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子成从马上下来,走到薛琳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狠狠地道。
“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洗刷你的背叛带给本宫的伤害吗?”
薛琳看着面前威武高大而英气逼人伏子成,丝毫不惧地回视,冷笑一声。
“背叛?我何时属于过你?我又何时与你有了盟约?殿下用背叛二字,是否太不恰当了。”
伏子成英俊的脸有些扭曲。
那日,他路过贾叶国时,无意中救下了薛家两女,当即便被薛琳清雅而精巧的容貌,以及温暖而甜美的微笑所吸引。他要得到她,在得知,她就是誉满三国,被冠以天下第一大美女的名声薛琳时,更加动心不已。
他在余元国时就早有耳闻,天下三女。余元国的袁晓,将门之后,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暖秋国的白雪,相府千金,高贵美艳,行事落落大方。而贾叶国的薛琳,精致清新,为人亲切可人。
天下三女中,唯有薛琳那种未经雕琢的天然,最吸引人。
他是堂堂余元国的战神,余元国的储君,余元国未来的帝王。他看上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即使他知道薛琳已经和贾叶国的太子叶诚毅订了亲,却不惜牺牲两国友好,强要娶薛琳为妻。
在他听到薛琳跑来找自己,说她愿意嫁给自己时,他是真的欣喜若狂。当他听说花轿在途中遭遇抢杀时,他几乎抓狂。尤其,在看到身怀武艺的袁晓居然重伤昏迷的被抬进太子府时,他命人四处寻找她的下落。
可是,自己的一片深情,竟然落得个这样背叛的下场。面前自己心爱的女人,居然跪在自己面前,为她丈夫的部下,跟自己求情,甚至要以死相还。如今,还信誓旦旦地说,她从未有情,何来背叛。
“薛琳,本以为你知书达理,温和善良,没想到却也是敢做不敢当的小女子。”伏子成讽刺地大声说道。
薛琳抬眼瞪向他,甩开了他抓着自己的手,“蹭”地站了起来。眼神,是伏子成从没见过的冰凉。他只以为薛琳温婉亲切,却不知她个性倔强而刚烈。
“敢做不敢当?你对我国的皇上和太子,以兵戎相见相要挟,让皇上来劝我同意这场婚事,你还暗中绑架我的爹娘,以此逼我就范,致使我从要上你花轿前一个月至今,就再未见过爹娘。”薛琳凌人的声音,让伏子成呆住。她从地上捡起了匕首,指着伏子成冷笑道。
“你知道这把匕首我是什么时候买的吗?就在我去找你,说我同意嫁给你的那天买的。如果不是为了救回爹娘,我也许在上轿的那一刻,就会将这把匕首刺入我的胸膛。你的霸道专横,害我与爹娘生生离别,你几乎毁掉了我原本安逸的人生!你让我不得不背上祸国殃民红颜祸水的罪名!背叛?情义?我对你的恨,算不算情义!”越说,薛琳越是激动,眼泪就像开了闸,跟着她的愤怒一并飙出。
薛琳痛苦的声音,伏子成彻底愣住了。
不错,他确实去找过贾叶国的皇上和太子,可他并不是单单说要兵戎相见,而是愿以三座城池交换美人。若不同意,才会出兵抢人。至于绑架薛老爷和薛夫人,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的存在。
伏子成看着面前愤怒而难过的美人,几乎没有了任何想要战斗和胜利的心思。任凭四周的嘶喊声,枪战声和马蹄声怎样喧嚣,他竟只想将薛琳抱进怀里。
然而,他的动作被涌进的二十万步军止住,紧跟在后的,居然还有十多万骑军。
当所有将士站定,他们敞开了一条道,伴着“滴滴答答”的马蹄声,穆诺岩身披战甲,手持长刀,赫然而立。
他不怒而威,刚毅正直的神情,让他在人群之中,几乎轻易就能辨认出来。俊美得犹如被雕刻出来的五官,在这落日与月光交替的时刻,映射出了别样的英姿。而他那一身沉稳又霸气的气息,内敛却弥散的气势,足以震慑整个四周的人。
见到新到来的援军,感受到这不用任何言语就扩散开来的霸气,众士卒的战斗力又在瞬间爆发了。
穆诺岩看着持着刀流着泪的薛琳,心痛不已。他飞快地奔驰向她,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薛琳拉上了马。
“琳儿,对不起,我来迟了。”
薛琳抱住宛若救世主一样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丈夫,泣不成声。
她的委屈和痛苦终于一并释放,她也知道,她安全了,大家安全了。
严睦也趁机拉起倒在地上的杨藩,另外随行的两个副将也突入了刘志被困的地方。
伏子成的军队,已经连续作战了将近两天,原本胜利在望,却突然遭遇这样的打击,战事几乎立刻就是一边倒,两国联军很快占据了这场战役的主动权。
整个临云城内,依然战火连天,唯独迟迟没有动的,是两国的将军。一个在马背上,挺拔刚毅,一个提枪站着,高大张扬。
“穆诺岩,你终于还是来了。”良久,伏子成冷漠地开口。“如此堂而皇之地与本宫抢女人,强占本宫的未婚妻,你可是要将你暖秋国陷入不仁不义里。”
“伏子成,原本在战场上,你我虽各有阵营,本王却也敬你是个英雄。可你霸道无理,用卑鄙的手段强娶琳儿。如今琳儿聆王妃之名,已经昭告于天下,却还迁怒于贾叶国的百姓,你不觉得你愧为一个国家的储君吗?”
“哈哈……”伏子成大笑起来,笑过以后继续冷冷地回道,“你也说了,是贾叶国的百姓,于我余元国何干?何况区区一个贾叶国,早晚是我余元国的囊中之物。”
说完,伏子成缰绳一拉,一跃上马,却不是要上前战斗。
“全体一号军听令,撤退!”
他居然没有继续战斗,这让穆诺岩感到十分惊讶。他和伏子成早已多次交手,他是那种只要认定了要拿一个地方,拿一个东西,就算明知已经处在一个极端劣势的情况下,也不会轻易就撤退的人。他看着远走的伏子成,发现他正回头意味深长地朝自己笑了笑。
这一抹充满挑衅的笑容,有些让人费解。
而这时,满城将士都陷入了狂欢之中。
贾叶国的哪些还幸存的残兵,显然是在庆祝这样一场劫后重生。薛琳看了看大家欣喜的表情,心里也宽慰了许多。
薛琳想起了杨藩和刘志的伤,对穆诺岩说道。
“刘志和杨藩都受了伤,这会儿还在流血,先去我家,把伤口包扎一下吧。”
穆诺岩点了点头,率领几个将领前往了薛记绣庄。而其他受伤的将士也人数众多,不可能全部带回薛府,便在原地等待贾叶国的军医过来处理伤口。
虽然之前只有九万骑兵的时候,情况有些惨重,但好在当时九万人出来顶了一阵,不然若是等到后面的人来齐,也许余元国的军队已经打进皇城了。
薛琳敲了门,张妈一见才出嫁不久的二小姐回来了,开心地不行。大致听了下情况,便忙着去请大夫过来。
“娘娘救命之恩,属下没齿难忘。”杨藩跪下来,向在危难关头,挺身而出救了自己的薛琳,叩拜道。
“杨副将,你快起来,一直是你们在保护本宫,哪里还要向本宫言谢啊。”薛琳赶忙将杨藩扶了起来,看着他肩头渗出来的血,懊恼得不行。
不过杨藩虽然肩头挨了一枪,但受伤跌下来之后,就没有再有什么大的动作,伤口也就没有继续绽开,包扎了一下,还是不算严重的。刘志却因为带着伤还在抵抗,甚至有伤口多次被打中,失血和程度相对都眼中很多。当时情况特殊,一直强撑着,现在松懈下来,整个人都显得很苍白,嘴唇也是一点血色也没有。
薛琳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心里头难受得不行。她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刘志对付那三个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他偏偏要护着自己,又不能像穆诺岩那样,跟自己同骑一骑,让自己躲在身后,左顾右盼地,才会伤得这么严重。
薛琳发现府里的人似乎没有因为这场战争就逃离,便问道。
“张妈,余元国这样打过来,你们怎么还守在家里,也不出出去避避?”
张妈一边洗着给刘志他们擦拭的手帕,一边回答道。
“刚打过来那会,我们也是准备逃的。可是他们那边放出话来,说什么,是国家之间的战争,不会伤害普通老百姓之类的。后来也确实没见他们乱抢乱杀,我们便都呆在府里了。”
薛琳进来半天,也不见薛琦,又问道。“姐姐和二娘呢?她们怎么不在?”
“大小姐现在是储妃,余元国刚打过来的时候,太子殿下就派人将大小姐和二夫人接去宫里了。”
听闻姐姐没事,薛琳也松了口气。
薛琳正要详细问问情况,突然传来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