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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为人之道(4)

******是个成熟的马克思主义者,久经实践的锻练,有很高的理论素养和思想修养。其重要的表现之一,就是在领导活动中善于掌握事物的度,很少出现"过"与"不及"的情况。这是他受广大群众敬仰、得到同辈领导人敬重的原因之一。美国友人谢伟思在重庆美国驻华大使馆工作时,和******接触较多,他谈他亲身的体验时说:"我未见过周发怒发火或心烦意乱,他总是那么平静、镇静,我没有见过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他还说:"有人说周易于妥协是不公道的。认识周的人都承认他是一个很坚强的人,正直的人,有原则性的人。"国外有人把******形象地比拟为"有弹性的优质钢"。的确,他既刚又柔,既讲究原则又不失灵活,既宽厚又不怯懦,既自信又不专横,既随和而又有节制,真正是刚柔并济,分寸适宜。这种把握分寸的处事待人的艺术与修养,主要是在坎坷的生活经历和长期的门争实践中陶冶和磨练而成,同时也和孩童时代的家庭教养有关系。******有生母和继母两个母亲,一个文静,一个豪爽,对******性格的形成有着重要的影响。他在四十年后回忆两位母亲时说:"嗣母终日守在房中,不出门,我的好静性格是从她身上继承过来的。但我的生母是个爽朗的人,因此,我的性格也有她的这一部分。"

古人说:"太刚则折,太柔则卷,圣人则在刚柔之间。"这是讲我国古代的治国之术,处事治国的刚柔、软硬、宽严,必须掌握分寸,才能成就一番事业。所谓"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政是以和",就是这个道理。

人们对******为人的和蔼宽厚,印象极为深刻。他自己也说过,母教的过分仁慈和礼让,对他的性格是有影响的。旅欧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执行委员会给团中央的报告中,对他有"态度温和"的评语。其实这只是他性格中的一面,另一面则是刚强坚定。不过这种刚,一般表现为外柔内刚,柔中寓刚。尼克松就曾形容******"是一座冰层覆盖着的火山",这是有见地的。的确,他那从容冷静,温和宽厚的外表,蕴藏着炽热的情感,顽强的意志。

******长期负责统一战线工作,和民主党派、民主人士交往,做他们的工作。他们自称为共产党和国民党之外的第三方面,其实他们各自的政治态度不一,多数热爱国家,倾向进步,但也有少数****混入其中。******为争取团结这批中间人士做了大量工作,基本特点是柔,即生活上关心他们的冷暖,政治上关心他们的进步;当他们思想苦闷或有错误时,与之促膝谈心,循循善诱;当他们人身安全受到威协时,千方百计给予关照和安排,以各种方式保护他们的安全,在他们遇到经济困难或其他难题时,雪中送炭,及时排忧解难。

旧政治协商会议开幕前,经各方商定,出席会议的代表名额为国民党、共产党、民主同盟、社会人士各九人。当民盟内部酝酿推选代表时,包括在民盟之内的青年党,忽然提出要五个名额,并要求以独立身分参加政协。民盟包括三党三派,总名额仅九名,而青年党一定要五名,这就使民盟处于十分为难的境地,******为此和各方反覆磋商。为了照顾同盟者的利益,顾全大局,他代表****做出了重大让步,提出民盟九个名额不变,****减少二名,国民党减少一名,总额增加二名,满足青年党五个名额的要求。就这样帮助自己的盟友摆脱了困境,为政协顺利召开清除了障碍。中国共产党和******这样竭尽全力地支持和帮助民主党派,不惜克己济人,和国民党的大棒、高压政策,形成鲜明对照。中国共产党为什么广得民心,******为什么有那么多朋友,就不难理解了。

******待人的诚恳宽厚,也是众所周知,举世共仰。他在革命斗争中的刚强坚定,也是有目共睹。当他的朋友们犯了重大错误时,他总是毫不含糊地对其进行严肃而善意的批评,晓以利害,分清是非。对那些心术不那么纯正而又陷得较深者,则"投猛剂,起沈疴"。处理这类问题,******一向是态度刚正严厉。

1946年10月11日,国民党军队占领解放区重填张家口后,******公然下令召开国民党一党包办的"国大"。国共谈判触礁搁浅,毫无进展。如何打开局面,重开谈判?共党主张恢复一月十三日停战协定生效时双方驻军的位置,国民党则坚持霸占其已侵占到手的地方。代表中间势力的第三方面中某些人,见国民党军事上已处优势,政治态度便向右倾斜。他们起草了一个似乎是折衷的方案,赞成就地停火,实际上承认国民党的非法侵占,迎合了******的条件,不利于人民力量。他们把这一折衷方案分送给国民党、美国及****方面。他们还商定:这方案如果一方接受,一方不接受,他们就站到接受者方面去。当几位第三方面人士来到****代表团住所,陈述完他们的主张时,平时春风满面的******,脸色沉重,两眼发出愤怒的光芒,当即指斥这种作法是"落井下石"。他严肃指出:"现在国民党已经全面向解放区进攻,要用武力消灭我们,你们还想在我们背后捅一刀子!国民党要把我们打倒在地,你们还在我们身上踩一脚!"这时******不仅生气了,简直是暴怒了。最后他明确表示:"我们是打出来的,我们可以去打游击,你们怎么办?这是站在那一边的问题,何去何从,请你们自己选择,中国共产党是不会受骗的。"经过这场严肃的批评,这几位先生认识到错了,连忙跑到孙科和马歇尔那里,佯称方案还漏抄了一条,要回去补上,收回了这一方案。事后,******对李维汉说:"对中间分子,平时以说服教育为主,但是在他们严重的动摇关头,必须坚决斗争,以自己的坚定态度,纠正他们的动摇。"

以后******又通知民盟,要其交出参加国大的代表名单,并许诺交了就停战。这是企图引诱民盟参加国民党一手包办的国民代表大会。第三方面的某些人,轻信了******,幻想通过交出名单以换取停战。他们给******写了一封信,建议"国大"延至十二月一日开,还以"弟等先交名单"为建议之第一条。这封信原先多数人不同意,经过张君励和李璜分别活动,结果都在上面签了名。事后章伯钧、沈钧儒、张申府把信的原稿给****代表团看。****方面严正地表明态度,指出这是自投火坑的错误作法。章伯钧等三人当即觉察到以交出名单换取停战的作法欠妥,正中了******的诡计,慌忙又把自己的名字涂掉了。

次日,******等应邀出席第三方面人士的会议。当张申府说出涂掉名字的内情后,左舜生大为不满,说:"甚矣哉!尾巴之不能当也。"陈省天也说:"宁为难首,不为牛后。"表面上揶揄张申府等人,实际矛头直指中国共产党。******这时毫不客气地接过话头,严厉驳斥道:"牛吃的是草,挤的是奶,造福人类,鸡最可耻,只知道抢粮食吃,共产党就是要俯首甘为孺子牛。"由于******采取了这种坚定的态度,坚定了同盟者,也加速了其右翼的分化。除青年党、民社党及部分社会人士参加伪"国大"外,以民盟为主的中间派人士都拒绝参加伪"国大"。******此举为共党争得了民心,争取了朋友,孤立了美蒋反动派。

刚柔作为待人处事的两种态度和方法,各自的功能作用不同,又各有其局限性。"太刚则折,太柔则卷",只有根据对象的特点及当时的环境和条件,该刚则刚,该柔则柔,刚柔巧用,才能收到好的效果。******在和新闻界著名人士王芸生的长期交往中,巧用刚柔,在其政治态度的转变中,起了促进和催化的作用。

1941年5月,日本侵略军对山西中条山地区,突然发动一次大规模攻势。由于国民党军队忙于内部摩擦,士气低落,加之指挥失当,招致严重失利,丧失七万多兵力。为了掩饰这一可耻的失败,诿过于人,国民党当局造谣指责八路军没有配合作战。国民党的这一伎俩不足为怪,令人痛心的是一向标榜中立的《大公报》在社论中也重复上述谣言,配合攻击中国共产党说:"十八集团军集中晋北,迄今尚未与友军协同作战。"

******鉴于《大公报》在国民党统治区有相当影响力,如果放任不管,必将起到国民党宣传机器难以起到的混淆视听的作用,不利于团结和争取中间人士。为此他于当晚写信给该报负责人张季鸾、王芸生两人。信中一开始就严肃指出:"我可负责转告贵报,贵报所据之事实,并非事实。"接着,他列举****战绩,对敌人的谣言严加驳斥。他说:"国民党军队之所以在中条山站得住,不就是我十八集团军晋东南反扫荡的结果吗?你们《大公报》中央社报导太行山晋北我军对敌激战,这些地区只有十八集团军,这些仗不就是十八集团军打的吗?山西不仅有中条山,还有太行山、五台山、吕梁山,不就是因为我十八集团军控制这些高原,才牵制敌军不敢渡黄河吗?"******严正宣布:国民党军只要和日寇打仗,十八集团军永远不会放弃配合友军作战的任务,并会给敌人以致命的打击的。他诚恳地告诫《大公报》"敌所欲者我不为,敌所不欲者我为之"。最后他希望"贵报当能一本大公,将此信公诸读者"。

******的信,坦率严正地指明了《大公报》社论依据的事实"并非事实",只是传播了国民党顽固派所制造的谣言,中了日本侵略者"辅之以挑拨谎言,和平空气",分化抗日力量之计,偏离了"大公"的宗旨,此可谓刚。但是信中言词委婉诚执,据实说理,表达了共产党对王芸生及《大公报》的殷切期望,与对顽固派的批驳,语气截然不同,可谓刚中有柔。******看到信后,致电******说:"那封信写得很好。"

《大公报》没有理由不刊登******的信,这样就披露了真相,揭穿了谣言,在国民党统治区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对王芸生等以"中立"自居的先生们也是一次很好的教育。王芸生事后对此常觉内疚。这是******摆事实、讲道理所取得的效应。

然而,事情并未完结,******没有以对王芸生等批评一顿了事,而是经常关注着《大公报》及王芸生的动向,以各种方式,给他们启发和引导。特别是在抗战胜利后,******在重庆又亲自登门看望他。这大大出乎王芸生的意料,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满脸笑容,爽朗地和他谈起对国事的展望。临别时,******指着警卫员带来的一个布口袋说:"这是从延安带来的小米和红枣,请你尝尝吧!"小米和红枣,并不是值钱的珍贵礼物,然而,它来自延安,由共产党领导人******亲自登门赠与,却非比寻常,包含了共产党和******对他的多少深情厚望啊!面对着金黄色的小米和鲜红的红枣,王芸生一方面无比佩服******的广阔胸襟,另一方面对过去的差错,内心无比懊悔,觉得有负于他。经过这件事,王芸生也逐渐地转变了政治态度。

对于敌对者及那些心术不正的人,******对之有软有硬,软硬兼施。江青一伙,据有特殊地位,在"**********"中,常常手持尚方宝剑,以极"左"的口号煽惑人心。在那种特殊的历史条件下,面对这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似敌非敌的特殊对手,******在多数情况下,采取软磨的办法,但在必要时,也短兵相接,直接交锋。不管是在保护革命领导干部,还是维护生产秩序和社会秩序、开展对外贸易和文化技术交流等问题上,他都与江青一伙进行过不少面对面的斗争。

软磨可不予江青等以口实和机会,使其整垮******、夺取党和国务大权的阴谋无法得逞。

硬顶可厌制其嚣张气焰,为党为人民争得一些权益,做一些好事。软中带硬,软济以硬,是在"****"的特殊条件下,对付****、江青这伙人最为现实而有效的方式。正是******这种睿智远见才为"******"的垮台和十一届三中全会的拨乱反正,创造了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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