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琳不说话,心里却是急躁得不行。她在贾叶国生活了十八年,贾叶国的军事火力,她虽然是商贾之家,却因为准太子妃的身份,也是清楚的。
贾叶国虽然商业尚还算有一些比较发达的,却也不能算每一个都尽如人意,而对于它这样一个地狭人少的国度,就算是单单拼人数,也是不可能拼得过余元国,何况余元国和暖秋国一样,都有不少的精兵猛将。
薛琳看了看不敢说的刘志和小室,坚定地开口。
“我要回去,我亲自去和伏子成谈。”
刘志拦住要走的薛琳,和小室一起跪在了她的面前。
“娘娘,请你冷静一点,不要意气用事啊。”
薛琳看也不看他们,说道。
“如果当本宫是你们的娘娘,就立刻给本宫备马。”
也许,自己这一去,并不能改变什么,更或者可能会有危险,可这样的事,她绝对不能坐视不管,这个祸水的名声,她也不愿意担当。
难道自己就真的穆诺惜所说的一样,是个红颜祸水吗?惹得贾叶国国难当头,暖秋国人心惶惶。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么躲着又算什么?
见薛琳变了口气,刘志明白她的倔脾气又上来了,自知肯定是拉不住的。
“那请娘娘先收拾一下行李,我现在去备马。”
小室并不太了解薛琳的脾气,更不清楚这其中的纠葛,只觉得平日里温和淡雅的娘娘突然变了样,只想着该怎么劝娘娘,而见刘志突然松了口,大为惊讶。
“娘娘,刘副将军,这不是儿戏啊。娘娘去了也是没有什么用的,现在最好的办法,只能是请求援军,才能是真的帮到贾叶国的。”
小室的话,突然点醒了薛琳,想起穆诺岩走之前交给自己的虎符。
薛琳看了看刘志,刘志从她的的眼神里,猜出了她的意思。
“娘娘……”
“怎么,又不行吗?”薛琳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她虽然知道,拿着穆诺岩给自己的虎符贸然出兵,或许真的有些不大好,可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再等得穆诺岩召回,然后请兵令下来,说不定那边已经是生灵涂炭了。
薛琳看了眼迟疑的刘志,跪了下来。
“刘大哥,如果不是事出危机,小妹也不会这样为难大哥。只是,若是我贾叶国的黎民百姓全因得小妹一人的爱恨情仇,弄得家破人亡,那小妹与王爷的罪孽,就真的是太深了。”
刘志大惊,立即将薛琳从地上扶了起来。
“但凭娘娘吩咐。”
薛琳奔向了房间,拿出那个宝贵的虎符。
“刘大哥,你随我去调兵,小室,你去追赶上聆王与骁王的军队把事情告诉他们。”
看到虎符从薛琳手中拿出来,小室虽然惊讶,但也能猜到七八分。若不是王爷有特许,娘娘肯定也是拿不到的。于是问清了王爷的线路,就动身走了。
刘志和薛琳换好衣服,便要出门,两人又在大厅遇见了穆诺惜。
一见这两人便行装的模样,穆诺惜拦住二人。
“你们去哪。”
“公主……”
“诺惜,他护送本宫回贾叶国。”薛琳打断了刘志的回答,故意冷傲地回道。
虽然知道这样说,必然会加深穆诺惜对自己的误会,可如果明说,她一定不会放自己走,若再耽误时间详细说明,真不知道要拖多久了。唯独这样讲,她一生气,反而就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误会只能等她先办完事情,回来再与她解决了。
果然,穆诺惜不再多说什么,只哼了一声,便转身朝内走去。
“我们走吧。”薛琳喊了声,打断了刘志的发呆。
两人去马厮取了马,便往这三十万大军潜伏的地方赶去。
“娘娘,你别骑得太快了,还是要以安全为上啊。”刘志看着骑马骑得飞快的薛琳喊道。
薛琳不理他,只继续加速度骑着。
跟那次出城找寻穆诺岩不同,这次是骑马,又比较赶,速度快了很多,不到一个时辰,便出了城。
路过七子坡的坡脚,薛琳突然有些难过。
想起自己的孩子还埋在那山上,冷冷冰冰的,自己回来,也只去见过一次,就觉得心里越发堵了。
为什么要遭遇这么多事情,为什么不能是个平顺的人生。
自己一向都是祈求安稳地度日,只求一家人健康美满。偏偏如今,家散国危,夫难子亡,却无一不与自己有关。
刘志见薛琳突然停了下来,她的目光,怔怔地望着七子坡的坡顶,也明白她此刻所想。便也静静地不出声。
此刻安静的气氛,却突然被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声打断。
“这是上次在坡上那草房里小产的娘子吗?”
薛琳望去,虽然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这胖妇人。
“你是为娘……为我家夫人接生的那个产婆?”刘志认出了胖妇人,说道。
那胖妇人一脸和善地笑了笑,回道。
“小哥记性真好,居然还记得我这个老婆子。”说着,又看向薛琳,“娘子现在身体可是好些了吗?”
世事就是这样巧,在薛琳想着自己那个连生命是什么都没有感受的孩子时,却又碰到和那个小生命相连的人。
“那日的事情,真是谢谢这位姑姑了。若不是姑姑相救,也许我已经和我那孩儿一并离开了。”薛琳下了马,走到胖妇人跟前,道谢道。
听着薛琳浸着悲伤的声音,看着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胖妇人也觉得着实心疼。她扶起向自己行礼的薛琳,叹了口气道。
“诶,小娘子就不用多礼了,济世救人原本也是医者本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薛琳的衣着,又想起那天的阵仗,心知,定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
薛琳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问道。
“对了,请教姑姑,怀孕时,时常闻着甘草之气,可会损胎?”
胖妇人笑了笑,回道。
“甘草是止咳、清热的良方,虽然本性凉性,却并不损胎。”想了想,又说道,“不过与鲫鱼等一些鱼类混用,会使人浮肿。人若是浮肿了,便是病态,是不利于安胎的。还有艾叶,若是和甘草混着,或者和怀孕时的食补混用,都是不利于安胎的。尤其是早期,若是早期受了这些小问题的影响,必定会胎位不正,最后还可能难产。”
“那一定要服用才会这样吗?还是说,只要闻着,便会如此?”薛琳又接着问道,心里越来越觉得这一台,落得蹊跷。至于艾叶,自己并不太清楚味道。
忽然想起自己浮肿那段时间,正好是穆诺惜月信迟迟不来的时候。她记得自己小时候,因为不知是得了什么病,月信一个月会来多次,还迟迟不走,大夫就是用了艾叶为主药给自己进行调理的,又问道。“还有那艾叶,可会影响月信?”
“甘草应该是只要闻着,就能进入人体内了。”胖妇人想了想,认真地回道。“至于艾叶,它温经止血,自然是会影响月信的。一般在月信不调的时候,大夫才会开艾叶。毕竟艾叶药性重,无故使用只会反而对身体不好,也会影响月信的日子。”
薛琳几乎可以断定,自己在开始浮肿的那几日,正是白雪熏着混有甘草和艾叶香料的衣服来和自己聊天的日子。
难道说,这一胎的问题,真的出在白雪身上?可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食谱,算的这么准确?而且自己后来也停了食谱了,她似乎也没有再用那香了。
不对……为什么自己一停食谱,她就换香了?难道,府里真的有什么人,和她合谋,害自己腹中的孩子?会是谁?难道是穆诺惜?
薛琳想着,只觉得周身冰凉,不寒而栗。
“娘子?”见薛琳发了呆,胖妇人喊道。见薛琳看向了自己,她又接着说道,“我老婆子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看娘子的衣着打扮,虽然看似素净,但也知道都是上好的衣料,再加上娘子这周身的气质,一看也知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富人家都爱用香,但娘子平日里,一定要少接触麝香。那麝香虽然味道诱人,确实对女人的身体有极大的损伤的。”
麝香?薛琳以前倒也听过,而且,怀孕以后,木华就跟自己说明了,千万不要靠近麝香,是个极损胎的东西,自己哪里会去碰呢。
“谢谢姑姑叮咛,不过我向来只偏好果香,那麝香,我素日里叶从来都是离得远远的,断是不会去沾惹的。”
“怎么会?娘子不是弄错了?那****和老头子进那草屋的时候,确确实实是闻到了有些分量的麝香味的。虽然被其他香料掩着,但效用还是在的。”
薛琳彻底无法淡定了,她说那草屋有麝香的味道,可是……那草屋就是真的有香,也绝对不会是自己带去的。
“姑姑说的是为我引产的那日?”薛琳再一次确认道。
胖妇人点了点头,见薛琳好像不太明白,又继续说道。
“不仅是那草屋,小产出来的死胎,看得出身上有损伤的印记,娘子在受孕之时,肯定是不少闻麝香的,不过不重,因此还不至于到滑台的程度,而且也确实不易察觉。只怕是娘子不小心搭错了香。当时为娘子引产完,老头子不敢当着娘子的相公说,回家后才偷偷跟我说,这引产真是引对了,若是当时还没有发现麝香侵体,又一直吊着这个孩子,只怕真正生产时,还可能是一尸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