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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检查日

天开始下雪,在欧诺尼亚,洁白的雪花被视作卑贱的象征。人们都躲在屋子里,坐在火炉边喝茶,尽量不去看那白色的、纤细的雪花。但弗洛林杰和罗卡迪斯一直都很喜欢下雪之后的美丽景色。

父亲被授予“英雄”称号之后大约过了半个月,弗洛林杰开始收拾他的蘑菇房,这些有灵魂的蘑菇让他想起父亲还活着时的许多事。这让他感到很悲伤,所以,他决定清理一下这块地方。“对不起,父亲。”他对着父亲的坟墓悲伤地说。

“我们回去吧。”罗卡迪斯说,“收拾得差不多了。”

“恩。”弗洛林杰应道,又留恋地望了一眼。

晚上,阿布卡婆婆来到弗洛林杰家,她看到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蘑菇房,幽幽地叹了口气。

“你父亲是个好人,他有很多优点。”阿布卡婆婆手里拿着罗卡迪斯刚刚为她沏好的茶,说,“比如说,他很执著、很善良,也很勇敢……”

蜡烛的光映在墙壁上,但弗洛林杰却觉得那里面婆婆的影子越发的小了。

“但他以前是个笨孩子……哦,你们也上过苏科特军校吧。恩,弗洛林杰,你父亲也许没有告诉你,他当时是苏科特军校里最差劲儿的学生。那时军校里还规定所有的学都必须学习剑术,并通过考试,没有选择的余地。但他一直很努力,却怎么也学不好,结果,到了毕业的时候就没有通过考试。还好埃里克(弗雷德里克的简写)当时是将军,让儿子进了自己的军队,才没怎么受苦。不过后来他去了精灵那边,学会了射箭。真不敢相信,这孩子在射箭方面居然那么有天赋……要不是因为这样……”

阿布卡婆婆把头埋在双手中,哭了起来。弗洛林杰轻轻地抱住她干瘦的身体。窗外的雪还在下个不停,罗卡迪斯正打开了门,站在寒风里。弗洛林杰知道好友在以这种方式悲伤着,便没有多说什么。罗卡迪斯黑色的长袍被风吹起,轻轻地舞动。忽然天空中好象又出现了明月一般,金黄色的光芒笼罩在灰发少年的四周,仿佛给他披上了一件金色的外衣。

雪停下来是两天之后的事,弗洛林杰很后悔那天没有把出去的罗卡迪斯叫回来,使得他的好友站在外面受了冻,再次得了感冒。这一回罗卡迪斯的病比以往都要严重,他的身体烫得就像是火在烧。

弗洛林杰一直坐在好友的床边照顾他,给他换冰额头的毛巾,端水给他喝。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不忘给病人加两条被子。

12月20日是每十日一次的检查日,欧诺尼亚有规定,元老院在这些日子会派出专门人员来检查人们的生活起居。在冬天的特别规定中,有一条写着:门前有积雪不扫者重罚。

因此,这天早晨,弗洛林杰一边给好友端药,一边手忙脚乱地找扫帚打扫。但麻烦还是找上了门,办事效率极低的检察官居然破例提前上门。

“啊!你们院子里的雪怎么没有扫?!”苏尔流着鼻涕怒吼。“要狠狠地罚你们!”说着他还冲着那洁白的雪地上吐了一口黄色的口水。

“十分抱歉。”弗洛林杰说道,事实上十二月的天气,冷得能把身上的汗珠一下子懂成冰粒,弗洛林杰只穿了衬衫和马甲,被风一吹,只觉得从头到脚都被冻透了,但他还是彬彬有礼。苏尔一拳打在棉花上,感觉没什么意思,便翻了个大白眼,一边撮着手,一边让侍从宣布元老院的命令:

“元老院特派英雄之子,弗洛林杰?奥瑞恩伯爵前往埃维亚斯雷纳斯与精灵王交涉,换回洛因达之剑。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最近你就可以出发了。”苏尔一边窃喜一边说出最后这句话。

“是,我已知道了。”弗洛林杰淡淡地说道。他的态度平静得让苏尔始料未及,结果使得他又流了更多的鼻涕。

进了屋,弗洛林杰才发现罗卡迪斯原来在门背后偷听。

“你怎么不钻到被子里去?在外头会着凉的。”

“我想知道执政官那个混蛋又使了什么坏心眼。”

弗洛林杰笑道:“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去找宝剑,你先老老实实把地回被子里躺着,等病好了,你我一起去。”

“这帮混蛋!”罗卡迪斯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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