不见得湿润,赵飞白抿着发干的嘴唇,跟着少帅,伊丽河就快到了,天蒙蒙要亮,众人分散在路上,星星点点的,西北缺水,树木也随地而长,大树很少,一个个瘦瘦小小,最大的有一人半高,枝叶稀疏,遮不住人,大树只有河边有,长弓镇的周围有一片白杨树林,高大密实,视野封闭,什么都看不清楚,惶惶奔走了一整夜,大戟队劳累疲乏,进了树林,大狗拆掉滑雪板,靠在树上,对着边上的蛤蟆,“天快亮了,进去长弓镇,弄只烤羊来吃吃”,突然大狗觉得气氛不对,竖起耳朵,像一只警惕的松鼠,左看右看。

嗖、嗖、嗖,连着三声,再跟着一片嗖声,一阵箭雨铺天而来,大狗喊道,“敌袭,劲弩,”紧跟着五六人惨叫出声,直接被钉在了地上,大戟队的人站的比较分散,三十多人,一波箭雨也去了将近六分之一,这在大戟队里队史上可是最惨痛的一次损失,王队长眼睛一下就红了,红的厉害,大狗话没喊完,邦的一声,一个正在找掩体的士兵被弩箭戳起,硬生生钉在了身后的树上,箭头颤动不已,箭头扎透了一颗粗壮的杨树,赵飞白正躲在这颗树后,看着耳朵边的透出的箭头,树孔透血,流成一片,左肩被血湿成一片,赵飞白抚着心口,暗自庆幸。

蛤蟆趴在一块巨石后面,竖起耳朵“姥姥的,这是攻城弩车,连发的,手腕粗的箭啊,******,抓什么重要人物呢”。

重型弩机三轮齐射,大戟队丢下七具尸体,绽开在雪原上,赵飞白看着绽开的花朵,胸口顶着一口气,哇一声吐了出来,这才是战场,规模再小,也是战场,王队长猫着腰注视着赵家小子,“大个,你照看着他点”。

吕炎从鼻子哼了一声,伊丽河的河谷很平,顺着河谷向东走,走山谷就到庭州,听赵将军的口气,好像东边的河谷被一个姓释的家伙给封住了,只能往北,突到阿拉山口去。

前面就是长弓镇,从前面的小商桥过了河就是,河谷周围都是农田,好像河套地区一样,也是江南的感觉,这雪来的突然,河流竟然没冻上,河谷到处是泥,诸人身上都是泥湿漉漉。黏在身上,风一吹,冰寒刺骨。

天灰蒙蒙的亮起,乌云厚重,天色阴沉,还起了薄薄一层雾气,能见度不远,可能一整天都是这样,大狗趴在草丛里,距离小商桥就几步路,抽出千里镜,看着小商桥,对岸两侧摆着四架弩车,后面旌旗飘飘、人影绰绰,也不知道来了多少,一个披着金色大氅的俊秀青年坐在弩车中间,目若朗星眉似剑,下巴尖尖也似剑,如果不是鬓角花白,就是一个翩翩美少年,手中拎着一把羽扇,偶尔动一下,才能看见大氅下那华美的雕花。如此讲究!

小诸葛?大狗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匆匆退下去,回到众人躲避的巨石之下,“队长,可能是小诸葛来了,专门封这条路来了,我看长弓镇那边有不少人,旌旗遍布,具体多少不知道,肯定是比咱们多”。

王队长眯起狭长的眼,“这是败走当阳三爷的疑兵?还是淝水河畔谢家的草木?不管是哪一个,都对自己不吉利呀,呸呸呸”。

众人离河畔很近,只够重弩发射一轮就能冲到跟前,如果冲过去,那可是全军尽墨,绕过去?往东绕,不可能,先不说东边河谷有数十丈宽,游到半路都累死,这大冬天,死的更快,再说东边卡普水坝已经落入敌手,对碎叶成包围之势,往东冲,与冲小商桥无异。到处都是死路。

西北,伊丽河注入巴尔海,能不能走,既然小诸葛能跑到长弓镇,肯定是从西北来了,王队长愁眉苦脸,思考着对策。

“王队,长弓镇肯定没几个人”。付清一脸肯定。

“哦,少帅何以如此肯定”。蛤蟆鼓起他那一双泡泡眼。

“咱们的军营,从碎叶西,一直绵延向北,历山军再厉害,也不可能一夜把我军冲散,这四辆弩车,明显是从东部卡普水坝运过来的,小诸葛也就带了精英渗透过来,吓唬人的,也就是队长您口中说的,他们是长坂坡当阳桥三爷的疑兵”

“有理,如此可就要看看,小诸葛是否有三爷的本事,一声吼吓退我大戟队,哼”。王队长说完,开始布置战术,赵飞白好容易忍住恶心,扶着石头,紧紧跟着少帅,一句话也不说。

对面拿着羽扇那人,施施然站了起来,“对面的朋友,交出一样东西,司马弘平安送你们过去,何去何从一概不问,身后距离阿拉山口可没几步了,朋友想清楚”。

大戟队的人一头雾水,“他自称司马弘,要咱们交什么东西呢”

“队长,你知道他要什么东西吗,这小诸葛扮演杀神,吓唬人那”。

“谁说他是小诸葛了,拿个羽扇就是诸葛吗”。

“甭管是不是,你知道什么东西吗”

赵飞白立时汗如雨下,自己父亲交给自己的地图一角,他怎么可能知道,应该不是要我手上这半张羊皮,赵飞白暗自镇定,摸了摸头上的汗,不能让大家看出异样。

付清捏着下巴沉吟道“司马弘,北庭杀神,我倒是知道点来历,南晋皇族,十数年前流落北疆,丧家之犬也能创出偌大名号,看来晋司马氏果然底蕴雄厚,如若不是当年他们汉族自戕,八王内乱,我大秦可能都无法立国”。

“我们现在也是华夏之后,汉族遗民啊,你说的好像我们不是汉人似得”赵飞白辩道。

付清看着赵飞白笑笑,也不争辩,“皇族,能给我们要什么东西,他知道我们是谁不”。

王队长左右一顾,指了指蛤蟆,往前送了送。再示意大狗,让大狗找机会带人摸过去,先把弩车废了,然后让身边一个小个子往西北去,勘探下退路,蛤蟆会意,上前喊话。

“久仰杀神之名,杀神在上,恕我直言,我们都是些逃兵,神武军都没有我们的名号,实在不明白您说的什么意思,您是不是找错人啦”

蛤蟆一向很贱,说出来的话也很贱,大戟队的人都无所谓,倒是赵飞白脸色郁郁,好像跟这些人在一起,丢了多大的人似得。你们竟然不以汉人自居,真是蛮夷,跟西蛮没区别,赵飞白心说。

大狗带着几个人钻雪堆,从一片枯草溜下河滩,抓着桥底的木棱,一下一下的荡向对岸。

司马弘捋了捋衣服,开始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昔日梨花五义牟城县虎狼谷闹的天翻地覆,险些都斩断了村中那颗参天的将军树,却因没有关键线索,离开了东岳,而那个线索,据说近百年前被冲天将军副将带到了碎叶城,百年不过三代人,弘有幸,被家族长辈告知,此乃我司马家务事。

“我们也没工夫耽误您的家务事,北庭杀神怎么也罗里吧嗦的”

司马弘嘴角上翘,微微一笑,“据我所知,贵军赵成义将军,乃是梨花五义第四义,跟他有关的人,或者物,还请留下来”。

赵飞白脸色发白,猛的拨开树丛,对着对岸吼道“这里还不是你们的地方呢,嚣张什么,不过二十几个人,在这里吓唬人吗”。

吕炎一把把赵飞白拽了回来,“你想死是吧,看不起我们大戟队是吧,要死自己去,我们说了把你交出去了吗”。

王队长眯着狭长的眼,仔细注意着大狗在桥底的动向,无视赵飞白的举动,“一会冲的时候,尽量避开开阔地,桥上是在避不开了,动作要快,不要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大狗他们身上,如果弓弩没动静了,按照惯例,自由作战,自保第一,杀敌第二,抵不过西北向撤离”。

王队长这是在赌,赌少帅猜的对,对方没有几个人,

司马弘挥了挥扇子,低头看似有些无奈,慢慢退了回去。

付清也眯着狭长凤眼,抬手拉了拉赵飞白“别那么冲动,神武军哪有出卖同袍的,不管司马弘说的是什么,对于虚无缥缈的东西,我都没兴趣,相信大戟队也没兴趣,神武军更不会有兴趣”。

赵飞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自己憋的尴尬,不知所措,付清拍了拍他肩膀,抽出刀来,紧紧的盯着对岸。

这是一段尴尬的沉默,南北两岸就像赵飞白的感觉一样,默默的对峙着,大狗是一颗火星,前进的方向,就像火药被点燃的引线,时间定在了这一刻,赵飞白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规律而有力,他的手不自觉的捏紧了刀柄,大雪天满手心的汗。

大狗是一个优秀的单兵,作为单兵,移动前,必须确定有下一个隐蔽地点为目标;能看到手势,就不要说话;作为队正,任何行动前都应该仔细观察行动区域的环境,想象一下如果是你在埋伏,你会躲在哪?在树林里,耳朵比眼睛好使,如果你慌,那么你只能听到风声,两军对垒,不要穿越开阔地!除非只有开阔地!无论伏击还是偷袭,首要的不是攻击位置,而是撤退路线!王队长的安排,就是一部兵书。

付清的思绪被厮杀声打断,蛤蟆,吕炎两人猛的突出,急不可耐两个身高九尺的家伙率先突上了小商桥,同时踏上的步伐,让硕大的小商桥桥面猛的一颤,大戟队争先恐后,三人为一组,纷纷像对岸冲去。

四辆弩车只有一辆发出了怒吼,大戟队或爬或滚,或四散扒在桥两侧,射击角度来不及调整,仰角过大,弩箭全都飞入背后的树林,须臾间,大戟队的人已经冲过了小商桥,雾气稍稍散了点,大狗的剑是一把双手剑,狭长锋利,很容易就砍断了弩机的绞盘转轮,跟着大狗过去了六个人,目前看只有两个人在抵抗,对方的人数果然如少帅所料,不满三十,持羽扇的司马弘眉头紧锁,注视着从桥面上冲过来的人,并没有出手。

王队长带着少帅,赵飞白在最后压阵,慢慢的向战场靠拢,吕炎方天画戟开道,蛤蟆一刀一盾,冲到最后一台弩机旁,与大狗汇合,三人组合,大戟队多是三人组合,一攻一守一策应,大狗最厉害的是眼力,天气太冷,如果天气不冷,大狗的手弩该发挥巨大的作用。

两军交汇,刹那就鲜血横流,战阵之上,没有比划的时间,往往都是一击致命,怎么阴险怎么来,新兵从来都不是老兵的对手,吕炎大狗几人更是身着武力,吕炎往往一戟,就要把人劈开,大狗的剑锋专挑脖子,蛤蟆防着周围,三人力量大,速度快,在敌阵中犹如绞肉车一样翻飞,碎肉翻飞,一片血红。

赵飞白看着及自己的肩膀,又吐了起来,王队长急匆匆踏上了小商桥,他知道有人等不了了,司马弘丢掉了羽扇出手了,一声长啸,用的是一根一头磨尖的铁杵,盈盈一握,闪闪发亮,好似一根巨大的绣花针,左脚一踏步,身形似电,右脚一踏步,留下道道残影,看见了大狗蛤蟆几人配合默契,气势如虹,也不硬拼,绕过他们,挑些软柿子,尖头所指,俱是胸口偏左,尖尖见血,招招夺命,大戟队又留下数具尸体。

王队长步子迈的很大,狭长的眼神很冷,大戟队的人,他都认不全,不想认识,因为是战场无偿,但是数年来,大戟队的人都没怎么换过,大戟队的规模都没有伙头军大,不认识的全都死了,剩下的不想认识也都全认识了,王队长眼神泛红,双戟出鞘,脚步迈着极端的频率,迅速的往杀神靠近。

戟本一条龙,大戟队,一伙老兵组成的队伍,各有所长却大部分想当逃兵,放入战场就不负戟的名头,百兵之魁。

王队长到桥头,一个垫步,自上而下旋着,双戟蕴着两道劲气往司马弘冲去,杀神很少与人正面交锋,手下往往没有一合之将,甫一接触,长针在对方反应不过来时就往心口扎去,王队长双戟碰上长针,就感觉一股吸力附着上来,王队长一挣,竟然没有挣脱,是长针有问题?还是司马弘灌注的内力。

周围雪翻起来,枯掉的草也翻起来,司马弘纵横北庭多年,内力深厚,武力强劲,长针泛起银光,往前一点,毫无花俏,不管是刀劈斧砍,都好抵挡,战阵上,最难抵挡的是直刺,长针与长枪有异曲同工之妙,点点直刺,长针有吸附力,双戟无法朝某个方向使劲,带不到两侧,王队长没有别的选择,蹬蹬蹬蹬,连退四步。

司马弘眼中闪过一丝讶色,这看着不起眼的大头兵竟然能接下来自己这几招,“有点意思”,司马弘嘴角泛起笑意。

周围战事因二人交手造成的浩大声势,慢慢的分散开来,分阵营立在左右,大戟队还有一十六人,司马弘只剩下二十余人,看来这次司马所带,也是精锐,武艺高超。

赵飞白有些紧张,捏了捏手中的剑,问道“少帅,咱们上不上”。

付清盯着前方,眼神坚毅,“在北庭,你可以不知道北庭都护是谁,但是司马弘的大名,无人不晓,咱两上不上,没啥分别,王队也还没发力,等着看好戏吧”。

王队长退开,双戟稍稍撑了下地,笑道,“果然杀神,名不虚传”。呛郎一声,双戟交错一碰,王队长双戟气势暴涨,劲气吹的相隔数丈的司马弘衣衫摆动不休,只见王队长人戟合一,一个跳劈,双戟一高一低,一前一后,如浊浪排空,似万钧雷霆,绵绵不休隐藏着无数后招。

王伏跟司马弘纠缠在一起,间隙,眼神示意少帅出手,付清也不含糊,一双凤眸发出野狼般悠悠的蓝光,抽刀,纵身扑入,一刀一处要害,一招一条人命,又是一片血雨腥风。

赵飞白目瞪口呆。少帅真是人不可貌相,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司马弘厉声长啸,手中羽扇翻了几个圈,发出几枚暗器,双手迅速交替出招,凌厉几下,逼开了王伏,后撤立定,眼神暗暗沉了下来。又有几台重弩在后方镇子里的高地架了起来,这个司马弘到底什么来头,在大秦的地盘架设重弩竟然这么方便。

王伏肩膀中了一刀,鲜血汩汩的流,黝黑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司马弘舔了舔刀上的血,一副恐怖邪恶变态的样子。

赵飞白也拎起一把刀,赤红着双眼加入了战斗。

接下来的战斗异常简单,付清,大狗,蛤蟆,赵飞白,四人一组,横扫战场,没多大会,司马弘手下死的七七八八。自己手下有多少能耐,司马弘心里清楚,这下在这里损失大了,心下暗恨,这是什么兵。脸色可能是因为激动,赤红如血。

司马弘一代杀神,岂是易于之辈,神武军中竟然还有如此高手,能拖住自己,看来大秦底蕴还是有点,司马弘眉头一紧,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要认真起来了。

司马弘一展扇子,顺手丢出,冲王伏面门而去,王伏挥手用刀柄把扇子磕飞,行云流水脚步连进,大跨步,手中刀从上往下,向前来,司马弘眼睛一亮,看到王伏身侧,后面露出破绽,迅若闪电,带出一道白色的影子,往王伏身侧闪去,王伏好像预料到了一样,猛的变招,把刀拉回到胸前,斜刺出去。

司马弘全然不理,嘴角恶狠狠一笑,果然,前拼着硬受王伏一刀,用肩胛骨夹住,从背后贴住了王伏。司马弘反握匕首,刀尖从身后绕过王伏的脖子,指着下巴下面的嫩肉,只要慢慢往里一送,就是脖子,一道鲜血缓缓流下。

“都别动”,司马弘一字一句慢慢的道。

付清拎刀冲着司马弘的脖子冲过去,司马弘单手持另一把匕首一挑,付清心神剧震,荡了回去。颤抖的手半天都没停下来,这司马弘竟然如此厉害,看来我低估了王队长的实力,王队长竟然如此深藏不露。

大狗停止了动作,蛤蟆慢悠悠的挪想一个角落,谁也没有说话,几人站位,隐隐封死司马弘所有可能的退路,静默的等着司马弘的下文。

赵飞白焦急飞快的跑上来,手中举着一块羊皮,丢了过去,“那个叫司马的,这是你要的东西,拿着走吧,别伤害王队长”。

付清大狗回头看赵飞白,这小子还不是无可救药。

司马弘邪邪一笑,拿起羊皮略微扫了一眼,“哼哼,这会想起来了,早干嘛去了,徒增伤亡,我手下死了这么多,全拜你们所赐,说的倒是轻巧”。

“我也实在不想闹成这样,这东西是祖上留下的,我得拿走,西蛮想入住中原,希望你们大秦抗的主”。

羊皮上画的乱七八糟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摸起来有些年代,司马弘估么着应该不假,准备退走,他并不打算放过王伏。

“你们是哪个部分的”。镇子里的人喊道。

应该是我们自己人,付清朗声道,“我们是安西都护府的,奉命前往阿拉山口寻陈将军,前面可是定塞军的朋友?这人是西蛮的细作,弟兄们快来帮帮忙””

“西蛮人都跑到这了,马上来”镇子里应了一声,踢踢踏踏跑出来数十人,风尘仆仆看来也是刚刚到。

“兄弟们刚赶过来吗”。付清对看着像是个领头的问道。是个伍长

“恩,刚接到我们杨大帅通知,一路从陇西赶来,安西都护啊,怎么跑这里来了,你们不是应该在山南吗,那个人是谁,看着不像西蛮人啊,听说神武军勾结西蛮,你们可要当心点”。

付清惊讶道“什么!?神武军勾结西蛮,没听说过啊,我们刚从南边过来,不知道,回头细说,

“我靠你老母,勾结你大爷,没听说过”蛤蟆嘀咕,疑惑的看了看付清,付清摇了摇头,“你注意点措辞,大家稍安勿躁,先别说话”。

那伍长道“庭州的神武军已经被我们定塞军接管了,就剩下碎叶驻军,我们在长弓镇驻防”。

说话间,几只长弩已经瞄准司马弘。

司马弘并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自己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手上一使劲,匕首顺着脖子就扎了进去,付清等人睚呲欲裂,焦急的说不出话,吕炎吼了句“你他妈放手”冲了上去。

电光火石间,一道乌青的光闪过,打的司马弘刀一歪,从脖子往一侧划过,刺透了整个肩膀,来了个高手,司马弘定睛一看,一块小小的鹅卵石,用石头,来人有些扎手,而且不是一个人,当下毫无犹豫,一个旋身,从蛤蟆头顶飞了过去。

蛤蟆直觉的一道凉风铺面,什么都没看清,司马弘就没了踪影。

“朋友,大恩不言谢,留个姓名,此恩必报”王伏侧躺在地上,喘着气,闭着眼睛。

从大石头阴暗处走出来一个猥琐的瘸子,身上裹着灰灰的毡布,手中撑着一把大伞,当拐杖用。瘸子的脸色乌青,看起来像是冻得,声音很醇厚,“姓名不重要,凑巧而已”。说完一个激灵,好像被谁吓了一跳,付清几人跟着紧张起来,跳起来,警戒周围。

瘸子忙道,“别担心、别担心,没什么事,我这小时候流浪落下的毛病,被人吓唬多了,一会就一个激灵”。

付清身上的棉衣被汗浸透了,风一吹冷的慌,冲瘸子拱手道谢,几人上去把王伏搀扶下来,“大叔,听口音您是雁北人”。

那瘸子一笑,冲付清点点头,又哆嗦了一下。哆嗦的付清心里毛毛的。

一个公鸭嗓子的声音传过来,“瘸子,怎么那都有你,烦人不烦人”

“是你老跟着我好不好,你们墨家才烦人好不好”。

墨家!付清面露喜色,墨家人来了,这下好了,不怕被人背后下黑手,扭头仔细看看刚刚出现的另外一个人。

一身黑衣,背着把乌木剑,样子有点不羁,一点都不像墨家人,笑呵呵的做了个八方揖。墨家人在大秦很受欢迎,兼爱呀,很多看不起病的穷苦百姓都是墨家救活的,士兵更不用说,都对墨家来人笑脸相迎。

“在下墨一白,见过诸位”声音清脆,人也清脆。

“幸会幸会,墨家兄弟,能在碎叶这边看到,真是稀罕呀”付清还礼道。

墨一白走上来,看来看王伏的伤口,从兜里拿出一些药,涂在王伏身上,“没大碍,瘸子厉害,你要是随便歪一点,这人就交代了”。

瘸子不悦的哼了一声,没理会墨一白,呼啦啦展开轻功,跟着司马弘消失而去。

墨一白英俊的脸泛起嘲讽的笑容,“真是,追上去又能有什么用”回头对付清道“那小子,来来,搭把手,把他弄回镇子里去”

付清对墨一白的不礼貌也不以为意,墨家,出世高人,可是大秦的精神支柱,墨家在大秦的地位,相当于付家在神武军的地位,杨家在定塞军的地位,走过去扶起王伏,大秦军士,除了京师几卫,别的衣服都差不多,付清把神武军的徽记藏到里衣,几人慢慢的进入长弓镇。墨一白悄悄扬扬头,声音压低道“皇家人呀,少帅吧”。

付清诧异,“白兄,认识我?”。

墨一白左右一看,在付清的肩头静悄悄的道“你们付家人长的都差不多,你别回长安了,北上,长安不安宁,你那便宜堂弟可不是好惹的,你父亲都被扣下了,不过有陈家在,死不了”。

付清疑问的眼神询问墨一白,墨一白一指把王伏点晕,“内部政斗,蛮族一支军队要归化,条件是废了碎叶神武军,新皇帝已经答应了,你们已经沦为叛军了,怕是回不去了,瘸子去报信了,诸葛先生应该知道怎么做,你小子别太担心,别在大人物跟前露面,就你这长相,一看就是皇家人,保不齐逮你回去邀功呢”。

“墨兄弟,我对父亲倒不是很担心,有陈陆杨三家在,父亲肯定没什么事,对了,刚才那个瘸子是谁呀,好像很厉害”

“瘸子呀,敬水先生高徒,小时候受过刺激,惊吓过度,被天佑先生救了,本来收到我墨家呢,敬水先生半路截胡,非要弄走,矩子又舍不得放,时不时去看看,也不知道这个瘸子到底有什么本事,把我们矩子迷成这样”。

“你这可是对天佑先生不敬呀,敬水先生!?这个是哪位呀,我只知道天佑先生是咱们大秦墨家矩子,敬水先生,没听过”

墨一白眯起嘴巴,笑道“什么敬不敬的,我们墨家不像你们皇家讲究那么多,你不用管他是谁,反正是好人,而且很厉害,不比我们矩子差”。

“能跟天佑先生比肩,我竟然都没听过,定然出世高人,我不是皇家人,墨兄可别乱说话”

“呵呵,明白明白,天下都知道,说那瘸子师傅,什么高人呀,还不是为了一纸传说,过来找羊皮卷来了,要我说,还是以前柳院长说的对,天下大势,讲究的是势,顺势而为,那需要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也是,我大秦在数十年前,学派深入人心,看中的都是自身实力,传说那七星,什么大漠帝王城,也只有先皇上心,父亲是不信的,要是信,早就把赵小子他爹抢了,哪里还轮得到司马弘”。

“不说这个了,先吃点东西,我送你们去庭州,有瘸子去碎叶,这边就没我什么事了”。

付清见墨一白死活不说瘸子姓什名谁,也不问了,好在王伏的伤不算太重,又有墨家人在此,无大碍。

付清走到赵飞白旁边“没事吧,飞白”。

赵飞白表情有点不好意思,本来还以为自己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战场更是不在话下,在这个温室里成长的少帅面前,有吹嘘的资本,没想到竟然吹大发了,少帅竟然是杀人不眨眼的主,“没事”

付清凑过来,压低声音“你那大漠帝王城的羊皮,真的给司马弘了”。

赵飞白诧异,明明是虎狼谷冲天大将军的羊皮,怎么变成大漠帝王城的羊皮了,看来少帅并不太清楚,“没有,给他的是一张羊皮抹布,比较结实,从小娘用来擦桌子的,从漠北带过来的,后来娘亲走了,也没留东西,我就一直留着个抹布”

付清乐道“哈哈,你可真有才,不过,你说那个结实的抹布有没有可能真的是关键东西?”

“不可能,这个抹布是小时候太饿,偷了一只祭祀的羊,我亲手杀了剥下来的,常年当抹布,看起来有些年头”

“那这一路可能走的够呛,司马弘发现东西是假的,肯定会追上来的”

“来就来,打不了把真的给他,这会还打不过他,命最重要”

“你倒是想得开”

“我父亲也是这么交代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关键是留着关键”。

付清若有所思的笑笑,拍拍赵飞白的肩膀,“走,走一步看一步,来也饿不怕他,有墨一白顶着呢,吃饭去,今天长弓镇有羊肉吃”

休息了一天,探听到神武军兵败,诸葛长风并没有遂大家的意,率主力往西北去了,被大秦定为叛军,还好自己留在热海的大戟队,提前庇护在安西都护麾下,定塞军奉命清缴叛军残余,付清王伏待在长弓镇觉得很不对味。

王伏一脸凝重,“先回关内看看,到了雁北,少帅,让吕炎和赵家小子跟着你往北去冷泉,我跟大狗蛤蟆带着剩下的兄弟回长安看看”。

付清点头,“也好,顺道也看看天佑先生去”远远看见吕炎、大狗和蛤蟆牵了几匹马过来,“嗯,那弄得马”。

“定塞军需处,有个同乡”大狗憨厚的笑着。

“收拾东西,出发”付清干脆到。

几人骑马出了长弓镇,刚走出二里路,墨一白骑着一匹神驹从后面追了出来,“哎哎,你们也不等等我,就你们少帅这样子,万一被某个大人物看见了呢,没我能活着到庭州吗”。

“你们墨家人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为啥跟我们一起走”赵飞白骂道。

“矩子安排的,保护少帅一路到冷泉,我可是专程来找你们来了,谁想得来全不费功夫,进了阿拉山口,上下两院的人就多了,那可是专门抓人的”

“怕他,我们可不是吃素的”吕炎怒道。

王伏冷道“行了,墨家兄弟也是好心,跟着就跟着,少帅有墨家罩着,比你们罩着好多了,一群只会打打杀杀的货”。

付清淡淡的道“就知道你会追出来,从陇右到碎叶,可都是麟州杨家的地盘,有我舅老爷在,能出什么事”

大狗吐吐舌头,牵着马一溜烟跑到最前面去。

蛤蟆自觉殿后,顺着西北风一路前行。

墨一白翻翻白眼,“要不是我们矩子交代,谁稀罕跟着你呀,过了麟州呢,陇右河西节度,关内道朔方节度,河东道安北都护那个是省油的,真是”。

御马狂奔,一路烟尘,映衬着落日的余晖,神武军大戟队的骨干人员,过了阿拉山口,接下来应对的没有蛮人,只有自己人。

庭州,是古车师六国其中一国,历史悠久,地处天山北麓,风光秀丽,十里桃花万杨柳,三山两盆,二三十条河,湖泊无数,牧场也多,牛羊也多,众人扮作行商,策马奔腾在大漠之上,心旷神怡,赵飞白,吕炎吼叫连连,抒发的愤懑的胸臆,天地宽阔,心境也随着开阔。

距离庭州半里,几人在树荫处略作停留,付清派大狗去庭州城里探探情况,带着一块写有归雁的玉佩,庭州是大汉时期西域都护府的府衙,城高沟深,这几人都是从关内来的,见怪了长安,洛阳,蓝田这些内陆大城,也觉的庭州在这大西北,有这个规模,来之不易。

不一会,大狗就从城里回来了,“城里没什么事,卫国公还是够意思,订好房间了,完全符合少帅的要求,归雁楼,亮了玉佩,直接包了顶层”。

墨一白翻翻白眼,“少帅就是少帅,住个酒店都这么张扬,哎,少帅,那卫国公世子是你表哥还是表弟,这个玉佩没几个人有吧,你就不怕比逮起来”。

付清看着墨一白笑笑,指着归雁楼,“舅老爷大前年病了,符睿就开始往这边伸手,皇上一没,符睿这下更嚣张了,我倒要看看他手能不能伸到这里,就算伸到这里,有句话叫灯下黑,越张扬,越安全,这个玉佩可不记名,认玉不认人,虽然不多,拥有者都不简单,就是符睿也有”。

墨一白亲手付清易了容,画眉涂脸,自言自语道“跟敬亭山庄差不多”。付清迷惑道“敬亭山庄?什么东西”。

“没什么,老一辈的东西,画完了,看看怎么样”,付清照照镜子,娇滴滴像个姑娘,自觉认不出,安心往城立走。

远远的看见王伏又在指点吕炎,两个人嘀嘀咕咕,吕炎刚参军的时候不到十岁,无父无母,跟着哥哥一起混,据说是战神之后,一点功夫没有,王伏发现这个好苗子,一下子就带在身边,已经多年。

庭州是杨家的地盘,还没那么复杂,刚进城,吕炎感觉到有几波人盯上了他们,畏畏缩缩,也是艺高人胆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态,有少帅在,其他人操什么心。

大模大样的进了归雁楼,归雁楼六层高,付清来过六次,至于大狗他们,光听过,没来过,大厅里坐着一群凶神恶煞模样的人,咬牙切齿的对付着桌子上的各种鸡鸭鱼牛羊,挺全乎啊,大狗心说。刚才可没这伙人,看来也是刚来不久。

店小二一看大狗领着人来,吼了一嗓子“有贵客到,来人,赶紧的,迎上去”。付清自然的把玩着手中玉珠,墨一白叹道,果然世家出身,进什么场合有什么模样。付清骨子里有傲气不愿意低调行事,也不会乱惹事,付清不惹事,事要惹他。

“这个店被我们爷包了,另寻他处吧”。为首的髯须汉子看起来很客气。

“呦呵,好大的口气,包归雁楼”墨一白哂道。

一个满身横肉的光头道“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怎么个罚法”墨一白抄起桌子上的茶壶,批头盖脸的扔了过去,烫的光头满身通红,哇哇大叫。

赵飞白心中不解,大家一路低调行走,这个墨一白怎么突然开始惹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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