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说笑着补完妆又出去了。
汤圆面无表情地推开了卫生间隔间的门。
这一顿饭吃到后来，汤圆已经食不知味，但还是强忍着捱到了最后，她和秦陌在秦陌同学善意的调侃中回了家。
见她一回来就坐在沙发上不说话，秦陌还当是累的，上去摸摸汤圆的脑门，便给她倒了杯牛奶，自己先洗澡去了。汤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原来她跟秦陌的差距已经到了外人都看不下去的地步了？
如果一开始聂冰说他们不合适，她会笑笑当没听见。妈妈说他们不合适，她会心里不好受，但还能坚定地跟秦陌在一起。现在连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只会看表面的什么学姐都说他们不合适，并且以正义的身份“出手相助”了，汤圆怎么想怎么可笑。
她从初中时发现自己喜欢秦陌，现在少说也有五六年了，就为了这些反对要她放弃，她做不到。但要她全部当作没听见，也是不可能的。其实汤圆内心里一直是少了些安全感，要不然她也不会问出秦陌到底是为什么喜欢她这种话了。
可是她要做什么才能让自己感到踏实呢？
第二天，汤圆又没有去秦陌的学校，接到秦陌电话说要七点以后才能回来要她自己找点吃的时，她也没什么太大反应。因为她正在跟何新怡聊天，然而便是何新怡也只说把人看紧就行了，汤圆却不能苟同。如果感情要靠死缠烂打才能进行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她百无聊赖整理邮箱才看到萨拉的邮件，离开法国一年多，汤圆还时不时地与法国的朋友保持联系，这两年圣诞节她还给高乐夫妇、师夫人和迪布瓦家送了圣诞礼物。而她和萨拉也有些联系，大多是听萨拉讲他们高中的爱恨情仇，或者要汤圆教她中文。
汤圆也是想找人倾诉，便随口将自己的情况跟萨拉说了，本不期望萨拉能回复她什么，结果没到五分钟那边就有了回信。
整封邮件只有三个带着浓浓的萨拉风格的中文字：“上了他。”
“圆圆？”秦陌打开灯，发现房间空无一人，他放下包，从卧室走到阳台又回来，忍不住皱起眉头，他刚把电话号码拨出去，熟悉的铃声就在外面走廊响起来了：“怎么出去也不跟我说一声？”秦陌快步开门，正对上汤圆不知道该先开门还是该先接电话正纠结的面庞。
“哦，我复读班的同学找我聚会，没来得及跟你说。”她有些不自在地道。
秦陌皱眉：“去洗澡吧，收拾收拾该睡觉了。”说罢头也不回地去收拾自己带回来的东西。
等汤圆从浴室出来就见秦陌将笔记本摆在客厅茶几上，见她过来眼神扫也没扫。汤圆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盘腿坐在沙发上，很自然看到了茶几边角上那杯温热的牛奶。
她想了想，将毛巾随手丢到沙发上伸胳膊抱住秦陌的腰，头也钻到了他胳膊底下，那地方暖烘烘的，却不知道是谁汲取了谁的温暖。
“知道错了？”秦陌停下手，看样子似乎是想为她耍赖发火的，但到底只是摸了摸她微潮的头发。
“嗯。”汤圆闷闷地点头。不就是晚归没有跟他说么？她一开始也没想要聊到这么晚。
秦陌叹口气，轻拍了下汤圆的后背：“起来，把牛奶喝了，刷牙睡觉吧。”跟哄孩子一样的语气，汤圆叫了他那么多年的“小爹”真是一点也不亏。
“你跟我一起睡。”也不知这姑娘是怎么，今天看起来蔫蔫的，说话连理直气壮的那点底气都没有。
是太孤单了吧。
他能忍受一个人工作学习，但汤圆不行，总是一副离不开人的模样，教他怎么也放心不下。
“这两天期末考，结束了我们回一趟Z市，然后带你去旅游，好不好？”秦陌还记得当年汤圆随口说的那些话：“先去香港，嗯？”
汤圆躺在他身侧，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她在想今天跟复读班同桌聊天时说的话，提及秦陌，她同桌满脸的艳羡，直说她运气好，男朋友B大高材生长得帅气对人也很体贴，要她一定把男友看住。
可是，运气好反过来不也是她配不上秦陌的意思吗？
看住了也意味着他有可能随时离开。
为什么大家都那么说。这是不是说明，某一天他们分手的话，所有人都会表面惋惜，然后心底来一句早该如此。
见汤圆没有回话，秦陌忍不住起身去看她睡没睡着，还没过去，她已经有所感觉一样转过身来。
“吵醒你了？”秦陌摸了摸她的面颊，似乎有些发烫：“热的？”
他眼神温柔而宁静，常常让汤圆错以为他们已经这样相处了好久好久。她的手紧张地在被子里攥了又松，最后在与秦陌的对视中渐渐放缓了呼吸：“没有。”汤圆摇摇头，将脑袋往枕头上蹭了蹭，与他处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又给自己鼓了许久的勇气，才道：“小爹，要亲亲。”
秦陌的眸色在一瞬间沉了下来，他看到汤圆小心又希翼的神情，心里顿时酸软得一塌糊涂。虽说他们同居的时间长，但次数并没有多少，毕竟汤圆复读的学校也不是周周都放假，要不然这姑娘也不会每每见到他都那么开心。而他为了他自己的理由，对汤圆也不过偶尔抱抱她，虽然不至于还隔着被子，但其实并不算十分亲昵。
汤圆的手还在无意识地抓着被子，因为离得太近，她嗅到了秦陌身上与她味道相同的沐浴乳的清香。她想沉溺地闭上眼睛，却不知怎的又有些舍不得，只是眯着，隔着睫毛重影去看他的表情，再然后忽而一下，她就放松了，稍稍热烈地回应过去，并将双臂从秦陌略显僵直的手臂下穿过去环住他削瘦却格外可靠的背。
足足有三分多钟，吻到唇舌都在发僵，秦陌才有些狼狈地要起身，他觉得他有些太投入了……可是他没想到，自己刚要挪开一些的时候，汤圆似乎是怕他跑掉一般如她睡觉时常做的那样伸腿搭在他身上，而秦陌一坐起来，汤圆便直接跨坐在了他对面。
“……”秦陌看见她眼中有迷茫的神色，似乎不知道自己怎么跑到他身上的，他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下来，圆圆。”吻得太渴，嗓子都有些不适应，哑哑的痒痒的声音不像是他能发出的。
汤圆却很快明白了什么，她在迷茫过后神情格外的坚决，咬着唇，眼皮颤了颤才望向他：“小爹，我们做吧。”没等他反应，她倾身趴在秦陌耳侧：“你、你也想的，是不是？”
这一刻，秦陌看着汤圆近在咫尺的耳垂，莹莹的青稚又柔媚，他第一次对吐气如兰，奉身如玉有了最直观的认识。
“……不行。”秦陌闭闭眼，很是吐出一口浊气，手上下比划一番要将她从自己身上拉开，到底也没实行，只得道：“现在还不行。”她家人还没有接受他，即便他再想也不能作出先斩后奏的事情，他需要谋划，需要安排，需要……
“为什么不行？”汤圆才不理他老古板的那套：“你别说要什么十八岁，满了十四岁之后，法律都没有这么刻薄的规定。”汤圆是顶着满脸的红晕说这话的，她太清楚秦陌的性格，今天不行，她以后就别想再有这样的机会。
秦陌难得被汤圆逼得如此狼狈，躲也不是避也不是，他忍了忍，才用隐忍的语气道：“汤阿姨会生气的。”当然最多只会气汤圆不自爱，但更多的却是气他。
谁知他这话没能让汤圆悬崖勒马知难而退，反而让她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汤圆害羞地看着他，又凑过去贴着秦陌的耳朵说：“我妈已经知道了。”见秦陌皱眉，她咬着唇，用越发低的声音道：“这次离家之前，我一气之下就……就说你，嗯……你不会告诉她我说谎吧？”说到最后汤圆用小心翼翼的眼神紧紧瞅着他。
她含糊不清的说辞让秦陌想了一下，紧接着就狠狠地瞪着她。怪不得那天晚上汤圆的手机像爆炸了一样在吼，他还想着既然她这么坚持自己也没必要作出那种小人姿态去偷听，却原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