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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简小叫只好拉着赤炎向门口方向退去,他们刚跑出门棂,便听身后传出“噢呵……”的哼歌声,这声音果然象极了蒙古歌手的呼麦演唱,音域低沉而绵长,音调倏高倏低婉转凄怅。简小叫不由地停下脚步想听听这“迷神引”倒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不听还好,一听,一团倦意忽然扑头扑脑地卷袭而来,直令她眼皮如同灌了铅一般直往下闭,脑子里竟想着要往地上躺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畅意地就地睡上一觉。正当简小叫频频眨着眼睛在睏意中挣扎的时候,耳里忽然传来毒泡泡发出的一声尖哨的凄叫声,这叫声令她耳膜一阵刺痛,同时也把笼罩在她大脑里的倦意给驱散了。她睁大眼睛看向旁边的赤炎,只见他也是一脸的睏涩朦胧状,简小叫知道自己的本领还未学到家,如果再硬着头皮听下去,只怕不是躺在当场南柯一梦,就是被毒泡泡的尖叫声摧残成聋哑一族。

简小叫不敢再多耽搁,扶着赤炎跑下楼,逃出“693画廊”。两人跑出画廊大门时,同时停下脚步,抬起头向楼上的窗户望去,只见黑暗的窗后光影闪忽,间中还夹杂着毒泡泡独特的尖叫声,可以想见两人的打斗的炽烈程度。

“天乐姐不会有问题吧?”赤炎担忧地嘟囔道:“那个叫毒泡泡的家伙身兼烟雨两派的绝技,天乐姐只怕斗不过他。”

简小叫听他的声音还算连贯,脸色虽然苍白,但中气还足,看来毒气还未攻心,她一边扶着他往巷子外面走一边出主意道:“我看我们还是报警吧,这个毒泡泡是连环杀人案的主要嫌疑人……”刚说到这里,忽见巷子口有黑影闪了一闪,她心里一阵紧张,生怕那是老烟头或者他的手下,可是那黑影闪出巷口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她颇为不解地向巷口方向张望着,心忖着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你说的对,我看……”赤炎并没有看见巷子口的黑影,他迟疑着说道:“我们还是报警吧。”他虽然不想让警方掺和进这场江湖恩怨中,但现在情势紧急,郎天乐的处境万分危机,他觉得如果警方能及时赶来,就算不见得能抓住毒泡泡和老烟头那一伙人,吓退他们暂时保住郎天乐却是可以的。

简小叫见他没意见,于是伸手摸向自己的裤兜,待到发现裤兜是瘪的,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还遗落在楼上。好在赤炎的手机随身带着,于是她用赤炎的手机拨打了“110”报警。她边打报警电话边跟着赤炎走出巷口,巷口外的酒吧门扉紧闭,周遭光线迷蒙,他们在街头拦下一辆路过的出租车,两人钻进车厢,她对出租车司机讲道:“师傅,麻烦你送我们到最近的三甲医院去。”

司机见上车的男青年脸色很难看,赶紧调转车头,简小叫口里一边催促司机开快点一边向车窗外的后视镜瞥了一眼,却见巷子口又隐隐约约地现出一条黑影,那黑影隐在巷口边的一棵芭蕉树后,酒吧门边清寂的霓虹灯影照映得那影子若隐若现的,很难看清楚是人还是别的东西,正当简小叫把眼睛凑近车窗想看清那黑影的模样时,出租车已驶到街口,在十字路口向左转去,后视镜里的黑影就再也看不见了。

“师傅,”简小叫突然对司机叫道:“请你停车。”她转头望着赤炎说:“天乐姐那里我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你一个人去医院好吗?”

“好的,”赤炎点点头,“你自己小心点,老烟头这家伙阴险无比,要是碰上他你可千万别和他硬碰,直接把你爸亮出来做挡箭牌。”

简小叫答应了一声,推门钻出出租车。她穿过十字路口,跑回巷子口,先是悄然站在酒吧对角的一个角落对着巷口的那棵芭蕉树打量过去,只见芭蕉宽叶摇曳,树影在霓虹灯下婆娑而妩媚,但是并没有看见什么异乎寻常的黑影。简小叫走到巷口边,对着那棵芭蕉树做了个鬼脸,暗叹自己这几天连遭变故,以致于现在变得神神道道的都快发神经了。她快步跑进巷子,向“693画廊”方向跑去,这时巷子两边的建筑全都亮起了灯光,甚至有人三三两两地站在巷道中央,对着画廊方向指指戳戳议论着,看来毒泡泡发出的刺耳尖号声还是把周围的人惊动了,由于那声音过于可怕,所以人们反倒不敢往画廊方向聚过去,只敢远远地,惊悚地眺望着画廊方向。

简小叫在跑过几棵木棉树边时,忽然又产生了一种被什么东西粘上的感觉,这感觉她三个小时前来找郎天乐时曾经隐隐约约地感应到过,只是当时她并没有特别的在意。这次她放慢脚步,脸上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木棉树,当她擦过第三棵树的树干时,这棵树距离地面三米多的茂密的枝叶间隙里,忽然晃过一抹惨白的面影。

简小叫继续往前走着,当她走过摆在第四棵树树干旁的两只塑料垃圾桶边时,忽然张开双臂,两手对着垃圾桶猛地一吸,再翻腕向上一扬,垃圾桶里的垃圾纷纷扬扬地飞出桶,盘旋飞舞着华丽地卷向第三棵树的树冠,霎时间惊起树冠上一阵骚动,接着便见一条黑影翻身飘离树冠,飞快地落在几名目瞪口呆的围观者的面前,顿时吓得那几名围观者失声惊叫了起来。

“站住,你是谁?”简小叫对那黑影的背影喝问道,可那黑影并未没回答她,而是拔腿便向巷口方向跑。简小叫见那黑影身形略高,上身穿一件黑色连帽衫,帽子兜在头上,从背影上甚至连黑影的性别都难辨认出来,她只好紧紧跟在黑影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跑出巷子口。

黑影奔跑的速度奇快,简小叫卯足了劲,始终无法拉近距离,两人跑上街头,只见黑影飞身从一辆疾驰而来的面包车前端疾奔而过,吓得那辆面包车“嘎”地一声急刹车,车轮下青烟直冒腾,追在后面的简小叫眼见要撞到面包车车身上了,却见她耸身一跃,直接跳到面包车车顶上,然后一蹬车篷,凌空一个跟头跃过街面,可是如此一阻她与黑影的距离又拉开了几米。

黑影拐过一条繁忙的路口,突然跑进路边的一个地铁入口,简小叫跟着追进地铁口,两人甚至连阶梯都懒得踩,直接跳上电梯扶手的橡皮带上,飞纵着跃下地道,他们穿过长长的甬道,跑向地铁验票闸。

此时地铁站里人流稀少,售票处的女营业员也在清点硬币准备收摊了,她见有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从“C”入口飞跑进来,两人的奔速都是不可思议地快,她正好奇地瞪大眼睛打量这两名不速之客时,忽见跑在后面的一个女孩突然伸出手来对着售票口的玻璃招了招手,接着便见自己面前的两扎一元硬币“唰”地飞出售票口,盘旋飞舞向空中,骇得她捧着腮帮子尖声惊叫了起来。

简小叫从售票处招手吸出一大把硬币,翻手一挥,满天流星缤纷闪耀着射向跑在前面的黑影,这一招笼罩的范围极广,看似那黑影无论如何闪避都躲不开了,可是眼看着漫天硬币即将罩上黑影时,突见那黑影手腕一抖,从他手腕下飞出一根细细的丝缆飞卷向天花板高处的一块液晶电视固定架上,接着便见黑影身形腾飞而起,如同蜘蛛侠般翻着跟头飞过验票闸口,漫天飞舞的硬币擦过他的屁股,乒乒乓乓地飞射到前方一大块广告牌上,击碎了一地的碎玻璃。

简小叫虽然没有击中对方,可当黑影腾身飞跃而起,在空中翻跟头时,简小叫总算是第一次看见对手的脸了,只见那张脸白惨惨的,平滑而有光泽,居然是一只带着诡异笑容的白色面具。

“妈的,搞什么搞,有什么不好意思见人的嘛?”简小叫怒叫着飞身纵过验票闸口,追着黑影跑下电梯。在电梯上时她瞥见地铁站台上正停着一列地铁列车,而那地铁看上去准备启动了,站台上的安全屏蔽门正在缓缓关闭,她刚冒出一个碎念:嘿嘿,这下看你再往哪儿跑?可是这个得意念头还没在她脑海里成句,便见跑在前面的黑影倏然横身飞掠而起,身形如同一条穿堂黑燕般穿进即将合拢的安全屏蔽门,飞身落在列车车厢里。简小叫跑到已经关闭的屏蔽门前,愤怒地敲着玻璃门,眼看着列车车厢里的黑影把那张惨白面具的脸贴在已经关闭的车门玻璃上,对她摆出一个诡异之极的笑靥,气得她无可奈何。

简小叫目送着地铁飞驰进黑洞洞的甬道深处,恨得牙齿咬得咯咯响,她听见身后有很杂乱的响动,转头一看,见是售票员正带着两名保安跑下电梯,这时她才想起自己刚才做了很多违法的事,要是被抓住只怕会很麻烦,于是拔腿便从另外一条电梯逃向地铁出口。

简小叫跑出地铁口,抄原路跑回“693画廊”,当她跑到巷子口时,发现这一带已经被警车和救护车包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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