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警方着手调查资料室失火一案，根据方勤的陈述，警方对阶梯教室大楼又一次进行了全面搜查，但仍然没有找得到张阳。
到底张阳在不在？到底是谁放的火？
警方进行了多方调查，萧杰、蔡东晨证明，那天，方勤离开宿舍时，手里没有拿任何易燃和引火物品，而在他们看到资料室窗户冒烟赶去抢救时，确实看到，资料室的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这些都说明，方勤放火的可能性极小，但张阳呢？
找不到张阳，一切只凭方勤的述说，根本就不能定案。
谁都知道方勤是个正在恢复中的失忆症患者，所以，方勤偶尔产生妄想、幻觉属于正常现象，用医生的话来说，她没有因为妄想而癫狂，产生伤人倾向已经难能可贵了，对待病人要有宽容心和耐心，不能按正常人的要求来要求她！
大家猜测，极有可能是方勤不小心使资料室失火，为了逃避责任而说谎！要不然，就是她产生了幻觉，无中生有，把自己导演成一个受害者，然后身临其境地自演自唱，没想到，差点儿玩火自焚了！但从外面锁着的门又做何解释？
警方定案是要有证据的，口说无凭是不行的，妄加猜测更不可靠，那么，到底真相是怎样的？警方希望校方积极配合，慢慢侦破。
方勤的话，没几个人信。
大家都心照不宣，比以前更疏远方勤了。
好在方勤身边有几个真正关心、关注她的人。
方勤没有孤苦伶仃，所以，大家的疏远也没有对她造成心灵上伤害，不仅如此，方勤生活的剧目继续好戏连台……
因为，真真假假的情感早已将她包围……
十三（２）
方勤一觉醒来，先是闻到了空气中袅袅的花香，接着，她看到了床头柜上，鲜艳欲滴的火红玫瑰，旁边放着一张小字条：“小勤，信你，爱你。东晨。”
甜蜜的潮汐漫过心海，方勤把那束玫瑰拿到眼前，陶醉地闻那馥郁的花香，她觉得对蔡东晨很愧疚，她们是情侣，可是，那天，她拒绝他，还当着他的面投进萧杰的怀抱，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但是，如果，他再吻她，她是不是应该热烈回应？那种迷惘的感觉又来了，她闭着眼睛，不愿再想这个问题。
门被推开了，陈嘉楠进来了。
陈嘉楠一眼就看到了方勤手里的玫瑰，顿时瞪大了眼睛，羡慕写在脸上，她叫：“真漂亮啊，萧杰送的？”
方勤看着陈嘉楠愣了，她怎么这么问？如果是萧杰送的，她不应该很生气吗？萧杰不是她的男朋友吗？
陈嘉楠已经凑上来了，嬉笑着要抢方勤的花，这时，陈嘉楠看到了桌子上那张纸条，她拿过来轻轻地念了一遍，面无表情地放回了桌上，转过头淡淡地对方勤说：“他真有心。”
方勤心里甜甜的，艳丽的玫瑰让她心花怒放，一些疑惑刚浮上来就闪过去了，想到帅帅的蔡东晨对她既宽容，又多情，她灿烂地笑了，唇红齿白，笑嫣如梦，让陈嘉楠看了，五味杂陈。
“方勤，你很爱蔡东晨吗？”陈嘉楠问她，有种冲动，她想把真相告诉方勤，可是她不敢贸然行动，无论是方勤想起更多的事情还是受到刺激出现反常，对她来说，都不是好事。而且，蔡东晨和萧杰如果知道她一意孤行地把事情的真相说给方勤听，会不会怪她！
“……对。”方勤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陈嘉楠微微一笑，忽然就急急地坐在她身边，饶有兴趣地问她：“方勤，你告诉我，爱一个人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方勤觉得她那急不可耐的好奇模样很可笑，反问她：“难道你不知道？你和萧杰在一起时是怎么样的感觉啊？”
陈嘉楠一听，顿时阴了脸，无精打采地叹了一口气，天知道，她和萧杰一点关系也没有，那个蔡东晨，信口胡说就把她给打发了！
“怎么了？”方勤看她神色不对，问她。
“没事。”陈嘉楠扬了扬眉毛，转眼又眉飞色舞，她忽然转移了话题，问，“方勤，你那天看到张阳时，她都对你说了什么，你还记不记得？”
方勤想了想，说：“当然记得！怎么了？”
陈嘉楠又问：“她还对你说了别的什么没有？”
方勤摇摇头。
陈嘉楠却刨根问底追问过来：“你再想想，你的脑子不太好使！”
方勤想了想，又摇摇头，她没告诉陈嘉楠，张阳说火不是她放的。
可陈嘉楠仍不罢休，她启发方勤：“她就没说她藏在学校什么地方？怎么生活？怎么就没饿死她呢……”
十三（３）
方勤听她这一问，立刻想起来些，她说：“她说她躲在学校里，深更半夜在垃圾箱找剩饭去阶梯教室楼顶阳台吃。”
“噢……方勤，你能确定看到她了？”陈嘉楠又罗嗦了一遍。
方勤都懒得回答她了。
陈嘉楠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会儿，她知道，方勤确实看到张阳了，否则，失忆的方勤，不可能记得张阳！张阳还活着，随时会来向她讨命……
陈嘉楠忽然觉得很烦躁，她在原地转了两圈，停下来时，正对着那束火红的玫瑰，那鲜红的颜色多么刺眼！就像……血！
方勤对陈嘉楠没头没脑地问她这些问题感到奇怪，又看见她神色不定地转来转去，最后看见她盯着她的玫瑰，脸上风云变幻，她在想什么？
方勤忍不住问她：“嘉楠？怎么了？”
“……这玫瑰的颜色像血！”陈嘉楠突然抬起头，目光烁烁地盯住方勤的眼睛，她看见方勤打了个寒战，一脸诧异，她就对她莞尔一笑，“血红的玫瑰代表爱情，你不觉得这本身就很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方勤想不出，就听到陈嘉楠意味深长地说：“为爱而粉身碎骨，用血浇灌出爱的玫瑰，怎么会不是血红的？”
“啊！”方勤觉得她的描述充满血腥，不由手一松，那束玫瑰就凌乱地落了一地，她呆呆看着地上的玫瑰，那红艳的花朵，看起来，确实像一团团凝固的血！陈嘉楠，她怎么会做出这种解释？让原本美丽的爱情之花变得面目狰狞？
陈嘉楠看了看仓惶失措的方勤，慢慢从地上拾起那些玫瑰，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轻描淡写地说：“开得再怎样繁华，还是会调谢，就趁早让它们死了吧！”说完，她竟把那些娇艳的花瓣活生生地扯了下来，往空中一扬，那些花瓣便化成漫天浮尘！
方勤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很奇怪，眼前的这个对她体贴入微的陈嘉楠，她一向善良温婉，怎么会有这样辣手摧花的举动？
十三（４）
“方勤！”
萧杰叫着方勤的名字推门而入，看到地上散乱的玫瑰花瓣，他一下子愣住了，方勤爱花爱得要命，她怎么会破坏它们？还没来得及问，蔡东晨满脸春光地进来了。
看到那些碎落的花瓣，蔡东晨脸上的笑容立刻僵冷了，他慢慢把目光从地上移到方勤的脸上，受伤的神情让方勤感到万分歉疚，她刚要解释，听到陈嘉楠说：“方勤……她说这些花就像血一样让她害怕。”
陈嘉楠怎么这么说？她这么说不是表明是她方勤把花都糟蹋了吗？方勤看着陈嘉楠，满脸迷惑，却看到陈嘉楠悄悄冲她挤了下眼睛。方勤就不敢解释了，转过脸来，看到两个男人不可置信的目光牢牢地盯着她，她低下头来，看着那些散乱的花瓣，心里乱成一团。
本想蔡东晨会生气地拂袖而去，没想到，他愣了片刻后，却展颜一笑，走上去，扶着方勤的双肩，温柔地说：“既然你不喜欢红色的玫瑰，下次，我会买白色的来，你会喜欢吗？”
方勤再一次为他的宽容感动，她满脸感激地点着头，长长松了一口气，笑了。
萧杰看着他们，低下头来，那满地的花瓣，多像他此刻的心情？心瓣碎落，散乱一片！
陈嘉楠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转头望向窗外，那里，白云舒展，自由自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比她这个万物之灵的人，称心如意得多……
脖子上那几道猫抓伤真是奇痒难耐！
陈嘉楠咬着牙不去挠它们，可是，它们越来越痒，就像有几千只蚂蚁在她身上爬！她打了针了，还是不放心，狂犬病在人体的潜伏期有长有短，发作起来，就会出现恐水、怕风、兴奋、咽肌痉挛、流涎、进行性瘫痪，最后因呼吸、循环衰竭而死亡。
这些知识她懂得很全面，她的妈妈就是医生，从小就受了很多这方面的教育，天啊，她怎么觉得自己现在就怕风吹、四肢麻木、呼吸艰难！
越想那伤口就越痒，陈嘉楠终于坐不住了，从床上爬起来，想去校医那里，方勤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是和萧杰还是蔡东晨在一起……不要想那些了，不等她了，赶快找到校医要紧，多打两针防病疫苗。这么想着，陈嘉楠就跑向了校医务室。
现在是刚下晚自习不久，宿舍的窗户都亮着灯，校园里的路灯也大都亮着，来往的人也不少，一个人走路不是很害怕。
学校医务室在美术教学楼东面的春景园里，有点儿偏远，越往那儿走人越少。
陈嘉楠不由得有些心慌，脖子上伤口痒得越来越厉害，她恨不得有一双翅膀，能一下子飞到那里去……终于到了，可是，门开着，校医竟然不在！
陈嘉楠只好坐在那里等。
等了半天，也没见校医回来，伤口痒得钻心，陈嘉楠烦躁异常，站起来来来回回边走边咒骂！
这时，门开了。
十三（５）
那门被慢慢地推开了，陈嘉楠惊喜地抬眼一看——“啊！”张阳！
张阳瘦得皮包骨头，她站在门那里，活像个僵尸镶在门框里！她阴冷地笑着，阴森暴戾的目光如野兽般凶残！
她竟敢大模大样地来医务室找她！
陈嘉楠惊慌地盯着张阳，头昏目眩！她的心一提，塞到了心口，再也跳不动了！
张阳对着陈嘉楠阴森森地咧嘴一笑，忽然蹿进来转身拉灭了灯！
屋子里顿时黑灯瞎火，外面的灯光微弱地映进来，只能隐约看见屋里的陈设！
张阳不见了！
陈嘉楠发现，张阳原来站立的地方现在空荡荡的！求生的意识让陈嘉楠努力挪却僵硬的双腿，退到墙那里，背靠着墙高度戒备！
“嘁！嘿嘿……”蓦然，两声诡异的笑声突兀地响起，陈嘉楠却不知道这声音从哪个地方传过来的！
全身的血都涌上头顶，冲得陈嘉楠头昏眼花。她觉得每个黑暗的角落里，都有张阳贪婪邪恶的眼！
张阳现在在干什么？拿着刀比划她的脖子？想到这里，陈嘉楠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护住了自己的脖子，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稍微冷静了一点点，她不能在此坐以待毙！
陈嘉楠慢慢向门那边挪……
突然，张阳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忽”地一下蹿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柄手术刀两眼放光地凑上来！
陈嘉楠的腿都软了，没骨头般颤悠悠的，可她的思维还灵活，她告诉自己，必须想办法拖延时间！说不定，校医马上就会回来！可是，怎么拖延时间呢？
说话，对，和她说话！
陈嘉楠现在已经被张阳吓坏了，没有任何力量和她对抗，能支配的，只有嘴巴了。
陈嘉楠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张了半天嘴才发出颤颤声音说：“张阳……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我盯你和方勤不是一两天了，嘿嘿……我现在在校园里走，大概没人能认出我，除了你和方勤！这里很安全不是吗？没人想到我会跟到这里来杀你……你很快要死了……马上就好，闭上眼睛吧……一点儿都不会疼……死在这里不会有人想到是我干的……”张阳的声音缓慢、阴沉、怪异，巫婆做法似地组合成一句句让陈嘉楠心神俱焚的话。
“等等，张阳，我理解你！我理解你！”急中生智，陈嘉楠赶紧表白心迹。
“理解？你说你理解我？”张阳果然收住了脚，像听到什么天大的喜事一样，连连反问陈嘉楠。
“对，对，我理解你！”陈嘉楠的脑子费力地转着，她该把话怎么说着好？她又舔了一下嘴唇，说：“张阳，我一直很喜欢你，你大方直率热情……真的，很多人都喜欢你，可是……遇到了那样的事……谁都觉得倒霉……其实、其实我也很委屈，她们都说、都说是我是不吉利的人……也不理我……”陈嘉楠的眼泪流下来了，这说明她镇静了很多，最害怕的时候，会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十三（6）
“我也觉得是这样的……你和方勤都是招灾惹祸的人！要不然，我怎么会这么倒霉？所以，你们该死！”出乎陈嘉楠意外，张阳并领情，反而倒打过来，找到了杀人的理由！
张阳又往前凑了凑，那双像狼眼一样精光闪闪充满杀机，深陷的眼窝让人觉得那不是一双人的眼睛，而像嵌在两个黑洞里寒光闪闪的玻璃球！那把刀也离陈嘉楠的脖子越来越近，而陈嘉楠离门太远，动一动就会招致杀身之祸！
她躲不开张阳那把凌厉的手术刀的！
陈嘉楠看着张阳越来越近的脸，绝望地想，但她不愿就此放弃！脑中灵光一闪，陈嘉楠急急地说：“张阳，陈思雨和于欣不是柳飞他们杀的，你杀错人了！”
果然，张阳浑身一震，骷髅一样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她凶神恶煞地问：“你怎么知道不是他们？不是他们那是谁？”
这正是陈嘉楠要的话，她忙用缓兵之计：“后天第二个晚自习，你在阶梯教室楼顶阳台那里等着，上去的那个人就是凶手！你找她算帐！”
“哼，想骗我好找人来抓我！”张阳把刀又往前横了横！
“不会，我保证！你站得高，看见来很多人，你再逃也来得及，那里有窗子通进阶梯教室拐角大楼，你不是一直把自己藏得很成功吗？”陈嘉楠循循善诱，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她不能老是被动地等着张阳来杀，她得反守为攻。
“……真的？”张阳仍然怀疑。
“真的，张阳，你现在杀我，也许你也跑不了，校医马上就回来了，我们约好了的！”陈嘉楠说谎。
就在张阳迟疑间，突然听到屋外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咦？谁把灯给拉灭了？”校医真的回来了！老天保佑！陈嘉楠猛地睁大眼睛，喜极而泣！
张阳气急，败坏地把刀往前一送，陈嘉楠本能地一闪身，那刀在墙上划了一道深深地长痕，紧接着，张阳撞倒校医夺路而逃！
黑黑的屋子里蓦然跑出个人来，年轻的校医吓得鬼叫不止。
陈嘉楠拉亮了屋子里的灯，看看门口还在惨叫的校医，长舒了一口气，幸亏她回来了，要不是她，她可能就死在这里了！
不过，指望这样的校医治病基本属于跟自己过不去！
陈嘉楠看着惨叫不止的校医，万念俱灰的感觉都有了，她恨恨地想，这样的人，跟死人没两样！碰这么点儿事就吓成一堆酱了，怪不得张阳如入无人之境、胆大包天地来这里行凶！
胆寒的陈嘉楠一口气冲回宿舍，伤口竟然不大痒了！
十三（7）
方勤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床上等陈嘉楠，一看她这么面无人色的回来，很奇怪，问她：“嘉楠，你去哪里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陈嘉楠本来想说“我看到张阳了。”但话到嘴边，她思路一转，别把方勤吓着了。陈陈嘉楠就生生把话咽下去了，她感到沮丧至极，又长叹了一口气，说：“我心情不太好。”说完，她觉得很累很累，钻进被子里，牙不刷脸不洗，用被子蒙着脸，想想刚才的情形，抑制不住浑身打颤。
“为什么心情不好啊？”方勤好奇地问，可是陈嘉楠没吱声。
半夜里，脖子那里又奇痒难耐，陈嘉楠从似睡未睡的状态里醒过来，窗外天上的毛月亮散发着晕乎乎的光，在黑云里忽隐忽现，像一只诡异的独眼盯着她。
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叫她：“陈嘉楠……”
陈嘉楠就四下张望找那声音的来源，不看则已，一看吓一跳！她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四面一片空旷，上面是天，下面是地，周围什么也没有！那么，是谁在叫她？
陈嘉楠在原地转了一圈，也没看见有人！这时，有个影子浮了上来！那个影子忽左忽右，在夜色里悄无声息地飘过来，静止在她面前，忽然就阴沉地说：“你要死了……”
陈嘉楠浑身一震，冷笑一声，冲过去，伸手就抓，果然，只是个塑料气囊罢了，做成人形，用的时候，吹足了气就变得和真人一样大小（大小由制作者决定），不用的时候，放气折叠起来就是一堆塑料纸皮！
用这么小儿科的东西来吓唬她！她又不是没见过！
陈嘉楠把那东西撕得粉碎，得意洋洋地往空中一扬，没想到，那些塑料碎片忽然就变成漫天的玫瑰花瓣，扬扬洒洒地落下来，用两片落在她的脸上，突然一凉，竟然变成了两滴血！她的手上、身上，散落的花瓣纷纷变成了粘稠的血滴，蚯蚓一样扭曲爬行！
陈嘉楠大惊失色，忽然就看见一个人由远而近地走了过来，是张阳！
张阳在离她一步的距离停下来，冷笑地看着她，说：“陈嘉楠，你以为你能逃得过去吗？你该死了……”说着，她突然伸出手来，轻轻一扬，陈嘉楠就觉得有一股强大的阴风，漩涡一样攫紧了她，把她抛到半空，接着就直坠下去了！远远的下面，是坚硬的地面……
十三（8）
“啊——”
陈嘉楠从梦里惊醒，梦境犹新，如在眼前！她大口大口喘着气，惊惶惶地看看四周，方勤在对面床上安稳地睡着，月光皎洁，照在她清秀的脸上，让她那张美丽的脸如白玉般完美无瑕！
刚才的梦太像真的了，每个情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陈嘉楠缩着脖子，把目光从方勤脸上移开，看向窗外的月亮，忽然，陈嘉楠看见两只幽幽发光的眼睛在阳台那里死盯着她！
来势凶猛的寒意“刷”地袭击了陈嘉楠！她张大了嘴巴，惊叫出声，再一细看，是只猫！猫……她吓得尖叫起来，叫：“方勤！方勤！”
可方勤睡得无比香甜，根本听不见她叫她。陈嘉楠恨恨地看向方勤，竟然发现，方勤在那里无声地笑！方勤是真睡熟了还是假睡？
那只猫还在阳台上！不行，得把它赶走！
陈嘉楠有两面受敌的感觉！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拿起一个茶杯盖儿，猛地拉开阳台的门，把茶杯盖儿猛地摔向那只猫，那只猫被打中了，哀号一声，蹿入夜色不见了！
这个梦是不是一个预示？不，不，梦是反的，梦是反的……
陈嘉楠按着自己的胸口不断安慰自己，转头看向方勤，久久地失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