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多事之夜(1)

再看身上，裹着绒边的墨青长袍，做工精细，雍容华美，绝非寻常人所能拥有。

凌月记起梦中温暖的怀抱，之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她丫！她在梦中被人吃豆腐了？

采花贼还敢留下证据，很好。凌月在心中盘算：要是他敢再来，她就踢断他的那活儿。

小离进来，手里端着一锅热腾腾的鸡汤，见她醒来惊喜地道：“小姐，您醒了？小离炖了一锅鸡汤，您喝一碗，暖暖身吧！”

凌月注意到她的手已经冻得红肿，见她看，小离眼中闪过慌乱，连忙放下手中的汤将双手藏到身后：“小姐，您别看，奴婢……”

凌月眼眶湿润，喉咙有些发堵，声音哽咽：“没事，小离你别多心，我并无他意，只是你对我这么好，我太感动……”

小离闻言掉下泪：“小姐，你说哪里的话？奴婢承蒙小姐大恩，做这点儿事情又算什么？这是奴婢的本分啊！”

凌月心中叹气，这丫头还需多锻炼方能成器。

本分？她的本分是什么，伺候人么？

不，她欧阳凌月不需要人伺候，她要的，不是丫鬟。

她深吸一口气，对她说：“小离，你记住，我并未把你当丫鬟来看，从现在起，我要你完全抛弃主仆的观念，在人前，你可以叫我小姐，人后，你只当我的妹妹，明白？”

小离呆住，脸上泪痕未****她说什么，自己是她的妹妹？

小姐的妹妹不是七小姐和八小姐吗？小姐身份尊贵，自己一介卑微的奴婢，怎能当她的妹妹，那不是有辱老爷的名声？

凌月见她不开窍，叹气：古代封建制度果然害人不浅。

小离惶恐，可凌月脸色却越来越冷，她做错什么了？

她慌忙跪下：“小姐，小离做错了事，请小姐责罚。”说完，她在地上咚咚磕起了头，生怕凌月将她赶走。

她不要离开，她不想到别的院子里去，虽然这里的生活很清贫，可她每天和小姐在一起，却能感觉到从来没有的快乐，她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凌月无奈地道：“小离，我知道你一直谨守规矩，但你可曾听过一句话？”

小离茫然抬头：“小姐，什么话？”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凌月一改之前俏皮甜美，声音清冷明朗。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脑中好似被人敲了一记重锤，小离顿觉天地一阵晕眩，她喃喃的念着这两句，渐渐，眼中透出湛湛光采：是啊，难道那些王公贵族生来就是高贵命？凭什么，谁制定的规则？难道她小离生来就只能是丫鬟？一样都是人，有的人可以高高在上，而她们就只能每日忙忙碌碌，辛苦地伺候她们，不停劳作便罢，还要接受她们动辄的打骂？

凭什么她们就要默默忍受别人的践踏，她小离的命，难道生来就贱？

不，不对！她的命，要握在自己手中，绝不会比任何人贱！如果自己都轻贱自己，那么，这辈子注定只能屈居人下，永听别人差遣，每天被人别人呼来喝去！

她眼中慢慢变得坚定，随即郑重跪下，重重叩头。

小离今日在此起誓，此生必不再甘于人下，我的命数，由我来定！

欧阳凌月眼中赞赏，她没有阻止，因为她知道，这是小离自己选择的新起点。从此，她的人生即将翻天覆地，揭开崭新的一页。

三叩首完毕，凌月双手将她从地上拉起：“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欧阳凌月的亲妹妹，生，同甘共苦；死，福祸与共！”

小离眼中涌出了泪，眼睛肿的像核桃，凌月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自己眼中却是朦胧水雾：“真好，我在这个世界，有亲人了。”

小离看着眼前的小姐，她隐隐感觉到，小姐的心里仿佛还有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和她相距很远，飘渺得几乎难以抓住。却一定拥有别样的精彩。

“啪啪啪啪”，窗外传来一阵掌声打断了这美好的时刻，一个邪魅的声音传来：“没想到我出去一趟，回来还能看见这一幕感人至深的场面，真是让人想流泪！”

回来，干嘛说的跟回你家似得？

凌月身子微动已至窗前：“谁？”

小离见到她矫健敏捷的身法惊讶了：小姐会武？

不过也是，想来白天可能是练功受了伤吧！不然怎么会变成那样。

聪明的丫头就是好。

四周无人，天空唯一轮明月高悬，雪地如白昼，隐隐嗅到熟悉的墨香。

“采花贼还敢来？”想起白天被人家亲密抱着蜷在被窝里，凌月暗骂：丫的，一时大意让人把豆腐都吃遍了，都怪那枚白玉鬼戒指！

戒指幽幽生光，又在无声抗议，凌月心中怒道：你在抗议试试？本姑娘把你摔碎！

白玉戒指似乎害怕了，闪过一道流光，沉默。

凌月满意地在心中道：乖啦。

窗外那人大笑几声，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满足和欣喜：“小月月果然有情，短短的一次美丽的邂逅竟还记得我！看来，我们真是天生一对。”他似是在感叹。

美丽的邂逅？一个虚弱无力半死不活，一个生龙活虎把该做的事不该做的事都做了，的确美丽。

你丫，谁和你天生一对！欧阳凌月骂。

没等她开口，窗外的人接着道：“月，记住，你未来夫君的名字叫楼陌轩，我不介意月直接叫‘轩’，这是我送给你的，拿好了！为夫有事，先行一步，以后再来找娘子！”

窗口飞进一大包东西，小离见状忙扑上前一把抱住，凌月看向窗外，哪还有什么人影？

“可恶！”她一跺脚，望着那个连留下的空气里都带着愉悦气息的身影的方向，狠狠骂道：“谁特么是你未来娘子？白天的帐本姑娘还没算回来呢，现在又送什么东西！本小姐才不稀罕，不要！小离，拿出去扔了吧！”

回头，小离已没出息的打开了包裹，两眼放光惊喜地道：“哇！小姐，快看，是天绒云丝被哎！”

凌月疑惑：“怎么了，这被子很珍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