殒把空间留给了南风皓,自己走了出去,蹑手蹑脚地,就像偷偷地出去练功时躲老嬷嬷一样。空旷的街道上,只有夜间出来活动的小鼠偶尔窜动。寂寞的夜晚就像寂寞的自己,说的还真是对呢。为什么?为什么总有人抢属于自己的东西,不,不对,这次是他在抢别人的东西。苦恼至极,抬头看着星空,闪闪烁烁的星星迷离了他的眼神,思绪,感觉渐渐回到了主家大院。
“你是?”
“我是这个院子的主人,爷爷老了,想认你做干孙子,行吗?”
“那我就可以离开孤儿院了吗?”仿佛还能看到当时蓝紫色眼睛闪烁的眸光。被认为妖怪的存在,也会有美好,是吗?
“是呀。可以离开孤儿院,可以和爷爷一起住在这个院子里,还可以和妹妹玩,什么时候,你干爸爸干妈妈回来了,你就有爸爸妈妈了。等长大以后,还可以去别的地方去学习,去玩耍!爷爷真的很想有一个你这么乖巧伶俐的小孙子,愿不愿意啊?”
“好耶,好耶!我有爷爷了!我有妹妹了!我有家了!”
“好了,天也不早了,你先睡觉吧。明天爷爷再来看你,好不好?”
“好。”
“小少爷,您快回来睡觉吧,晚上冷,庭院里站着会着凉的。”
“老嬷嬷,我有爷爷了,我有妹妹了!我有家了!”
“小少爷……”
……
之后的记忆就模糊了,只剩下有关所学的知识,技能,和,阿研了。
仿佛又看到小时候,阿研还小,刚会说话。夕阳下,粉球一样,趴在葡萄架下的藤床上“殒哥哥,殒哥哥……”地叫着,还一边用粉嫩嫩的小指头戳装睡的自己凉凉的脸颊,又总嫌戳不到肉;自己躺在藤床上,懒懒地晒着太阳,时不时轻咬一下小指头,看看天,顽皮地吹起前额的头发;大爷爷就在树下到处翻找刚成熟的葡萄,逗着傻傻的鹦哥儿,时不时地蹦出几句俏皮话;和蔼的老管家笑眯眯地端着紫砂壶迎着夕阳唱小曲,陪爷爷谈天说地;有时候瑾钺过来,偷喝两口乌龙茶,裹着茶香来蹭自己,“殒哥哥,你怎么这么瘦,要不去我家,让我妈妈给你做好吃的吧?……”之后招来在房顶上偷闲的羽忧一顿臭骂……一切都被夕阳笼罩着,浪漫而迷离……
……
眼泪就渐渐地下来了。为什么一切都不同了,可爱的小研变成了周旋在家和地下世界的两面女王;爷爷变得好忙,不再有心思照看葡萄架;小鹦哥儿也在一次不是意外的意外中被杀了;老实的皓儿,变成了一方商业的枭雄,害过得人,数都数不过来;就连自己,手上都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鲜血;还有瑾钺,原本清秀的男孩,什么时候就变成了狡诈的政客;还有从未见过面的干爸爸和干妈妈,听说,都去世了;还有羽忧,现在是不是还要躲躲藏藏……
为什么,为什么!
对啊,是啊。是那个该死的人,下得什么该死的圈套,夺走了我们最美好的一切!是他!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没有他,或许,联盟早就四分五裂了,或许,他们现在都是最最平凡的人了。世界果真,果真就是这样,愚弄人,又扶持人……
终于,渐渐地,双眼褪去了迷离,逐渐清明起来。既然已经这样,更应该努力奋斗,守护未来的美好。是的,我不会放弃抓出这个阴谋,但是,我更不会消极下去!摸了把脸,转身向小屋走去。
推门进去,南风皓已经睡了,迷迷糊糊地歪在床上,也没有盖被子。殒走到床边,就像多年前看到大爷爷给自己盖被子那样,将被子盖在了这个已经变了太多的小弟身上,轻轻掖好,之后,推开门,悄悄走了出去,蹑手蹑脚地,生怕惊醒了南风。
果然还是有内心柔软的地方,无论是他,南风,还是小研,瑾钺,甚至是,磊,羽忧他们。没错,人,都喜欢温柔与温暖。突然,就释然了,老院长,也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