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杀不光所有的匈奴人,同样他们也杀不光我们。今天我们能杀死他们一千人,明天他们就能杀死我们一千人。如此杀戮下去,我们能得到什么?除了增加无数的人死伤、无数的家庭因此四分五裂之外,我们什么也没有得到。什么千秋大业,什么圣明之君。那一个不是千千万万的生命换来的?你看这地上的黑血,这僵硬的尸体。仇恨越加的深了。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杀死更多的匈奴人,而是为了能够让这种杀戮的日子结束。这也是我的既定方针,若能够化解汉人与匈奴之间的仇恨,这将是造福万世苍生的良善之举?
深秋风起,大漠狼烟。
此刻的大漠已经被冰雪覆盖,马蹄声踏着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被冰雪冻住的营地里,随处可以看到人们忙碌的身影。
骑兵最先出场,拉着旌旗往场外冲去。步兵们也排成一队队鱼贯而出。
和他们一样忙碌的还有另外一些人,他们便是敌人。匈奴人的大军在帐外拉开了阵势。
匈奴人浩浩荡荡而来,他们由单于亲自率领,数十万人马一字儿在冰面上排开了。
匈奴十万铁骑能扫遍任何阻挡的障碍。
汉军立马召集了所有人马和匈奴人对峙在了一起,双方人马齐聚,刀剑闪耀,整个冰面上全是人马。
“呜呜呜!”沉闷的军号一阵连着一阵,双方都眉头紧皱,脸色严峻。因为这是开战以来双方第一次全军对峙,数十万人一下子站到眼前。那真是一股气壮山河的景象,长空无忌带着他的二十万大军和三位虎将前来会晤匈奴单于,匈奴单于也是出动了自己所有的人马,双方的统帅还没有碰面便已经是剑拔弩张,气氛严肃。一场恶战似乎不可避免了,但今天碰面并不是为了杀伐而是为了谈判。
谈判选在今日举行,完全是出于匈奴人的要求。
“破奴将军伤势如何?他真是个难得的将才,交待下去,要好好照料,给他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药。我们需要这样一批英勇善战的将军来完成征战大业。破奴将军有勇有谋,为我军成功合围阿里古部做出了贡献。等他醒来之后本帅要为他封爵,他令本帅想起了当年自己征战匈奴的日子,那时本帅也和他一般大小。”长空无忌骑在马上,转身对身边的韩将军交待道。
“大帅尽管放心,破奴将军的伤已经得到大夫的料理,末将认为他很快就会恢复身体,再次走到战场上来。”韩将军回禀大帅。
“大帅,匈奴人精锐尽出,若与我们拼死相搏。我军能有多少胜算?不是末将害怕匈奴人,只是这事关重大万一有不慎,我军将面临严重的损失。因此,我请求大帅恳请我率领一支人马作为策应,一旦匈奴人有任何不轨之举。我们双方有个照应,也不至于措手不及。大帅您看如何?”韩将军看着漫山遍野的匈奴人,对长空无忌建言道。
“韩将军此言有理,你可以带一支人马去匈奴人必经之处埋伏。一旦匈奴人有任何不轨之举,你们尽可大举歼灭之。但也不可自作主张胡乱攻击,以免暴露目标,使自己受困。若真有事情发生,即刻快马来报,我这边若是战斗打响。会有探子报知你处,记住一定要忍耐,不要胡乱出击。我们这里不是关内,目前双方虽然有些小的战斗,但大规模的混战还没有接触。谁都不知道一旦开战,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因此,你要记住这一点。还有一点要注意的是,匈奴廷帐的所在一直是困扰我的一大心病。我甚至怀疑它就在我们的附近。只要能寻到匈奴廷帐所在,我们就可以知道匈奴人的弱点。这对我们击败匈奴极其重要,韩将军务必要记住本帅的嘱托,尽量将此事办妥。”长空无忌对韩将军吩咐道。
“大帅既然下令,末将哪有不从的道理。末将这就去准备,若能打探到匈奴人的廷帐,末将一定前来禀报。”韩将军说罢退了下去。
“咚咚咚”三通鼓响之后,长空无忌骑着汗血宝马缓缓走出了辕门。在他的身后是一群勇猛的将军们。
匈奴人早已等候,他们几乎全是骑兵。还有不少骆驼掺杂在其中,雪白的旌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处在阵势前方的是一个满脸胡子,横眉冷目的家伙。这家伙虎背熊腰,手里握着一支狼牙棒,上面布满了尖锐锋利的倒刺。他杀气腾腾,让人不寒而栗。特别是那一双冷目放射出一股令人难以捉摸的、让人畏惧的光芒。
“匈奴人好大胆子,竟然敢率领这么多人前来,你们可知道这里可是汉军的营帐!”舿将军冲到前面,用手里的鞭子指着匈奴人怒喝。
“你是何人,竟然如此说话?你们汉人不是经常自诩自己是礼仪之邦么,我看你也是个职务不低的将军,为何出言不逊?你们主帅是谁?请他出来讲话!”匈奴人毫不畏惧,针锋相对的回答。
这一回答让舿将军没有想到,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对方已经指明了要主帅相见,他也不好再冲在前面。于是,他不得不策马回身,转到长空无忌的身边。
长空无忌策马往前走去,他走到最前方,对着匈奴人说道:“我就是长空无忌!请你们大单于忒勒斯说话!”长空无忌声音洪亮,让人震惊。
“长空将军好久不见了,当初长安一别,已经过了数年。没想到将军现在出落得更加令人难忘了。本单于当初与你相识,你还只是一个偏将。可是数年之后,你竟然已经成为了汉军的主帅。这真是令人难以想象啊。”手提狼牙棒的匈奴汉子也不示弱,策马走到了两军对峙的中间地带与长空无忌隔面而谈。
“忒单于也不弱,当年单于在长安与某大战,二十万铁骑大败而回。时隔数年之后,忒单于再次兴兵来犯,而且还一次比一次猛烈。单于的雄心壮志可真是令人钦佩,只可惜单于此举乃是不义之事,在下奉劝单于一句。若现在还能悬崖勒马,退出关内,汉匈之间便可以达成和平协议。这样一来可以使得黎民免受干戈之苦,军人免受战死之痛。单于是一方之主,当以黎民百姓的生命安危为念。这杀伐征战,应该禁止才是。”长空无忌说出了自己对此次战争的看法。
“匈奴人是草原上的狼,既然是狼,他们就不会像牛羊一样去吃草。如果将军一定要狼去吃草,那么狼的下场就是被饿死。将军以为我身后这些匈奴人他们是被迫来参战的么?不,他们是自愿的。草原上生活的艰辛逼着我们寻找生存的空间,为什么汉人就应该享有大好的领地而匈奴人只配在边远贫穷的地区?这是谁定下的规矩?难道是以人多来算吗?这么多年来汉人不断的躯干匈奴和其他少数民族,不就是靠着军队数量多吗?可是今天,我要改变这种命运。我要让匈奴人也能住上汉人的房子,也能过上汉人的生活,娶上汉人的妻子。请长空无忌将军说说,我处处为我的子民着想,我是不是一个英明的贤王?所以,他们是为自己的幸福而战,不是为了我的野心而战。将军如果不信,可以问问这些匈奴人,他们有谁不是自愿前来的!”忒勒斯单于回答。
在他的身后匈奴骑兵高呼万岁,喊声震天。
“不,你错了。我还以为你会比你弟弟开明一些,没想到你竟然和他一样的固执,而且还野心勃勃。你难道就没想过,你在为匈奴人谋取这些所谓的幸福的时候,同时也在伤害汉人的利益。你的铁骑一入关内,便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汉人家室,十室九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这是牺牲汉人的利益来满足自己的私欲。难道汉人就不是人?难道汉人就应该被杀?你难到忘了当初你带领大军围攻长安的时候造成了多大的破坏,直到今日,长安还没有得到真正的太平。为何汉匈之间就不能和平相处?为何要经常杀伐,这都是因为诸如单于你这样的人刻意煽动民情,大肆进攻侵略,还美其名曰是为了子民。你真是穷凶极恶,恬不知耻!”长空无忌对忒单于这一番言论极其不满,他大声的怒斥道。
“长空将军此言差矣,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谁才是真正的赢家,谁才是真正的贤王,可不是嘴皮子上说了算的。而是要看手里能有多少人马,能夺得多少利益。长空将军一再说自己当初击败了本单于,还说本单于恬不知耻。可是我有话要问长空将军,当初你要是击败了本单于,那为何汉皇还要求和?还要和亲?你那红颜知己林若曦妹妹最后不也是成了我的夫人么?长空将军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还在此妄言大义,这不知廉耻之人只怕是将军自己吧!哈哈哈哈!”匈奴单于得意的放声大笑,他身后的将领们更是一起起哄。
“大胆狗贼!竟然敢对我们大帅如此无礼!”舿将军和众手下愤怒难平都纷纷拔出刀剑,准备冲杀上去。
“干什么?!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乱动!”长空无忌喝住了手下人。
“可是大帅,这群匈奴野狗也太欺人太甚了!”舿将军愤愤不平的说道。
“幸亏单于的提醒,本将军当初正是因为这样才铁定了心的要推翻那腐朽的王朝。如今,昔日不堪一击的王朝已经不复存在了。我长空无忌对天发誓,要将匈奴人彻底赶出关内,要让汉人蒙羞的和亲成为历史。要让匈奴人的脚步永远也不能踏入关内半步。单于的命运也会如当初长安之战一样,最后带着残兵败将而回。这是你注定了的命运,无法更改。我答应过林妹妹,我早晚有一天会打下单于廷帐,将她救出苦海。数年之后,我长空无忌来了,带着我的大军来了。我是来实现我的诺言的,也是来终结你的罪恶的,这是你的命,你无处可逃!”长空无忌声色厉俱的说道。
“好!本单于也想洗一洗当初洛阳之战的耻辱。既然长空将军早有此打算,那本单于随时奉陪。匈奴二十万铁骑随时等候将军的大军!”
“单于勾结萧家余孽,占据了我军边城,还袭击了我军先锋陈将军部。使得陈将军三千人马全军覆没,陈将军也生死未卜。作为回报,本帅夜袭了单于的右路军,将单于的弟弟阿里古擒下。本帅今日不想杀生,陈老将军年事已高,不能忍受太多的折磨。今日见到单于想和单于做一笔交易,将单于的弟弟与陈将军作为交换,不知单于意下如何?”长空无忌说出了今日的主要目的。
“长空将军真是好本事,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带领二十万汉军悄悄潜入了西域,就连我安插在各地的探子都没有发现汉军的一丝动静。长空将军在一夜之间就击垮了我的右路军,可见汉军的实力也不低啊。只是我要告诫将军的是,匈奴人从来不畏惧任何对手。既然你们抓住了阿里古,那就交给你们处置好了。我们匈奴人以战死沙场为荣,虽然他是我的弟弟,但也不能例外。只要他被俘,他就没有资格和脸面再活下去。因此,他早已经是个死人了。长空无忌将军竟然拿一个死人来与本单于交换,真是滑稽。本单于在此声明,阿里古已死,要想交换绝不可能!而且还顺便告诉将军一句,如果将军真的想要陈将军的话,那就尽快去狼丘。晚了只怕那些饿狼连骨头都不会剩下一点的!哈哈哈!”忒单于得意的放声大笑。
“什么?你杀了陈将军?你们竟然杀了他?”长空无忌大惊。
“本单于没有必要给你回答一切问题,长空无忌你给我听着。如果你想要陈将军活着,有本事就带着阿里古来狼丘。这里是汉军营帐,我知道将军早有伏兵等着我们。若将军还是一个汉子,我们就各自带上自己的人马明日到狼丘一战。无论胜负如何,都将陈将军归还。不知道长空将军敢去否?狼丘之地,远离我军营帐。我在此承诺,绝对不会暗设伏兵。若将军敢来,本单于绝对兑现承诺!”匈奴单于说道。
“哼!你这明显就是阴谋!今日既然来了就别想回去了!”舿将军说着,准备要下令厮杀。
“不要动!都不许动!”两方人马都剑拔弩张,差点就厮杀起来。
“既然单于这样说,那么本帅答应你。明日狼丘之战,无论生死,都是公平之战。我也在此承诺,只要陈将军安好,阿里古也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如果单于违背誓言的话,我长空无忌要让你付出沉重的代价!”长空无忌向匈奴单于说道。
“好,长空将军,我期待你和你的大军前来。”单于说着,勒回马头,转身走进人群之中。
匈奴人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始踏着冰面往回撤去。
“大帅,我们此刻要是动手还来得及!韩将军早已经在路边布置了伏兵,只要我们两下夹攻。势必能够大胜!为何要放弃这个机会,如果大帅顾忌自己答应了匈奴单于。那您就交给我去干,我保准完成任务!”
“舿将军有此献身精神我很是敬佩,只是将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本帅与这位忒单于作战多年,此人不像他的弟弟那样鲁莽。此人有勇有谋,绝非一般的匈奴首领可比。他既然能够统一草原,成为新一代的草原霸主。自然有很多过人之处,忒单于用兵一向谨小慎微。哪怕是小小的细节他也会考虑到。当初长安之围,要不是匈奴将领贪财好利,被私下收买。匈奴人一举攻下长安,只怕今天我们就不能站在这里了。忒单于既然已经带领大军前来,他定然早已经知道我们埋伏了重兵。而且刚才他说我们一路西来,他在关内的细作都没有发现我们的身影。可见,在未被占领的关内他有不少的细作,掌握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更别说是这匈奴的地盘了。如果我没猜错,韩将军他们此刻已经被敌人发现了。舿将军即刻带一支人马前去,要赶在匈奴大军的前面,将韩将军等人撤回,以免被前后围攻!”长空无忌对舿将军下令道。
“末将遵命!”舿将军马上招呼一支队伍,从小道直奔韩将军处而去。
长空无忌的推测果然不错,当舿将军赶到韩将军的阵地时,他们已经和小股的匈奴骑兵遭遇了。他们本来是打算伏击匈奴人的大部队的,可是一直没有得到开战的信号。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一股匈奴骑兵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韩将军知道行踪暴露,于是不敢死战,命令部队边战边撤。他们知道若是在此拖延得越久,越有被敌军大部队围困的危险,于是他们留下一些人马阻击匈奴人,大部往后撤退。
舿将军来的正是时候,他们率领手下打退了匈奴骑兵的进攻。然后向韩将军传达了长空无忌大帅的命令,二人不敢怠慢,赶紧撤军回营。
就在他们撤离那里不久之后,成千上万的匈奴铁骑蜂拥而至。舿韩二将军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顿时心中大惊。若不是长空无忌提前预知,只怕此刻他们都要成为匈奴人的俘虏了。
韩将军这次伏击损失了数十人,他们也杀死了不少匈奴人。一场小战斗就这样结束了,他们安全的回到了大营。
“大帅果然神机妙算,若是大帅及时通知我等,只怕我等就成为陈将军第二了。多谢大帅救命之恩!”跨韩二将军向长空无忌道谢。
“你们也不必道谢,匈奴单于早有准备。他是不会轻易上当的,这个人冷漠而残忍,却有着像狐狸一样的狡猾和智慧。我们接下来面对的困难会更多,大家心里要有所准备。士兵们不要轻易出走,将军们不要私自带军作战,违令者斩。”长空无忌下令。
“大帅,明日狼丘之会一定是匈奴人的阴谋。忒单于一定会亲率大军埋伏在那里等着我们去。这明显是一个骗局,大帅千万不可去呀。”两位将军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