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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给老婆的万言书》五

老婆大人,实际致使您深陷泥沼,纠缠闹腾,不能自拔的焦点是个国际大问题——我为什么私吞截流余钱,为什么另设小金库?

随时携带那么一大笔人民币,居心何在?花钱伸手,吃喝不愁,我还想干什么?您一声声诘问,我浑身是嘴难以圆场。

老婆,大项目的那二十块钱,是前天得您指示,经您审批,买西瓜时,巧遇乡下的三叔塞西瓜给我,他却不收一分钱。老婆,谁我都不担心,我也要担心我那小舅子,您老妈的宝贝儿疙瘩,他是什么人,您比我清楚。所以,我犹豫迟钝,糊涂犯傻啦。

结果,第二天,您打着“落实惠民政策”的旗号,带领娘家人找着三叔,吃吃拿拿,满载而归。小舅子大言不惭,慷慨陈词,跟程咬金下井取得龙袍时一样,光嘴也够全瓦岗的豪杰们喝一壶,绝对的混世魔王。说什么“有光不沾三分罪”,“土粪西瓜吃一百个,心都是甜的”。老婆呀老婆,世上还有更“坑农”,更“坑爹”的事件吗?三叔依地养家,靠天吃饭,城里卖瓜容易吗?

所以,所以,在起初我没有斗争过我自己,鲸吞了三叔赠瓜真相,没有告明您。您再三再四逼问,我扛不过去,招供了。您说的高抬贵手,坦白从宽,严控我经济消费,勒紧裤腰带,勤俭持家过日子,仅罚我一个月不给零花钱。老婆大人呀,一个月不花一分钱,也许难得倒普天下所有英雄汉,但是却难不倒您老公我这号笔杆子。大不了,我多多憋在家里,写文做章,不出门,再整一篇《花花女钱洒世界杯》,让我笔下的人物有多败家子就多败家子,过足钱瘾。

只是,可是,但是,老婆您想过没有,三叔咋面对三婶,咋解释,您给他浑身是口的官能了么?隔天,我回访三叔,果然发觉三叔手背和脖颈上凭空凸现几道抓伤的血印。

唉,男人,侠胆仗义,出门混着哪个容易?亮粉顶头上,屎屁股自己擦!

老婆大人,不是老公非要给您犟嘴了,叫您生气动怒,怒气冲天,怒发冲冠。

老婆,您这脾气上来,跟赛车手服用兴奋剂一样,一路狂飙!老婆,您这精神头上,跟火枪手杀红眼一样,一发不可收拾,非要宜将剩勇追穷寇,非要斩尽杀绝,非要斩草除根,才肯罢休,才肯收兵。老婆,您逼问我其它瞒报您,糊弄您的事项。我保证说没有绝对的没有,可是我越拍胸脯,您越不相信。

“逮住一回当十回”。老婆,您一定要我细细陈述出另外九回隐瞒您的事。全世界的活牛也许都已累死,所以无法拉您拉回来。我的大腿实在拗不过您的胳膊。只该遵照您的指示,我转动眼珠子,摇头晃脑,有生以来第一次大秀我的单口相声,编呀编。听着听着,您突然哈哈大笑:

“知道你嗜好写作,嗜好实话瞎说,花花肠子太多,文学脓包太多。还真会喷,不一会儿就整出一大摞,都是铁证。伤心,真伤心!天天跟你同床共枕,想着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所知我亦所知。外表看你有多憨就多憨,是个老实人,殊不知隔皮不识物,你却这样多事!太能装了,肚子里太有货了!可怕,真可怕。臭男人,给我有多远就滚多远去!”

唉,老婆大人,做人难,做您老公尤其难。您集精明和糊涂于一身,我说实话您不信,我编瞎话您识破。骗您不成,哄您不是。

天气多变,老公我再怎么注意收听收看电视和卫星云图,也有偏颇遗落,也有预报不准确的时候。

关键是,我报错您情感天气的时候不是一次半次。咱二人从来没有默契成一体——老婆大人,您对老公的判定难道是终审判,不容置疑,不容更改,彻底否定?特别是此时此刻。

此刻,谁绊挡您谁死,谁剥您棱角谁死,谁劝说您谁死,谁不自在中找自在谁死。我的一言一行都可能成为呈堂证供,成为您揪准我的集束炸弹,我最好还是知趣地给您听话,给您尽快闭口,给我的嘴巴贴上封条好啦。

老婆,冷静下来,我才知道,我不光眼近视,心理也近视,光顾编造十大瞒您事件,没有顾上察言观色,及时防微杜渐,致使您大气特气。生意场上,同行冤家天天排挤您,处处推您上墙,抽您梯子,时不时地二面三刀,叫您难受。可是,回到家里,您最最放心的男人,叫您受气还不如外人!

对不起,老婆。我错了,罪大恶极,万望老婆大人宽恕。老婆大人,不宽恕也行,只要您好受,只要您骂骂我,您心里痛快,五内高兴。不是生活平淡格式化了我,叫我来不及把我的脑存一点不剩地复制一份交您存档。老婆,在一起,哪一次不是您如泣如诉,没完没了,我只能兑个耳朵聆听谛听恭听?老婆,您容许我有打岔的机会,留给我动嘴的空间了吗?该我解嘴馋的时候,您哪一次回应我的不是在呼噜呼噜的爪哇国里周公府邸?

老婆,您强调,允许我瞒天过海,欺天下,骗世界,就是不应该,也没理由对您,我亲爱的老婆大人隐东瞒西。我咋敢忘记?

老婆,您硬说“我对您熟视无睹,狐狸尾巴,存有二心。”,我只好认了。

老婆,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在错误的时候,错误地向您宣誓效忠:“您是我生活的中心,您是我生命的全部。”

特别是在您一再逼问真实程度之下,我不该再括号坦白:“说生命的全部的的确确言过其实,只能是除了父母,您是我的全部,除了儿女,您是我的全部。”

“看看,虚情假意了哒?狐狸尾巴,真是狐狸尾巴,终究再次露馅了哒?”您鼻子哼哼,冷气嗖嗖,大吵大闹,事态进一步恶化。

不,不是事态恶化,而是升级,战争升级,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好女人跟窝里横的臭男人之间的战争升级,是今是今非的局部战争,升级成为前是前非的区域战争。

老婆,对不起,是我太多谎言突然袭击了您温馨宁静的珍珠港,是我瞎话连篇的铁蹄踏碎了您太平安逸的波兰梦。法西斯臭男人,让美丽香女人成为沙仑玫瑰,让心宽体胖的老婆大人充军流放情感的孤岛。所以,老婆,您哭,您泪,您万念俱灰,痛不欲生。我的罪呀罄竹难书!

老婆呀,当下世界变化大,样样升级更新快,您的火星脾气升级更新的比世界都快。我该是考虑申请世界非文化遗产,报请吉尼斯记录的时候啦。

老婆最大,老公最二,实在不假。老婆大人,咱这个家属您功劳大。我们全家老小应该绝对听从智慧的您,美丽的您,有能力的您。上个月,我千不该万不该狗急跳墙,啥不好说,偏偏弱弱地嘟囔:“老婆您操控人的心理也太强太烈,不当国家领导人都亏了。”

老婆大人,您的耳根咋恁好使,记忆也好使,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您都能够想起来。您说:“你嘴一动弹,我都知道你要说啥。你屁股一撅,我都知道你要屙啥屎。”

我糊弄不住您。我指责您操控人的心理太强,令您三九天吃雪糕,心寒至死。

老婆大人,您充满忧患意识,想人之想,周到谋略,精心安排,为的都是俺们这个家。您亏大了,一家人就您是外姓人。凭什么您十月怀胎生的孩子,吃您的奶长大,到头来却姓我这家伙的姓?您图个啥呀?老公我狗咬吕洞宾,不知好歹,不得好死的。所以,所以您哭,您闹,您被击打,您接受不了,您心寒啼血。

我真混蛋,光说昏话,N多次失言。老婆大人,您其实操控过谁呢?无非二杆巴得的我,窝囊废物的我。而且,您每一次操控,其目的无非是想叫我能够站到外人面前,光光彩彩,扬名立身。儿女长大中,山喜鹊羽毛一天天丰满,您才舍不得一个破字,一句难听话。您老公就不一样了,您是不客气,不讲方式的,您是铁面无私的包拯。老婆大人,我懂您,您的心血不会白费,您老公有良心,良心没有叫狗吃。

老婆,您偏说叫狗吃了,那就是叫狗吃了。您说您老公的肚量小,针尖尖一样小,那就针尖尖吧。

老婆大人,反正您在气头上,我再不叫您出出气,发泄发泄,还不叫人憋死,憋出癌细胞?老婆大人,您说的多正确呀!话是圆的,嘴是扁的,到您那里是路路通行。女人可以不讲理,但是男人不行。您的逻辑就是科学,这就叫男女有别。您老公没什么说的,投降,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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