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来的正好。这儿有个丫环,说皇上的病她能治。依臣妾看来,或许该允她一试。”
白容一看,分明是个眼生的丫头,立刻就拒绝。
“不行,皇上龙体贵重,岂能随随便便让一个丫头胡乱吃药。”
“启禀娘娘,奴婢没有胡说,奴婢小的时候,也患过这种毒疹,后来奴婢的爹爹给奴婢配了副药,奴婢的病就好了。”衣儿不卑不亢地回道。
“大胆,你的命贱,能和皇上相比吗?”
“皇嫂……太医费了两三日了,却一点好转都没有,既然这丫头有法子,为何不让她试试?”
“诺惜,你怎么也跟着胡闹……这丫头来历不明……”
“骁王……您不能进去啊……”门外传来了太监的阻拦声。
“本王认为,姑姑言之有理。”
看着白容变了脸色,心里一阵暗笑。一想到她曾经那样迫害自己的娘亲,如今又意图逼宫,心里头就大大不是滋味。
“儿臣参见母后,给皇婶,姑姑请安。”
“你起来。”骁王让地上的衣儿起身,继续道,“本王在外头都听见了,难得你有这份热心和自信,本王命你,现在就去抓药,亲自煎药。若是父皇的病情好转,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自己可要担待些。”
“禹儿……”白容立刻出声,意欲阻挠。
“母后,父皇已经昏迷三日了,病情十分凶险,我们不能放过任何的希望。那帮庸医,本王认为,他们根本就是医术不精,一个小小的毒疹治了三天都没有效果。让这个丫头试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可是禹儿,你父皇乃是万金之体,岂能如此胡闹。”白容依然不服气,这也让薛琳更加断定,皇上的病,根本就和她有关。
“母后不用多说了,本王好歹是父皇的长子,太子千金之体,不便进来,但身为长子,理应替父皇做些事,本王相信这个人。”
薛琳暗笑,看不出,平日里直来直去处事亲和的穆星禹,也会将这一军。
一想到这个叫自己皇嫂的人,竟然是自己同母异父的哥哥,心里也不由泛起各种滋味。
身为皇上长子,手上又握有兵权,若是他要支持穆诺岩当皇帝或者是自己当皇帝,只怕白家是难以招架的。
“如此,本宫便予以一试吧。”白容还是松了口。
“王爷,奴婢斗胆请求,能不能分配一个帮手,让奴婢可以通行,以免耽误时间。”
穆星禹点点头:“当然可以。你就跟着本王身边的于副将吧,他持了宫牌,而且宫里也大多认识他。”
衣儿领了恩,便跟于副将一道走了。
“母后,儿臣身为臣子,理应在父皇跟前尽孝,母后也辛苦,就坐下来歇息吧。”
穆星禹说完,就坐去了穆诺承的床前。
以前倒是没发现,穆星禹长得,倒真有几分像自己母亲,以前却愣是没有发现。
不过,细看那脸,又觉得似曾相识,又对不上号。
不过一日的功夫,穆诺承就有了起色,毒疹开始褪去不说,脸色也不再那么惨白了。
“看来这个丫头,果然有些能耐。”穆星禹开心地称赞起来。
“是啊,没想到太医都棘手的病,这样一个小丫头,竟能治好。”白容堆着那令人作呕的笑脸,回道。
“如此,母后也可以安心些了,不用一早到晚守着。后宫里头事儿多,母后还是不要落下得好。”
白容悻悻地应了下来,便走了出去。
待周遭都没了外人,薛琳才问道:“衣儿,你是什么法子,这么快就让皇上有了好转?”
“小姐,你不知道。皇上根本不是什么毒疹,而是下了毒药。偏巧皇上郁结于心,恰好让这种毒更快的影响到皇上全身,这疹子,不过就是刻意给涂了些东西引出来的,我看啊,根本就是掩人耳目所为。”
“你说什么?你是说,皇兄是被人下毒?”
“诺惜,你还看不出来吗?这毒,只怕就是你的大皇嫂下的,我担心她,有意逼宫。”
“什么?”穆诺惜有些不可置信。
果真是有其中必有其妹,穆诺承赤子之心,穆诺岩至仁至善,穆诺惜更是一派天真。
“知子莫若母,你认为你那个一心邪念的太子侄儿,若是没有他母后的默许和支撑,他能为所欲为?”薛琳回复道。
“这群贱人!”穆诺惜瞬间恼羞成怒,她拉起衣儿,道,“走,跟我去揭穿她们。”
衣儿有些茫然,薛琳和穆星禹同时起身,拦了下来。
“诺惜,不了冲动。”薛琳好言道,“你和你皇兄一样沉不住气,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去指责她,无凭无据,有人会信吗?何况他们的势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们现在只能养精蓄锐,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皇上快些好起来。”
穆诺惜听完,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
“衣儿,你既然当时就知道是下毒,怎么没有当场说出来?”薛琳好奇道。
“没有小姐的暗示,衣儿自然会注意说话的分寸。”衣儿一股子得意劲儿也冒了起来。
“不枉跟了我这么多年,到真是明白我的意思。”薛琳满意地笑了笑。
“皇婶,我知道父皇觉得,你和母后长得很像,也什么都跟你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薛琳听到穆星禹突然这样说,心里一慌。隐隐约约,她似乎是知道他要问什么的。
“我小时候无意中从皇爷爷那听到,母后可能没有死,还有宫里头似乎有人要害她,这是不是真的?害她的人,是不是白家的?”穆星禹说得底气很足,也彻底让一边的穆诺惜听愣了。
“你不要否认,我知道父皇早些日子,给你看过母后的画像了,你是不是去找她了!”
平日里与穆星禹接触不多,原以为他也和穆诺岩一样,是一个神经不敏感的粗汉,没想到,他竟然心思如此细腻。
“不错……”良久,薛琳终于应了下来。“我这次确实是去找你母后了,她也确实是为白家所迫……而且……”薛琳顿了许久,才终于说道,“而且,她不仅是你的母后,也是我的娘亲。”
房内三人全部呆住。
“你与我,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这条消息实在太令人震惊,众人都久久缓不过神来。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有一种强烈的亲切感,当时我以为是因为你像我母后,没想到……”半晌,穆星禹才挤出这句话。
薛琳无奈地看了看好奇的另外两人,笑了笑。
“故事我们改天再说吧,现在我们要一心照顾好皇上,让他早些醒来。现在朝政握在白家手上,聆王又分明被软禁了,这样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众人点点头,不再谈论那些闲余的话。
守了一夜,当众人从迷糊中醒来的时候,发现穆诺承已经醒了。
“禹儿,诺惜,琳儿……”穆诺承虚弱地喊出声,“你们都辛苦了。”
众人欣喜一片,但薛琳考虑到衣儿的安全,还是决定先到宫里,直到穆诺承痊愈。穆星禹和穆诺惜同样说什么也要留下来。
又养了三四天,薛琳每天都会宽慰穆诺承,甚至没大没小地分析起利害关系,穆诺承也都听进去了。
心放宽些,病自然好得也快。
薛琳见穆诺承的病也差不多痊愈了,先是让穆诺惜把衣儿带出宫,又另外弄宫女来照应,再去太医院查了下情况,让作风正派的太医继续照理皇上的病。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薛琳才放心地回了家。
回到王府,显然,软禁的侍卫已经退了。
“姐姐……你还在府里啊……”薛琳一进屋,就看到薛琦。
“是啊,外头都不让王府里的人出去。”薛琦的脸色有些难看。
“原来如此……”薛琳刚应了声,房门就被打开了。
“琳儿,你在宫里还好吗?”穆诺岩一进屋就急急地问道。
薛琦面露尴尬之色,便出了门。
“诺岩,我没事,你放心……”薛琳疲惫地应了声,“只是有些累了,想休息会……”
“嗯。”穆诺岩点了点头,便让薛琳上了床。
薛琳依旧每日会去宫里走一道,确认穆诺承的安危,其中也会和卫英奇在绣庄里碰面。
从卫英奇那得知,至今还是没有自己爹娘的消息。
这天,薛琳接薛琦来府里吃饭,也想讨论一下,绣庄里的发展。
卫英奇明白了薛琳的难处,已经给她牵了线,有了宫里供货的大单,绣庄的生意越做越大,虽然当时圈了个大宅子,地方是没什么问题,但人手却有些不够。
因而,薛琳决定,应征绣女,又是好一阵忙碌。
吃过饭,薛琦突然一阵干呕。
薛琳见状一愣,看着薛琦尴尬的脸色,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她余光一扫,发现穆诺岩的脸色,也极其难看。
“姐……你哪里不舒服吗?”
沉默了一阵,薛琳开口问道。
薛琦咬着牙,竟一脸委屈。薛琳心里一痛,已经不需要别的话语,再来解释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