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受罚,并没有第一次那样的乏味。不是舒舒对我的放松,而是,我总能够偷偷跑出屋去,虽然每一次桂嬷嬷都看的见。不过,她和渊清不说,我也当做没有遇见过。
自然,每次都是要拉着梓兰一道的。
今天亦是如此,梓兰抱怨我不肯在屋里好好呆着,我却说屋里闷热要闷出病来。何况,我心里清楚,舒舒并不是真的要罚我,当然是在没有被她抓住现行的前提下。
挑了僻静的假石后面,装模做样的抄了一会儿《女论语》,玩心起来,催促梓兰将怀里藏的络子拿出来玩。四下瞧着也没人经过,起初梓兰还提防着,后来却连她一块玩的兴起,谁也没有注意四周会不会有人。
“这日头似乎大了,假石怕一会儿就挡不住日头了,要不回去?”梓兰抬头瞧了瞧日头嘟囔着。
“好,一会儿就回去,不然一会儿墨都要晒干了,快些搭把手,把这个做了!”我催促着,手底下却不含糊。打络子是我的强项,家里姐妹几个没一个能是我的对手。
我还等着梓兰,却发觉她并没有理我,抬头一瞧,却发觉她面色僵硬的瞧着我的背后,这样的表情我实在是太清楚了,上次被舒舒抓住现行就是这个表情。也因为这样,我的受罚期限无限期的往后延伸。
还好我算得上机灵,瞧出她面色有异,将打了一半的络子不着声色的收进袖子,脖子直了直,朗声道:“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坐莫动膝,立莫摇裙。”一边念着,心里却泛着嘀咕,按理舒舒也该过来拆穿我了。
再看梓兰,她却一直给我打眼色,心里更是不解,到底是何人?若是舒舒,她可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打眼色给我,那又是谁能让她怕成这样?猛的回头一瞧,差点没有掉下石凳,跳起来大声叫道:“十爷?”
打我同几位爷郊游回来就被禁了足,莫说是十爷,就是胤祥我都不曾见过。倒是梓兰,说是去前头寻舒舒的时候见过四爷和十爷一面。难怪梓兰会怕成那样,虽说不是府上的主子,却是个皇子。
我有些生气,坐回石凳,继续玩着络子。
“怎的?生气了?”十爷一摆手,梓兰就退到了一旁,自己倒大大咧咧的坐在梓兰的位置上与我相对。伸手翻了翻我的书卷和抄好的纸张,“呦,我家妹子还抄这些东西?方才那大嗓门可不想是个读过女四书的姑娘。”
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拍掉他的手,将书本一一收好,“小女子怎么敢生爷的气,不过是拜爷所赐,小女子终于可以潜心研究女四书了。爷若是多赐几回那样的机会,小女子不定还能去考个女学究回来!”
十爷乐开了花,哈哈大笑起来。我越发生气,发狠的踢了他一脚,他没防住,抱住小腿哀嚎起来,“还怪我?谁晓得你的酒量差成那样?真真是一杯倒!不过话说回来,你姐姐那是几个兄弟福晋里最是温柔娴静的,那说话声儿吵些都听不见,对你这个妹妹倒是够厉害的。”
“这你就不懂了!”叹息一声,“姐姐未出阁前是京城中的出了名的名门淑女,嫁了人也不会改变。可那是作为一个福晋,一个府邸的女主人该有的做派。但是作为姐姐,自然要严厉些,说到底也是为我好。难不成,你上面的几位哥哥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