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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夜未央

半个月时间,墨家已经摸清楚了两个刺客的动向,他们每隔三天来一次东宫,他们住的地方陈琦一众都很熟悉,鲸鱼沟的难民营,现在被改造成东宫的军营,鲸鱼沟驻军并不多,寥寥数人,探子不敢离的太近,邹辉和杨耀宗去探,这两人都是斥候出身,有消息回来,说鲸鱼沟具体人数是十三个人,能称为高手的,就两个,黑龙口碰到的黑白双煞。

陈琦盘算,“抓住他们,不管招认与否,都够潘兴喝一壶的”。

陆青揉了揉鼻子,给陈琦建议,“现在朝中只有符睿一个储君,皇上为了稳定,可能不会动他们,要是皇上不认怎么办”。

陈琦哼了一声,“先抓住再说,他们功夫强横,可惜一白哥不在长安”。

秋实正容掰掰手指算算,道,“算算日子,八月十五,他们都在鲸鱼沟,大家都去,有小八,有杨居士,还有许大侠,加上我足矣,事不宜迟迟则有变,你们认出了他们,保不齐他们也认出了你们,有什么后招”。

一切如常,静待八月十五,中秋节,天公不作美,下了一晚上雨,雨天并没有影响中秋热烈的气氛,长安成一片盛景,西域各国来使在这一天受到皇帝招待,街上也有很多服装面容各异的外族人,

当天夜晚,众人大吃一顿,一身黑衣前往鲸鱼沟,只去高手,速战速决,许板,陈琦,秋实,韩星,邹辉,杨耀宗,霍东七个人。兵贵精不贵多,要悄无声息的抓两个高手,太难,恶战也不能免,要把战斗放在最小范围内,埋伏在营地周围养精蓄锐,等凌晨在动手,争取最小的影响,获得最大的收获。

众人对鲸鱼沟特别熟悉,摸索到之前流民营地,找了间废弃的屋子待着,韩星去打探情况,那些人不知道危险将至,也在庆祝中秋佳节,酒水不要钱的往嘴里灌,等韩星回来的时候,差不多都酩酊大醉,看来都不用等到凌晨了。

丑时,韩星把众人叫起,准备行动,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夜雨一停就是大雾,能见度三米不到,陈琦哈哈一笑,天助我也。

众人摸着方向往鲸鱼沟主营挪动,走在雾蒙蒙的小街上,韩星听见前方有动静,脚尖一点,轻飘飘飞了出去,带起薄雾一阵动荡,里面有人起夜,韩星化身死神在雾蒙蒙的小街上呼啸而过,挥一挥衣袖,给雾气染上一层血色,啪嗒轻轻一声,也不算打破夜的静谧。

沿着巷子往在山头的大营房摸去,能看见不大的二层小楼在雾气里时隐时现,小楼在下土坡的制高点,跟四周的房子比起来傲然而立,有奄奄一息的灯火在雾气中摇曳。

众人跟着韩星走到小楼门口,都不用附耳听,屋子里鼾声如雷,轻轻一推,门虚掩着,进去环视,没有一个站起来的,各种姿势各种地方呼呼大睡,秋实数了数人数,十个,加上外面死的那个,十一个人,独独不见了黑白双煞。

众人手起刀落,把入梦的人入了阎王殿,难道走漏风声了,傍晚他们饮酒的时候明明还在。韩星用手指指二楼,示意上面有动静,陈琦点头,轻轻踏着楼梯往上,刚到拐角处,整个楼梯哗啦啦的塌了下来,同时二楼传来怒喝,“什么人”。

原来楼梯是个摆设,是示警的机关,黑白双煞平常上楼根本就不用楼梯,既然醒了,那就战吧,就天下闻名的许大侠,神秘的墨家大师兄,打两个无名之辈,还不是手到擒来。

战斗没有悬念,黑白双煞既然是东宫侍卫,肯定听过许板的名头,看到来人带队的是许板,根本没动手,两人束手就擒。

韩星邹辉把两人五花大绑,黑脸汉子一脸不解,冲许板叫嚷,“侍卫长这是为哪般,兄弟可没得罪您那”。

许板阴沉着脸,并不言语,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事情进展的太顺利了,陈琦坐在自己当初坐的那把椅子上,韩星哼笑道,“两年多不见,真以为没有人能认出你们是吧”。

黑脸汉子也不含糊,并不狡辩,“我认得你,两年半之前黑龙口咱们交过手,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不过小兄弟,我们当时并不知道要我们兄弟动手的那人是前太子殿下”。

陈琦讶异,这就承认了,还什么都没问呢,“说,谁派你们去的,目的是什么”。

两个汉子对视一眼,纷纷住嘴不说话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陈琦哼笑道,“不说是吧,请你们去下院喝茶,谋刺太子的罪名,我看看按在谁头上合适呢”,陈琦打算嫁祸,一开始就打算不管是不是潘兴派出的,就按在他头上,弄掉潘家,陈家在大秦就没了死仇,自己也就是真正的纨绔二代,不用担心走在街上被谁弄死。

夜未央,天色漆黑,从长安方向传来厚重的钟声,钟声穿破的浓重的雾气,传到鲸鱼沟,许板神色一凛,三钟齐鸣!长安出事了!许板一直觉得最近会有事情发生,长安的武林人士最近出入频频,侠以武犯禁,武林人士向来是朝廷的不安定因素,昆仑的道士,归元宗的人,般若寺的和尚,听闻还有奇门的人都出现了,多事之秋。

听闻长安三钟齐鸣后,许板急急丢下一句话,“接下来交给你们,我回长安看看”,内劲提到极致,瞬间从门槛冲了出去,破空之声传来,速度之快,把漫天雾气都分割出一条缝隙。

许板走后,陈琦走到黑脸汉子面前蹲了下来,揪住汉子的衣领,“别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是公输家的飞猱卫,那铁链盒那么有名,你们就敢明目张胆的拿出来”。

“三公子不用费劲了,我们是飞猱卫不假,是公输家的也不假,可是公输家在秦朝末年就灰飞烟灭散入百姓家,无组织无纪律,跟墨家无法相提并论,分支无数,你知道也没什么用,真有本事,给我们来个干脆点的吧,我们就是孤魂野鬼,拿钱卖命的,您要不信我们也没辙”。

“拿谁的钱,也不能说吗”。

两人摇头,“不能”。

“那前太子是怎么死的,你们知道吗”。陈琦拿起一把剑,挑起黑脸汉子的下巴,目光里溢出了杀气。

黑脸汉子也有气魄,视死如归,笑道,“公子纠结这些,还有意义吗,不管是谁干的,前太子已经没了”。

陈琦邪邪一笑,手中剑往前轻轻一送,只送了一点点,给黑脸汉子下巴开了个口子,“如此看来,你是知情人,真的没什么想说吗,生命可贵”。

旁边的白脸汉子有些绷不住了,陈琦一直没有问他,他抽了抽鼻子,“大哥,咱们有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送命吗”。

黑脸汉子厉声道,“你给我闭嘴”。

白脸汉子非但不闭嘴,还高声回道,“公输家嫡系的传承就剩下你我了,你非要把数千年的荣耀葬送了吗”。

“荣耀,呵呵,公输家数千年跟过街老鼠一样,何来荣耀”。

“怎么没有荣耀,现在攻城器械,那个不是我们公输的传承”。

吆,弄到大鱼了,竟然是公输后人,秋实走过来从陈琦手中拿走了剑,“他们不能死”。

公输家与墨家从春秋时期开始,就是死对头,也是好朋友,墨家兼爱非攻,注重防守,公输则是进攻的代表,墨家创始人墨翟独自游走楚国,说服的就是公输家的创始人公输班,两人以智相择,以技相较,给历史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段佳话,几百年来,墨家与公输家亦敌亦友,从来不会赶尽杀绝。

身为墨家大弟子,肯定不能放任公输家灭绝,秋实抱拳,“失敬,原来是公输兄弟当面”。

黑脸汉子冲白脸汉子哼一声,“大丈夫死则死矣,你聒噪什么”。

“这么死,死的憋屈,你我都死了,父亲谁去找,父亲怎么办”。

有故事,兄弟两被人拿住了要害,他们的父亲,是他们的死穴,“为孝道不得已而为之,大秦律可以免死,敢问一句,公输大师出什么事了,墨门可以协助”。

白脸汉子有些胆怯的看着黑脸汉子,等着他说话,黑脸汉子闷头不语,听秋实道二人年纪也就三十多岁,看脸色沧桑无比,都快赶上五十岁的人了。

“先把他们关着吧,带霞云岭去,人可以不出面,背后的机匣完全能做文章,必要的时候,可以先把潘家做了,有这证据在,皇上充其量流放了我,流放了也好,跟二哥放马去,赐婚也就免了”。

韩星调笑,“那你可亏大了,梨花公主出落的水灵,大秦多少子弟羡慕你呢,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回去的路上,陈琦一直盘算,要先发制人,把太尉府围起来,不行,太张扬,先让师父知会皇上,要动当朝太尉,皇上不点头那是找死,还是要回去等消息。

众人把两人带回霞云岭,走之前一把火烧了鲸鱼沟的二层小楼,连同那些尸体,失火在现在的长安看来,是小事,微不足道,因为长安发生了更为严重的事情,严重到改变了众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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