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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嫁了

三月,草长莺飞,大周朝有两件喜事。

三月初,皇上最疼爱的晓晨公主和柳丞相之女柳云儿一同嫁给苏州李家嫡长子李毅。晓晨公主为正室,柳云儿为平妻。因顾及柳丞相的身份,白虎街西街只设了驸马府,这驸马府是皇上还是皇子时的府邸,便未曾新建公主府。

李毅是驸马,亦是柳丞相的乘龙快婿,而先前李毅在京城的名声也极为响亮,一时间多有才子作诗称赞李毅和他的两位夫人。

三月中旬,薛家九姐儿嫁给安国侯世子夏侯辰。他们二人的婚事倒是少了文人墨客的掺和。不过夏侯辰作为安国侯的世子,自然也有不少人把目光聚集在这里。

三月十六日,才过寅时,心容便被姚妈妈叫醒。今儿便是她大婚的日子,早前虽然准备了不少,但到了这日,就算姚妈妈不叫心容,她也睡不着。

婚礼很繁琐,但婚礼之前的装扮也照样繁琐。

心容先喝了一点小粥垫着肚子,穿上了大红色的嫁衣。

心容是续弦,本应穿粉红色嫁衣,可皇上的旨意,不可怠慢心容。还有心容的母亲李玉所留给心容的一切让所有人都无法反驳,是以她虽然是续弦的身份,但仍旧穿着大红嫁衣。

独独只有二太太心中伤心不已,心容穿大红嫁衣,就说明二姐儿什么都不是,二姐儿是她的女儿,如今也只能在心中为二姐儿叹息。她什么都做不了。

心容的嫁衣是姚妈妈一针一线缝制的,采用的是传统的苏绣,上面的牡丹花式繁复华贵。裙摆上的鸳鸯戏水和并蒂双莲更是如真的一样。这是姚妈妈的心血,姚妈妈要让她成为大周朝最美的新娘。

姚妈妈把心容的头发全都拆开,墨色的长发柔顺的搭在肩上。姚妈妈一下又一下的把心容的头发整理好。

欢喜的说道:“如今时辰还早,待到了辰时,奴婢再给您挽发髻。”

心容唇边挂着浅浅的笑容,今天她脸上的笑容多了一抹甜蜜和幸福。脸颊上未曾抹上胭脂,却红润如桃花。这段时间,她的闺房里人影攒动,丫鬟进进出出。这个端着头饰,那个端着清水。又有丫鬟抱着红绸在她的床上扎了花。

整个薛府算得上喜庆,就算老太太如今已经恨透了心容,但表面上的功夫她依旧要做足。她是心容慈祥的祖母,自然要陪心容这个刚出嫁的新娘子。

只是老太太在心容屋子里待了半盏茶,便再也坐不住。哪怕心容马上就要嫁到安国侯府,打算再也不踏足薛府了,她还是不想老太太心里好受,是以很这么短的时间里,心容明里暗里又是对老太太冷嘲热讽一番,特别是提及嫁妆的事情,老太太也不想在这里落个没脸,便知趣的离开了。

反倒是三爷一家还有五姐儿一家在心容出嫁前六天同时抵达了京城。

五姐儿虽然已经嫁人,但还算是薛府的女儿,卯时就来到心容的屋子里陪着心容。毕竟是出嫁,心容的心情五姐儿很理解。三太太也来心容的屋子里坐下。心容也是个苦命的,出嫁前好歹也该有长辈来陪着。

姚妈妈见这么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眼里笑出了泪花。

三太太从袖子里拿出两本书塞到心容手中,嘱咐道:“本来闺中的事情就该长辈告诉你,如今老太太没来陪你,二太太也没来与你说起,这事儿自然由我和五姐儿与你说了。”

心容先前还不明白,却见五姐儿捂着唇偷笑,顿时就明白了几分,脸都快红到脖子了。

三太太却正色说道:“咱们女人嫁人的时候都会经历这事儿,你也别害羞。”

三太太遣退了所有的下人,就算姚妈妈也给遣退了出去。这才与心容说起洞房花烛夜该注意的。五姐儿也与心容说了不少,还提醒心容私下里便可以看看三太太给的书。

心容也明白这书就是传说中的春宫图,她这一世也看过春宫图吧,可如今这两本春宫图在手中硬是觉得烫手,脸上的潮红久久未曾褪去。说到底,她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儿家。

辰时一到,三太太和五姐儿便退了出来,让姚妈妈进屋去给心容梳妆打扮,姚妈妈便带着早就准备在外面的丫鬟进去。

心容端坐在梳妆台前,穿着大红嫁衣的她多了不少端庄。

姚妈妈抬起心容的头发,沾了水的梳子落到心容的头发上,姚妈妈口中说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随后姚妈妈便精巧的把那些头发挽了一个发髻,随后又挑起未曾挽起来的头发束上去,用簪子和珠花固定。

姚妈妈一边挑着丫鬟手中捧起的首饰盘子,一边说道:“奴婢终于等到您出嫁了,能亲手为您梳新娘头,是奴婢的福分,小姐在天之灵,也该安了。”

心容心容多了一份释然,说起来她对自己的母亲记忆极浅,只是知道母亲很爱她。她虽然没有母亲,却把姚妈妈送到了她的身边,她得到的母爱并不比任何人少。

姚妈妈作为一个下人,没有资格给心容梳头,但这是心容央求的。这世上除了姚妈妈,还有谁配得上替她梳新娘头?

“这辈子有姚妈妈在身边,如今又有了一个待我极好的良人,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心容感慨的说道。

姚妈妈却为这句话掉了眼泪,在心容的心里,姚妈妈的分量同夏侯辰一样重,她是一个下人,却被心容当做了亲人,就算早年丧夫丧子,她这辈子也值得了。

姚妈妈替心容梳好了头发,又为心容上了妆,最后再给心容盖上鸳鸯戏水的盖头,这才扶着心容在床上坐着,只等夏侯辰的花轿到来。

巳时一到,心容就听外边的人叫夏侯辰的花轿来了,她的手心紧紧的攥住衣服,浸出了手心。兴许每一个出嫁的女子都如她这般忐忑,却带着期待和幸福。

“小姐,咱们该出去了,姑爷早已经等得久了。”耳边传来姚妈妈的声音。

心容点点头,抬起手,搭在姚妈妈的手臂上。

心容被一众丫鬟婆子簇拥出院子。

今日薛府的大门敞开着,夏侯辰一袭大红色喜服站在薛府门口,他的唇角依旧带着不羁的笑容,他的脸上永远都带着高傲,他的身后是八抬大轿。

心容跨出薛府的大门,手便被放入了温暖的大掌中,这是夏侯辰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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