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佛舒展了下身子,我们二人继续朝着林深处奔走,大约走了三四公里的时候,终于是走出了这片树林,但前方的路却是阻断了,一足有三四十米高的临海悬崖出现在我们面前,悬崖下波涛拍打着偶尔露出水面的巨石。
我朝着活佛耸了耸肩道:“这下完蛋了,没有退路了。”
活佛朝着悬崖下瞧了瞧,皱着眉头又望了望四周,看样子是在寻找其他出路,他靠近悬崖,半蹲着探出身子摸了摸峭壁,似是想攀爬下去。
我朝着他说道:“这峭壁上潮湿异常,如果想攀下去,先要做好摔死的准备。”
活佛朝着我叫道:“你认为还有别的出路吗?”语意凌厉,看来他的心情极度烦躁。
正当我们犹豫不决,身后的那群黑衣人已经从林内追了过来,见我们已无退路,却也不急着开枪,慢慢的持着枪朝我们走来。
情况紧急,不容耽搁,我一咬牙,朝着活佛叫道:“下。”
随着话音,我扣住峭壁边缘就先攀了下去,活佛跟在我的身后,那些黑衣人的枪声伴着我们的身形响起。
只听活佛冷哼了一声,似是中了枪,我仰头朝着他瞧去,这家伙腿部中了枪,因为在我上方的缘故,鲜活的血顺着裤腿滴落在我的脸颊上,险些遮住我的视线,我蹙眉朝他叫道:“死的了吗。”
“你死老子都不会死,妈的,老子的腿中弹了。”活佛一面怒骂一面蹬住峭壁的石缝向下攀。
石壁坑坑洼洼潮湿异常,大概此处常年涨潮的缘故,石壁被海水侵蚀的光滑无比,我拼命的扣住能够支撑身体的石缝,这种攀缘极其耗费体力,将全身的气力都集中在手指上,那种指尖几乎的断裂的感觉很容易让人产生绝望,就怕一不小心抓到了松弛的石头就会一头跌落下去。
海水翻涌拍打在海石上发出的声响就像是死神的召唤,我将身子紧紧贴在峭壁上,像是一个壁虎一般,脚足手掌根本不敢丝毫乱动,活佛的情形看来并不比我好到哪里,这家伙的腿部中弹,依旧保持着平稳的下降速度,不得不说他的忍耐力也是极强,若不是亲眼目睹这家伙的凶残的杀人手段,我倒是不介意和他结识一番。
不过是三四十米的距离,在我看来却如同跑了一个整整的马拉松,身体虚脱的几欲坠落,我可不想掉入大海中或者摔死在海石上,只能咬牙撑住,仰头向上瞧去,那些黑衣人已经站到悬崖边侧,将枪头对准贴近峭壁的我们,叽叽喳喳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种情形就算开枪也不可能打的到我们,因为峭壁向内反斜,他们只能瞧见我们露出的半个身影,他们站在悬崖边的位置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射击角度,我错误的以为他们会就此放弃,正自庆幸,突然从上方落下一铁块黑状物,还未等我反映是何东西,那黑铁块就在空中爆炸开来。
“艹,是手雷。”这些混蛋拿捏住手雷的爆炸时间丢下来,导致手雷在半空中就爆裂,好在爆炸的距离相对较远,并没有对我和活佛造成实质上的伤害,但我心下也不免一惊,如果他们在丢下手雷,我是不是还能如此幸运?
只听活佛闷哼一声,刚才那枚手雷的爆炸距离较之他相近不少,看来他是被波及到了,我仰头朝他看去,他像一根木棍一样贴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大叫道:“蠢货,要想活命就快一点。”
活佛并未答话,我不耐烦的喊了他几声,他颤抖着耷拉下一条手臂,我借着月光一瞧,大惊失色,刚才爆裂的手雷里面藏着的钢珠已经将他的一条手臂和后背造成了大量的伤痕,他咬牙撑住没有就此掉下去,也是有着极大的忍耐力。
一想到活佛如果就此死掉,那么所有的线索就断掉了,我也是倍感焦急,这家伙杀人如麻死有余辜,但绝不是此时就死去。
我朝着四下望去,撇见峭壁的一侧恰有一块供两三人立足的巨石,我朝着他喊道:“撑住,撑住。”然后身子慢慢的横向移动,待得接近那巨石还有不到一米的时候,我脚下用力就蹿了上去,因为惯性的原因,脚下一滑,险些就此掉了下去,我咬牙抠住凸出的一块石头,足跟稳定在巨石内侧,朝着活佛叫道:“靠左边来,快,快。”
活佛痛哼着向下瞧去,见我在拼命的朝他喊叫,他也是瞧见了那块救命的巨石,开始慢慢的朝我的方位移动,他受伤极重,一直胳膊完全失去力气,只凭着双脚和一条手臂吊在峭壁上,每移动一步都是艰辛无比,好在他的方位离这块巨石不远,没过多久就靠近了我所在方位的上方。
“把手给我,快。”我撇见悬崖上的那些黑衣人已经正在准备再次丢下手雷,焦急的朝着活佛喊道。
话音刚落,手雷就随之丢了下来,活佛仰头瞧去,把眼一横,就朝着巨石跳了下来,由于仓促的原因,他跳跃的位置正好是巨石的边缘,另一只脚却踩空在巨石外侧,眼看身子摇摇欲坠就要朝下跌去,我一把手扯住他的胳膊将他拽回了数寸,但惯性的原因加上活佛粗壮的身材,我几乎被他拖拽的一起跌落,整个身子朝着巨石外的悬崖移动,此时的活佛半个身子悬在半空,另一只手被我紧紧握住,他的脸色苍白无光血丝渗过眼睛显得可怖异常,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我便被他连带到峭壁外侧,眼看就要随他一起坠落,却是旁边一块凸出的石头挽救了我们的性命,当快要跌落的时候,我的另一只手紧紧的用指甲抠住边缘,稳住身形后,拉住活佛的胳膊将他拖拽到边缘,他单手撑住巨石,慢慢的爬将上来。
我们两人死里逃生,虚脱的坐在巨石上靠着峭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刚才的情形险象环生,手指尖剧烈的疼痛使我清醒异常,周身匮乏只想就此睡去。
活佛瘫坐在那里,嘴角含着血丝,喘着粗气开始查看手臂和腿部的伤势,他咬牙捏住伤口,将钢珠从身体里挤出,这种疼痛非凡人所能忍受,活佛却没有喊叫出来只是痛哼了几声,好像那身体并不是他的一般,我虽对他没什么好感,但见他也是一条硬汉,心底也不禁佩服起来。
他将子弹从枪膛中退出,磕掉弹头,倒出火药撒在伤口边缘,然后点燃消毒,一股烧焦的烤肉味从他身体传来,这一系列动作娴熟无比,饶是他硬朗无比,也不禁冒出冷汗,我当然瞧得出他在极力忍受痛楚,等他独自处理完伤口,我瞧见他整个人似乎都已虚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