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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女卫生间门口围了好几名女性观众,方便面和九颗牙钻过人群向厕所里望去,只见河马妹傻傻地坐在洗手水槽的大理石台面上,两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看,浑然无视周围那些看热闹的观众。

“河马妹!”九颗牙轻轻地喊了一声。

河马妹纹丝不动。

“河马妹——”方便面加重语调喊了一声。

河马妹的脑袋动了动,眼神从天花板上转到门口,两眼如同二泉般泪水直涌而出,她抽动着肩膀哭泣着,但没有从大理石台面上跳下来。方便面和九颗牙只好和周围的女性观众们打了声招呼,这才走进女卫生间去安慰河马妹。

看着两个伙伴走近,河马妹喃喃低语道:“我今天都怎么啦?我刚才是不是发疯了?刚才方便面你对我怒吼,叫我去****,不知怎么的,就象突然间鬼迷心窍一样,我的脑筋里就只想着跑到卫生间里来找屎吃了。幸亏这间卫生间打扫得干净,马桶冲得干干净净,否则,说不定现在我嘴里已经塞满臭粪了,呜呜……今晚的事简直不可思议,世界好像一下子变得好疯狂!”

方便面赶忙安慰她:“都怪我不好,当时不该说那种话。”

河马妹抹着眼泪说:“这也不能完全怪你,你当时也是说的一句无心之语,问题是:当时我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居然就完全听从你那句话了呢?要是当时你叫我去死,我会不会真的跑出去冲到马路上自杀呢?”

方便面听得心里一阵抖栗:如果自己的思维真的能控制别人的行动的话,那自己以后的思想活动一定要谨慎,再也不能没轻没重的了,否则仅仅一个念头害别人一条性命,那自己岂不跟恶魔一样了!

河马妹看了一眼挤在女卫生间门口向内张望的人群,羞赧地捧着自己的脸说:“我今天的脸真丢大了,感觉就象今晚在做恶梦一般。”

九颗牙低声对方便面说:“你能不能把门口的那几个人赶出去?”

方便面为难地说:“怎么赶,我们现在进女厕本来就是犯法了。”但他心里还是希望门口的那几个围观者不要围观在旁边的,他的双眼不经意地向门口围观者们看了一眼,也就在他的目光对上那些人的一瞬间,她们的目光突然变得迷茫起来,接着一个个目光迷离地离开门口。

方便面和九颗牙见状面面相觑,九颗牙立刻捂住自己的眼睛说:“你千万别对我有任何想法,我的天,今晚你们俩个都是怎么啦?一个个变得那么可怕。”

方便面苦瓜着脸说:“往常虽然感觉到自己身上有用思维控制别人的特异功能,但每次我真正尝试着用自己的思想去控制别人的时候,成功的概率低得可怜,一百次里也就出现那么一两次偶然性。可是今天晚上……我的念头只是那么转了一转,居然就立刻灵验了。”

“我也是!”河马妹说道:“今晚好像突然间变成超人了,照理说应该心里感到很高兴才是,可是我心里一点也兴奋不起来,而是感到很害怕。”

方便面心惊胆颤地说:“我们该不会是着了魔,中了邪吧?”

河马妹尖声嚷起来:“你别吓我。”

“今晚发生的事情确实太匪夷所思了,”九颗牙建议道:“我们封紧自己的嘴巴,千万不要把今晚的事情透露给任何人,否则别人会当咱们是怪物一样避开咱们的,包括今晚咱们来泡吧的事情,好不好?”

河马妹和方便面同时点了点头,他们当然不希望老师和同学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他们,把他们当异类一样排挤在正常人的生活外。

九颗牙见河马妹答应了自己的这个建议,心里松了一口气。

河马妹对两个伙伴说:“刚才出了那么大的糗,我都不好意思在这里待下去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方便面表示同意,九颗牙却露出为难的神情:“可是……”

看他脸色为难,河马妹方才想起风小吟来,她“噢”了一声:“你和风小吟谈恋爱了是不是?居然还到这种地方来玩。”

“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九颗牙急得想解释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方才发现,自己准备的那些说辞都缺乏说服力。

河马妹继续警告他:“你是我的死党,风小吟却是我的死敌,你可得选准立场了,有我就没她。”

九颗牙立即反对道:“我想和谁交往是我自己的事,你算哪根葱,少来多管闲事。”

河马妹努了努嘴唇,嘿嘿冷笑两声:“你说话可得通过大脑想清楚了再说出口,现在的我不同以前了,说不准飞机大炮都得听我指挥,你要是敢背叛我,看我不整死你。”

“你别吓唬我,”九颗牙抗声道:“你有特异功能我也有,惹急了我跟你拼个你死我活,大不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方便面见两人吵起来了,赶紧出来劝架,由于在他们身上相继出现过匪夷所思的状况,所以三个人都不敢情绪激动,生怕再发生意想不到的可怕事情。三人安静下来,重新调整了一下情绪,走出卫生间,重新回到酒吧当中的座位上。

风小吟已经在舞台上表演过一首歌曲了,她在这间酒吧里显然颇有人气,不仅因为她长得清丽,更因她的歌喉动听,弹琴更是弹得行云流水。人们围着舞台,专心注目着台上那名精灵般美丽的少女,天籁般的歌声让所有人陶醉。

风小吟斜捧吉他坐在一只高脚凳上,从舞台上方垂荡下来一只麦克风吊在她的嘴前方,清冷的灯光如水银般洒在她身上,舞台侧面吹出微风和白雾,微风撩起她的秀发,半掩住她雪白的秀容;白雾缭绕在她脚边,旋出一圈圈迷幻的雾涡。

灯光如月,

雾色如谜,

风小吟就象半隐在谜中的月精灵,美得清澈绝尘,缥缈得让人心醉。

坐在舞台上的风小吟在见到九颗牙带着方便面和河马妹从外面走进来时,略微愣了一愣,马上恢复常态,此时她方才唱罢一曲,稍事休息了一下,对着麦克风说:“下面我唱一首我写的新歌,《放逐》。”

吉他声响起,先如山泉潺潺而出,叮咚跳跃,而后行云流水,清音如梦。

风小吟轻轻吟唱:

“因为你向往风的自由,

于是我背起行囊,带上吉他,告别耋耄的双亲,

随你去追风的方向。

我们栖息在篝火边,聆听田野的吟唱,看着星辰的舞蹈。

寂静如星空,寂寞如星辰,

但我只要闻到风的芬芳。

因为你有扬帆的梦想,

于是我放下画笔,脱去华服,告别亲密的朋友,

陪你去迎日出的方向,

我们倘佯大海怀抱,和着水手的号子,拉起收获的渔网。

飓风骤雨,海涛湍险,

但我只要守着梦的风帆。

跟着你流浪的脚步,

从此我随你放逐到天涯,

只因为爱的呼唤,

我最终忘记了自己。

呣……”

风小吟的歌声如天籁般清彻,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令人惊奇无比的是:舞台上明明只有她一个人在弹奏吉他,可是听在众人耳里,却感到有两只吉他在和声,还有钢琴如长河流淌的音色和架子鼓的和拍声,整个舞台上乐声如梦,歌声绕梁,让所有听众都沉迷入歌,身置歌境,感觉自己就和歌中的那一对流浪者一样的寂寞和自由。

一曲唱罢,台下寂静得象空气,过了许久,方才响起如雷般的掌声。风小吟站起身来,轻轻地说了句谢谢,然后飘然下台。

河马妹见方便面和九颗牙使劲鼓着掌,生气地拍着桌面喊:“她这是假唱,明明只有一个人一只吉他,表演得却象有一只乐队似的,这不是在放音带假唱是什么?你们都耳聋了吗?连这一点都听不出来。”

方便面说:“管她真唱假唱的,只要歌好听就行。”

九颗牙说:“歌好,人更好。”

“放屁放屁放屁,假唱就是假唱,根本就是缺乏职业道德的行为,这种后台放音带,前台对口型的事情,连我也会。”河马妹最恨的就是风小吟看似事事都是那么漫不经心,轻描淡写的样子,可是偏偏她却能处处都压过自己,明明自己比她认真得多。

旁边一桌的听众显然是风小吟的忠实粉丝,其中一名坐得离河马妹较近的时尚女孩凑过头来说:“小姑娘你不知道实情就不要瞎嚷嚷好不好?风小吟没有假唱,她确实是真唱。她之所以那么受欢迎,就是她在唱歌的时候,好像有整支水平极高的乐队在为她伴奏,这就是最奇特的地方,连这家酒吧的老板都解释不清为何有这种奇妙的事情发生,别的乐队或歌手来演出,就演不出这种美仑美奂的效果出来。”

另外一名时尚男孩说:“是啊,听风小吟的歌简直就是一种享受,特别是闭着眼睛听,脑海里就会出现如梦似幻的场景,这种感觉比吸毒还要过瘾。现在只要有风小吟的表演,我肯定会到场来听。”

河马妹看着周围那些观众如着魔般沉迷风小吟,心里又嫉又恨。她酸不溜叽地对方便面耳语:“你说风小吟会不会是女巫?这些听众就象吃了迷幻药似的,对她那么死心塌地,真让我受不了。”

九颗牙对她的说法表示十分的不满:“她是超级天才,所以才会事事都那么优秀,你这是嫉妒。”

“我干嘛要嫉妒她,我和她的成绩也就差了那么一丁点,相貌也差一丁点,迟早有超过她的一天。”

“你不是差一丁点了,你是差得远了!”

“你说什么?你想找死是不是?!!”

河马妹一激动,就捋起袖子,暴露出暴力女的本性来了。方便面生怕她一生气,让整间酒吧都塌方,赶紧插在两人中间打出停战的手势说:“风小吟不是女巫,也不是超级天才,我看她和咱们三个一样,是有特异功能。”

河马妹和九颗牙都用惊异不已的眼神看向方便面,他的这个见解虽然很出人意料,但能让他们接受,因为他们自己也属于同一类人。方便面问两名同伴:“你们还记得图书馆大火那次的事情吗?”

河马妹和九颗牙点点头。

“你们知道风小吟当时在图书馆里看的是什么书吗?”

两人摇摇头。

“她看的是有关于特异功能,《X档案》之类的书籍。当时我还以为她只是对这种超自然现象感兴趣,现在我明白了,她和咱们一样,发现自己身体里有与众不同的力量,可是又无法理解这种现象,所以到图书馆里去找答案了。”

河马妹“噢”了一声:“怪不得她的成绩总是比我好,咱们的学习这么紧张,她居然还玩音乐,而且还玩得这么好,原来她不是什么超级天才,而是她有特异功能啊!”对于这种解释河马妹不仅能接受,而且感到很释怀,平日里每当同学和老师们评价她是天才而风小吟是超级天才时她就暗恨得咬牙切齿的,凭什么风小吟永远要比她多出一个“超级”的前缀词。

过了一会儿风小吟背着吉他过来找九颗牙,她对河马妹微微咧开嘴角淡笑道:“刚才我在后台听说你今晚在酒吧里闹得很狂啊!又是被油漆桶砸又是在卫生间找粪吃,你是第一次泡吧吧?第一次上酒吧就玩得这么疯,我真佩服你。”

河马妹双手一叉腰,怒目瞪向风小吟:“我要疯也疯不过你,明明还是一个学生妹,居然上酒吧来卖唱,而且还唱什么为爱流浪啊为爱放逐啊的!听着我都肉麻死了。”

“很肉麻吗?那活该没人喜欢你了。”

“你说什么?我看你是欠揍。”

风小吟和河马妹在班级里是竞争对手,两人常会爆发一些口齿交战,往往是风小吟的冷嘲热讽占上风而河马妹以暴跳如雷居于下风,今晚又是这样。

方便面和九颗牙赶快插在两个女生当中救火,风小吟对于方便面和河马妹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酒吧里这种事懒于追究,她只是轻轻对九颗牙说:“我们得赶紧回去,再晚就赶不上最后一班地铁了。”

河马妹讥讽道:“你唱首歌那么多人爱听,一晚上一定能挣很多钱,还用得着赶地铁吗?尽管打的就是了。”

风小吟轻风淡雨地回嘴道:“我要是打的也不敢和你坐一车子里啊,你要是在车子里突然发起狂来怎么办,难道要我们陪着你一起到处去找大便吃?”

“?!!#%@*&;……”

方便面和九颗牙见河马妹怒发冲冠、两眼喷火的样子,生怕惹翻了这位混世魔女,一气之下把这家酒吧连锅端掉,他们赶紧拖着还没彻底爆发的河马妹往酒吧门外跑。

四人走出酒吧,赶上最后一班地铁,一路无话地回家了。

这一晚上的经历过于惊奇,直到方便面躺上床,还几疑自己在做梦,他使劲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感觉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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