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和蛇都一样,越是色彩斑斓越是危险包含剧毒,蛊虫一样。越是低等的蛊虫长相恐怖丑陋,琉璃公主的这只蛊王浑身宛如上好的血玉雕刻而成,不动的时候像一个精雕细琢的工艺品,可在场人没人欣赏,只要想到是从琉璃公主身体爬出来的,就一阵阵的反胃。
贤妃状似不经意的扫视一圈,果然看到几个嫔妃拿着帕子捂住嘴巴,她自己也是不忍心再看,连带着看娇俏可人的琉璃公主背上也是一股股的凉气。
谁能想到美人皮下隐藏着这么恶心的东西,所有人都低下头没人瞧见德妃脸色微微发白,护甲掉在地上也没在意,死死扣着桌沿的指尖微微发白。
在场的人也只有锦瑟脸色变的都变一下,见目的达成,把笛子从嘴边拿下来,放在手心把玩。这只竹笛还是闲暇做的,没想到今日会派上用场,这种毒物最好借助声波逼出最好。
锦瑟不紧不慢的起身,慢慢的下着阶梯,在无人动作的时候这样无疑很显眼。凤凛是想说话的,他一开始吓到了,后来就回过神了,恶心是恶心,却不至于失了言语,只是看到锦瑟的动作一犹豫,决定还是看看锦瑟到底要做什么。
锦瑟走的不算快,但琉璃公主就在台阶正下方,锦瑟不一会就到了琉璃公主正前方,站在最后一个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脸色苍白的琉璃公主。
“宸妃娘娘,这只蛊虫是我家公主以血喂养,你硬生生的把它逼出公主体内,究竟意欲何为?”
锦瑟看都么看义愤填膺的南疆使臣,南疆使臣等了半天没见锦瑟说话,气愤的转向凤凛:“陛下!我国公主带着王上的国书,意欲与大凤结秦晋之好,可陛下纵容嫔妃在大殿之上侮辱伤害我国琉璃公主,外臣怀疑陛下的诚意!”
凤凛微微一笑:“朕的宸妃只是太过喜欢这些东西,一时下手失了分寸,使者何必大动肝火。”
凤凛说的不痛不痒,南疆使臣气的眉梢直跳,他是南疆人,虽然多年都在研究中原文化,可对于一些事情知道的很清楚,这次琉璃公主可谓是元气大伤,以自己血液孕养的十多年被生生的逼出身体哪可能这么简单!
南疆使臣又要开口争辩就看到这位宸妃娘娘弯下腰似乎要拿那只蛊虫,南疆使臣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一伸手就要把锦瑟的手打掉,锦瑟睫毛掩盖下的眼睛闪过一丝冰寒,手上的竹笛在手上灵活的一转,直直的朝着南疆使臣的手打下去。
“不自量力。”
南疆使臣似乎听到了锦瑟嘴里吐出低不可闻的四个字,接下来手上的剧痛让他没办法思考,痛呼在嘴边徘徊几乎要溢出口去,到底理智还在,硬生生的把呻吟吞了回去,后退一步,冲凤凛凛然道:“这就是陛下的待客之道?外臣算是领教了!”
他伸出的手上两三根手指已经不规矩的垂了下来,掌心也有些凹下,在加上南疆使臣强行让抽搐的脸恢复的行为让在战场上呆过的凤凛呆滞了一会儿。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南疆使臣的手差不多已经粉粹性骨折了,再想到锦瑟刚刚似乎只是漫不经心的一敲,凤凛只觉的牙痛。
为什么在每次他都以为锦瑟的武力值已经达到极限的时候又会重新刷新一下?
凤凛下意识的看向锦瑟。
锦瑟现在已经弯下了腰,手没有停顿的伸向蛊虫,在触碰到的前一刻,又收回了手,似乎嫌恶的看了下满地的鲜血,想了想,又把竹笛伸向蛊虫。
竹笛似乎是堪堪从竹林摘取的竹子做的,青翠欲滴,和血红的蛊虫摆在一起,触目惊心。
嫔妃只觉得更恶心了,看着锦瑟拿着笛子开会戳弄着那只恶心的虫子,胃里来来回回的翻滚。
没听说过宸妃有这等爱好啊?
凤凛终于说话了:“一群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去传太医,没看到公主受伤了还躺在地上!”
终于有个小太监反应过来,匆匆忙忙的行了一礼后去太医院寻太医,想到还饶有兴趣摆弄虫子的宸妃娘娘,打了个冷战,决定以后还是不要得罪这位娘娘了,就算巴结不了,能离多远就躲多远。
“公主手上,朕也愧疚难安,不若公主就留在公主养伤不要回驿馆了。”
如果是原先,南疆使臣会很乐意,毕竟是近距离接近皇帝陛下的机会,可现在,看了看已经站起身的锦瑟,他下意识的想要摇头,有这位主子在,谁知道他们南疆公主进了宫还有没有命在?
宸妃做的这么过分,皇帝都没训斥,宸妃再在宫中找麻烦,公主的铁定没好日过,可看到凤凛虽面带笑容却是寒气四溢的眼睛,摇头改成了点头:“还望陛下好好照顾琉璃公主。”
帝皇都是多疑的,锦瑟这么有恃无恐,让凤凛怀疑有什么超大的底牌,种种思虑下,他决定先观察再说,对南疆公主可没这么客气了。最初的震惊过去,现在他只想到,如果他一点不知情,南疆公主岂不是带着这么恶心的东西侍寝,南疆的蛊虫还是带毒的,谁知道南疆是不是什么阴谋,凤凛果断的阴谋化了。
锦瑟等凤凛说完,对最靠近她的一个斟酒的宫女吩咐:“把它弄干净。”
宫女从刚才就战战兢兢的,苦于不能擅离职守,只能在旁边心惊胆战的看着,好不容易等这位主子想要离开了,没想到听到这么离谱的命令。
“娘娘是说……洗干净?”
宫女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的蛊虫,旁边的宫女见状忙低下头,使劲缩小存在感,唯恐这位主子中途换人。
锦瑟理所当然的点了下头。
宫女咽了咽口水,见锦瑟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用……什么洗?”
锦瑟看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宫女还捧着的酒壶上:“就用酒吧。”
看宫女还是一动不动,催促道:“快点!”
南疆使臣也看出了宸妃对这只蛊虫是势在必得,苦于对这位宸妃不了解,只能暗暗告诫自己此事还是从长计议,被打断的手指现在还在火辣辣的疼,南疆使臣闷声不吭的退口一步。
宫女在大部分人同情的眼神中,慢慢的弯下腰,忍住恐惧,白玉般的手指颤抖的伸向地上的蛊虫,眼见就要拿起来,就看到已经半迷糊的琉璃公主的被血染红的右手一把抓住小宫女的手。
宫女这次真的吓死了,尖叫一声,一把甩开琉璃公主的手,琉璃公主已经在昏迷的边缘了,被这么一甩彻底晕了过去。
直到宫女心有余悸的看了眼还在地上的蛊虫才发想起来这是在奉天殿。俏脸一白,直接跪下认罪:“奴婢该死,皇上恕罪,宸妃娘娘恕罪。”
宫女真的跟无辜,在满心恐惧集中精力去拿蛊虫的时候突然冒出一只苍白的手,任谁都要吓一跳,宫女也知道在皇上面前最好是乖乖的认罪,什么的借口都是没用的。
锦瑟这时候已经不耐烦了,直接走到一边的另一个宫女身边,那个宫女也是浑身僵硬,以为自己即将步入上一个宫女的后尘就见锦瑟把她怀里的酒壶夺了过去,走了回去,掀开壶盖,把一壶上好的佳酿全倒在了蛊虫身上。
宴会的上的都是上贡的,在民间都是千金难求的,等一壶佳酿下去,酒香扑鼻,地上的浓稠的血渍变的稀薄,血红的蛊虫越发显了出来。
锦瑟这次没有借助它物,直接伸手把蛊虫放在手心,又沿着来时的路一步步的踏上阶梯,往她的位子走去。
锦瑟走过的时候,所有的嫔妃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身体根本不敢看锦瑟掌心的蛊虫,凤凛这会已经不是简单的牙痛,他觉得整张脸都在抽搐。
“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扶公主起来!还有使臣大人也应该下去看看太医。”
撇去其他因素不谈,锦瑟今晚的大部分作为还是很符合凤凛的心意,南疆本来就是战败求和竟然还摆出和他谈判的架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等琉璃公主和使臣被扶下去之后,场中的歌舞继续,可谁都没有心情继续看下去,尤其是最靠近锦瑟的贤妃,只觉得坐如针毡,僵硬着笑容的看向翩翩起舞的舞娘。
有些东西是天生的,跟心计没有关系,贤妃眼角一直死死盯着锦瑟手上的蛊虫,就怕下一刻就跑到她身上,浑身僵硬的不像话。
德妃现在脸色已经恢复红润,感觉到贤妃如临大敌的状态,不厚道的勾唇笑了笑,贤妃恐怕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实际上不光是贤妃,其余的人也表现好不到哪去。
底下闷头喝酒的右丞相被同僚撞了下:“萧大人,你难道送宸妃娘娘习武去了吗?”难怪宸妃娘娘美丽非凡京中无一丝的风声。
看着同僚了然的表情,萧丞相抽了抽嘴角,他能说他今天也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庶女这么绝色?还是说他根本没送她去习武?
可想到轻轻松松的把一个大男人的手给断了,萧丞相又开始闷头喝酒,后宅的事他一向是不过问的,他回去一定要去问问他的好夫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宴会有了这一插曲草草了结,嫔妃走的尤为匆忙,锦瑟带着白苏连翘慢悠悠的往回走。
芙蓉轩最远,锦瑟也不急,一路逗着手上新的东西,白苏和连翘也怕的慌,可见的时间久了,也发现蛊虫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也习惯了。
等到了芙蓉轩就看到在门外守着的高公公:“娘娘,您可回来了,皇上等了您半天了。”
锦瑟冲高公公点了点表示知道了,就推开门进去了,高公公扫了眼还在锦瑟掌心的蛊虫,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爱妃今晚玩的可好?”
凤凛正在窗口,窗外是一轮明月,听到开门的声音回过头道。
待看到锦瑟手上的蛊虫,青筋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