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千金何意,万俟清风心知肚明,道:“然她所作所为不容宽恕。与爱无由。”
米楠听得此话,伤心欲绝,道:“王爷,即使你杀了奴家,奴家也不后悔爱你……”
“罢了,说这些还有何用?”万俟清风无情打断,示意叶家姐妹速速带下米楠。
“王爷,接下来要折回凤阳吧。”路千金准确的猜到了万俟清风接下来的计划。
“嗯。本王最亲的两个人都在那里,本王不允许谁人伤害他们。”万俟清风拳头下意识的抱紧,似乎是某种愤怒油然而生促使的动作。
路千金沉默良久,回应道:“苍生临危,甘愿相随,望君不弃,守望终老。”
“何苦呢?”万俟清风淡出一句,似是因为心里的某种牵引,他怯于看她的眼睛。
“如若王爷有天能够抽身而出,我或许也可以。倘若真那般,你我也不必再受伤心的煎熬。”路千金眸中有泪。一个女人的悲哀,令她回味不尽。
准备一天,次日入夜,临近凤阳的地段,凡华音阁分部均接到了尤清尘的飞鸽传书。
漏液。
天脊皇宫,宁鸾殿。
“泉也醒了,可觉得皇宫近日有异样?”旗麟的声音压得很低,主要是防止隔墙有耳。
天脊国君将手臂紧了紧,道:“麟儿不必如此小心,宁鸾殿附近朕都有安插人手,保你周全。”
“那你呢?”旗麟很是担心。以前名不转经传的杨嫔突然就受宠了,还经常出没天脊国君书房,有几次,旗麟都看到了她在四处翻沓,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朕不会有事,麟儿宽心。”天脊国君很是自信。
旗麟一想,确实,普天之下谁又能伤得了他呢?他的功夫她是见识过的,前些日子容妃发疯执瓶砸云妃时,便是他出手制止的。
“麟儿觉得皇宫近日有何异样?”
“就是……”旗麟语音骤然停止,她在想,要不要把杨嫔的事和他说,和他说了,他会不会以为她是在吃醋,故意重伤杨嫔。
“想什么呢?”天脊国君问。伸手揉揉她的下颚。
旗麟注重了他眼,道:“说就说,事先申明,我说罢你可不能胡思乱想。”
“哦?”天脊国君疑惑。
“就是杨嫔啦,我看到几次她在……”旗麟说罢,目不转睛的看着天脊国君,似乎是想知道他什么个想法。
果然。
“麟儿吃醋了。”
“你胡说。”旗麟大呼,道:“我是很认真的和你说,是真的觉得可疑,我担心你。”
“最后这句朕听得舒服。”
“不理你了。”旗麟大呼一声,作势便挣出他的怀抱。
天脊国君想了想,道:“近日朕偏爱杨嫔倒是真冷落了你。不过,朕对她是别有用心,现在和你说了,只为让你徒添烦恼。你只要知道,你是朕唯一的爱,就足够了。”
‘别有用心?’旗麟疑惑的注视着天脊国君。
后者知道她的心思,道:“不要白费心思猜想,朕今晚不会说的。”
旗麟不甘心,问:“那你何时告诉我?那个杨嫔……”
“她怎么你了?”天脊国君突然感觉旗麟的模样很是委屈,他真担心她是在谁那受了欺负。
“没什么。”旗麟一口回绝。
这下天脊国君不乐意了,道:“如实说来。倘若她令你不悦,朕迟早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旗麟震惊,万俟冰泉的愤恨感染到了她,她可以切身感受到他的气愤与不安。
“泉,我说。”
见她松口了,天脊国君洗耳恭听。
“昨天夜里你不是在杨嫔那留宿嘛,我想你,就到离杨嫔居住的青阳宫不远的虞雪阁呆着,一呆就是大半夜,丑时刚过,就见杨嫔和她的贴身侍女付华走过,我便协同沿儿暗地里跟着。你猜怎么着,她们去了天牢,而且拿着你的令牌。我不知道,这件事你知否?”
听完旗麟的叙述,天脊国君道:“朕安睡到天明,浑然不知枕边人有离开过。”
旗麟担忧异常,道:“答应我,你要好好保护自己,万事多留个心眼,小心啊。”
听得旗麟急切的安抚,天脊国君轻吻了下她的额头,道:“放心,朕不会有事。除了这些,还发生了什么?”
旗麟沉思。
“一定还有别的。”天脊国君追出一句。
“嗯。”旗麟应声。道:“我和沿儿见杨嫔入了天牢,等了稍会,不见人出,我很怕,便折回,岂料折回途中,后背感觉一下疼痛,我便掉下了湖。”
“什么?”天脊国君心惊,道:“怎么现在才告诉朕,你知道这当中的危险吗?”
旗麟莞尔一笑,道:“现在我不还是好好的嘛,况且,你安排在我身边保护的人也很厉害,就是他们把我和沿儿从湖里救出来的,想必经后他们也定能保我平安。”
天脊国君叹息一声,道:“真是天真。殊不知现如今的皇宫,已然变了模样,有一股莫名的势力,在从中搅和。”
“那股势力和杨嫔有关吧。”旗麟大胆猜测着。
“嗯。”
听得天脊国君的认同,旗麟道:“那你更要小心了。在我的家乡,我看过许许多多的古装剧,里面的人不单是有神乎所神的武功,还会无数的下毒技巧。我真担心,你是被别人下了什么药,才会如此安睡天明……”
说到此,旗麟伸手平伏了下天脊国君因为半懂半不懂而皱起的眉头,道:“总之,你留意着点,你我都要安安全全的生活下去。”
天脊国君笑了,道:“清风聪慧过人,他也该回来了。”
“呃?”旗麟不明白。
折回凤阳的路上,万俟清风与路千金无话不谈。得知万俟清风离开凤阳的过程,路千金道:“与其说是旁人设局,倒不如说是,王爷与皇上合谋顺局破局。厉害!不愧是我们天脊国至高无上的两个神。”
对于路千金的赞美,万俟清风一笑视之。
远远就望见三人驾马飞驰向己方而来,万俟清风情不自禁的笑起。
“怎么了?眉飞色舞的也太流于颜表了。”路千金含笑问着。
万俟清风看了她眼,一指将要靠近的三五人道:“有他们的到来,本王如虎添翼。”
“哦?”路千金疑惑。
“女子是绯翼,灰衣冷意,紫衣肖畅。”
万俟清风介绍着,三人已相继停驻身前:“王爷。”
“见你们没事,本王也就安心了。”
路千金好奇的注目打量着三位,道:“冷意,驰骋三国的刺客,透人心骨的冰凉美男子,剑气逼人。肖畅,双刀蓬发的玩性二郎。两位,幸会。小女子路千金。”
冷意沉默以待,目光中多少夹杂着戒备。
“冷意,她是本王的红颜知己,不会伤害本王的。”
冷意不再多言。
众人在凤阳城外的伏惟镖局落住。万俟清风一通安排,见各奔各位,自己心知肚明,该是回去见皇兄的时候了。
夜色凝重。常有风起,摩擦出阵阵声响。自从旗麟告知万俟冰泉自己掉下湖中后,万俟冰泉就下令将她禁足在宁鸾殿不许外出。旗麟知道,万俟冰泉是为了护她周全。
这晚,天脊国君又去了杨嫔宫中,旗麟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起身想倒杯水喝,恰遇见万俟清风。
“清风你回来了,冰泉好神机妙算。”
万俟清风借着月光,看着她美貌绝伦的笑脸、传奇波动灵气非常的紫色双眸,一点儿也不高兴,道:“看来,无论本王心爱的麟儿身上发生多少不光彩的事情,皇兄都依然会爱你疼你。派那么多的武功高手来保护你,想来本王离开的这段时间,麟儿的日子过的还不错。”
“你……你什么意思?”旗麟很紧张。
“本王的孩儿还好吗?”
旗麟都快要哭了,她害怕的连连后退。熟睡床榻一角的沿儿被外殿的动静惊醒,生怕旗麟有个什么闪失,她小心翼翼的走向外殿。
“王爷请你放尊重,本宫是你的嫂嫂,本宫腹中骨肉是你的侄儿。你不应该有如此失言,若要旁人听得,还以为……”
“还以为身么?本王心爱的麟儿怎么不说了?”
旗麟重重的闭了下眼,随即睁开,道:“风王爷,本宫郑重其事的告诉你,本宫从来都没有爱过你。所以,请王爷从现在开始,不要在缠着我了。”
万俟清风久久注视着旗麟,沉思良久,语出威胁:“现如今的宫中,有有股莫名的恶势力潜伏,让皇兄很头痛吧。本王告诉你,倘若本王不帮助皇兄,皇兄很有可能连性命都保不住。”
“你胡说!”旗麟不信。
万俟清风当即靠近两步。
“不要靠近我。”旗麟大呼。沿儿就在此时,冲出只身大字状挡在旗麟与万俟清风中间,道:“王爷生在皇室长在皇室,怎么连尊幼有序都不懂。”
“放肆,这是你一个卑贱奴婢应该对王爷有的态度吗?滚一边去,否则本王杀了你。”
沿儿被万俟清风的一记狠话吓得颤微微移到一边,神情恍惚的下跪道:“王爷恕罪。可是王爷,皇后娘娘身子骨弱,您不要这么吓唬娘娘啊。”
“沿儿,你回里面。”
“可皇后娘娘……您……”沿儿不忍心。
“本宫会没事的。”注目着沿儿离开后。旗麟方才转眸对向万俟清风,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仅是一霎那,万俟清风的身子就几乎贴到了她的身子。
“放了我。”旗麟哀求着。
万俟清风神情注视着她,语调轻柔:“这也是本王想要对你说的。你一直在本王心里,本王试过很多方法,骂的咒的怨的,拼了命的想要把你赶出心里,可你为什么偏偏赖着不走,还总是时不时的勾引本王。你要本王怎么办?”
“你离我远点。”旗麟欲推开他。奈何万俟清风却将她紧紧拥抱,口中不停的呢喃:“你知不知道,本王有多么的思念你,多么的放不下你。本王也不想碰皇兄的女人,本王也知道皇兄的女人是嫂嫂,可是……问题是……你在本王心里从来都不是皇兄的女人,不是嫂嫂。你是本王的旗麟,是那个夜里险些被人欺负被本王救下的旗麟。你知道本王有多后悔吗?如果那日本王压下心头的那些高傲,带着你走,事情也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本王也就不会这么的痛苦,这么的受煎熬。”
旗麟泪流,喃喃出言:“可惜这个世间上偏偏就没有卖后悔药的。事情既然已经发展成这个样子,王爷你就释怀吧,这样对你对冰泉对我都好。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再这样下去,我会被你逼死的……”
“呵呵,你不会死,因为本王要你好好活着。”
旗麟皱眉,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换一个时空生活,这种有悖伦常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承认,曾今与万俟清风的偶遇,她认为是邂逅,是一场上天恩赐给他的白马王子。可事到如今,她早已将这股子想法推翻了,她的心里只有万俟冰泉,那个她舍不得离开的男人。
“怎么不说话了?”
万俟清风抬手挑起她的下颚问。
旗麟死死的盯着他,言:“我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如果你想让一切事情变的不可收拾,我又有什么能力阻止你。”
“你能。”
万俟清风答的肯定。然而他的回答,却没有让旗麟有一丝喜感,反倒是令她的苦水更多。
“麟儿,你爱皇兄吗?”
似乎是没有想到万俟清风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旗麟凝目注视着他。
“那你会为了皇兄而与我合作吗?”
对于万俟清风不怀好意的笑,旗麟痛苦的心在颤抖。
“和皇兄分手,促使他昭告天下皇后驾崩。如何?”
旗麟听的心惊。
“风王爷,你太过分了?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拆散兄嫂,你怎么可以这样?”
万俟清风邪笑,反问:“本王有什么不可以?”
随即警告道:“一切就看麟儿你的意思。倘若你不答应,本王就带人离开凤阳。想必宫中的这股子恶势力定会将皇兄撕扯的粉碎。”
‘撕扯得粉碎!’
旗麟陡然感觉心痛,是一种生理上的猛然揪痛,她当即着手捂着心房。
“麟儿,你怎么了?”
“不用你管。”
旗麟打开万俟清风好心的关怀,言:“好,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只愿你保护冰泉,能和冰泉兄弟之情复合如初。即使我明日就走,我也甘愿。”
“说的什么话,本王断断是不会令你死的。”
万俟清风当即叫出沿儿,指派她前去传太医,随即深深望了旗麟好一会才离开。
伏惟镖局。
“王爷,您回来了。”
绯翼上前迎接。
万俟清风看了她眼,问:“千金呢?”
“回王爷,路小姐一早就去休息了,貌似还十分安稳。”
“她倒是心情好……”
“说什么你?”
听得声音,万俟清风与绯翼一同望去。只见路千金披着件轻薄外衣走了过来。
“你不是睡了吗?”
“是啊,王爷。可是我偶感耳朵犯热,想是有人想,故而就出来了。”
万俟清风勉强挤出一抹笑意,言:“有没有兴趣和我喝几杯。”
“嗯。”
路千金想也没想的就答应。
二人在镖局的客厅处落座,绯翼很快便把酒水拿来。路千金看了万俟清风良久,言:“今日王爷见到朝思暮想的那个女人了吗?”
“明知故问。”
万俟清风碎了句,言:“本王该怎么办。似乎本王的出现,只会带给她无尽的苦楚。可要本王放弃她,本王真的是做不到。你说,本王该怎么办。”
路千金淡淡一笑,言:“照我的意思,当然是希望王爷放过她了。人家女人不爱你,你怎么做都无济于事,除了徒增烦恼还能有什么?到头来不仅弄的心爱的人苦巴巴,自己也痛的不得了,何苦呢。”
“苦巴巴……”
万俟清风饮酒言说间,泪水从眼眶划落。然而他的目光,却是无比坚定的看着远方,似乎在抗拒某种动摇。
“王爷,放了她也等于放了您自己。”
万俟清风苦笑,言:“谈何容易?本王从来没有这么深沉的爱过一个女人。她是惟一一个,唯一,一个深深烙刻在本王心底的印记,拔出她,本王的心会碎掉的。”
“不拔出,王爷的心也未见得完好。莫不然,岂会如此伤心伤身伤神?”
路千金终于体会到了万俟清风心里那么无法割舍的爱。只是这份爱,太不该太伪劣太伤人了。同时,她也对那个叫做旗麟的女人好奇非常。
次日,宁鸾殿外。
天脊国君步履带风,俊逸的脸庞满是怒色。
想来是因为太医及宁鸾殿的丫头们没有将旗麟生病的事情尽早禀报的缘故。
不肖多时,天脊国君来到床榻边坐下,见得床上人儿睡容不安,他心疼的皱眉,问一边伺候的沿儿:“她怎么会有心痛的毛病,以前有过吗?”
“没有过。”
沿儿答言,随即又说:“就是昨儿晚娘娘太激动才会……”
“激动,大晚上的,麟儿怎么会激动?”
沿儿被天脊国君认真又严厉的目光吓的跪在地上,言:“奴婢也说不清楚。”
天脊国君不再看她,注目旗麟叹了口气,言:“都下去吧。记得,麟儿的药一定要你亲自熬煮,事后经你尝过才能给麟儿下服,明白?”
“明白。”
天脊国君非常紧张,真的是好紧张,他一手抚摸着旗麟的脸蛋,一心痛楚着。
“陛下。”
“麟儿醒了。”
“嗯。”
旗麟应了声。
“怎么生病了都不要人当即去通知朕?你知道朕现在有多生气多担心吗?”
旗麟点头,言:“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面对旗麟失落的神情,难过的表情,天脊国君可以预感到不好的事情发生,问:“是风回来了吗?他是不是来找过你?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有没有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麟儿你要如实相告。朕定会站在你这边,朕定不饶他。”
‘他怎么可以猜的那么准确?怎么可以?’
旗麟惊愕。
单从她的表情,天脊国君就可以判断出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故而问旗麟:“告诉朕,他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王爷他要我……”
旗麟差点一股脑的脱口而出,好在万俟清风对她的恐吓一直萦绕在脑海,但凡在关键时刻,总能积极出现遏制旗麟做出错事。
“王爷他要我好好照顾陛下,他还说他很快就会回来,很快就会助陛下铲除宫中祸害。”
“真的?”
天脊国君不敢相信,但看出旗麟不愿多言,他也不想戳她痛楚去问,故而就此作罢。
当晚,万俟清风又出现在了宁鸾殿。
“还好吧麟儿。”
“我答应你。”
旗麟万分肯定,倒是令万俟清风一时间懵了,问:“麟儿你答应我什么?”
“你就冰泉,我离开冰泉。”
“真的?”
万俟清风看似非常开心,实则心里苦楚难耐。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爱的最高境界,就是可以为了心爱的人放弃自己的爱,为了心爱人的圆满,甘愿将自己撕裂。
“真的。”
旗麟肯定。又问:“王爷什么时候行动?”
“皇后驾崩之日就是本王进攻之时。”
旗麟想了想,小脑袋瓜子终于想到了一个主意,言:“好,我会尽快说服冰泉的。”
万俟清风遂而离去。
次日一早,天脊国君又来了宁鸾殿。
旗麟躺在床榻,对天脊国君提议:“王爷说了,皇后驾崩定为进宫信号。”
“不行。朕不能失去你,也不能让你英年早逝。”
“陛下,我答应你,无论生死,您都不会失去麟儿,永远都不会,而且,我并没有英年早逝啊,我是旗麟,本来就不是什么倪仙鸾。”
天脊国君恍然大悟,赞出一声:“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