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狡辩,自个做错了事,不认错,还狡辩,将错误推到朕的王后身上。”
“陛下,不是这样的。”
章帝摆摆手,言:“来人,给朕拖下去,杖毙!”
“不!”
朱砂大叫一声,继而是倾情的恳求,终究是祈求旗麟的。章帝瞟了朱砂一眼,遂抱着旗麟回殿,当即在其耳畔说道:“倘若你要她活,朕就要她活。”
本就是启齿的事情,奈何旗麟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怎还有心去顾及旁人,神情呆滞,竟有那么些冷漠的意味。章帝终究是认为旗麟不喜朱砂伺候,要了她的命。
“紫兰……”
章帝唤了好多声,皆不见旗麟做出回应。她讨厌身边这个男人,她不要理他,既然离不开这里,既然没法子回到万俟冰泉身边,那么她总有法子把自个锁在想象里,就当没有这个身体。旗麟索性倒床睡下,干脆看也不看他。
“你给朕起来。朕知道你是醒着的,紫兰……”
章帝无论怎么的言语,旗麟总是不给回应。最后气的他只要使用杀手锏,这是他最不愿意用的,尤其是面对旗麟如此消极的时候,可是他没有办法,只有如此,他才能听到旗麟的回应。然而他错了,旗麟对于他的强要,没有反抗,而是悻然接受。该是对命运的堕落吧。
章帝吓的呆坐在床‘莫不是朕把她给逼疯了?’
想到此,他忙召唤太医。继而守着旗麟言说着:“紫兰紫兰,你可不要吓朕……”
奈何无论他在怎么说怎么做,旗麟的反映都是呆滞,似乎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对外界不存在感知。去传唤太医的公公很快便带着一堆太医回来,他们惊异的发现,章帝的眼角有泪痕,可是为床榻上几乎成为活死人的女子伤神。
“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朕的紫兰看看,她究竟是怎么了?若治不好她,朕把你们都杀了!”
章帝的暴怒,倒是常见。但如今日这般犀利的,痛彻心扉的,还是头一次。一边的宫人、太医都惊呆了,赶紧的为旗麟诊治着,汗珠,作势就以暴风雨滂泊之势席卷了尽数太医。
“怎么样?”
一名太医胆胆怯怯的答复:“回禀陛下,娘娘她的身体只是虚弱,除此并无什么不妥。”
“去你的!”
章帝想也没想的就踹给这名太医一脚,而后言:“你是在糊弄朕吗?紫兰若是没事,岂会如此的不醒。来人,拖出去打八十大板。”
“陛下饶命……”
这种声音,这种对权利恐惧到丧心病狂的声音,不绝于耳。或是旗麟的心本就柔软,即使要坚强的惩罚旁人,也不愿意牵扯无辜,纵然是睁开了眼睛。怔怔的望着床边几经风魔的章帝,质问:“你这样会毁了你的国家的?”
听闻旗麟有所回应,章帝心中有那么一阵欣喜,言:“我心中,你最重。”
旗麟苦笑,似是落寞的说道:“既然我最重,为何不随我的愿?”
章帝一挥手,下令:“一切责打终止,都退下吧。”
“是。”
还未受罚的太医们提心吊胆的心皆是落了地,匆匆的依命退去。章帝回到旗麟的身边,瞧着神情依然茫然苦痛的旗麟言:“朕办不到。若让你离开,朕生不如死。”
“可是留在你身边,我生不如死。”
章帝苦笑,言:“朕该是自私的,但朕也有自私的资本。而你没有,若你有,你也可以决定旁人的去留,决定自己的去留。”
“资本?”
旗麟不明白。
章帝解释道:“就是地位,权利。”
“地位,权利……”
旗麟呢喃的复述了几声,随即问道:“有了这些,我就可以随心所欲了吗?”
“嗯。”
章帝答复着。在他看来,只要能缓解眼下旗麟的局势,只要不放她离开,他做什么都没有关系,其实,并不如此。或许,正是章帝的这番言语,更改了整个穆梁国的局势。
旗麟言:“只要留在你身边,我想怎样都可以吗?”
“嗯。”
旗麟想着想着就哭了,言:“我要见薛青冥月,我要问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好。”
章帝应允。随后说道:“朱砂已死,朕在派些个宫人来伺候你,呃?”
“好。”
章帝临走时,不忘嘱托一句:“紫兰好好养身子。”
旗麟默默的点了下头。
岁月在一天一天的流逝,旗麟的心在一刻一刻的变的坚强。从来不想拥有权利的她,因为确定了一见事情而变的对权利渴望至极。
暖风徐徐穿过开着的窗吹散旗麟的头发,方才洗浴过后披着身上的紫蓝色薄纱被风吹拂,体香肆意扩散。
旗麟冷漠的回答,调调依旧是谈论交易一般。章帝觉得痛心的很,言:“那个冰泉,是天脊国的王。”
“你都知道了?我并不是什么西门吹鳞。”
“所以,你之所以答应留下来,其中一个原因是为了换取情报给天脊国?”
章帝很不忍心的说出了口。他很想听到旗麟说不,只要她说不,他就会否定大臣们的言说。旗麟可是遂了他的愿,淡笑着言:“不是。”为的不过时想驳得更多的情报罢了。
章帝尽管看的明白,甚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却还是执意相信,言:“那好,朕就把哪些个污蔑你的大臣都杀了。看他们谁敢再污蔑你。”
这么一刻,旗麟的心是痛的,是那么的感动。她从不曾想,自己有一天,竟会沦为细作,为所爱的男人去摧毁一个国家。眼看着章帝离开,她竟有一种想要冲上前阻止的冲动。她总是善良的,总是明白那些指责她的都是对穆梁国、对章帝忠心的大臣。
章帝离开不久,余林诗走了进来,言:“你对他心软了?”
“与你无关。”
旗麟当即反驳。遂听得余林诗言语:“怎会没有关系,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得不时刻留意你这个大美人的动静。”
“为了上辈子的仇怨,毁掉这辈子一个对自己好的兄弟,值得吗?”
余林诗轻笑,不答反问:“与你呢?为了一个自己爱的男人去毁掉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值得吗?”
旗麟愣神,随后听得余林诗的言语:“你我都是苦命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无关对错,都是必须要做的。”
旗麟听的出神,缓缓伸出双手展现在眼帘,自语道:“如我这双白净的手,不知抹杀了多少正义。”
余林诗轻笑,言:“权利的途中,杀戮是最常见的方法。你终究还是个小女人,让人疼惜的小女人。”话说着,他就不自禁的靠近旗麟。
“退下。”
旗麟当即推开了他。言:“你走开,不然我喊人了。”
旗麟气急,遂着手就扇给余林诗一个耳光,言:“我不管你知道了些什么,我只知道自己没有错。”
“对,你没错,错的是万俟清风,错的是尤清尘。当真是佩服天脊国的国君,自个的女人被皇弟碰过,还能坦然的回收享受,这可不是一般男人能够做到的。不过,若是我,我也会如同天脊国君一般,因为你实在是太诱人了。”
余林诗貌似心情很好。旗麟瞧着他张狂的笑脸,心里兀自难过着,被人提起不堪的过往,被人用这些不堪的过往来羞辱万俟冰泉,她愤恨:“你滚。”
“这种口气曾几何时,也对万俟清风说过吧。”
“你……”
旗麟气愤的抬手与打断余林诗的冷嘲热讽,奈何她的手刚有抬起就被余林诗牢牢铐住。
“放开我!”
余林诗再笑,耳畔依旧回荡着旗麟的怒火。
“放开她。”
章帝突然出现,余林诗目瞪口呆的撒手,回目看向章帝,解释道:“陛下莫要误会,臣不过是同皇后娘娘开个玩笑罢了……”
“是这样吗?”
章帝武心听余林诗的解释,瞧向旗麟问。见后者点头,才对余林诗说道:“你走,若再让朕看到雷同方才的景象,朕一定杀了你。”
“臣明白。”
余林诗跪安离去。
两个人的呼吸,因为沉默而变得低沉。章帝缓缓的伸出臂膀将旗麟揽入怀中,遂听得旗麟言语:“陛下的爱错付了,我不配。”
“怎知你这般言语,可是会令朕心痛,更令朕愈发的怜爱。”
章帝言。旗麟闭目不语摇头,言:“为什么陛下就是不明白。”
“明白它作甚?只要有你在身边,朕做什么都愿意。朕可以为你杀了薛青冥月,朕可以为你同雪庈国开战,朕可以为你斩杀大臣,朕还有什么是不能够为你做的。”
旗麟缓缓的带有抗拒意味的推开章帝,言:“我的心不在陛下你身上,即便你为我做尽一切不可能,我的心依旧不会在陛下身上。陛下应该清楚的。”
“你说的朕不在乎,朕清楚的是,看到你开心朕就开心,即便是只能同你言语,朕都会高兴。”
‘他爱的竟会这么的深。’
旗麟心想着叹息着,总是会有告诉他一切的冲动,总有坦白的欲望,奈何如今的她背负着使命,为了自己心爱男人的宏图大业,她把她的这副躯壳豁出去了。既是豁出去了,她怎配去怜惜旁人。
章帝就这样紧紧的相拥着她……
三日后,一封谈判的书信由穆梁使臣带入了天脊皇宫。万俟冰泉高坐于上,眼望着殿中人士。
“穆梁国中尉,参见天脊国陛下。”
“平身。贵国来访,何事?”
“臣手中有一封本国陛下亲笔书信,是本国陛下再三嘱咐要亲手交与天脊国陛下的。”
万俟冰泉瞧了身边的高庸一眼,后者便匆匆来到使臣身边,遂听得使臣恭敬道:“想来天脊国陛下没有明白臣的意思,本国陛下再三叮嘱,要臣亲手递与天脊国陛下。”
高庸伸出的手愣了下,言:“入乡随俗。”
“不可。”
使臣态度分外强硬。
万俟清风凝目注视着使臣片刻,高声道:“你上来。”
“是。”
使臣应允,遂一步一步的上前,走过最后一阶台阶,他来到了万俟冰泉面前,双手捧起书信奉上。天脊国君自是好奇这信中说些个什么,伸手结果。
待看罢,一脸的犹豫。遂同使臣说道:“朕有待考虑,你安在驿馆住下。”
“是。”
使臣悄然走下,没有人发现,他的眼中一闪而过的奇异光芒。待他走后,天脊国君冲高庸喊道:“传太医。”
高庸自是莫名其妙,待看天脊国君如此焦急的口气,只好匆匆而去。不肖多时,太医来到天脊国君身边,见后者一手紧紧的握牢另一之手的臂弯,问:“陛下这是怎么了?”
“中毒。朕用内力封住了七经八脉,又将毒压制在了一之胳膊,你快看看,为朕将毒血放出。”
“是。”
太医一听,大惊失色,遂知道这个时候不是惊慌的时刻,故而着手掀起臂弯下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